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 故事機變
  • 施愛東
  • 1156字
  • 2025-04-28 17:18:31

一 正統文人筆下的“故事”與“小說”

“故事”一詞雖屢屢見載歷代典籍,但在古籍中并不作為文類概念,多作先例、舊制、故業、歷史事件解。以《史記》和《漢書》為例,(1)表示先例、舊制,如:“是時,宣帝循武帝故事,招選名儒俊才置左右。”又:“(孝平帝)其出媵妾,皆歸家得嫁,如孝文時故事。”顏師古注稱:“故事者,言舊制如此也。”這是“二十四史”中“故事”一詞最常見的用法。(2)表示故業,如:“及蘇秦死,代乃求見燕王,欲襲故事。”蘇代想承襲蘇秦的事業。(3)表示歷史事件,如:“余所謂述故事,整齊其世傳,非所謂作也,而君比之于《春秋》,謬矣。”有人將述故事比之于《春秋》,說明故事就是記事,只不過《春秋》是記錄,司馬遷是整理。

總之,我們可以將這些典籍中的故事理解為一個歷史概念,即“前人做過的事情”或“前人定下的先例、規矩”。顏師古引應劭注《漢書》“掌故”稱:“掌故,百石吏,主故事者。”他自己也有進一步說明:“掌故,太史官屬,主故事者。”也就是說,太史官中有掌故一職,專司故事,這跟我們今天用為文學概念的故事有本質差別。所以,《隋書·經籍志》將《漢武帝故事》等10種后綴為“故事”的圖書均歸入“史部·舊事篇”[1]。《舊唐書·經籍志》《新唐書·藝文志》則直接設有“故事類”,歸在“乙部史錄”麾下。

我們知道,指向現代廣義故事概念的途徑主要有兩條:一是傳承主體為“民間”;二是傳承本體為“口頭散文作品”。循著這兩條途徑,我們可以從古代話語體系中找到一個大致相近的概念,即“小說”或“筆記”[2]

較早對小說以界說者,是班固《漢書·藝文志》:“小說家者流,蓋出于稗官,街談巷語,道聽途說者之所造也。”歷代官修志書均沿襲之。此說基本符合廣義的故事概念對于傳承主體及傳承本體的定義要求,所以,魯迅在《中國小說史略》中說:“然稗官者,職惟采集而非創作,‘街談巷語’自生于民間,固非一誰某之所獨造也,探其本根,則亦猶他民族然,在于神話與傳說。”用我們今天的話說,稗官即民間文學的搜集整理工作者。而所謂的小說家齊諧、夷堅、虞初之流,也即當時著名的民間故事家。[3]劉守華甚至直接把宋代筆記小說《夷堅志》稱作“宋代的民間故事集成”[4]。周楞伽也說:“小說,說之小者也。準此,則先秦諸子書中的神話、傳說、寓言、故事,無一不是小說。”[5]

從西漢到清代,正統文人筆下的故事、小說兩個概念的變化都不大,基本沿襲上面幾種用法。比如,清代錢大昕的《元史藝文志》、魏源的《元史新編》均設有“故事類”,依然將其置于“史類”“志”的大目之下。

近代丁傳靖的《宋人軼事匯編》中設有故事類編,但他對“故事”的解釋是:“事無主名,不能以人系者,輯為故事、雜事兩門,統朝野記之。常然者入故事,偶然者入雜事。”[6]說白了,故事就是尚未寫入正史的潛規則、日常瑣事。算是傳統故事觀的一種解讀。

主站蜘蛛池模板: 深泽县| 油尖旺区| 吴江市| 廊坊市| 青川县| 赤壁市| 星座| 延安市| 南充市| 清水县| 彭山县| 巴楚县| 犍为县| 龙胜| 达拉特旗| 昌宁县| 防城港市| 商都县| 合水县| 咸丰县| 易门县| 安泽县| 开平市| 永胜县| 新余市| 信宜市| 丘北县| 上思县| 绥宁县| 安化县| 濮阳县| 朝阳市| 光泽县| 冷水江市| 习水县| 自治县| 资中县| 松溪县| 手游| 宁都县| 磴口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