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托妮·莫里森與新黑人:《天佑孩童》解析
- (巴基斯坦)加里奧·阿赫塔爾
- 1873字
- 2025-04-29 20:45:04
引言
對“黑人”的定義和對“黑”的內涵的描述有很多,這些定義和描述涉及或許很有趣的狡猾的科學和相關虛構物……因此,研究這個術語的結構、它的文學用途以及這個術語所引發的相關活動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托妮·莫里森,《他者的起源》
在《天佑孩童》中,莫里森在后黑人藝術(post-Black Arts)、后黑人(post-black)和后種族話語權(post-racial discourse)的背景下探討了新黑人(new black)的概念。與阿蘭·洛克(Alain Locke)對新黑人概念的詮釋一樣,莫里森通過涵蓋當代關于黑色的不同概念,并且在認為種族具有巨大的流動性的前提下,提出新黑人價值觀具有多樣性。這一多樣性的新黑人價值觀為性別、種族、種族流動性和身份建構提供了新的思考方式。新黑人的定義有助于我們重新評價新舊黑人主體地位之間的關系。借用瑪戈·納塔利·克勞福德(Margo Natalie Crawford)的話來說,新黑人是對固化的黑人身份的徹底“顛覆”(Crawford, 2017:第5章)。莫里森從一個有社會抱負的年輕黑人女性——盧拉·安·布賴德維爾,也叫布萊德——的角度提出了她的新黑人概念。布萊德是新黑人企業家精神的典范。莫里森通過對布萊德的塑造重新定義了黑人的身份,尤其重新定義了黑人女性的形象、經濟方面的成就和社會流動性。湯普森認為,莫里森在這本小說中為黑人女性創建了一個供她們探索自身欲望的空間,在這里她們可以盡情分享個人經歷而不必感到羞愧。莫里森的這一行為在黑人女性作家中無疑是十分罕見的(Thompson L., 2009: 10, 71)。
莫里森對布萊德——一名新黑人女性的塑造是對女性主義者就黑人女性對“快樂、自我探索和能動性”的呼喚的回應(Thompson L., 2009: 8)。布萊德個性獨立并且具有很強的社會流動性。她無視關于個人行為和社會地位方面的保守規則,這些規則可能會阻礙她實現能動性和社會流動性,是她取得更顯著經濟成就的絆腳石。就像肖恩·李(Shayne Lee)對標志性的黑人性革命者所描述的那樣,布萊德向限制黑人女性自主性的傳統糟粕發起挑戰,并鼓勵新一代女性向尋求能動性的方向邁進,這一行為對定義黑人概念創造了更廣闊、更具有流動性的空間(Lee, 2010: 9)。布萊德將她的性別作為一種隱形的權力資源,這是莫里森構建的新黑人的核心。通過對布萊德性格的塑造,莫里森對黑人的主體性是如何建構的(尤其是被標記為雙性戀或者酷兒)[1],以及自體性、雌雄同體、厭食癥、性別和性取向的流動性和可塑性質疑。作為新黑人,布萊德證明了她有能力和勇氣取得經濟上的成功。在早期的職業生涯中,她發現因為膚色問題她只能在社會最底層謀職,但她性格頑強,從不放棄。當她在商界有所作為的時候,她又在前進的道路上遇到了白人的等級制度和權力結構的阻礙。她成為眾人聯合打壓、嫉妒、歧視的對象,成了她的白人助理布魯克林在職業上的競爭對手。縱觀她的職業生涯,從新黑人、后黑人和后靈魂等概念研究黑人的成功演變是十分重要的。這些概念最終成就了新黑人的時代精神。
新黑人是以黑人的物質成就來定義黑人的主體性地位。這一概念再次肯定了上進心和成功的作用,這也是美國夢的承諾。這證明了美國的精英管理體制——只要努力工作,任何人都可以取得物質上的成功。新黑人的崛起可以解讀為民權時代和后民權時代的最高成就以及目的論成效(Fleetwood, 2015: 70-71)。這一崛起已經成為衡量種族成功的一個標準,特別是自從后民權時代以來,世界見證了標志性的黑人名人在音樂、商界、娛樂業、政界的崛起。用鮑爾溫(Baldwin)意味深長的話來說,作為新黑人,布萊德承擔著“表現的重任”和性別化的黑人(女性)身份的意象,其中包括“黑色皮膚對個體和種族群體的歷史意義、字面意義以及象征意義”(Dyson, 2016:“引言”)。布萊德很幸運地出生并成長于20世紀90年代。[2]她迎來了一個新黑人崛起的時代,各行各業成功的黑人比比皆是,尤其是在后黑人和后種族主義話語的兩極分化時代,這是一個以新黑人名人文化崛起為標志的時代(Fleetwood, 2015: 58)。回顧過去,這一時期涵蓋了20世紀70年代“黑即是美”(black is beautiful)這一并不久遠的美學,并演變為“黑是新的黑”(black is the new black)(Morrison, 2015: 33)。事實上,“黑即是美”是黑人美學的感性美,它預示著新黑人的崛起,這一切正如新黑人和哈萊姆文藝復興對黑人藝術運動的預期。新黑人較強的流動性和混雜性的本質是黑人美學的宣言,預示著這一美學在多種族主義急速發展的時期達到頂峰,在21世紀的前10年開花結果。這一運動的追隨者堅持在黑人和白人身份融合的節點亮明身份。布萊德在20世紀90年代這些運動的共同影響中長大,社會環境塑造了她的新黑人身份以及我們如何看待她的身份。同時,環境也促使她成為美國大熔爐的一部分。通過將布萊德以及小說中的其他角色塑造成新黑人,莫里森預見了黑色的流動性本質是如何恰當地、即興地,并且通過改良以便適應21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