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上編 公羊經始《隱公元年》當代詮釋

第一章 五始:“元年春,王正月”

晚年的孔子回到魯國,傳道授徒之余編著《春秋》,始于隱公,而終于哀公。[1]魯惠公的元配夫人孟子早死,無子,聲子是孟子的陪嫁。惠公納宋女仲子為“右媵”,宮中地位較高,而生公子允,封為世子。惠公薨,允僅六歲,庶兄息因年長而賢,被魯大夫舉薦為國君,代允而立,即為魯隱公。據《春秋》載,隱公五年,春,“公觀魚于棠”[2],譏諷隱公“非禮”而與民爭業;九月,《左傳》曰,“考仲子之宮”,并“初獻六羽”。[3]隱公主持仲子陵寢落成典禮,表演六佾樂舞,帶頭破壞禮制,影響惡劣。但隱公執政期間,總體上還算“不尸其位”[4],故得謚為“隱”,魯國與大國的關系也較為平和。據《史記·魯周公世家》,隱公十一年冬,公子翚建言除掉世子允,遭到隱公拒絕,理由是“有先君命。吾為允少,故攝代。今允長矣,吾方營菟裘之地而老焉,以授子允政”[5]。公子翚怕公子允聽到此事而誅滅之,便向公子允誣陷隱公,請求讓自己殺掉隱公。子允聽信讒言,趁隱公祭拜鄭國大夫尹氏的家神后住在附近大臣氏家中,就讓公子翚殺了隱公。公子允立,即為魯桓公。為了掩人耳目,桓公與公子翚下令討伐氏弒君之罪。清高士奇《左傳紀事本末》卷五指出,隱公之失,不在讓位,而在讓位之道考慮不周。當初就不該即位,上策是學其祖宗周公輔佐成王,“抱負以臨群臣,聽國政”[6],自己則代理國相,行攝政之事便可名正言順,時機成熟再歸政于太子。即使有奸人挑撥,也難以找到借口。盡管他有心讓位,已經做好了退隱準備,但仍不足以打消世子的顧慮,也不足以杜絕公子翚之流野心家的陰謀。其貪戀權位,猶豫不決,顯然是一大禍根。而自己政治能力軟弱,沒法約束下屬,處于政治漩渦中心卻不知如何保護自己,則難免釀成悲劇。

孔子所作《春秋》從魯隱公開始,而不是魯國的其他君王,杜預《左傳序》以為是要“采周之舊,以會成王義,垂法將來”。隱公有賢德,主觀上愿意推辭君位、交出君權,真正維護嫡長子繼承權,其即位也無正典,生母去世也只舉行普通葬禮,卻能夠為仲子違禮獻演。因而,隱公事跡值得在諸侯中加以宣傳和褒揚。平王是東周第一任天子,隱公是讓位給弟弟的賢君,兩人基本處于一個時間段,如果平王、隱公能夠中興,周室則大有希望。孔穎達《春秋正義序》也以為,《春秋》不只是魯史,其記事“尊卑盡備”,而“將使天子法而用之,非獨遺將來諸侯也”,因而是后世帝王治身治政的一部終極教材。宋歐陽修、蘇軾、孫復則相反,指出周平王、隱公都是庸主,在他們的治下非但沒有重振王室、公室,還使其走向衰敗。正因為天下無王,一塌糊涂,才需要一位“素王”的橫空出世,唯有孔儒發力方可加以拯救。或許,隱公時代已經是孔子本人在所見世親耳聽聞祖輩們能夠忠實回憶、口述魯國歷史的上限,十二君,共兩百四十二年,再多也就不可靠了,因為沒法把握,孔子也便不愿意承擔溢出的文字責任,畢竟他的內心還存有一份無史官之位而不能作《春秋》的膽怯和畏懼。

主站蜘蛛池模板: 桂林市| 凤冈县| 尼木县| 横山县| 红安县| 永宁县| 云和县| 中牟县| 赤水市| 浪卡子县| 临漳县| 封开县| 贵南县| 玛多县| 南郑县| 阿拉尔市| 河北省| 和顺县| 九龙县| 远安县| 古丈县| 灌阳县| 仁化县| 海阳市| 都昌县| 灵石县| 嘉峪关市| 鹤庆县| 武功县| 天全县| 文山县| 潍坊市| 华阴市| 左贡县| 正阳县| 湟源县| 泽州县| 岳阳县| 腾冲县| 高台县| 孙吴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