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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搞波大的

  • 我在北大教考古
  • 莫韃
  • 5542字
  • 2025-05-09 23:56:33

“胡說八道!”

“一派胡言!”

“信口雌黃!”

文匯報的報道,在文史樓閱覽室,引起軒然大波,也惹惱了北大考古專業的學生,使得他們義憤填膺。

他們對蘇亦的情況最了解,因此,對文匯報刻意抹黑蘇亦與北大這件事,就越發同仇敵愾。

“你們有誰知道這位記者的情況?”

蘇亦對于文匯報不熟悉,對于鄭忠也不熟悉。

大家紛紛搖頭。

“看來,專業的事情,還需要專業的人干啊!”

于是,他想到校刊的記者崔佳楠跟楊長明。

說曹操曹操就到!

沒一會,崔佳楠就出現在文史樓這邊,隨同她過來的還有黎新葉。

這一次,方靈跟楊長明倒是沒有過來。

蘇亦見到氣喘吁吁,額角汗珠密布的黎新葉,就大致猜到她為何出現在這里了。

“文匯報的事情,在我們系也差不多傳遍了,正好我跟佳楠姐在圖書館碰到,就過來了。”黎新葉解釋。

蘇亦柔聲說道,“其實,你不必刻意跑這一趟,會耽擱你的復習時間,我沒事的!”

“我擔心嘛!”

葉子同學,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外溢的情感!

蘇亦給她一個寬心的眼神,又望向崔佳楠,“這位鄭忠,你們了解嗎?”

崔佳楠說,“來之前,我翻閱了圖書館關于文匯報的合訂本,他大部分的報道,都是關于歷史文化類。也經常質疑一些歷史文化方面的亂象,甚至一些報道也涉及學術圈。我看他的文章,水平還挺高的,但是大部分都是質疑的報道。”

好家伙,七十年代末的方肘子?

“你的意思,對方不是沖著我來的?完全就是我撞上槍口了?”

“說不好,但更大的可能是這樣。估計中青報關于小師兄你的報道,讓你成為全國人民熱議的對象,這才引起他的關注。”

蘇亦點了點頭。

如果僅僅是關于報紙的抹黑,其實也無所謂。

他更擔心是來自學界的抹黑。

當然,要是后者,也還好。

不管在哪一個行業,但凡鶴立雞群,就必定會引起他人的攻擊。

古往今來,概莫如此。

崔佳楠的層次,能夠接觸的圈內人物還是有限。

于是,她提議,“要不去問我們新聞專業的老師?”

蘇亦搖頭,“算了,我直接去找汪老師吧。”

他又不是孤軍奮戰,他是有盟友的。

人家不僅是沖著他來的,也是沖著中青報來的。

這一刻,說不定汪忠勉比他還急。

一想到這,他還覺得挺巧。

文匯報的記者是鄭忠,中青報的記者是汪忠勉,名字都有“忠”,也算是一種緣分了!

實際上,也不需要他找對方。

對方跟崔佳楠差不多,也都是自己找過來的。陪同他過來的還有他的徒弟梁曉萍。

跟崔佳楠,就是前后腳的事情。

汪忠勉跟梁曉萍,來得太快了,多少讓蘇亦有些意外。

作為正兒八經的媒體人汪忠勉的嗅覺,比蘇亦眾人敏銳多了。

之所以比崔佳楠來得晚,完全就是因為他離得遠,就算如此,還是趕來這么快,說明啥?

說明,老先生也急了!

一見到蘇亦,汪忠勉就直奔主題,“文匯報的事情,你知道了?”

蘇亦揚了揚手中的報紙,“剛知道。”

“你是怎么看的?”

“一派胡言,子虛烏有!”

“行,不過這件事有點大,涉及的方面有些廣,需要跟你們北大的師長聊一聊。”

“沒有問題,咱們移步辦公室!”

說著,蘇亦有些抱歉地望向黎新葉跟崔佳楠,“一會要忙了,可能沒有時間陪你們了。”

“沒事,正事要緊。”

“是的,小師兄,正事要緊!”

黎新葉跟崔佳楠先后說道。

這個時候,蘇亦才有時間跟梁曉萍打招呼,“梁姐,又見面了!”

“給你添麻煩了。”梁曉萍說。

這一刻,梁曉萍跟蘇亦對視,都有些臉紅,蘇亦跟她打招呼的時候,這姑娘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因為她覺得,要不是她發現蘇亦的故事,說不定汪忠勉不會帶她過來報道,沒有中青報的報道,就不會有文匯報的抹黑。

“這話應該我來說,因為我的事情,讓你跟汪老師又多跑一趟北大。”

“不礙事的!”

梁曉萍還有些羞意,說話的聲音有些低。

蘇亦走出閱覽室,就發現團委的領導也等在外面,他發現文匯報的報道驚動的人有些多。

跟團委領導打了招呼。

大家直奔二樓辦公室。

到了辦公室,蘇亦發現各位師長都在。

蘇秉琦宿柏兩位主任,呂遵鍔、鄒恒、俞偉朝、李仰頌幾位老師都在,年輕教師李博謙跟趙潮洪,跟古文字的高銘老師也在,此外,就連碳十四實驗室的陳鐵煤老師跟攝影室的趙思迅老師也都被喊過來了。

甚至,連閻文儒先生也被驚動了。

不僅閻文儒先生,就連教研室老支書夏朝雄也罕見露面。

唯一缺席的就是嚴聞名老師,沒法子,他現在正被借調川大教書,并不在北大。

可以說,文匯報的報道,把北大所有的老師都給炸出來了。

蘇亦還是第一次見到北大考古教研室那么多老師齊聚辦公室。

他記得上一次見到那么多老師,好像還是在復試的時候,嗯,復試的時候,好像也沒有那么齊。因為大部分的時候,考古專業的老師不是在發掘就是在帶學生發掘的路上!

團委吳領導,再加上中青報的汪忠勉以及梁曉萍兩位記者,一時之間,辦公室都感覺有些擁擠了。

雙方簡單寒暄過后,率先說話的是團委吳領導:

“諸位,文匯報的報道,對咱們北大的聲譽造成非常惡劣的影響,它不僅是對蘇亦同學的抹黑,也是對咱們北大形象的抹黑。所以,我特意邀請中青報汪老師以及小梁過來跟大家商討這件事的處理辦法。在報紙媒體,汪老師是專業人士,現在讓他先說幾句。”

沒有人鼓掌,這種場合也不合適。

汪忠勉清了清嗓子,說道,“跟報紙打了一輩子的交道,我確實是專業的。原以為退休之前,能夠發現蘇亦這樣一個好苗子,把他的事跡報道給全國人民知道,讓那些還處在迷茫時期的青年有學習的榜樣,我個人覺得這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也算是我退休之前對新聞行業最后的貢獻了。卻沒有想到會給北大的諸位帶來這么大的麻煩,我汪某人先給諸位道個歉!”

說著,老先生就給北大的諸位老師道歉。

他剛要給大家鞠躬,蘇秉琦見狀,連忙站起來攙扶,說道,“汪先生,使不得,使不得!”

攔住老先生,宿柏也緊跟著站起來,讓對方落座,“汪先生,你太客氣了,蘇亦這小鬼能夠被您看中,得以見報,是他的榮幸,也是我們這些作為師長的榮幸,怎么能夠責怪你呢!”

一時之間,場面都有些騷動。

蘇亦也沒有想到老先生會來這么一招。

猝不及防啊!

然后,老先生就開始以退為進。

“文匯報的報道,確實造成非常壞的影響,我們報社的領導也在關注這件事。它表面上是沖著我們中青報過來的,但它的靶子實際上對準就是蘇亦同學跟咱們北大考古教研室,這一點,吳領導說得沒有錯。這件事肯定要給予回應的,但是在回應之前,咱們雙方之間,要達成共識。現在關上門來說話,我這邊還有些疑問,需要諸位老師以及蘇亦同學給予解惑,如果待會的問題,有冒犯之處,還希望大家海涵!”

汪忠勉這一番姿態下來,誰還能說他啥啊!

不管他一會要問啥問題,北大考古教研室都得配合了。

蘇秉琦說道,“汪先生盡管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唐突了。”

說著,他率先望向蘇秉琦,“蘇主任,文匯報一開始的質疑,就是沖著江西萬年仙人洞遺址過去的。其中,就提及1964年第二次發掘的簡報跟報告相差12年之久,這件事,對嗎?”

“對的!”

“那么他質疑出土材料碳十四鑒定存在偏差,這件事,有科學依據嗎?”

這個問題,陳鐵煤來回答,“有的,對于較古老的樣品,由于碳十四含量較低,測量的不確定性更為明顯。而且年代越遠,誤差通常越大。總體來說,就是測量精度有限。”

“那么對方在文章通過質疑這批材料的測年誤差,進而質疑仙人洞遺址的年代,這一點有道理嗎?”

“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他的文章存在很嚴重的誤導,我們通過碳十四測年技術鑒定出土材料,都會給出誤差范圍的。比如仙人洞第二次發掘報告涉及的樣本,第一組鑒定的就是貝殼,給出的測定結果,就是距今10870+/-240年(公元前8920年+/-240年),中間是允許存在誤差的。

同樣,因為碳元素是存在半衰期的,是必須按照這個來計算。這些計算方法,都是學界公認的,并沒有什么問題。同樣,碳十四測年技術運用在考古材料鑒定并非只有國內,國外也運用,他的質疑毫無道理。

不過,對方顯然也不是想從科學角度來質疑我們,它質疑的是鑒定的材料存在調換動手腳的可能性,同樣也在質疑我們北大碳十四實驗室不遵守學術傳統,在鑒定結果上動手腳。這就更荒唐了。

因為一個遺址的出土物,不可能只給一個單位鑒定,也會給予多個單位鑒定。比如仙人洞遺址的出土材料,除了寄給考古所碳十四實驗室,也寄給我們北大碳十四實驗室。

因此,他的報道有一個明顯的錯誤,那就是他質疑我們北大碳十四實驗室存在造假的可能性,這個質疑非常荒唐。

因為江西博物館第二次發掘仙人洞遺址引用的鑒定結果,并非來自我們北大碳十四實驗室,而是來自社科院考古所實驗室。

這說明什么?說明這個人不是不懂,他之所以這樣寫,就是故意的。”

這個時候,蘇亦突然補充,“他不是蠢,而是壞!”

“是的,就是壞!”

這一點,得到陳鐵煤的高度認同。

汪忠勉點了點頭,望向梁曉萍道,“小梁,都記錄下來了嗎?”

梁曉萍苦笑,“還差一些!”

當著眾人的面,她不好意思說她聽不懂。因此,回答得有些勉強。

蘇亦見狀,說道,“汪老師不用擔心,關于技術部分,我會單獨給你一篇文章,把對方質疑的點,全部列出來,并且給出一些詳細的回答。”

梁曉萍沒想到蘇亦的心思會如此細膩,有些感激地望向他,心中越發羞愧。

“這就好!”汪忠勉要的就是這個。

“那咱們繼續!”

“鄭忠的這篇文章,他通過質疑仙人洞第二次發掘的材料有可能被動手腳,進而質疑北大碳十四實驗室的權威性。這一切都是為了鋪墊,目的就是攻擊蘇亦同學。那么蘇亦同學,關于你們在發掘的過程之中采取的發掘方法以及提取的樣本方法,是否存在疏漏的地方?”

對此,蘇亦也給出肯定的答復。

“絕對不可能存在紕漏,我們采取的是科學的發掘辦法,每一步都經過科學的論證,所有的發掘步驟,也都符合程序。實際上早在發掘之前,我們就給江西博物館方面提供非常詳細的發掘計劃書,這個方面是經過有關部門審批通過的。

同樣,關于我在發掘過程之中采取的技術,也得到相關科研機構的認同。在學界,不管是我采用的浮選法還是孢粉分析,都是非常正常的技術。

國內沒有使用,原因多種多樣,其中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過去那些年,我們與歐美學術界根本就沒有接觸,西方的學術成果,我們北大的師長不知道也正常,這一點,鄭忠心知肚明,但是他就刻意不說出來,就是為了混淆視聽,故意誤導民眾,挑起對立情緒。”

汪忠勉點了點頭,“這么說來,在技術方面,不管是咱們北大方面還是蘇亦同學,都是經得起考驗的?”

對此,蘇秉琦說道,“這一點,毋庸置疑。在學術成果方面,我們都是非常嚴謹,也是經過多層論證的。確認無誤之后,我們才會給予發表。”

宿柏補充說明,“這一次,蘇亦關于江西萬年仙人洞遺址的發掘成果,是得到國內多個單位的認可,為此,文物出版社還舉辦了一次研討會。”

對此,汪忠勉也有過了解,“那么現在就可以排除北大碳十四實驗室造假的嫌疑了,但是碳十四測年技術存在誤差這方面是沒有辦法否認的,對吧?”

“是的,所以說,這個文匯報的記者鄭忠,就是一個壞種,他就是故意混淆視聽,這種科學界都有的共識,他就特意夸大其詞。”

對此,陳鐵煤憤憤不平。

“那么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蘇亦個人能力的問題。他質問為什么整個北大沒有人懂得利用浮選法,偏偏就你會了。懷疑這背后是北大考古教研室在造神,把本應該屬于集體的成果,故意推到你的身上。對此,蘇亦同學,你有什么需要補充的嗎?”

“這也非常荒唐。對方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自證。證明我有這個實力,證明我們北大考古教研室沒有造假。但要是我們自證了,對方的目的也達到了。懷疑的種子一旦落下,就需要付出非常巨大的代價來消除。”

這也是大家今天聚集在這里的原因。

中青報是大報,文匯報同樣也是大報,都是官方的喉舌。

這個年代,大部分民眾對于這些大報的報道的內容都深信不疑。

為什么那么多科學家,偏偏陳景潤在這個年代最火。

那是因為1978年 1月,《人民日報》發表了徐遲的報告文學《哥德巴赫猜想》,這篇報道讓陳景潤的故事盡人皆知。

同樣,為啥前幾天蘇亦的報告會有那么多學生慕名而來。

這一切都是因為中青報的功勞。

結果,這種情況之下,文匯報卻跳出來質疑了。

并且,還能夠成功發表出來。

說明什么問題?

說明不僅僅鄭忠不相信蘇亦的成果,在他的背后,同樣也有不少人也在質疑蘇亦的成果。

因為他的存在也代表著相當一部分群體,不然,他的文章,怎么可能見報。

也直到這個時候,汪忠勉才介紹鄭忠的情況,“他本人也是復旦歷史系畢業的,有一定的學術底子,經常寫歷史藝術類報道,使得他的文章在南方都比較受歡迎。”

說到這里,汪忠勉補充道,“過去幾年,對方曾經多次報道河姆渡遺址的相關新聞!”

老先生意有所指啊!

最后,汪忠勉用運動經驗非常豐富來形容。

這一刻,大家心領神會。

這里面涉及到什么原因,已經不言而喻了!

歸根到底,還是河姆渡遺址跟仙人洞遺址話語權之爭啊!

這一刻,蘇秉琦再嘆氣,“學界,本不該如此的!”

“他也代表不了學界,學術之爭,我可能不了解,但我是媒體人,媒體人的尿性,我最清楚,對方就好像聞到腥味的貓一樣,哪里有熱點就朝哪里蹭,嘩眾取寵。但不管如何,對于他的這篇文章,我們還是要給予該有的回應。”

對此,也沒有人有意見。

現在大家聚在一起,就是商議對策的。

消除汪忠勉的疑慮,實際上就是消除中青報方面的疑慮。

今天之所以有這一場碰面會,歸根到底,還是中青報方面擔心北大考古教研室這邊在坑隊友。

這也是為啥會把團委領導拉過來當見證人的原因。

雙方達成共識,剩下的,就是商議對策了。

至于對策。

一時半會兒,還真的沒有更好的辦法。

主要是蘇亦這么一個妖孽,確實有且僅有這么一例。

16歲,就懂得利用北大考古專業一眾師長都不會的新方法新技術。

這本身就存在疑點。

中青報的解釋,就是天才。

文匯報的反駁,就是造假!

要是繼續證明蘇亦是天才,對方繼續質疑造假。

然后,沒完沒了地糾纏下去,就陷入一個死循環了。

當然,也可以利用行政力量去處理。

直接找上文匯報的領導或者是上級機關。

這是這個年代最常使用的辦法。

但是這卻是下策。

因為真這么干了。

蘇亦覺得自己虧了。

然后,就在雙方都陷入沉寂的時候,始終一言不發的俞偉朝,突然說道,“既然如此,咱們就搞場大的。”

唰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他的身上。

都在好奇,他究竟有什么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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