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俺們今晚該去哪兒過夜？”顧廉的話適時傳了過來。
眾人這才意識到，灰魘鼠群的攻擊已將客棧夷為平地。
現在最要緊的，應當是尋一處休憩的場所。
慕容昭道：“槐香是離青陽宗最近的一處客棧，若要換別的住處，考慮到路程問題，怕是要耗費不少精力。”
徐淵笑了笑道：“這個問題不大，因為我們有她。”
夏侯鸞見徐淵突然看向自己，疑惑道：“我？”
“你不是會御劍么？”
她當即意會，卻是面露難色道：“但我只能載三個人……”
徐淵點了點頭，“三個人就夠了。”
見他說這話，眾人紛紛不解。
顧瑾鳶道：“可我們其他人也沒有快速趕路的手段。”
徐淵沒有回答，停止了向徐稚魚體內注入氣運之力。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徐稚魚緩緩化身為翠色靈流，沒入徐淵元海。
那翠色靈流穿過懸浮著鎏金鎖鏈的液態氣運海洋，來到鎏金鎖鏈的中央，與那通體琉璃的參天巨樹融為一體。
“徐稚魚基本上沒什么大礙了，我們先到住的地方再說吧。”
夏侯鸞點了點頭，掐訣御劍而動。
四人辭別慕容昭，踏劍朝東方疾馳而去。
徐淵元海中，姬舞月的身形現于參天巨樹下。
同一時間，徐淵也在元海中具現出心念化身。
“解釋一下，為什么要引導慕容昭放棄考核來找我？”
面對徐淵的質問，姬舞月開門見山地道：“你不是已經知道答案了嗎？”
“所以你果然與那女人沆瀣一氣？”徐淵的聲音里夾雜著一絲冷漠，“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這樣不明不白地被人推著前進。”
姬舞月道：“可你依然這樣做了。”
“正所謂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一味隱忍的代價，你不是看得很清楚嗎？”
徐淵憶起原主那模糊的過往，在苦海鎮生活的歲月里，因為實力不足，最終死在赤瞳狼妖的手上。
“所以本質上，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目標一致？”徐淵挑眉，“什么目標一致？”
“你只需要知道，你想要變強，而我們需要你變強。這就夠了。”
徐淵繼續質問道：“即便我這身詭異的力量，會為我帶來的諸多不祥？”
“你錯了。你的力量是天生的，我們只是在適當的時機，催動了它的覺醒。”
“或許你早已發現，破劫噬運斬非道統禁術，而是我和謝昀一起，結合你體內的氣運之力摸索出來的，專屬于你的招式。”
見徐淵的臉色毫無變化，姬舞月心道：他果然早就知道了。
“有時我真不懂你們，明明可直言相告，為何偏要故弄玄虛？”
這是徐淵一直以來，最不能理解的事情。
如果將一切事情都說出來，問題不就變簡單了嗎？
現在倒好，礦洞坍塌的案件還沒解決，他人已經去往不同的時間節點了。
“哈哈哈。”姬舞月這才意識到，原來徐淵也有傲嬌的一面。
“你笑什么？莫非我說的不對？”徐淵見她是這個反應，臉上終于露出了不滿。
“其實我們都明白你的不滿，這很正常。”
“那為什么還……”徐淵話到嘴邊，卻始終沒有說出口，此刻他既不能張嘴，也不能有任何的動作。
他渾身驟然間無法動彈。
他看到姬舞月驟然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當中。
等姬舞月的聲音自耳畔傳來，她也跟著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側。
“你看，要是我認真起來，你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當然，你也不必失落。”姬舞月拍了拍徐淵的肩膀，語氣忽然嚴肅道：
“道統在數萬年的演化當中，衍生出了諸多修道法門。別說你在被我們保護了，就連那些真正得道的年輕翹楚，背后也有諸多大手在守護。”
“你的訴求是在這世間有一席之地，不寄人籬下，不卑躬屈膝。”
“而我們的訴求就更簡單了，因為我們都對這個世界很失望，所以才希望你能作為我們的希望，在這個世界，以自己的方式好好活下去。”
記憶中，這是姬舞月第一次同徐淵說這么多的話，可能是長期一體同心的緣故，他竟能真切地感受到那股絕望。
然而姬舞月的臉上非但沒有任何的哀傷，反而映著一抹得意和一抹興奮。
徐淵感受到禁錮被解開，于是繼續問她道：“我并非不明事理，只是在辦事之前，就不能讓我了解前因后果嗎？”
姬舞月自然知道他這話的意思，輕笑道：“當然可以。只是若你真聽了我們的過往，不出片刻，你就會被三千道統徹底抹殺。你確定還要繼續聽下去嗎？”
徐淵聽罷一陣后怕，什么過往這么恐怖？
“你倆不會是魔道中人吧？”
姬舞月噗嗤一笑，“你這話要是換做那些道宮中的人來說，別說我們了，就連他們的師長，也會降下天大的懲罰。”
“這么說來，你們的地位還挺高的。”
姬舞月笑道：“‘龍尊’這個稱呼，你應當不陌生。”
徐淵點頭道：“我聽好多人叫那女人‘龍尊’，難道她是龍？”
“是。”姬舞月攤開手掌，一條小型的赤焰龍于她掌心盤旋，“這是她讓我交予你的赤靈龍，可助你化解當下危機。”
“正如它的名字所示，這是一條火元素的龍，契合你當前的修煉屬性。”
即便隔著一段距離，徐淵也能感知到那火龍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絲毫不比他的全力一擊差。
“龍尊謝昀，世人稱其‘計無雙’，是曾經的道統共主道無涯唯一的親傳弟子，也是古往今來道統弟子當中，天賦和成就最出色的一個。”
雖說徐淵早就知道謝昀來頭不小，可這也太離譜了！
“修道者得道后，可以開辟洞府、城池、乃至國域，你曾生活的苦海鎮、青陽宗、乃至東海等，均是謝昀得道后開辟而來。”
“所以即便處在鍛體境，她也可以輕易讓我擁有強大無匹的力量。”
徐淵終于明白那種無敵的感覺從何而來了，原來竟都是謝昀的饋贈！
“是這樣沒錯，但你本身就有著無比磅礴的氣運之力，靠著這份幸運，你才能將她的贈予發揮到極致。
徐淵若有所思道：“那些遠超我境界的存在之所以不能戰勝我，是因為龍尊之力壓制了他們的境界，即便他們到死都感知不到？”
姬舞月露出滿意的笑容，“她說的不錯，你果然是孺子可教。其實無論是人還是妖獸，一旦他們對你發起攻擊，無論他們什么境界，攻擊最后都會被壓制在煉氣境的水平之內。”
徐淵注意到關鍵所在，“為什么一定是‘人’和‘妖’？”
“這股力量對你來說是饋贈，但對于‘人’和‘妖’來說，則是詛咒。”
“是謝昀的憤怒、絕望、以及仇恨，對這個世界降下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