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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往事如煙 六

  • 大琰秘史
  • 寶兒姐
  • 2559字
  • 2025-04-13 13:10:19

第6章 往事如煙 六

外頭越發(fā)亂了,聽說山下常有官兵巡視,稍不留神便被捉去查問,甚至有人被捉走充軍。

大概是老皇帝疑心重了,他的江山正在慢慢被人挖空,可是他太過昏聵,聽說他的三個(gè)皇子也是日日作樂,忠心的父親被他調(diào)遣至邊疆,誰還能真正為他分憂。

方丈也托寺里的小師捎話來,囑咐我們盡量不要下山,有事情安排寺里出去采辦。但有時(shí)候吃些葷食,怎么好讓吃素的小師父去呢。

我住在這里,已經(jīng)得寺中庇護(hù)了,不想再給他們添些麻煩。

晨露未晞時(shí),星闌推開院門的吱呀聲驚醒了淺眠的我。

"小姐!"小丫頭跑到我床邊,卻掩不住驚詫,"您快來看!"

嬤嬤訓(xùn)斥她:”小姐還沒起,什么事這么急急慌慌的!”

我披衣起身,晨風(fēng)卷著山霧撲進(jìn)門檻。石階上躺著一只羽毛斑斕的野山雞,頸側(cè)一道箭傷干凈利落,血跡早已凝固成暗紅色。

嬤嬤蹲下身翻檢,枯瘦的手指撥開翅羽:"是今早剛死的,傷口不深,像是..."她突然噤聲,渾濁的眼睛警惕地掃過四周霧蒙蒙的山林。

"怕是寺里小師父偷偷放的。"星闌拎起山雞掂了掂,"知道您需要補(bǔ)身子,又不好明著送葷腥。"

我撫過山雞猶帶余溫的羽毛,箭簇擦過的痕跡整齊精準(zhǔn)——這絕非寺里小沙彌能有的箭術(shù)。

晨霧散去時(shí),嬤嬤已利落地將山雞燉成了湯。陶甕在灶上咕嘟作響,金黃的油星浮在乳白湯面上,摻著枸杞的甜香飄滿小院。

我小口啜飲時(shí),忽然想起陸熠那日臨別的話——"山中濕寒,姑娘保重。"

第二日拂曉,星闌的驚呼再次打破晨寂。這次是只肥碩的灰兔,同樣一箭斃命,旁邊還放著幾株新鮮的當(dāng)歸,根須上的泥土尚帶濕氣。

"這當(dāng)歸..."嬤嬤捏著藥材的手指微微發(fā)抖,"是北坡懸崖才有的品種。"

我盯著青石板上蜿蜒的血跡。北坡懸崖陡峭險(xiǎn)峻,尋常采藥人根本不會(huì)涉足。

第三日,第四日...門前的饋贈(zèng)日日不同。有時(shí)是串著山果的藤蔓,有時(shí)是捆得整齊的柴火,最稀奇的是有天竟放著對活生生的鵪鶉,腳上纏著柔軟的草莖,像是怕勒傷它們。

"小姐..."星闌第七日清晨捧著還帶露水的野莓,欲言又止,"昨夜我起夜,好像看見..."

"看見什么?"我正穿針引線縫制嬰兒的小衣,銀針在晨光里微微發(fā)顫。

“樹叢里閃過一道黑影,"她湊到我耳邊,"身形壯碩,像是個(gè)男子。"

繡花針猛地扎進(jìn)食指,血珠沁出來,在素白絹布上洇開一點(diǎn)嫣紅。我下意識望向窗外——重巒疊嶂間,某片樹叢似乎不自然地晃動(dòng)了一下。

我手中的絹布飄落在地。

殷行郾在找我嗎?是他來了嗎?不,他巴不得我永遠(yuǎn)消失!不可能是他。

姑母這幾日差府中下人捎來口信,說想來看我,但身子日漸不好了,讓我回去一趟。

嬤嬤擔(dān)憂的說:“小姐,回去怕是不便,雖然寬袍大袖,但...”

“無妨,我們趁著夜色回去,天一亮就走。”我篤定的說。

“收拾細(xì)軟。"我說,"從后山小徑回府。"

暮色四合時(shí),山間起了薄霧。

嬤嬤將一件黛青色斗篷披在我肩上,又戴上斗篷的帽子,以免引人注意。“這料子厚實(shí),夜風(fēng)越發(fā)涼了,星闌叫的馬車在后山道上等著了。”

星闌在箱籠深處翻出個(gè)褪色的香囊,這是我嫁與殷行郾的那年,姑母親手所制,說是里面的草藥能安胎定魂,她雖然及其不喜歡殷行郾,卻也還是為我的幸福著想,希望我早日添子嗣。

“小姐,把這個(gè)戴上吧,姑夫人的一片心意。”星闌道。

我接過香囊輕輕一嗅,陳年的甘草混著薄荷氣息撲面而來,摩挲著邊緣的忍冬紋,觸到里頭有個(gè)硬物,倒出來竟是對赤金丁香墜。

出嫁時(shí)陪嫁的東西奢華至極,我?guī)缀踅z毫沒有在意這個(gè)香囊。

院外突然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我們?nèi)私┰谠兀犚娧サ啄脒^碎石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又由近及遠(yuǎn)。

我示意她們噤聲,自己貼著門縫望去。門外無人。

我裹緊了斗篷,帶著二人向后山小徑走去,馬車還在那里等著。

月光下,車夫的身影立在車邊,不過,這身形...星闌的手猛的攥緊了我的衣袖,在旁悄聲說:“我午時(shí)出去尋的車夫,明明是個(gè)老叟,而這…”

我沒有緊張,我已猜到這人是誰了,月光下,那車夫緩緩轉(zhuǎn)過身--果然是陸熠。

他今日未著戎裝,只穿一件靛青棉布長袍,腰間束著條半舊的革帶,倒像個(gè)尋常人家的書生。只是那挺直的脊背和握韁的姿勢,仍透著軍人的利落。

“郡主。”他低聲道,“山路難行,請上車坐穩(wěn)。”

嬤嬤露出驚慌神色,而我從容扶著陸熠伸出的胳膊跨步上車,嬤嬤和星闌也不得不隨之上來。

我垂下簾子,“駕!”陸熠飛身坐在車旁向馬兒呼喝,馬車便在這靜無一人的山道上小跑起來。

山風(fēng)忽然大作,我想起重生前最后的畫面——

殷行郾將鴆酒遞給我時(shí),陸熠就站在殿外,玄鐵面具遮住了他全部的表情

“陸將軍。”我在車內(nèi)喚他。

“郡主何事?”簾外傳來他沉沉的聲音。

上車時(shí)我見他右手虎口處有擦傷,隱約透出血痕,想到前幾日送來的野味和草藥等,更加證實(shí)了我的猜想。

“將軍近來對我們多有照拂,能問下是何原因嗎?”我問他。

車外一時(shí)沉默,嬤嬤一直很緊張,生怕他對我行不軌之事。

“郡主莫擔(dān)心,盡可以信任我,其他的不便多說。”車外仍然傳來他沉定的聲音。

“如果將軍是因?yàn)槲以橇觋柾醺氖雷渝蔷痛罂刹槐亓耍遗c他們再無瓜葛。”

“……”

一路無言。

馬車在云府側(cè)門停下時(shí),檐下的燈籠被夜風(fēng)吹得搖晃,似孤單的夜鳥。

"多謝將軍相送。"我扶著星闌的手下車,寬大的斗篷下擺掃過車轅,沒露出半點(diǎn)身形。

陸熠端坐車轅未動(dòng),月光描摹著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他忽然開口:”郡主何時(shí)返回寺中?"

“明日一早。”我沒有隱瞞。

“那末將來接你。”我看著星闌拼命阻止的眼神,還是說:“好。”

陸熠是殷行郾的人不假,但我直覺他不會(huì)是害我的人。

嬤嬤突然重重咳嗽一聲,遠(yuǎn)處傳來打更的梆子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我?guī)е鴭邒吆托顷@下了馬車,陸熠不再多言,輕輕一抖韁繩,馬車便無聲地隱入黑暗。

"小姐!"星闌急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他畢竟是王爺?shù)娜?.."

"叩門吧。"我轉(zhuǎn)身看向云府緊閉的側(cè)門,門環(huán)上的饕餮紋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開門的是姑母身邊的徐嬤嬤。老婦人一見我們,眼睛立刻泛起淚光:"小姐可算來了!夫人從酉時(shí)就在佛堂等著,連藥都不肯喝..."

穿過熟悉的回廊時(shí),我注意到府中陳設(shè)不似從前奢華。徐嬤嬤順著我的目光,低聲道:”聽姑夫人說有朝臣一再施壓,老爺在邊關(guān)需要打點(diǎn)..."

佛堂的燈火透過雕花門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我剛要推門,里頭突然傳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似的。

"姑母!"

推開門就見姑母跪在蒲團(tuán)上,手里捻著佛珠,不到兩個(gè)月,她竟然瘦了這么多。整個(gè)云府,包括我在內(nèi),沒有一件事情不讓她操心。

她身上那件曾經(jīng)華貴的絳紫馬褂有點(diǎn)空蕩蕩的,聽見動(dòng)靜,她猛地回頭,嘴角還沾著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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