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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往事如煙 八

  • 大琰秘史
  • 寶兒姐
  • 2454字
  • 2025-04-13 13:10:19

第八章 往事如煙 八

待她睡熟,我輕手輕腳退出內室。廊下的更漏已過子時,秋風卷著落葉拍打在窗欞上,發(fā)出簌簌的響聲。

"小姐,您的臥房都收拾妥當了。"徐嬤嬤提著燈籠迎上來,小聲道,"還是從前的陳設,一點兒沒變。"

推開熟悉的雕花木門,果然連床帳的顏色都還是出嫁前的雨過天青色。妝臺上的銅鏡、書架上的話本……

甚至窗前那盆枯死的蘭花,都保持著記憶中的模樣。

"姑夫人一直不許人動這屋子..."徐嬤嬤放下燈籠,聲音更低了,"說小姐總有一天會回來住的。"

我心口猛地一疼,忙轉身去撥弄燭花掩飾情緒。

燭芯"啪"地爆了個燈花,濺在鎏金燭臺上,像一滴凝固的淚。

"您先歇著,奴婢去煮安神茶。"

"不必了。"我攔住她,"你也累了一天,下去歇著吧。"

徐嬤嬤退了出去。望著窗前那盆蘭花,我坐在妝臺前,銅鏡里映出一張蒼白的臉——這還是那個曾經(jīng)在春日宴上奪得魁首的云翩翩嗎?

春日宴…春日宴…

大琰十六年三月三,我尚待字閨中,曲江畔的垂絲海棠開的正艷。我趴在云府繡樓的窗欞邊,聽著遠處隱隱約約傳來的笙簫聲,手里的絹帕絞成一團。

忍不住飛奔下繡樓,跑到姑母跟前:“聽說今年的春日宴要整整舉辦三日呢,江邊有百戲雜耍,還有胡商帶來的波斯幻術。”

我拽著姑母的袖角晃了又晃。

姑母蹙著眉:“這種場合,豈是你這種官家貴女能去的?民間男女相親,借著這樣的活動場合來相看罷了,如此粗鄙的場面,你作為云府郡主,怎能出現(xiàn)?”

我就知道姑母不會同意,賭氣扯了扯腕上的珍珠手串:“過幾年你和爹爹不知要把我許配給哪位朝中大員,等嫁作人婦,更沒機會外出游樂了!”

“成何體統(tǒng)!成何體統(tǒng)!”姑母手中的茶盞重重擱在茶幾上。

“身為丞相之女,尚未出閣,滿口嫁娶成何體統(tǒng)。”

她猛的站起身,指尖捻動佛珠的速度都快了幾分,又厲聲吩咐管家:“這三日內,都不許給小姐開門,誰也不許放她外出,否則拿你們是問!”

管家在門外惶惶點頭,姑母在云府,向來說一不二,否則又怎能震懾住旁人,管理好云府這諾大的家業(yè)。她丈夫早亡,并無子嗣,甘心寡居這許多年。

說罷,姑母起身去往佛堂誦經(jīng)。不知從何時起,姑母就格外喜歡在佛堂久坐,有時抄經(jīng)到三更天都不見出來。

我望著姑母遠去的背影,轉向一旁的徐嬤嬤,嬌聲道:“嬤嬤…您幫我去向姑母求求情嘛…”

徐嬤嬤的手掌撫過我的發(fā)頂:“小姐啊,夫人最近事務紛雜,心里煩亂,您就體諒些吧,唉。”她彎腰去收拾姑母喝剩的茶盞。

正當沮喪時,忽見姑母身邊的大丫鬟紫煙捧著香盤從廊下經(jīng)過。這丫頭也是個大姑娘了,遲遲不愿出府婚配,平日里跟星闌很要好,最是機敏。

“紫煙!”我跑去她身邊拉住她,耳語幾句,然后把腕上的珍珠手串擼下來戴到她手上:“好姐姐,怎么樣,幫我想個法子?”

紫煙抿嘴兒一笑,湊過來低語:“小姐真想出去?后日傍晚,西角門的張婆子要送漿洗的衣物出去,角門的鑰匙只有張婆子有,到時,如有人引開她…”

我與紫煙相視一笑,心下了然。

“不過,小姐一定要在兩個時辰內趕回來,否則到了用晚膳時間,姑夫人找不到你,府里可就炸鍋了。”

我連忙滿口答應,心早已飛到了江畔宴會上。

第三日傍晚時分,我患上一身青綠色的粗布衣衫,白紗掩面,躲在西角門邊的柴堆旁,眼見張婆子走了過來,紫煙在旁邊故意打翻了一盆蘭花,引得張婆子連連驚呼,趁著他們收拾的功夫,我貓著腰從門縫溜了出去。

隨便在街邊雇了輛馬車,多給了些車錢,我連連催促車夫:“快些、快些啊。”生怕再晚就趕不上了。

車轅瑯瑯碾過青石板,我掀開車簾一角,在府里憋悶了多日,看著街邊的小攤小販也新鮮。

到了江畔,春日宴的最后一日,氣氛已經(jīng)到達了高潮,人聲鼎沸,海棠花香混著脂粉香氣撲面而來,雅俗交集。岸邊搭建了諸多彩蓬,有雜耍藝人正在表演吐火絕技,引得圍觀著陣陣喝彩。

我摸了摸臉上的面紗,暗自腹誹:明明看見不少官家公子流連其中,那劉尚書家的公子劉彥青就在不遠處,執(zhí)扇輕搖,身邊圍著三四個濃妝艷抹的女子。

此人花花心腸,去年父親在府中辦中秋宴,這人還故作深情的要送我一支玉簪,轉頭就又去勾搭姑母身邊的紫煙,被我和紫煙當眾戳穿,恨恨而去。

“這位小娘子,可要買盞河燈?我們這河燈啊,可是用上等的宣紙和云錦制作的…”

小販滔滔不絕,我望著這蓮花樣的燈盞,噗嗤一聲笑,什么云錦,府中綾羅綢緞,我最熟悉不過了,望著那粗劣的針腳,正要與小販辯駁取笑幾句。

忽見彩蓬當中有一個最大最高的臺子,傳來樂聲,有女子在臺上翩翩起舞。

抬眼望去,一座丈余高的朱漆臺子矗立在人群中央,臺上一位著杏紅紗衣的女子正隨樂起舞,四周圍著的樂師們各執(zhí)樂器。

"這是在做什么?"我拋給那小販幾個銅錢,隨手接過蓮花燈。

“姑娘是頭回來吧?”小販咧嘴一笑,"這是春日宴最熱鬧的“花魁比舞”。樂師們隨意奏曲,哪位姑娘能即興起舞又最合樂律的,便是今年的花魁。"

我挑了挑眉,拎著蓮花燈往臺前擠去,人群摩肩接踵,此刻臺上換了位綠衣少女,正手執(zhí)紈扇跳著《胡旋》,可惜明顯跟不上樂師突然變換的節(jié)奏,站在臺上不知所以,狼狽地敗下陣來。

"還有哪位姑娘要試?"司儀高聲問道。

四下安靜了幾分,我想起姑母請來的教習嬤嬤教的曲子和舞樂,教習嬤嬤是宮里來的,那位婦人同姑母一樣嚴厲,總說:“舞者,心之所向,形之所往。”

此刻胸腔里翻涌的熱意,竟使我鬼使神差站到了臺前。

司儀高聲道:”請姑娘摘下面紗。”我輕輕擺手。

樂師此刻毫不遲疑,琵琶聲如珠玉滾落般乍響。

是一曲《綠腰》,又稱《羽調綠腰舞》,旋律如流水般傾瀉而出,我揚手扯下發(fā)帶,青絲如瀑瀉下,足尖點地的瞬間,袖擺隨樂聲揚起,這首曲子我太熟悉了,樂師們奏得快,我便以踏歌對之;旋律轉緩,我便作折腰之姿。

這首曲子本就是由慢到快,樂聲漸急,我太過專注,沒有注意到,人群角落,有一道目光死死鎖在我翻飛的裙裾上。

“好!”臺下爆發(fā)出陣陣喝彩聲。

“今年的春日宴花魁非她莫屬了…”,人群中議論紛紛。

樂師突然變幻節(jié)奏,琵琶聲越發(fā)激昂,我玩的盡興,索性扯下腰間絲帶,任其如風中游龍般舞動。

一曲舞罷,人群中掌聲和喝彩聲雷動。有人將絹花拋上臺來,落在我腳邊堆成花冢。我微微喘息著,透過白紗望向臺下,人群的面龐寫滿驚艷,連輕佻的劉彥青都在怔怔的張大嘴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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