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半島晚宴

七點整，蘇小暖房間的門鈴準時響起。她深吸一口氣打開門，看到俞辰陽站在門外，黑色西裝襯托出他修長的身形，領帶整齊地系在襯衫領口。他的目光在看到她時明顯亮了一下。

蘇小暖穿了一條香檳色的及膝連衣裙，頭發披散在肩上，比平時多了幾分成熟韻味。這是她特意為今晚買的，花掉了半個月的生活費。

“你很美。“俞辰陽輕聲說，伸出手臂示意她挽著。

這個小小的紳士舉動讓蘇小暖心跳加速。她小心翼翼地挽上他的手臂，兩人一同走向電梯。

半島酒店的宴會廳金碧輝煌，水晶吊燈下衣香鬢影。林曦一眼就看到了他們，揮手示意。

“你們總算來了！“她將兩人引薦給幾位投資人，“這就是我提到的天才組合。“

晚宴上，俞辰陽表現得體而專業，完全看不出白天與父親對峙的痕跡。蘇小暖則盡力配合他的講解，盡管她對商業術語并不熟悉。

“蘇小姐，“一位女投資人好奇地問，“作為文學創作者，你如何看待技術與藝術的關系？“

蘇小暖思考了一下：“就像鋼琴和樂譜。技術是樂器，藝術是樂譜，只有兩者完美結合，才能演奏出動人旋律。“

這個比喻贏得了一片贊賞。俞辰陽看著她，眼中閃爍著驕傲的光芒。

晚宴進行到一半時，俞昊天帶著幾個人走了過來，其中一位是穿著粉色高定禮服的年輕女子，妝容精致，舉止優雅。

“辰陽，“俞昊天聲音洪亮，“來見見徐董事長的千金，徐雅婷小姐。“

宴會廳突然安靜了幾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個戲劇性的會面上。徐雅婷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久仰大名，俞學長。我在MIT讀書時就聽說過你的算法研究。“

俞辰陽禮貌但疏離地握了握手：“徐小姐。“然后轉向父親，“父親，您見過蘇小暖，我們的項目合伙人。“

俞昊天微微頷首，眼神卻冷若冰霜：“當然。文學才女。“他特意在“文學“二字上加重語氣，暗示其無用性。

林曦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對，立刻插話：“俞叔叔，您來得正好！我們剛在討論星辰科技與法國Hachette集團的合作可能...“

蘇小暖感到一陣窒息。她輕聲對俞辰陽說：“我去拿點飲料。“然后迅速逃離這個令人不適的場合。

自助餐臺前，她深深呼吸，試圖平復翻騰的情緒。俞昊天的輕蔑、徐雅婷的優雅、那些審視的目光...一切都讓她感到格格不入。

“需要幫忙嗎？“

一個溫和的女聲從身旁傳來。蘇小暖轉頭，驚訝地發現徐雅婷不知何時站在了她旁邊。

“我...只是需要一點空氣。“蘇小暖勉強微笑。

徐雅婷遞給她一杯檸檬水：“別太在意俞叔叔的態度。老一輩企業家都這樣，只看重硬技術。“她啜飲一口香檳，“其實我很喜歡你的詩。陳墨學長轉發過幾首在朋友圈。“

“你認識陳墨？“蘇小暖驚訝地問。

“高中同學。“徐雅婷微笑，“他告訴我你和俞辰陽的事。老實說，我這次來主要是被父親逼迫的。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在斯坦福讀博。“

這個意外的坦白讓蘇小暖不知如何回應。徐雅婷湊近她耳邊：“俞叔叔是個老頑固，但辰陽學長很特別。他從不為任何人違抗父親，直到遇見你。“她眨眨眼，“別放棄他。“

說完，徐雅婷優雅地離開了，留下蘇小暖站在原地，心跳如鼓。

回到宴會區，她發現俞辰陽正被幾位投資人圍著討論技術細節。他的側臉在燈光下棱角分明，談吐間流露出內斂的自信。這一刻，蘇小暖清晰地意識到，他不僅是那個在圖書館幫她撿書的學長，更是一個有著廣闊天地的男人。

晚宴結束后，林曦拉著蘇小暖說了幾句悄悄話：“徐小姐剛才和你聊了什么？“

蘇小暖簡單復述了一遍，林曦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我就知道！那么，你打算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蘇小暖假裝不懂。

“別裝了，“林曦翻了個白眼，“俞辰陽明顯為你神魂顛倒。現在障礙也清除了，你們該有所進展了吧？“

蘇小暖望向不遠處正在與客人道別的俞辰陽，心跳加速：“我不知道他真正想什么...我們只是好朋友。“

“好朋友會為你拒絕三億投資？“林曦拍拍她的肩，“有時候你需要主動一點，親愛的。“

回酒店的路上，俞辰陽和蘇小暖并肩坐在出租車后座。上海的夜景透過車窗在兩人臉上投下流動的光影。

“今晚...徐小姐跟我說了些有趣的事。“蘇小暖試探性地開口。

俞辰陽的身體微微緊繃：“她說什么了？“

“她說...她有男朋友了，來見你只是被迫的。“

俞辰陽明顯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好？“蘇小暖不解地問。

“意味著我不用再應付父親的聯姻計劃了。“俞辰陽轉向她，眼神在昏暗的車廂中格外深邃，“小暖，關于法國人的投資...“

“嗯？“

“我想接受，但前提是不影響你的學業規劃。“他認真地說，“你可以繼續讀研，只參與創作部分，技術實現交給我。“

這個體貼的安排讓蘇小暖胸口發暖：“那你父親那邊...“

“我會處理。“俞辰陽的聲音堅定，“這是我的人生，我的選擇。“

車停在酒店門前，兩人一同走向電梯。狹小的空間里，蘇小暖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香氣，混合著些許酒味，令人微醺。

“明天上午我要去見父親和徐董事長，“電梯停在俞辰陽的樓層時，他說，“下午的展覽你能一個人應付嗎？“

“當然。“蘇小暖點點頭，“祝你好運。“

電梯門即將關上時，俞辰陽突然伸手攔住：“小暖...晚安。“

這個簡單的道別似乎包含了千言萬語。蘇小暖回到房間，靠在門上，回想著今晚的種種，心緒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