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畸變體的尖嘯像淬了毒的冰棱,刺破星弦殿堂的光膜時,路易斯的劍刃已在星軌上劃出三道交叉的光痕。碧綠色的生命能量順著劍痕流淌,在地面織成四葉草形狀的防御陣——那些光痕并非靜止的符文,而是由無數細小的光粒組成的“活陣”,每粒光都在模擬生命細胞的呼吸節奏,碰到畸變體的利爪便會炸開成微型生命場,將黑色軀體灼出蜂窩狀的孔洞。
“簡化版改造體,核心的紅色光點是終焉引擎的能量信標?!眂hara踩著橫向星軌翻身時,匕首在指尖轉出的紅色光輪突然分裂成七道,精準斬碎從七個方向撲來的畸變體,“他們在通過畸變體的死亡頻率定位我們的法則波動,就像用回聲測位儀繪制坐標?!彼蝗桓┥碜プ∫桓擒?,指尖傳來的震顫讓眉頭皺起,“而且飛船的空間撕裂范圍在擴大,星軌的共振頻率已經亂了——再不想辦法,整個殿堂的生命矩陣都會被拖入虛空亂流?!?
謝斯特的長棍在地面頓出第三聲脆響時,金色的無序法則終于在裂縫邊緣凝成冰晶狀的屏障。他的長棍頂端滲出細密的汗珠,順著棍身滑落時竟在星軌上燙出細小的焦痕——那是法則力透支的征兆,無序法則本就難以穩定,此刻還要對抗虛空能量的侵蝕,相當于用流沙筑起堤壩。“暫時能穩住五分鐘?!彼⒅琳仙喜粩嗦拥暮谏鸭y,“這些裂縫的邊緣殘留著虛空法則的波動,和禁忌檔案館記載的‘虛空錨點’完全一致,七人議會早就把這里當成了通道的前哨站?!?
克萊爾展開星圖的瞬間,祖父徽章突然從領口飛出,在圖上標出二十七個閃爍的紅點。那些紅點呈正三角形分布在主殿四周,每個點都向外輻射著黑色絲線,與裂縫中的能量遙相呼應?!岸邆€空間錨點,”她的指尖在星圖上快速滑動,將紅點連接成網,網眼處立刻浮現出對應的法則符號,“每個節點都需要兩種法則對沖才能關閉——生命法則負責凈化虛空能量,另一種……”星圖突然劇烈震顫,二十七個紅點同時亮起七種不同的顏色,與七原罪法則的光芒一一對應,“需要用對應的原罪法則反向驅動,就像用毒藥的解藥來中和毒性?!?
幸運棄者突然從禮帽里掏出一個青銅羅盤,羅盤的指針在瘋狂旋轉中帶起金色的風,最終死死指向裂縫最密集的西北角。他的禮帽邊緣滲出金色符文,在地面組成與羅盤相同的刻度,符文轉動時竟發出齒輪咬合的輕響?!罢业搅?,”他突然壓低聲音,羅盤的指針開始不規則震顫,針尖處甚至浮現出一個微型的漩渦,“七人議會的空間錨點核心就在那里,藏在禁忌檔案館的外墻上。而且……”他用指腹摩挲著羅盤背面的刻痕,那里記錄著他在賭場地下三層見過的能量頻率,“里面有個熟悉的能量信號,和‘虛空樣本’完全一致,是虛空母巢的意識碎片。”
路易斯的目光掠過主殿門口的隱藏光門。那光門的邊緣正滲出與裂縫同源的黑色能量,門楣上雕刻的星軌符文已有一半變成暗紅色,像是被血浸透的繃帶。他將劍鞘上的四葉草能量核心握在掌心,碧綠色的光芒順著手臂蔓延,在身后展開一對光翼——光翼的羽毛并非實體,而是由無數星塵組成的葉片,每片葉片上都流轉著不同的生命紋路,有花草的脈絡,也有飛禽的羽痕?!翱磥淼帽謨陕贰!彼穆曇粼诜▌t共鳴中帶著輕微的回響,“克萊爾,你和謝斯特負責關閉外圍的空間錨點;chara,跟我去檔案館拿契約;幸運棄者,用時間錨穩住核心區域,別讓裂縫擴散到水晶塔。”
“等等!”克萊爾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祖父徽章的光芒在兩人之間織成細小的光網。她從星圖邊緣撕下一角,那角上凝結著一枚銀色的星塵碎片,碎片上刻著空間法則的符文,像一片被壓縮的星空?!皺n案館的門楣符文是‘記憶鎖’,需要同時注入生命法則和時間法則才能打開。”她將碎片塞進他掌心,碎片觸到皮膚的瞬間竟微微發燙,“這是祖父留下的‘空間鑰匙’,能在緊急時打開任何星弦殿堂的防御結界,但只能用一次——它會消耗使用者的部分生命能量,慎用。”
路易斯的指尖與碎片接觸的瞬間,劍鞘的四葉草核心突然發出蜂鳴。他注意到光翼的邊緣多了層淡藍色的光暈,那是空間法則與生命、時間法則融合的征兆,就像水面被星光染上了顏色?!胺判模覀兒芸旎貋?。”他轉身時光翼掃過星軌,激起的碧綠色漣漪自動將三只畸變體凈化成光點,那些光點在空中盤旋片刻,竟化作三只透明的飛鳥,繞著光門盤旋了一圈才消散。
chara早已踩著星軌躍到光門旁,匕首在門楣的暗紅色符文上劃出火星。那些火星落在符文上,竟像水滴入熱油般炸開,讓暗紅色的紋路劇烈蠕動起來?!坝洃涙i開始吞噬法則能量了。”她突然抬手,匕首在手腕上輕輕一劃,鮮血滴在符文上的瞬間,那些紋路竟像嗅到血腥味的蛇般聚攏過來,“用我的記憶碎片當誘餌,能暫時讓它放松警惕?!彼蝗换仡^沖路易斯挑眉,嘴角還帶著慣有的戲謔,只是眼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抓緊時間,我的記憶可沒多少能浪費了——上次在永夜城剝離的碎片,已經開始在意識里留疤了。”
路易斯的光翼驟然加速,四葉草核心的光芒注入光門的瞬間,門楣上的符文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那些暗紅色的紋路在白光中痛苦地扭曲,像被灼燒的藤蔓般蜷縮,露出底下原本的金色星軌——那是時間仲裁者親手刻下的守護符文,此刻正與他掌心的能量核心產生共振,發出類似心跳的節律聲。光門在共振中緩緩開啟,露出里面深邃的通道,通道兩側的墻壁上嵌滿了發光的水晶,每個水晶里都封存著一卷泛黃的羊皮紙,紙張上的文字正在光中浮動,仿佛隨時會從紙上飄出來。
“比記載中少了三層結界?!眂hara的匕首在通道入口劃出防御陣,紅色的光刃在空氣中留下殘影,“看來七人議會早就進來過,那些結界應該是被他們用混沌法則強行破除的。”她突然停在第一個水晶柜前,水晶里的羊皮紙正在劇烈顫抖,表面爬滿了黑色的裂紋,像是隨時會碎裂的玻璃,“這卷是‘虛空生物圖鑒’,記載著原初畸變體的起源,已經被污染了。你看這里……”她指向圖鑒上一幅模糊的插畫,畫中原本應該是虛空生物的輪廓,此刻卻被黑色能量覆蓋,只露出一雙閃爍著紅光的眼睛,“和我們在死寂星帶遇到的畸變體完全一致?!?
路易斯的劍鞘突然自動展開,四葉草核心的光芒籠罩住水晶。黑色裂紋在碧綠色能量中迅速消退,像冰雪遇暖陽般融化,羊皮紙的顫抖逐漸平息,露出上面繪制的完整圖案:一只由無數星塵組成的巨大生物,正從虛空裂縫中探出頭,它的觸手上纏繞著與熵核碎片相同的綠色光芒,觸須掃過的地方,星辰正在逐一熄滅。“是虛空母巢?!彼闹讣鈩澾^圖案下方的注釋文字,那些文字在觸及他指尖時突然化作光點,涌入他的意識,“記載說它是所有畸變體的源頭,三百年前被時間仲裁者用生命矩陣的能量封印在虛空邊緣。但這里有段補充記錄……”他突然停頓,眉頭緊鎖,“仲裁者在封印時發現,虛空母巢的核心能量與生命矩陣同源,只是被混沌法則扭曲了形態?!?
通道深處突然傳來書頁翻動的聲音,伴隨著機械齒輪轉動的咔嗒聲。那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令人不安的規律,像是有人在用機械臂翻動古籍。chara的匕首瞬間出鞘,紅色光刃在通道頂端織成防護網,網眼處的光刃正在高頻震顫——那是經過兩次記憶改造后獲得的“法則聽覺”,能分辨出偽裝成環境音的能量波動。“有人在里面?!彼亩馕⑽㈩潉?,“不止一個,至少有三個不同的法則頻率,其中一個……和假路易斯的殘留能量很像,但更純粹,像是沒有經過織鏡模擬的‘原型’。”
路易斯的光翼在背后展開防御形態,四葉草核心的光芒順著通道向前延伸,照亮了盡頭的圓形大廳。大廳的穹頂是由無數書頁組成的旋轉星圖,每頁書都在緩緩翻動,露出上面記載的法則公式;星圖的中心嵌著一塊黑色的石碑,石碑上刻滿了扭曲的符號,那些符號并非靜止的,而是在不斷重組,像是某種活的語言;石碑周圍,三個穿著黑袍的人影正圍著它低聲交談,他們的兜帽下露出的皮膚泛著金屬的冷光,有著和假路易斯相同的機械質感。
“七人議會的‘備份體’?!甭芬姿沟膭θ械肿∑渲幸蝗说暮笮臅r,對方竟毫無反應,依舊用那種毫無起伏的語調交談著。直到劍刃的碧綠色能量滲入他的黑袍,對方才發出機械故障般的嘶鳴,身體開始不規則地抽搐?!翱磥硭麄冊缇皖A料到星弦殿堂會失手,提前在這里藏了后手。這些備份體的核心應該和假萊依一樣,用的是終焉引擎的碎片。”
三個黑袍人同時轉過身,兜帽滑落的瞬間,路易斯和chara都屏住了呼吸。那三張臉,赫然是路易斯、謝斯特和克萊爾的模樣——假謝斯特的長棍上纏繞著黑色的無序法則,杖身刻著與七人議會相同的齒輪印記;假克萊爾的星圖邊緣爬滿了混沌紋路,圖上的星軌正被黑色能量逐一吞噬;而假路易斯左腕的四葉草印記,正散發著與石碑同源的黑暗光芒,那光芒中甚至能看到細小的黑色星蟲在蠕動。
“意料之中的闖入者?!奔倏巳R爾展開星圖,圖上的星弦殿堂已被紅色的叉號標記,叉號的邊緣還在不斷擴大,“主殿的空間裂縫只是為了拖住另外兩人,真正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你們。路易斯,你的血脈是啟動契約轉移的關鍵,而chara的記憶碎片,恰好能作為虛空母巢的‘意識誘餌’?!彼男菆D突然飛向穹頂的書頁星圖,兩者重疊的瞬間,大廳的地面開始下沉,露出底下隱藏的齒輪組——那些齒輪的咬合處泛著黑色的油光,轉動時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顯然是與終焉引擎同源的小型驅動裝置。
假謝斯特的長棍突然砸向地面,黑色的無序法則在地面炸開,像墨汁滴入清水般擴散,瞬間將路易斯和chara的退路完全封死?!皠e想著破壞契約石碑,”他的長棍頂端彈出三根金屬探針,精準地刺入石碑兩側的凹槽,探針與石碑接觸的地方,黑色能量正順著探針向上蔓延,“石碑與整個檔案館的法則矩陣相連,一旦受損,這里所有的記載都會自動銷毀。這些可是我們與虛空母巢交易的憑證,記載著如何用生命法則喚醒它的方法——謝斯特的師父花了三十年才破譯出其中三分之一,可惜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只是我們的工具?!?
chara的匕首突然擲向假路易斯的咽喉,卻在接觸到他黑袍的瞬間被彈開。對方左腕的黑色四葉草印記發出波動,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匕首的紅色能量完全吞噬?!皼]用的,”假路易斯輕笑一聲,黑袍下的金屬軀體突然展開,關節處彈出銀色的齒輪,“我們是用仲裁者的基因碎片和終焉引擎核心制造的‘完美容器’,能吸收任何形式的法則能量?!彼挠沂滞蝗蛔冃?,化作與路易斯相同的長劍,劍刃上甚至能看到模仿的星塵紋路,“包括你的羈絆法則——織鏡模擬過三百七十二次,每次都是我們獲勝?!?
路易斯的劍與對方的劍在半空中碰撞,碧綠色與黑色的能量激起沖擊波,將周圍的水晶柜震得粉碎。那些封存著典籍的羊皮紙在空中飄散,每張紙上的文字都化作光粒,像被磁石吸引般融入他的四葉草核心——那是生命矩陣對同源法則的自動補充,光粒涌入的瞬間,路易斯感到體內的能量消耗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甚至比之前更加充盈。
“看來你們的‘完美’還不夠徹底?!甭芬姿沟膭θ型蝗晦D向,碧綠色能量順著對方的劍身蔓延,在假路易斯的機械軀體上炸出一連串火花。那些火花落在金屬皮膚上,竟像種子落地般生根,長出細小的綠色藤蔓,“吸收法則需要載體,而你們的金屬軀體,恰好是生命能量的極佳導體。就像用鐵器來傳遞電流,最終只會被電流燒毀。”
假路易斯的機械關節突然卡住,黑色四葉草印記的光芒開始閃爍不定,像接觸不良的燈泡。他的金屬臉上第一次露出驚慌的表情,嘴角的機械紋路甚至因過度扭曲而出現細小的裂痕:“不可能……織鏡的模擬數據顯示,你的能量強度不足以突破終焉引擎的防御層。變量在哪里?是chara的記憶碎片嗎?”
“因為你漏算了這個?!眂hara突然出現在假路易斯的身后,掌心的鮮血按在他的后心——那里是機械軀體的能量核心位置,也是模仿路易斯時最容易忽略的“生命弱點”。她的鮮血滲入的瞬間,假路易斯的軀體開始劇烈抽搐,紅色的記憶錨點在他體內炸開,像無數細小的雷管,將黑色能量逼出體外,“這是用我最后半段記憶換來的‘法則漏洞’,專門針對你們這種改造體。記憶是有溫度的,而你們的金屬心臟,永遠學不會如何承受這種溫度?!?
假路易斯的軀體在兩種能量的對沖中崩解,化作無數黑色的數據流。消散前的瞬間,那些數據流中閃過一行混亂的代碼:【羈絆法則變量未計入模擬……錯誤……錯誤……】
解決掉第一個對手的同時,假謝斯特的長棍已經纏上了路易斯的光翼。黑色無序法則像藤蔓般收緊,勒得光翼的星塵都在顫抖,試圖將光翼的能量抽干?!皠e以為只有你們會合作?!奔僦x斯特的金屬皮膚上浮現出齒輪紋路,與地面的驅動裝置產生共鳴,裝置轉動的速度驟然加快,“終焉引擎的‘法則虹吸’功能,可是專門為吸收生命矩陣能量設計的。謝斯特那蠢貨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無序法則之所以能對抗混沌,全是因為我們在他的長棍里加了‘引導器’。”
路易斯感到光翼的能量正在快速流失,四葉草核心的光芒黯淡了幾分。他突然注意到假謝斯特長棍上的黑色法則,流動的軌跡有著微妙的卡頓——那是模仿謝斯特時出現的破綻,真正的無序法則從來不會有固定的流向,就像河流不會重復同一條波紋?!澳7陆K究是模仿?!彼膭ν蝗环崔D向下,碧綠色能量順著光翼流到地面,與被震碎的羊皮紙光粒融合,“生命法則的真正形態,是‘共生’而非‘掠奪’!就像蜜蜂與花,彼此成就,而非單方面索??!”
地面的光粒突然化作無數細小的藤蔓,順著假謝斯特的長棍向上攀爬。這些藤蔓帶著典籍中記載的千萬種生命法則,有的是沙漠植物的耐旱法則,有的是深海生物的抗壓法則,有的甚至是寄生植物的共生法則——每種法則都在沖擊著黑色無序法則的穩定性。當第一根藤蔓觸碰到假謝斯特的金屬皮膚時,他的軀體突然像被點燃般燃燒起來,黑色能量在生命法則的多樣性沖擊下,徹底失去了控制,像被風吹散的煙灰。
“這不是無序法則……”假謝斯特在火焰中發出困惑的嘶吼,他的認知程序顯然無法理解,為何混亂的法則也能產生秩序,“數據錯誤……無序法則應該是毀滅一切……怎么會……”
路易斯沒有理會他的崩潰,轉身時劍刃已經抵住假克萊爾的咽喉。對方的星圖正懸浮在契約石碑上方,圖上的紅色叉號已經覆蓋了石碑的一半——那是七人議會的“契約轉移”儀式,紅色叉號每擴大一分,石碑上的黑色符號就亮一分,顯然是在將與虛空母巢的契約權轉讓給終焉引擎。
“放棄吧,儀式已經完成了七成?!奔倏巳R爾的星圖突然爆發出強光,將路易斯的劍震開,她的頭發在光芒中飄動,竟與克萊爾平時的模樣別無二致,“再過三分鐘,終焉引擎就能直接調用虛空母巢的力量,到時候別說星弦殿堂,整個星系都會被拖入虛空。這都是克萊爾的祖父‘自愿’提供的技術,他以為幫我們研究空間法則就能救你,卻不知道自己只是在為毀滅鋪路。”她的星圖邊緣突然彈出七根金屬管,精準地刺入石碑的七個角落,“這是用克萊爾祖父的研究成果改良的‘法則導管’,能強行提取契約的能量——可惜他到死都沒發現,自己的研究筆記被我們換過頁。”
chara的匕首突然插入假克萊爾的星圖,紅色光刃在圖上劃出十字封印。光刃接觸到星圖的瞬間,那些混沌紋路竟像遇到天敵般退縮,露出底下隱藏的銀色符文——那是克萊爾家族特有的空間標記?!把芯砍晒??”她的聲音帶著冰冷的嘲諷,“你說的是被你們篡改過的版本吧。”她的指尖在匕首柄上的符文劃過,那是克萊爾之前偷偷刻在她武器上的“空間回溯”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