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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民粹主義興起的研究視角

隨著民粹主義這個術語被廣泛使用于多個情境里,民粹主義的概念具有了多重維度。保羅·塔格特就指出:“民粹主義不僅在不同的時間、地點出現,而且以不同的形式出現。作為一個表述性的術語,民粹主義適用于運動、領導者、政體、觀念和風格。”[20] 依據不同的情境,民粹主義可以被界定為一種意識形態、一種政治話語或政治表達風格和一種政治策略。[21]

首先,民粹主義可以被界定為一種意識形態。卡斯·穆德在研究歐洲民粹主義政黨時將民粹主義界定為一種薄的意識形態,即民粹主義“認為社會最終將分裂成兩個內部同質但相互敵對的群體——‘純粹的人民’反對‘腐敗的精英’”[22]。這一界定反映出民粹主義的內核是人民與精英的對立。丹尼勒·阿爾伯塔茲和鄧肯·麥克多尼爾將民粹主義界定為“一類有道德的相似人群用來反對一類精英和危險的‘他者’人群的意識形態,因為這些人被認為是剝奪(試圖剝奪)本國人民的權利、價值、繁榮、認同和發表意見的機會”[23]。在他們看來,新時期的民粹主義相對19 世紀末20 世紀初而言,除了堅持人民價值至上外,還具有“反他者”的屬性。

其次,民粹主義可以被看作一種政治話語或政治表達風格。理查德·霍夫施塔特在其著作中提出民粹主義是美國政治家的“一種表達方式”或“花言巧語”[24]。米歇爾·卡辛將民粹主義定義為那些宣稱為大多數美國人說話的人所使用的一種修辭風格,這種風格建立在“我們”和“他們”的二分法上。但他強調,這種政治表達方式是由左翼和右翼、自由主義者和保守主義者選擇性、戰略性地運用的,具有流動性而非一成不變。[25]

最后,民粹主義可以被理解為一種政治策略。在庫爾特·韋蘭德對拉丁美洲民粹主義興起的分析中發現,民粹主義是政治領導人的一種政治策略,以這種策略可以獲得來自大量的、無組織的追隨者的直接支持,從而爭取和行使政府權力。[26] 勞爾·馬德里認為,民粹主義采取了特定的經濟政策和大規模動員的模式。他將民粹主義政策定義為旨在實現經濟利益再分配和自然資源國有化的政策,民粹主義動員則基于反建制的呼吁。[27] 這里的民粹主義強調了政治領導人通過反精英的經濟政策和政治口號吸引民眾支持的企圖。

每種界定的學術傳統不同,但這并不意味著民粹主義的概念沒有相對確定的內涵。作為各種界定的“最大公約數”,民粹主義將社會分為人民大眾和精英兩個部分,并且強調兩者之間的對立。在這一共識的基礎上,政治學家、社會學家和經濟學家解釋了近年來新一波民粹主義興起的原因。

(一)經濟利益的視角

很多政治學家和經濟學家從經濟利益的視角來解釋民粹主義的起因。他們聚焦于全球化、新自由主義、技術變革等經濟因素,認為這些因素使工人階級和一部分中產階級的生活更不安全,使受教育程度高的人和城市居民比受教育程度低的人和農村居民獲得更多的優待,由此在公民中間產生了不滿和分裂。[28] 由此,工人階級、受教育程度較低的人和農村居民更容易支持民粹主義。這種從經濟利益出發解釋政治分化的路徑可以追溯到更早期的一些研究。比如,根據李普塞特—拉坎定理,隨著工業化進程中工人階級的出現及其對自身境遇的不滿,大量的勞工組織和社會主義政黨應運而生。工人階級出于這種天然并且傳統的聯系,傾向于支持左翼政黨。[29]

托馬斯·皮凱蒂的《21世紀資本論》是這一解釋視角最具代表性的成果。皮凱蒂基于系統的歷史數據,發現居收入前10%的人群在20世紀初擁有45%—50%的國民收入,到了20世紀40年代末降到了30%—35%,并在隨后的1950—1970年穩定在該水平上,但到了80年代以后其所占有的比例迅速增加,到了2000年,在美國已經回到了20世紀初的45%—50%的比例。[30] 對于過去幾十年不平等程度的迅速增加,皮凱蒂用r >g的邏輯來解釋,即資本收益率大于經濟增長率。在這種情況下,相對于那些勞動一生積累的財富,繼承的財富在財富總量中將不可避免地占絕對主導地位,資本的集中程度也將維持在很高的水平上。[31] 財富和收入不平等的加劇將威脅民主價值觀,破壞既有政治秩序的穩定。

財富和收入不平等帶來的不滿會在進口競爭、金融危機、債務危機和難民危機的沖擊下變為更大的不安全感,進而為民粹主義的興起提供了溫床。克里斯蒂安·迪佩爾等人認為,勞動力市場對開放貿易的反應非常劇烈:進口競爭會導致激進的政治立場,而出口增加則會促進溫和的政治立場。他們發現,至少65%的投票行為可以被開放貿易對勞動力市場的影響所解釋。[32] 戴維·奧特爾等人對美國勞動力市場的研究顯示,來自外部的經濟競爭尤其是外國進口沖擊是工人大規模失業的重要原因。受到外國進口品沖擊越強烈的地區越有可能發生工人失業以及一系列社會問題。[33] 曼紐爾·芬克和克里斯托夫·特雷貝施提出金融危機是右翼民粹主義的催化劑,歐洲多個右翼民粹主義政黨都是“金融危機的產物”,正是在金融危機后它們在國家政治中取得了突破。[34] 蔡斯·福斯特和杰弗里·弗里登發現,歐洲債務危機嚴重削弱了公民對本國政府和歐盟的信任;債務國公民對公共機構的不信任度比非債務國公民要高;勞動力技能低、受教育程度低的人更容易遭受失業的沖擊,因此他們更不信任本國政府和歐盟。[35] 路易·吉吉索等學者在分析了歐洲個人層面投票行為的調查數據后,發現來自進口和移民的競爭所帶來的經濟不安全感在推動民粹主義政黨的興起上發揮了重要作用。[36] 蒙克提出,專用型技能在行業間的遷移性很低,此類工人迫切需要降低失業風險。由于選擇性移民政策帶來大量海外技術勞工,專用型技能工人更可能支持保守排外的民粹主義政黨。[37] 這些研究表明,特定群體經濟利益受損進而產生不滿是民粹主義興起的重要起因。

(二)社會文化的視角

與經濟利益的視角強調過去幾十年經濟不平等加劇的趨勢不同,社會文化的視角強調過去幾十年的社會和文化趨勢,特別是移民的增加、傳統價值觀的衰落和婦女及少數群體的動員。不少政治學家和社會學家認為,這些趨勢向傳統種族和性別不平等發起的挑戰產生了反作用力,導致了白人男性對右翼民粹主義的支持。[38] 這種反作用力包括兩種情況:一是對外來文化沖擊的抵制;二是對社會自由主義和后物質主義價值觀的反彈。

塞繆爾·亨廷頓在其晚年的著作《誰是美國人?——美國國民特性面臨的挑戰》中列舉了近幾十年來對以盎格魯——新教文化為核心的美國國民特性提出挑戰的六大趨勢:一是來自拉丁美洲和亞洲的移民浪潮;二是學術界和政界流行的多元文化主義;三是西班牙語有成為美國第二語言之勢;四是一些群體強調立足于人種和族群屬性及性別的特征;五是移民社群及其原籍國政府對美國社會施加的影響;六是精英人士日益強調其世界主義的和跨國的特征。[39] 面對這些社會和文化趨勢,不少美國白人男性特別是中下層白人男性愈發感到不滿。阿莉·拉塞爾·霍赫希爾德用“本土的陌生人”來描述他們的自我感覺。[40] 在近兩屆美國大選中,中下層白人男性更多地將選票投給右翼民粹主義候選人特朗普。歐洲也出現了類似的社會和文化趨勢,特別是大批移民和難民的到來對歐洲人的傳統生活方式產生了沖擊,強化了歐洲人的身份歸屬感,具有強烈排外主義色彩的右翼民粹主義政黨由此贏得大量選票。林雨晨和席天揚以歐洲各地區接收難民的規模衡量文化沖擊,發現難民沖擊雖不會增加強調貿易保護主義的右翼政黨的支持率,但會增加以文化和移民限制為主訴的右翼政黨的支持率。[41]

皮帕·諾里斯和羅納德·英格爾哈特提出了文化反彈理論來解釋特朗普當選、英國脫歐和右翼民粹主義興起。他們認為,后工業社會的長期社會結構發展——不斷增長的繁榮、受高等教育的機會增加、更平等的性別角色和城市化進程——導致了社會自由主義和后物質主義價值觀的“靜悄悄的革命”。自20世紀60年代末70年代初以來,這種深刻的文化變革在社會層面上開始外顯化。持有傳統價值觀和信仰的保守主義者則越來越多地感受到經濟、社會和文化快速變革所帶來的威脅。作為一種最強烈的防御性反應,這些保守主義者拒絕非常規的社會習俗和道德規范,尋求政治強人在捍衛傳統價值觀和信仰的同時表達不符合“政治正確”的觀點。[42] 何晴倩認為,文化反彈理論夸大了社會自由主義和后物質主義價值觀的沖擊。她辨析了西歐右翼民粹主義政黨獲得支持的兩種文化基礎,即對全球化過程中移民所帶來的文化沖擊的抵制和傳統保守主義者對自由主義文化價值觀的反彈,通過定量分析檢測出前者的影響力明顯強于后者的影響力。[43]

拉法爾·潘科夫斯基則強調了民粹主義政黨有意識地運用文化資源來爭取選民支持。他將民粹主義看作一種幫助行為體解釋政治現實和引導政治行動的“心理框架”,強調了文化資源在使給定群體產生共鳴和增強組織能力方面的重要性。這里的文化資源可被理解為“那些可以合法化特定政治行動的傳統”。潘科夫斯基認為,如果民粹主義者將某種文化資源與其運動聯系起來,就更容易取得成功。[44] 因此,民粹主義者會基于傳統文化而盡力抓住文化抵制或者文化反彈為其提供的政治機會窗口。

(三)政治制度的視角

前面兩種視角分別關注民粹主義的經濟起因和社會文化起因,政治制度的視角則將關注點拉回到政治體系的內部,認為經濟、社會和其他結構性趨勢經過政治制度的過濾后才能轉化為政治結果。在這一視角下,民粹主義的主要起因在于政治制度的回應性和有效性的下降。[45]

這種視角可以追溯到塞繆爾·亨廷頓在1968年出版的《變革社會中的政治秩序》一書。在亨廷頓看來,政治動亂是政治制度化的發展落后于社會和經濟變革的結果。社會的急劇變革破壞了傳統的政治權威,新的社會集團被迅速動員起來卷入政治,而政治的組織化和制度化卻步履蹣跚,其結果必然是發生政治動蕩和騷亂。[46] 不過,政治學家長期以來主要以此解釋發展中國家的政治秩序和政治衰敗,直到近些年才開始以此解釋發達國家的政治秩序和政治衰敗。曾提出“歷史終結論”的弗朗西斯·福山認為,美國政治體制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會走向衰敗。“由于政治極端化越趨尖銳,這個去中心化的體制越來越無法代表大多數人的利益,卻讓利益集團和活躍組織擁有過度影響,它們加起來并不等于代表最高權力的美國人民。”[47] 有意思的是,福山提出這個判斷沒幾年,特朗普就以“人民”的名義奪取了美國的最高行政權力。

當代西方政治制度的標準形式是代議制民主。保羅·塔格特認為,民粹主義發展的動力來自選民對代議制的不滿。當選民認為自己的利益訴求沒有被政府或主流政黨回應時,他們就會從民粹主義政黨或候選人中選擇自己的政治代表。塔格特就此指出:“民粹主義是一張晴雨表,透過它,我們可以診斷代議制政治體系的健康狀況。作為天生的政治厭惡者,哪里有民粹主義者以運動或政黨的方式進行動員,哪里就有充分的理由對代議制政治的功能進行檢視,哪里就有充分的理由懷疑它的某些環節可能出了故障。”[48] 民粹主義復興的直接原因在于國家治理危機,并且突出地表現為國家治理能力不足和民主政治失序。[49] 林紅認為,代議制民主出現的種種弊端成為左翼與右翼民粹反精英、反建制的共同政治誘因,是激發當今民粹主義兩極化趨勢的制度根源。[50] 政治學家已經深入揭示了金權政治[51]、否決者政治[52]和技術官僚政治[53]阻礙了代議制民主的回應性,使選民對建制派和政治現狀日益不滿。

代議制是由一系列制度構成的制度體系,其中選舉制度和政黨制度至關重要。關于歐洲民粹主義政黨的研究表明,比例代表制比多數制更有利于民粹主義政黨進入國家政治。[54] 但周強發現,民粹主義帶來的逆全球化喧囂主要發生在其選舉制度秉持多數主義原則的發達國家,而在選舉制度為比例代表制的發達國家,逆全球化潮流受到了相當程度的遏制。[55] 林德山提出,新自由主義的觀念已經通過制度化方式反映在歐盟的機制中,左翼的社會民主黨被該機制綁架不得不維護體現新自由主義原則的制度和政策。民粹主義的蔓延不過是這一政治生態失衡的結果。[56] 謝里·伯曼和瑪麗亞·斯內戈瓦亞也認為,社會民主黨沒有能力或不再愿意扮演保護弱勢群體的角色,為民粹主義政黨提供了發展的機遇。[57]

(四)不同視角間的簡要比較

從總體上看,既有文獻為近年來西方國家民粹主義的興起提供了不同的解釋路徑。毫無疑問,民粹主義浪潮的出現是多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任何單一的解釋路徑都有其片面之處。但相對而言,經濟利益的視角比其他兩種視角更能觸及民粹主義興起的根源。

首先,相對于政治制度的解釋,經濟利益和社會文化的解釋可以更好地說明民粹主義興起的動力。經濟利益的視角和社會文化的視角屬于對民粹主義興起的需求側解釋,而政治制度的視角則是對民粹主義興起的供給側解釋。當然,只有需求和供給相結合才能為民粹主義的興起提供完整的解釋。但從因果邏輯的先后順序上說,首先是經濟和社會環境的變化使特定群體提出了經濟利益或社會文化的訴求,然后才是現有政治制度是否回應這些訴求。而政治制度回應哪些群體的訴求,不回應哪些群體的訴求,和政治制度本身的“非中性”有關。張宇燕提出,任何制度都具有“非中性”的特點:“在同一制度下不同的人或人群所獲得的往往是各異的東西,而那些已經從既定制度中,或可能從未來某種制度安排中獲益的個人或集團,無疑會竭力去維護或爭取之。”[58] 拉里·巴特爾斯對美國國會參議院的分析有力地證明:參議員對選區富裕選民的意見比對選區中等收入選民的意見做出了更多的回應,對選區處于分布后三分之一位置的選民總體上無回應。[59] 因此,政治制度的功能需要結合經濟和社會分化才能加以透徹分析。

其次,相對于文化抵制和文化反彈,新一波民粹主義浪潮的最重要起因仍在于經濟利益受損群體的不滿。即使社會文化因素發揮了重要作用,也常常和經濟利益結合起來誘發了特定群體對民粹主義的支持。移民的增加、傳統價值觀的衰落等社會文化趨勢已經持續了幾十年,但民粹主義浪潮自2016年起才以前所未有的規模和力量迸發和蔓延開來。眾所周知,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是世界政治經濟的重要分水嶺。金融危機后,不僅新興經濟體的崛起開始引發了全球經濟重心的移動,而且西方國家長期以來掩蓋或抑制的內部矛盾開始全面暴露和激化。面對經濟衰退,政策爭論導致社會聯盟的分化組合。[60]

就文化抵制而言,政治學家已取得共識,即在經濟困難時期,特別是當收入低、受教育程度低的公民擔心失業和未來的就業前景,并擔心稀缺公共資源(如住房或福利)上的競爭時,仇外心理、反移民情緒、對外群體的怨恨等往往會上升。[61] 拉斐拉·丹西吉爾在研究歐洲的外來移民與社會沖突的關系時就發現:“當每個群體都面臨經濟短缺時,本地人更有可能反對他們的移民鄰居,移民更容易與國家行為體發生沖突。資源稀缺而不是族群差異是引發移民沖突的關鍵因素。”[62] 外來文化在經濟運行情況良好時一般不會對社會造成巨大的沖擊,在經濟下行時才會讓眾多本土公民感到恐懼,從而為“反他者”的民粹主義提供了機會窗口。

就文化反彈而言,社會自由主義和后物質主義價值觀所凸顯的身份政治問題與物質利益也相互聯系。南茜·弗雷澤提出社會正義包括兩個方面:其一是追求資源和財富更公正的“再分配正義”,其二是要求允許并促進價值和認同多樣性的“承認正義”。而身份政治的問題在于,在再分配正義的需求依然存在的情況下用“承認正義”完全替代“再分配正義”[63]。多元文化主義者強調認同和承認,淡化和抹殺了再分配的正當性,將少數群體的文化利益凌駕于在經濟上并未得到滿足的人民的現實經濟利益和人身安全之上,從而導致了右翼民粹主義的反彈。

基于以上理由,本書將主要在經濟利益的視角下分析經濟全球化與新一波民粹主義浪潮興起的關系。全球化對經濟利益具有重要的分配效應。王正毅在《反思全球化:理論、歷史與趨勢》一書中明確指出,在國家間,有些國家是全球化的受益者,有些國家是全球化的受損者;在同一個國家內,一些群體成為全球化的受益者,另一些群體成為全球化的受損者。[64] 由于全球化帶來的分配效應,全球化成為新的時代條件下政治爭論的主要焦點,也成為新一波民粹主義的重要起因。但是,鑒于經濟與政治之間互動的復雜性,全球化作用于國內政治分化進而引發民粹主義的因果鏈條仍有待明確。正如蔡拓所評論的:“關于全球化與本輪民粹主義興起之間的關系,還遠未清晰,認為全球化的弊病導致本輪民粹主義興起的觀點缺乏足夠的解釋力,有待更深入的梳理與探究。”[65] 作為對民粹主義研究的權威總結,《牛津民粹主義手冊》所包含的研究議題涉及民粹主義與政黨、民粹主義與社會運動、民粹主義與技術、民粹主義與民族主義、民粹主義與法西斯主義、民粹主義與對外政策、民粹主義與身份、民粹主義與性別、民粹主義與宗教、民粹主義與媒體等。[66] 遺憾的是,這一清單并沒有包含民粹主義與全球化。鑒于全球化對理解民粹主義起因的重要性,本書將回歸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階級分析,深入揭示全球化與民粹主義興起之間的邏輯機制,系統說明全球化如何塑造主要發達國家民粹主義政黨或候選人的選民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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