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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回到馬克思:國際政治經濟學中的階級分析

馬克思和恩格斯從其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基本方法出發,把政治經濟學既作為一門對社會關系進行抽象的理論學科,又把它作為“一種歷史的科學”[67]。他們從資本主義時代最一般的經濟范疇——商品入手,以勞動價值論為基礎,以剩余價值論為核心,揭示了資本主義經濟現象背后所隱含的各種政治、經濟及社會關系。正如馬克思所指出的:“經濟范疇只不過是生產的社會關系的理論表現,即其抽象……人們按照自己的物質生產率建立相應的社會關系,正是這些人又按照自己的社會關系創造了相應的原理、觀念和范疇。”[68] 政治經濟學的任務就是“研究人類各種社會進行生產和交換并相應地進行產品分配的條件和形式”[69]

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是馬克思主義分析社會政治經濟現象的基本邏輯。基于這一邏輯,馬克思和恩格斯認為,資本主義經濟的發展變化,必然帶來其政治結構的變化。

資產階級日甚一日地消滅生產資料、財產和人口的分散狀態。它使人口密集起來,使生產資料集中起來,使財產聚集在少數人的手里。由此必然產生的結果就是政治的集中。各自獨立的、幾乎只有同盟關系的、各有不同利益、不同法律、不同政府、不同關稅的各個地區,現在已經結合為一個擁有統一的政府、統一的法律、統一的民族階級利益和統一的關稅的統一的民族。[70]

也就是說,資本主義政治制度是以資本主義經濟的發展為基礎確立的。當資本主義政治制度不適應資本主義經濟的發展變化時,它或早或晚會進行調整。

階級是馬克思和恩格斯分析社會政治經濟現象的基本單位。恩格斯指出:“至今的全部歷史都是階級斗爭的歷史,在全部紛繁復雜的政治斗爭中,問題的中心僅僅是社會階級的社會和政治的統治,即舊的階級要保持統治,新興的階級要爭得統治。”[71] 正是基于階級分析,馬克思深刻揭示了資本主義社會中自由貿易政策和貿易保護政策的根源:

在當今社會條件下,到底什么是自由貿易呢?這就是資本的自由。排除一些仍然阻礙著資本自由發展的民族障礙,只不過是讓資本能充分地自由活動罷了。[72]

保護關稅制度不過是某個國家建立大工業的手段,也就是使這個國家依賴于世界市場,然而,一旦它對世界市場有了依賴性,對自由貿易也就有了或多或少的依賴性。此外,保護關稅制度也促進了國內自由競爭的發展。因此,我們看到,在資產階級開始以一個階級自居的那些國家(例如在德國),資產階級便竭力爭取保護關稅。保護關稅成了它反對封建主義和專制政權的武器,是它聚集自己的力量和實現國內自由貿易的手段。[73]

無論自由貿易還是貿易保護,都是資產階級維護自身利益的手段。隨著資產階級利益的變化,資產階級所支持或爭取的貿易政策也會相應改變。

馬克思和恩格斯的上述思想為理解國際體系中經濟與政治的相互影響提供了邏輯基礎。作為第一輪經濟全球化的親歷者,馬克思和恩格斯還提出資本主義是一個完整的世界體系,這是之前的政治經濟學家從沒有論及的一個問題。早在19世紀40年代至50年代,馬克思和恩格斯就指出,資本主義的發展已經把整個世界聯結成為一個有機的整體,使各個國家不僅在經濟上,而且在政治、文化等各個領域相互聯系、相互作用、相互依存。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樣的地步:今天英國發明的新機器,一年之內就會奪去中國千百萬工人的飯碗。這樣,大工業便把世界各國人民互相聯系起來,把所有地方性的小市場聯合成為一個世界市場,到處為文明和進步作好了準備,使各文明國家里發生的一切必然影響到其余各國。[74]

單是大工業建立了世界市場這一點,就把全球各國人民,尤其是各文明國家的人民,彼此緊緊地聯系起來,以致每一國家的人民都受到另一國家發生的事情的影響。[75]

由此可見,機器大工業所造就的世界市場進一步促成了世界各國的普遍交往,從而塑造了世界歷史。

不過,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國際政治經濟學方面未能給我們留下系統的論著,特別是馬克思原來計劃寫作的《政治經濟學批判》第2—6冊未能完成,其中即包括國家(人口、殖民地、外國移民等)、生產的國際關系(如國際分工、國際交換、輸出和輸入、匯率等)、世界市場和危機等內容。[76] 盡管如此,我們仍可以在馬克思和恩格斯上述思想的基礎上具體辨析國際經濟如何影響國內政治中的分化聯合。

中國傳統的貿易理論“淮南子—司馬遷定理”和現代經濟學的赫克歇爾—俄林模型都已表明,不同國家要素稟賦的差異會推動商品、服務和生產要素的跨國流動。[77] 這種跨國流動在增進各國總體福利的同時也會加劇一國之內的不平等、深化各種社會裂痕。[78]根據斯托爾珀—薩繆爾森定理,產品相對價格的變動對要素所有者的相對收入有很大的影響,而國際貿易導致了相對價格的改變,所以國際貿易具有很強的收入分配效應:一個國家充裕要素的所有者從貿易中獲利,而稀缺要素的所有者從貿易中受損。[79] 在這一收入分配模型基礎上,羅納德·羅戈夫斯基的《貿易與聯盟》一書為分析國際貿易如何影響國內階級分化提供了一個簡約的理論分析框架。[80]

羅戈夫斯基采用了國際經濟學中傳統的三要素:土地、勞動力和資本。他首先假設土地與勞動力的比例充分揭示了任何國家這兩種要素的稟賦。這一假設意味著沒有國家在勞動力和土地上同時都是豐富的,或者同時都是稀缺的。土地與勞動力的比例較高,就意味著土地充裕和勞動力稀缺。土地與勞動力的比例較低,就意味著土地稀缺和勞動力充裕。此外,羅戈夫斯基將先進經濟體定義為資本充裕的國家,將落后經濟體定義為資本稀缺的國家。這樣就形成了2×2列表分析法所顯示的四種情況。

如表1-1所示,國際貿易的擴張將會導致以下情況的政治分化:(1)先進經濟體勞動力充裕但土地稀缺。貿易擴張將會使資本家和勞工受益,而使土地所有者和密集使用土地的畜牧業者、農業企業家遭受損失。無論是資本所有者還是勞工都偏好自由貿易,而農業集團整體上偏好保護貿易。在這種情況下,資本家和勞工會彼此協調來擴大他們的政治影響。他們可能會尋求公民權的擴張、議席的重新分配、減少上院或貴族精英的權力或者發動資產階級革命。(2)先進經濟體土地充裕但勞動力稀缺。因為資本和土地是充裕的,資本家、資本密集型行業和農業集團將會支持自由貿易。因為勞動力是稀缺的,勞工和勞動密集型產業將會尋求貿易保護。在這種情況下,資本家和農業集團將會削弱勞工的經濟權利并限制工人組織的發展。(3)落后經濟體土地充裕但勞動力稀缺。由于資本和勞動力都是稀缺的,資本家和勞工會受到貿易擴張的傷害。而土地是充裕的,因此農業集團將會從自由貿易中獲益。在這種情況下,農民和畜牧業者通過民粹主義運動或者反城市運動來擴張他們的影響。(4)落后經濟體土地稀缺但勞動力充裕。在這種情況下,勞工將會追求自由貿易并擴展其政治權力,甚至可能會發動無產階級革命。而土地所有者、資本家和資本密集型產業將聯合起來支持貿易保護、帝國主義和排外政策。

表1-1 貿易擴張的政治效應

資料來源:Ronald Rogowski,Commerce and Coalitions: How Trade Affects Domestic Po-litical Alignments,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89,p.8.

當國際貿易收縮時,每種情況的獲益者和損失者剛好和上面的情況相反。政治分化的結果如表1-2所示,具體情況不再贅述。

表1-2 貿易收縮的政治效應

資料來源:Ronald Rogowski,Commerce and Coalitions: How Trade Affects Domestic Political Alignments,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89,p.12.

羅戈夫斯基隨后又放寬土地勞動力之比的假設,承認兩者都充裕或都稀缺。由于土地、勞動力、資本三種要素不可能都充裕或者都稀缺,在放寬土地勞動力之比的假設后只有兩種可能性:(1)發達經濟體土地和勞動力都稀缺。貿易擴張只符合資本家的利益,受損的農民和勞工將聯合起來形成紅綠聯盟來支持保護主義,而受益的資本家則可能建立專制政權來追求自由貿易。當貿易收縮時,土地和勞動力作為稀缺要素將會獲益,由其構成的紅綠聯盟將要求大規模的政治參與。(2)落后經濟體勞動力和土地都充裕。貿易擴張動員了紅綠聯盟,農民和工人將會從自由貿易中受益,他們會聯合起來支持自由貿易并限制資本家的權力。而貿易收縮的唯一受益者將是資本家,資本家與其他要素所有者將會發生大規模沖突,其結果要么是資產階級建立專制政權,要么是發生反資產階級的革命。

通過上述理論模型,羅戈夫斯基有力地論證了國際貿易對國內政治分化所產生的深刻影響。在羅戈夫斯基模型中,國內政治分化是以階級為基礎的,即勞動力要素所有者——勞工,資本要素所有者——資本家,以及土地要素所有者——地主、農場主和擁有土地的農民。在這個意義上,羅戈夫斯基對政治分化的分析和馬克思、恩格斯的階級分析一脈相承,但為其增加了國際經濟的變量,從而明確地提出了國內階級分化的國際經濟根源。

在馬克思和恩格斯階級分析的基礎上,本書將羅戈夫斯基模型應用于民粹主義的起因分析上。實際上,羅戈夫斯基在《貿易與聯盟》一書中對第一波民粹主義浪潮中的美國人民黨運動已經進行了簡略的討論。羅戈夫斯基指出,這一時期美國土地充裕,資本和勞動力稀缺,政治沖突發生在追求自由貿易的農民與信奉關稅作用的資本家和勞工之間。19世紀八九十年代,美國農民經過格蘭奇運動、綠背紙幣運動,最終建立了人民黨,其主要目標就是通過鐵路和航運設施的公有化、提高通貨膨脹率以及自由貿易的方式使其直接接觸市場。[81]不過,羅戈夫斯基認為,讀者對美國的經驗再熟悉不過,就沒有必要對其進行深入的探討。[82]但對于我們來說,作為世界民粹主義浪潮的早期源頭之一,美國人民黨運動與當時如火如荼的第一輪經濟全球化的關系仍有加以深入探討的價值。

當然,本書的主要任務是說明當今世界中的全球化與民粹主義興起的關系。羅戈夫斯基模型為本書的分析提供了微觀基礎,但羅戈夫斯基在《貿易與聯盟》一書中主要討論的是1840—1914年、兩次世界大戰之間以及第二次世界大戰后到20世紀80年代初期的國際貿易與國內分化的情況。鑒于當今世界相較于之前的歷史時期所發生的重要變化,我們只有在對羅戈夫斯基模型加以改造或擴展后才能全面分析全球化對民粹主義興起的影響。

第一,以人力資本要素取代土地要素確立起新的三要素模型。20世紀70—80年代以后,羅戈夫斯基模型中的傳統三要素越來越難以解釋當今世界經濟對國內政治的影響。隨著工業化進程的加快,土地要素在一國經濟結構和國際貿易中的重要性不斷下降。值得注意的是,羅戈夫斯基在《貿易與聯盟》中已發現其三要素無法解釋英國在兩次世界大戰之間的階級沖突,為此提出了一個推測,即隨著農業在發達經濟體逐漸式微,一個新的三要素模型將有助于對問題的理解:勞動力、人力資本和物質資本。[83]不過,羅戈夫斯基認為這仍然只是推測而已。[84]實際上,作為最早實現現代化的發達經濟體,英國率先培育了新的要素作為比較優勢的來源,即人力資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后,特別是在20世紀70年代以后,人力資本要素在重要性上不斷增長。人力資本要素已經從傳統的勞動力要素中分離出來,使勞動者分為熟練工人、半熟練工人和不熟練工人。弗蘭克·科弗斯和安德列斯·格力浦就將高級熟練工人和普通勞動工人區分開來,解釋了高等熟練勞動力和技術知識兩種人力資本要素如何影響要素同質化程度高的發達國家間國際貿易的流向。[85]達龍·阿西莫格魯和詹姆士·羅賓遜也指出:

在現代經濟中,技能收益的提高,以及更一般地說,人力資本的更重要的作用,可以在我們的三階級模型中進行更有意義的分析。在這一模型中,我們可以將熟練工人視為中產階級的重要組成部分。這意味著貿易開放和技能傾斜型技術的轉移一起,增加了中產階級的收入。[86]

因此,本書在對新一波民粹主義興起原因的分析中將羅戈夫斯基原來的土地、勞動力和資本的三要素模型修正為新的三要素模型,即物質資本所有者、人力資本要素所有者和非熟練/半熟練勞動力之間的分化。

第二,引入經濟地理因素說明民粹主義的選民區域分布。羅戈夫斯基模型的分析單位是階級,但國際貿易導致的社會分化也可能會以城鄉之間的區域分化呈現出來。在2×2列表分析法所顯示的四種社會分化類型中,以資本和土地所有者為一方、以勞工為另一方的兩種分化是典型的階級分化,而以資本所有者和勞工為一方、以土地所有者為另一方的兩種分化屬于城鄉分化。[87]不過,羅戈夫斯基對區域分化的認識并沒有充分反映在其經驗研究中。但正如王正毅所指出的,世界經濟體系影響了國內經濟活動的空間分布,特別是反映在產業布局上,造成了區域間發展不平衡。[88]隨著工業化的完成,城鄉分化在發達國家逐漸淡化,但隨著人力資本要素的增長,人力資本要素所有者和非熟練/半熟練勞動力在不同區域的集聚產生了新的區域分化,即專業化經濟區之間的分化、城市中心區與城市外圍區的分化和不同規模城市之間的分化。不同層次的選舉是社會行為體主要的政治參與渠道,也是其影響政策制定最為制度化的渠道。這樣,原本以階級分化為基礎的收入分配效應將進一步呈現為以地理區域分化為基礎的形式,從而為考察各政黨的選民基礎提供了一種路徑,即以地理區域分化為基礎的聯盟。比如,貿易政策會在美國內部不同行為體之間產生利益分配效應,日益凸顯的產業集聚現象則進一步導致這種貿易收入分配在區域間的分化;同時,由于美國的民主制度主要體現為以選區為基礎的代議制,選舉制度和選舉過程將不同地域的利益和價值傳達到聯邦層面,并通過聯邦政府的政策加以實現。[89]杰弗里·弗里登等學者認為,發達國家制造業就業的下降導致受影響社區的社會和經濟狀況惡化,加劇了蕭條的農村地區和小城鎮與繁榮的大都市之間的不平等。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機催化了這些分裂,因為已經衰落的社區遭受了比大都市地區更深、更長期的經濟衰退。他們發現,民粹主義政黨或候選人在經歷了長期經濟和社會衰退的社區中獲得了最有力的支持。[90]考慮到經濟地理和選舉地理之間在相當程度上的對應關系,本書在辨析全球化對民粹主義興起的影響機制時將進一步凸顯全球化如何塑造一國內部的區域分化,從而塑造民粹主義政黨或候選人的選民基礎。

第三,增加對政黨回應選民偏好的供給側分析。羅戈夫斯基對國際貿易中受益者和受損者偏好的分析實際上只是對不同貿易政策選擇的需求側分析。只有政策需求而沒有政策供給,就無法說明政治分化最終帶來的政策結果。羅戈夫斯基明確承認,他無法確定政治沖突的結果:“由于貿易而在經濟上遭受損失的集團可能在政治上取得相當長時期的勝利。因此我這里關注的只是社會分化而不是結果。”[91]在羅戈夫斯基看來,勝利或失敗既取決于集團的相對規模,也取決于制度與文化。因此,要素所有者分化本身不足以解釋全球化所造成的國內政治結果。實際上,作為國際政治經濟學的主要研究范式,“開放經濟政治學”(Open Economy Politics,OEP)就強調經濟利益和政治制度在經濟政策的制定中都重要。[92]盡管本書主要著眼于不同群體的經濟利益,但需要適當說明政治制度特別是政黨制度是如何回應選民偏好的。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后,隨著代議民主制在發達國家趨于穩定,政黨在很大程度上成為各種社會經濟利益聚合的容器。作為連接公民和政府的橋梁,政黨對選民的利益訴求做出回應既是代議制民主的關鍵所在,也是其正當性和合法性的基礎。[93]在國家經濟向世界經濟開放的過程中,在參與世界經濟中受益或受損的社會行為體會要求政黨回應他們的訴求,滿足他們的偏好。如果代表精英和建制派的主流政黨或候選人對他們的訴求做出了回應,他們就會繼續支持這些政黨或候選人。但如果代表精英和建制派的主流政黨或候選人沒有做出回應,而民粹主義政黨或候選人做出了回應,這些社會行為體就會把選票投給反精英、反建制的民粹主義政黨或候選人。因此,解釋民粹主義的興起,不僅需要分析需求側的選民偏好,也需要分析供給側的政黨回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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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張宇燕:《中國對外開放的理念、進程與邏輯》,《中國社會科學》2018 年第11期。

[78]Dani Rodrik,“Populism and the Economics of Globalization”,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Policy, Vol.1,No.1,2018,p.23.

[79]Wolfgang F.Stolper and Paul A.Samuelson,“Protection and Real Wages”,Review of Economic Studies, Vol.9,No.1,1941,pp.58-73.

[80]Ronald Rogowski,Commerce and Coalitions: How Trade Affects Domestic Political Alignments,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89.

[81]Ronald Rogowski,Commerce and Coalitions: How Trade Affects Domestic Political Alignments,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89,p.44.

[82]Ronald Rogowski,Commerce and Coalitions: How Trade Affects Domestic Political Alignments,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89,p.43.

[83]Ronald Rogowski,Commerce and Coalitions: How Trade Affects Domestic Political Alignments,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89,p.82.

[84]羅戈夫斯基在最新的研究中又引入了不同程度的天賦來區分勞動力的異質性。他提出勞動力密集型商品的相對價格下降,無論是由全球化還是由技術引起的,不僅會降低低技能工人的工資,而且會將幾乎所有由此產生的收益分配給一小撮高素質人才,導致高技能但天賦較差的工人的收入停滯或下降(參見Thomas M.Flaherty and Ronald Rogowski,“Rising Inequality as a Threat to the Liberal International Order”,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Vol.75,No.2,2021,pp.495-523)。

[85]Frank Corvers and Andries de Grip,“Expaining Trade in Industrialized Countries by Country-specific Human Capital Endowments”,Economic Modelling, Vol.14,No.3,1997,pp.395-416.

[86][美]達龍·阿西莫格魯、詹姆士·羅賓遜:《政治發展的經濟分析——專制和民主的經濟起源》,馬春文等譯,上海財經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295頁。

[87]Ronald Rogowski,Commerce and Coalitions: How Trade Affects Domestic Political Alignments,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89,p.8.

[88]王正毅:《邊緣地帶發展論:世界體系與東南亞的發展》,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162頁。

[89]李巍、趙莉:《產業地理與貿易決策——理解中美貿易戰的微觀邏輯》,《世界經濟與政治》2020年第2期。

[90]J.Lawrence Broz,Jeffry Frieden,and Stephen Weymouth,“Populism in Place:The Economic Geography of the Globalization Backlash”,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Vol.75,No.2,2021,pp.464-494.

[91]Ronald Rogowski,Commerce and Coalitions: How Trade Affects Domestic Political A-lignments,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89,p.20.

[92]David Lake,“International Political Economy: An Emerging Interdiscipline”,in Barry Weingast and Donald Wittman,eds.,The Oxford Handbook of Political Economy,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6,pp.757-777.

[93][瑞士]西蒙·伯恩斯切爾:《民主化與拉美回應性政黨制度的出現》,靳呈偉譯,《國外理論動態》2012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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