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邁向精準治理的基層社會治理機制研究
- 何健等
- 7840字
- 2025-04-29 20:13:13
前言 分化與整合:精準治理的社會學基礎
一 精準治理作為一種新社會理論
我們今天所講的精準治理,是人類社會史上的一種新社會理論,它和美國社會學家羅斯講的社會控制理論既有聯系也有不同。總體上看,社會治理在現代社會經歷了一個從自發到自覺的過程,它主要涉及國家、市場和社會之間的平衡,是在調試理性和情感的雙重過程中實現自由與秩序的適當平衡。[1]具體而言,社會治理是隨著城邦制與封建制的瓦解,社會的興起而興起的,即是說,社會治理乃是隨著“古代性”的消解,“現代性”的生發而成為必需。[2]在這生滅之間,各種問題產生了,比如私有財產制、不平等剝削、貧困化、階級斗爭、異化、原子化等。早期對現代社會關注的理論家,無不是憂心忡忡,又振臂高呼。最早是馬基雅維里,他在《君王論》一書中看到了人能力的提升,但這樣的人只是外表上強大,而隨時可能覆滅。所以在他之后,霍布斯、洛克、盧梭都假設了“自然狀態”和“社會契約”,想找到新秩序的可能之路。
當然,他們各自的路徑和內涵頗有不同。馬基雅維里在《論李維》中強調,既然現代人的能力不可限量,要避免國家的覆滅以及保存自身安危,那就以行動掌握命運,強調要效仿古人,建立新邦。不過,馬基雅維里的局限性在于,他要建立的新邦仍是陳舊的雅典或古羅馬形式,現代人顯然沒法安置。馬氏之后的英國社會理論家霍布斯,在他的《利維坦》一書中提出了石破天驚的看法,假設“自然狀態”的人處于朝不保夕狀態,即一種可怕的一切人反對一切人的戰爭狀態,為保存人自己,那就訴諸理性,人人把手中的權力交給一個公共的強大的名為“利維坦”的怪獸,在利維坦下簽訂永久的和平盟約。但是,霍布斯也有局限性,因為怪獸可能并不理性,理性的人怎能把自己交給不理性的怪獸呢?霍布斯之后,英國社會理論家的洛克、法國社會理論家盧梭不僅承繼了“自然狀態”“社會契約論”的假設,還有了新的進步,開始把秩序的焦點集中在“財產權”上,從而區分了“自然權利”和“社會權利”、“自然人”和“社會人”、“自然狀態”和“社會狀態”的差別,從而為社會的演化論、社會的自體生成論打開了方便之門。
當現代歷史車輪邁過法國大革命之后,現代社會秩序不僅沒有完全穩定下來,反而更加動蕩不安。社會學的三大家(卡爾·馬克思、埃米爾·涂爾干、馬克斯·韋伯)不約而同地對現代社會秩序的動力機制展開了全面追問。馬克思區分了古代生產和現代生產的本質差別,認為古代的生產是為切身需要而生產,而現代生產(資本主義的剩余價值生產)是異化自身的生產。現代生產有三重規定:1.“工人對自己的勞動的產品的關系就是對一個異己的對象的關系”;2.“異化不僅表現在結果上,而且表現在生產行為中”;3.“異化勞動,由于(1)使自然界,(2)使人本身,使他自己的活動機能,使他的生命活動同人相異化,也就使類同人相異化;對人來說,它把類生活變成維持個人生活的手段”,最后使“人同人相異化”。[3]如果從生產者與勞動成果、生產者與生產行為過程、生產者與他人的關系開始,進入到對作為外化勞動的私有財產的批判和揚棄,就可以“把私有財產的起源問題變為外化勞動對人類發展進程的關系問題。”[4]因此,“社會從私有財產等等解放出來、從奴役制解放出來,是通過工人解放這種政治形式來表現的……因為工人的解放還包含普遍的人的解放……因為整個人類奴役制就包含在工人對生產的關系中,而一切奴役關系只不過是這種關系的變形和后果罷了。”[5]所以,對現代社會的一切批判分析都必須回到最物質的、最具直接感性的私有財產上來,“整個革命運動必然在私有財產的運動中,即在經濟的運動中,為自己既找到經驗的基礎,也找到理論的基礎……私有財產運動——生產和消費——是迄今為止全部生產運動的感性展現,就是說,是人的實現或人的現實。宗教、家庭、國家、法、道德、科學、藝術等等,都不過是生產的一些特殊的方式,并且受生產的普遍規律的支配。”[6]顯然,馬克思看到現代社會的秩序問題不可能在現代資本主義生產體系里解決。
馬克斯·韋伯和埃米爾·涂爾干雖然稍晚于馬克思,但對現代社會秩序混亂的感受并不亞于馬克思,并且同時經歷了第一次世界大戰。韋伯所在的德國是俾斯麥之后的德國,處在民族國家上升時期,并力爭“德意志高于一切”,韋伯在這種高速行駛的德國文化氛圍中可以說是焦慮不已,他看到晚期現代資本主義的人與社會已經喪失了信念和責任,“一切都枯萎了”。對于現代社會秩序的重建,韋伯多少顯得無能為力,他只能要求世人有倫理上的操守:“只憑企盼與等待,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我們應走另一條路;我們要去做我們的工作,承擔應付‘眼下的要求’(Forderung des Tages),不論是在人間的事務方面,抑是在成全神之召命的志業(Beruf)方面”。[7]相比馬克思和韋伯,涂爾干似乎有對資本主義現代社會秩序的全方位構想,他從社會分工出發論證工業化時代的凝聚法是有機團結。事實上,對于工業化時代社會分工的功能,身處現代資本主義上升時期的英國社會理論家亞當·斯密早在涂爾干之前就有很細密地思考。斯密對社會分工更多是從功利主義效率原則來看的,分工是否能在自由放任的市場競爭體制下自然達成社會團結,斯密可謂有一種矛盾心態。一方面,斯密覺得理論上是可行的,但另一方面,斯密現實中觀察到市場競爭的殘酷性。所以,斯密孜孜不倦地花費三十年時間來完善他的《道德情操論》。可見,在斯密那里,關于分工能否自然帶來社會團結的問題是懸而未決的。而后的涂爾干正是要論證現代社會分工自帶凝聚團結的潛能,從《社會分工論》到《職業倫理與公民道德》,再到《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都顯現了他對此問題一貫的努力。然而,涂爾干在其獨生子于一戰戰死的悲痛中過早離世,他也未曾想到一戰之后竟然還有更大規模的二戰,更未曾預料到在工具理性發達的今天,我們會陷入各種風險之中。究其根本,那是涂爾干的理論還是屬于工業化時代的社會理論。
隨著人類社會進入到了信息化網絡時代,治理問題經米歇爾·福柯的清晰講述,我們意識到社會治理問題的普遍性,尤其是隨著盧曼、貝克、吉登斯、卡斯特爾等人對風險社會、復雜性、身份認同的討論,更加加深了我們對社會控制問題的關注。顯然,社會控制在前現代社會、現代社會、風險社會時代具有不同的形式。社會控制在前現代更多是一種統治的問題,在現代更多是自治的問題,而在風險時代則發展成精準治理的問題。
風險的不確定性、偶發性、全球性、均沾性,會導致經濟的、社會的、政治的等等不良后果,比如市場崩潰、貨幣貶值、巨額浪費、環境污染、法律權威喪失等。[8]所以,惟有精準治理才能防范和挽回,精準治理能夠精細、準確的回應問題和提供服務。精準治理體現在一個“熟”字上,它要求情況熟、方法熟、人情熟、手段熟、信息熟、資源熟,不熟就沒法治理,因此,精準治理要求城市鄉村結合、中心邊緣結合、內部外部結合、虛虛實實結合、線上線下結合、官方民間結合、層層級級結合。
二 精準治理作為一種新行為方式
在信息化網絡時代,人的個體化生存方式變得史無前例地顯著,已經成為一種“新的社會化”模式,[9]個體化和風險社會結合在一起,個體變得異常不穩定。個體化是一種現代歷史現象,比如文藝復興(布克哈特)、中世紀宗教(埃利亞斯)、清教徒教派興起(韋伯)、封建制度瓦解(馬克思)、職業團體(涂爾干)等社會歷史現象均有個體化的影子。個體化與控制集中是現代性的一體兩面,因此,個體化本身就意味著社會治理,同時也意味著社會治理會隨著個體化內涵的變化而變化。
那在信息化、網絡化、工業化、前現代、現代、后現代都疊加在一起時代里,我們的個體化內涵是怎么樣的呢?和前現代的農業時代相比,以及和現代的工業化時代相比,人口規模在信息化網絡時代里是否還有那么重要?我們每個人的“生涯”和“生活境況”發生了什么樣的制度化轉變?這些問題其實是根本性的,因為個體逐漸從傳統紐帶、社會形式脫離出來,家庭關系、階級關系的作用越來越被消費時尚、社會政策、市場景氣影響,也就是說,個體自身無法掌控自己,越來越受時空性的生活境況條件的影響,人如浮萍的情緒感受恰恰表現了信息化網絡時代的非因果行為方式,極大地沖擊社會治理的方式。比如,我們慣于生活在We-chat、Facebook、網絡視頻、網絡勞動市場、網絡購物,網絡電視中,它們將會模糊人們對父母、家庭、學校教育、國家的邊界認知。很多新現象出現了,比如人們更多生活在互聯網村、電視村里,勞動市場決定一切,孩子不知父母生活,家庭分裂趨勢增加。另外,如果人們沒有被引導就業或給與補償,那些習慣于尋求國家制度照顧和支撐的個體和家庭將會積累不滿,從而會對各級政府帶來很大壓力。
正如貝克所言,我們信息化互聯網時代出現了一種非常矛盾的基本特征:
個體化的生涯(individualized biographies),一方面關聯著自我形塑,另一方面已徹底無限開放。按照系統理論視角顯現出分離的每件事都成為個體化生涯的整合要素之一,比如家庭與計薪勞工、教育與就業,行政與交通系統,消費,教學法等的。[10]
也就是說,信息化網絡時代的社會治理必須有一個基于個體化考量的一般框架(見表1)。這個框架大致涉及三個維度:一是針對脫離傳統社會關系形式的新形式,比如新社會組織;二是針對安全感的新價值,比如重塑價值;三是針對新社會形式的整合行動,比如重新植入關系。
表1 基于個體化生存的新社會治理框架

基于這一框架,我們在九龍街道看到了一些應對社會治理挑戰的努力。比如,建立起了一種深入到社會末梢的網格制,從而在根本上搭建起了跨科層制和網格制的新社會治理構架,再有,堅持“紅色治理”傳統,更加明確了黨組織是社會的核心的理念,形成了黨建全面引領各項事業的方向,從價值和關系兩個層面讓黨的組織力量重新植入。還有就是把所有的工作進行分類整合,根據市場、安全、就業、福利做出及時反應,把新社會的壓力化解于日常生活,還有像社會工作服務中心建立以及老舊小區的改造,這些嘗試在一定程度上都屬于創建新的社會形式的行動。
三 精準治理參與社會的分化與整合
目前我們的社會,是一個不斷涌現新社會形式的社會,出現了各種新職業和新工作,比如非營利慈善社會工作者、私人雇主及合伙人、網店商人、獨立零售戶、房地產開發商、租賃組織、掮客經紀人、物流企業及雇工、金融從業者、證券分析師、第三方評估師、企劃咨詢、廣告業者、電競游戲業者、旅行社、健身房、養生健康從業者、電子傳媒平臺、律師事務所、會計師事務所、網校教育等,這些就業人群已經蔚為大觀,相比傳統的體制內,形成了一個龐大的體制外人群。[11]這些職業和人群從研究、技術、科學、微電子技術、基因技術和信息媒介的合作與應用中產生,他們也許已然代表了未來社會的可能景象。[12]
在中國基層社會治理中,體制內外的差異(分化)構成了社會治理(社會控制與社會整合)的基本前提。比如體制外人群相比體制內人群具有更為強烈的相對剝奪感或社會不公平感,構成了一種持續的社會治理壓力,特別是當經濟下滑導致的就業難和市場萎縮時,政治靈活行動的空間就會被壓縮。另外,由于處于轉型期,體制內外差異有別還導致了政府成為環境污染、貧富差距等公共成本的托底人,這也明顯構成了社會治理壓力的來源。
在基層社會中,如何梳理這些壓力源并對這些壓力進行化解呢?我們從九龍街道社會治理創新里看到就是把日漸分化的基層社會各群體進行網絡整合,把商戶(商品交易、市場數據分析、金融銀行、認證評估、中介房地產、演藝人士等)、退休黨員干部(律師、會計師、經紀人)、轉業軍人、網商、閑散人員(志愿者、網格員)、物業管理方、新鄉賢(社會組織、社工、社團、行業協會和工會組織)等融入進社區黨建聯席會、五級黨建、九龍紅哨、黨員郵政站、網格支部、五長制(街長、路長、巷長、樓長、店長)、九龍社工中心、自治金、社區共同體等組織或制度中。顯然,如果認為新時期社會治理的目標主要是社會整合,那么我們在九龍街道看到的一些做法,正是在努力吸納組織關聯度較弱的各類體制外人群,由此,促成他們和中心體制之間的制度化關聯。
四 精準治理在中國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過程中的導向作用
在中國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過程中,我國逐漸摸索出了一條普遍性的路徑,那就是“精準治理”的方略及其方法。“精準治理”的方法主要體現在黨和國家的反貧困事業中,因為只有精準才能真扶貧、扶真貧、脫真貧。從2012年的阜平講話,到2013年提出的精準扶貧理念,再到2021年2月25日在全國脫貧攻堅總結表彰大會上的講話,習近平總書記把精準方法上升為了“精準方略”、“創造了減貧治理的中國樣本”[13],可以說,通過我國的減貧治理事業的檢驗,“精準治理”方略業已成為我國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最重要理論成果之一,具有極強的普遍性和示范性。
九龍街道在“精準治理”理論的指引下,在基層社會治理方面做出了有益的探索。一方面,有助于實現從鄉村社會到城市社會的轉型。九龍街道于2020年成立,基本實現了城市化,但仍有一百多戶沒有實現完全轉籍,這百人團的存在表明了我們社會城市化進程的艱難性和復雜性。不過,同時也昭示了“精準治理”在面對這些轉型問題時的重要性。另一方面,有助于實現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的現代化轉型。九龍街道的基層社會治理創新,是從2012年后開始啟動的,也就是說,它在基層社會治理創新過程中開展的紅色治理、網格治理、專業服務治理,從鄉鎮時代就開始建設,這些新的舉措是對單位制、科層制、項目制的實質性超越。尤其是紅色治理和網格治理的理論和實踐意義最為明顯、最為重要。紅色治理重新確立了基層黨組織與社會的聯系,讓黨組織立基于社會之中。網格治理不同于以往歷史上的單位制、項目制和科層制,在一定意義上建立了起從微觀到宏觀之間的鏈接,將權威性力量、合法性支配、人情味服務、社會性共識、秩序性整合、效率性反應等機制集合在了一起,[14]是對“項目治國”之后國家治理的網格制形態的鮮活呈現,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認為,我們正在邁向網格治國。
五 研究方法
1.案例研究法
根據中國基層社會治理維度,確定典型基層社區治理案例。基于案例現場進入的可獲得性、代表性等原則,選取重慶市九龍坡區鎮街社會治理案例,聚焦紅色治理資源、網格制、第三方參與、防疫社會資本治理,深入分析基層社會治理創新的背景與結構、復合關系、行動取向、內在機理、試錯糾偏和適應調整等治理策略。本書的主要目的在于推進對基層社會治理機制、運作過程與內在邏輯的科學理解,運用扎根性的個案研究方法深度分析基層社會治理中不同治理主體的認知誤區和沖突根源,闡明促進基層社會治理高質量發展的行動科學方法。
2.行動研究法
通過行動研究,與田野調查點相關部門管理者建立合作溝通關系,以基層鎮街社會治理情景為中心,共同定義亟待解決的合作議題,收集和組織相關的知識和數據,分析基層鎮街社會治理環境信息并設計解決方案。推進基層鎮街管理部門間合作治理知識信息傳遞和整合,進而使基層社會治理治理行動成為可能。
3.扎根研究法
建立宏觀與微觀的連接,中層理論因此成為本研究的興趣點,所以,本研究采用扎根理論探索該問題。在田野調查中通過參與觀察資料發現影響某一問題的幾類因素,并探尋變量間因果關系,形成相關概念和類屬,歸納、總結和建構理論框架的原則,從而構建起中層理論。研究者從大量質性數據資料中提煉出信息化背景下及大轉型背景下基層社會治理的關鍵因素,構建起更為科學的理論解釋框架。
六 學術創新與價值
本書的研究視角和分析方法獨特且有新意。基于治理的歷史維度(紅色治理歷史資源傳統、黨在基層社會治理中的全面引領作用)、治理的網絡維度(基層網絡信息化的崛起深刻改變著自上而下的治理方式)、治理的制度維度(網格制以其超越性和整合性創造著新的治理格局)和治理的社會維度(跨政府、市場、社會邊界的多元協同)等,構建中國基層社會精準治理理論分析框架。
研究選題獨特且有新意,從已有理論研究中,提煉出基層社會精準治理的知識基礎和關鍵命題,并實證研究基層社會治理的根本性變革,這將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和應用價值,體現了從市域社會治理轉向鎮街級社會治理研究的學術新前沿。
1.理論價值。
鎮街域基層社會治理的歷史變遷過程和實踐運行過程蘊含著新的社會發展理論和社會控制理論,從而有助于催生中國基層社會治理的機制重構和模式創新。并且,這一研究所包含的基層社會轉型和發展問題需要我們重新審視和深度思考,特別是其中所蘊涵的國家治理網格制形態議題值得中國社會學界進一步深入和拓展。本書立足國情,將社會控制理論運用于中國特色基層社會治理問題的實證研究與理論探索,推進對中國鎮街層級社會治理過程的知識創新和科學理解,為新時代中國基層社會治理研究乃至構建中國基層社會治理學科話語體系、學術體系注入新質素。
2.實踐價值。
本書注重實證案例研究,通過對鎮街級基層社會治理機制創新的歷史基礎、制度邏輯與運行過程的研究,為新時代基層社會治理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提供理論參考,為解決社會性、復雜性的基層治理難題提供新范式與新方法。通過鎮街級社會治理創新之管見,以小見大,歸納總結中國基層社會治理之道與可復制性經驗,為基層社會治理中的全面引領、精準治理、社會參與提供知識創新與政策建議。
七 存在問題和需要改進之處
首先,由于本書是對一個基層個案的深度解剖,屬于一種探索性研究,因此本成果研究得出的結論可能并非具有普遍性,各部分可能會存在邏輯關系不夠緊密,聚焦點不夠明顯等問題。受資源、地點、時間等條件的現實性約束,本書暫不能進行跨省跨區域的研究,而在選擇典型案例上又可能存在有效性和可信度問題,因此,本成果的研究結論面臨能否被普遍推廣的挑戰。其次,本書雖然研究基層社會治理的歷史資源、網格制形態、社會參與、防疫社會資本、民情遷移等,但對網格制形態還沒有開展普遍性的深入研究,對工青婦等群眾組織的協同作用有所忽略;對于怎樣建設黨委、政府與社會力量互聯、互補、互動的社會治理和公共服務網絡還很不夠。最后,定性研究作為一項對特殊社會現象的解釋工具,在資料分析和綜合分析的過程中,涉及到研究者的研究能力和主觀價值判斷,普遍性的評價指標或分析維度尚待深化,因此本成果研究結論面臨能否被實踐檢驗的挑戰。這些問題只能有待未來解決。
(撰稿人:何健)
[1] 張旅平、趙立瑋:《自由與秩序:西方社會管理思想的演進》,《社會學研究》2012年第3期。
[2] George E.McCarthy,Classical Horizons:the origins of sociology in ancient Greece,New York: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Press,2003.
[3] [德]卡爾·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52、54、57、59頁。
[4] [德]卡爾·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63頁。
[5] [德]卡爾·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62-63頁。
[6] [德]卡爾·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82頁。
[7] [德]馬克斯·韋伯:《韋伯作品集Ⅰ:學術與政治》,錢永祥等譯,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第191頁。
[8] [德]烏爾里希·貝克:《風險社會》,何博聞譯,譯林出版社2004年版,第22頁。
[9] [德]烏爾里希·貝克:《風險社會》,何博聞譯,譯林出版社2004年版,第155頁。
[10] Ulrich Beck,Risk Society:Towards a New Modernity,London:Sage Publications Ltd,1992,p.136.
[11] 張靜、董彥峰:《組織分化、政治整合與新時代的社會治理》,《文化縱橫》2018年第4期。
[12] [德]烏爾里希·貝克:《風險社會》,何博聞譯,譯林出版社2004年版,第277頁。
[13] 習近平:《在全國脫貧攻堅總結表彰大會上的講話》,載《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四卷),外文出版社2022年版,第130頁。
[14] [美]愛德華·希爾斯:《中心與邊緣:宏觀社會學論集》,甘會斌、余昕譯,譯林出版社2019年版,第1—4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