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代上京路研究
- 孫文政
- 3706字
- 2025-04-28 11:51:13
第二節 研究現狀、存在問題及動態
一 研究現狀
1.國內研究現狀
國內對金代上京路的研究始于清代。張縉彥《域外集》記載:“去此百里有東京城者,金、遼之故地也。”[1]高士奇的《扈從東巡日錄》記載:“東南十五里曰火茸城,金之上京會寧府也。”[2]吳江、吳桭臣、南榮《寧古塔紀略》記載:“有金之上京城,臨馬耳河,宮殿基址尚存,殿前有大石臺,有八角井,有學田碑,僅有天會紀元數字,”[3]阿桂等《盛京通志》記載:“城西南六十里,瑚爾哈河南岸,即金時上京會寧府故址。”[4]《寧古塔地方鄉土志》記載:“舊東京城:在城西南七十里胡爾哈河之南,周圍三十里,四面七門。內城周圍五里,東西南各一門,內有宮殿舊基,則金時遺址也。”[5]《吉林外記》記載:“會寧府在寧古塔城西南。”[6]以上皆認為寧古塔城為金上京會寧府。葉秉誠《金會寧考》認為,“以會寧府在寧古塔之西南,今考寧古塔濱于瑚爾哈河,即今牡丹江之南。而東京古城,又在其支流沙蘭河之南,所謂金史之海古勒也。北盟匯編之阿術火也。大金國志之草地黃沙也,均無一而合者也”。[7]對寧古塔成為金會寧府城提出質疑。阿桂《滿洲源流考》記載:“金自始祖四遷至此,后為上京,故地實與今阿勒楚喀拉林河源相近。”[8]認為“金之上京,當在色出窩集左右”。[9]楊賓《柳邊紀略》與《滿洲源流考》持相同的觀點,認為“寧古塔西南六十里沙闌,南有舊城址……皆指為金之上京”,[10]這里雖對寧古塔城為金上京會寧府提出了質疑,但認為金上京會寧府“應在色出窩集左右”。[11]清光緒十三年(1887年),吉林知府曹廷杰通過實地踏查,佐以《金史》《松漠紀聞》《三朝北盟會編》《奉使遼金行程錄》等文獻,認為“金之上京會寧府,據《金史》及《松漠紀聞》、《北盟會編》、許亢宗《奉使行程錄》所載道里考之,本即今阿拉楚喀城南四里白城故址”,[12]糾正了《元一統志》《明一統志》以來記載金上京會寧府設在寧古塔城之誤。民國金毓黻到阿城考察后,認為“女真一族,起于東北一隅之會寧府”。[13]朱希祖《金曷蘇館路考》,對金上京路遙制的曷蘇館路治所及設置沿革進行了考述。[14]
新中國成立以后,由于考古事業的發展,研究者利用考古資料結合歷史文獻,對金代上京路所屬的府、路、州、縣進行研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由原來對金代上京路治所的研究,擴展到其所管轄各個路、府、州、縣的建置沿革研究,研究觸角逐步擴展到金代上京路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等多方面領域研究,使金代上京路的研究,空前繁榮。從20世紀50年代到21世紀初,先后代表性的學術專著有4部,分別是朱國忱《金源故都》,[15]該書分五部分對金代上京進行了研究。尤其對金上京位置的確定、幾次擴建、上京南北城問題、皇城和宮殿的建設及其毀廢與復建等進行了研究。景愛依據多次實地考察,結合文獻對金上京城建設沿革、規模、建筑結構、行政建置以及社會、經濟活動、交通等全面細致的研究形成《金上京》一書。[16]白玉奇《大金國第一都》,[17]雖是通俗讀物,但從女真崛起建國、伐遼滅宋、海陵遷都、世宗東巡上京等,全面介紹了金上京的政治、經濟、文化等輝煌歷史,對普及金史很有意義。王禹浪《金代黑龍江述略》,[18]介紹了金代上京路黑龍江境內的金代古城遺址及出土文物,論述了黑龍江在金朝時期的發展軌跡。除上述4部研究專著外,學者們對金代上京路隸屬的府、路、州、縣進行研究,先后有多篇論文問世,例如:許子榮《金上京會寧府遺址》,認為“基本保持了女真淳樸簡約的傳統風俗,它對研究金代社會歷史具有重要價值”。[19]閆景全憑多年考古調查,撰寫《金上京城親查記》一文,對上京路故城外城墻、城門、馬面、角樓之遺跡,南北二城的營建[20]進行了詳細論述,并提供了第一手珍貴資料。這一時期對上京路所轄的路、府、州、縣研究較多。例如:董萬軍《曷蘇館路治所考》,認定“蓋縣九寨鄉五美房遺址應為遼代曷蘇館女真、金代曷蘇館路治所在地”。[21]李錦萍、王金令《金代曷蘇館路治所的考辨》認定,“蓋州市九寨鎮五美房村古城遺址,為金代曷蘇館路治所寧州”。[22]李英魁《金代胡里改路》,“就胡里改路的治所和轄區、居民及其族屬和農業生產等問題”[23]展開了研究。華泉《完顏忠墓神道碑與金代的恤品路》:“推定移治后的耶懶路亦即恤品路的中心正在雙城子地區。”[24]景愛《關于金代蒲與路的考察》,依據“蒲峪路”印模,認定:“位于克東縣金城鄉的金代古城即金代蒲與路故城。”[25]李士良《金代北疆重鎮——蒲與路治所》贊同克東故城為“金代蒲與路故城”。[26]金源《肇州考》認為:金肇州故城在“肇源縣望海屯古城”[27]。張柏忠《金代泰州、肇州考》認為“前郭縣塔虎城是遼代的出河店金代的肇州”。[28]張英《金肇州故城考》認為:“定金肇州治今伯都訥古城與其他史籍記載的道里相合。”[29]那海洲《塔虎城為金肇州舊址考》認為“將塔虎城推定為金肇州之一說甚為有據”[30]。王禹浪《金曲江縣考》認為:“在黑龍江省賓縣新甸鄉西5華里處”[31],古城為金代曲江縣。呂遵祿、干志耿、呂東、干振瑋《黑龍江省的金朝古城》,全面介紹了黑龍江境內遼金古城遺址的地理位置、形制、建筑特點等。[32]尹開屏、呂遵祿《哈爾濱地區的遼金古城》,論證這些古城都是“金上京去往各地交通要道上的重要驛站”[33]。此類研究個例較多,限于篇幅,不具引。
2.國外研究現狀
國外對金代上京路的研究,以俄羅斯和日本為主,他們出于各自不同的政治目的和需求,各有所重。俄國人對黑龍江沿岸金代上京路遺址的調查,與俄國人入侵黑龍江流域大體同時。起初的考察是一種非專業即興考察。著名的永寧寺碑,就是哥薩克兵在特林的山崖上發現的。到了19世紀,俄國加強了遠東地區歷史文化調查與研究,漢學家H.R.比丘林、B.H.瓦西里耶夫大量翻譯我國歷史文獻,為其俄羅斯研究金代蒲與路、胡里改路、恤品路等地區的歷史文化,提供了重要的資料。漢學家H.N.卡法羅夫根據中國、朝鮮和日本史料記載,對俄羅斯境內的金代上京路歷史文化進行了考古調查研究,出版了《南烏蘇里邊區民族考》,提出“濱海邊區文化遺存屬于渤海和女真”[34]的學術思想。19世紀末,俄國先后發表了許多介紹女真人風俗習慣、生業環境等的論文。進入蘇聯時代,蘇聯人開始對黑龍江沿岸女真遺址的專業化考察和研究,出版了大量研究成果。有A.N.奧克拉德尼科夫《濱海遙遠的過去》,介紹了“金曷懶路(今俄羅斯濱海邊疆區)物質與文化”[35]。蘇聯考古學家麥德維杰夫,根據大量墓地發掘資料,寫成《烏蘇里島的中世紀遺存》,介紹了黑瞎子島“金朝建國前的文化遺存”[36]。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和俄羅斯科學院遠東民族歷史·考古·民族研究所,共同主編的《俄羅斯濱海邊疆區女真文物集粹》[37],介紹了俄羅斯濱海邊疆區的遼金古城出土文物情況,對今后金代上京路的研究,提供了實物資料。日本出于侵略目的需要研究金史,其中,三上次男《金代女真研究》[38],論述了金朝的建國及其猛安謀克制度的形成與發展。這部書很大篇幅是研究金朝早期歷史的,也就是金朝國都在上京時期的歷史文化。日本學者先后發表了幾十篇與金上京有關的論文,如小野勝年《遼金都城考》、鳥居龍藏《阿什河與金上京》以及《金上京城及其文化》等。朝鮮和韓國,則從女真族起源、語言文字、人口遷徙、高麗與女真的關系等進行研究。其學術成果與學術影響,遠不及俄國和日本。
二 存在問題及動態
1.存在問題
以往學界關于金代上京路的研究,多是集中在上京城或上京路管轄區域內某一治所研究,沒有從金代上京路建置整體上,研究其政治、經濟、軍事、文化,以及社會發展等問題。且各地學者往往局限于現行行政區劃,只研究本地區的金代歷史文化,把金代上京路管轄的各路、府、州、縣割裂開來研究,致使金代上京路的歷史文化面貌不能全面系統地展示出來。另外,由于金代上京路行政區劃內的很多地方,今天不在我國境內,這也給研究者帶來很大的困難。總之,國內外學界已有的研究成果,都是從某一方面來研究金代上京路的,迄今為止,還沒有學者從金代上京路行政建置整體的角度展開系統研究。鑒于此,本書的研究將以金代上京路行政建置整體觸角,系統研究金代上京路的設置、沿革及其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等,使人們對金代上京路有一個全面的了解,將對今后該地區經濟文化建設、資源保護利用,發揮學術影響。
2.研究動態
今后關于金代上京路的研究,近年來國內外主要有兩個發展趨勢。一是從文獻記載上對金源文化再認識,特別是金代上京路對金代工業、農業、社會、文化發展的貢獻。武玉環《遼金社會與文化研究》、王禹浪《金源文化研究》、王久宇《金源文化史稿》等,從不同角度研究了金代上京路的金源文化。未來應進一步分析歷史文獻形成的背景、過程,分析金代上京路金源文化的生成、演變及其發展路徑等深層次問題。二是金代相關考古資料不斷增多,黑龍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吉林大學邊疆考古研究中心等,對金代上京路轄區內遺留下來的一些古城遺址及女真人生產生活遺址、遺跡的發掘,特別是《前郭塔虎城》等若干重要考古發掘報告的出版,為進一步研究金代上京路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等問題,創造了新的契機。近年來,國外不見有相關學術影響的成果問世。要想對金代上京路進行深入系統研究,應當將歷史文獻與考古資料結合起來,考察金代上京路建置沿革、政治、經濟、軍事、文化演進等與之相關的歷史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