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在遣散一眾學徒后，走在最后的艾倫聽到了一道清晰的聲音。

“艾倫，隨我來?！?

維勒登的聲音低沉而平靜，六重銀瞳從斗篷陰影中透出，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艾倫微微一怔，隨即點頭，跟上導師的步伐。

兩人穿過昏暗的走廊，墻壁上的發光水晶投下斑駁光影，最終停在一間隱秘的私人書房前。

鐵門在咒文低吟中緩緩開啟，書房內書架林立，空氣中彌漫著羊皮紙和墨水的味道。

維勒登揮手點燃壁爐，橙紅火光驅散了陰冷，他示意艾倫坐下，自己則站在書桌旁，指尖摩挲著一枚刻滿符文的石牌。

“這次反攻，你的表現不錯。”維勒登開門見山，聲音不帶波瀾，“解剖蛇人尸體時，你的記錄比科林還要細致?！?

“只是盡力而為，導師。”艾倫低頭回應，心中卻閃過一絲疑惑。

維勒登很少單獨召見學徒，這次談話顯然不只是為了表揚。

既然如此，不如......

艾倫抬頭看向導師，不等維勒登發話便搶先疑惑地問道：

“導師，我想問......這些突然出現的蛇人發起襲擊，是為了奪回它們的圣物？”

維勒登沉默片刻，六重瞳孔微微轉動，仿佛是在意外，又仿佛在衡量什么。

片刻后他從書桌上拿起一卷羊皮紙，展開后遞給艾倫。

紙上繪著一枚奇異的徽記，邊緣仿佛被剝離的皮革，中央蝕刻著扭曲的蛇形紋路。

“這是‘圣皮徽記’，蛇人族群的圣物。”維勒登的語氣冷淡，“學院從它們手中奪來的東西，也是這次它們襲擊的真正原因。”

艾倫皺眉，低頭看向羊皮紙。那枚徽記散發著一股詭異的氣息，仿佛有靈魂在其中低語。

他試探著問：“這次反攻成功了，它們應該放棄了吧？”

維勒登輕哼一聲，轉過身來，六重瞳孔鎖住艾倫：

“三天前，副院長帶隊清剿了蛇人老巢，殺了不少，但那條四環蛇人沒出現。它們撤得太快，像是早有準備?！?

艾倫心頭一緊，想起襲擊當晚晶球中那六只琥珀色豎瞳的威壓。

他壓下不安，繼續聽導師說下去。

“更重要的是，”維勒登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

“我們在蛇人靈魂中讀取到一些東西——此界可能存在衍生位面的隱秘，一個與現世并存的空間，蛇人似乎在尋找進入的辦法。”

“衍生位面？”

艾倫重復了一遍，腦海中浮現出靈界那片永夜林地的景象。

他強壓住探究的沖動，裝出一副疑惑的模樣。

“那是什么？”

“一種隱藏的空間，可能蘊含力量或資源?！本S勒登揮了揮手，顯然不愿多解釋。

“學院高層認為，這或許是蛇人族群真正的目標。他們上報了真理議會，申請派遣一位五環巫師前來調查。如果真有這樣的位面，五環巫師有能力打開它?！?

艾倫點頭，心中卻翻起波瀾。學院并未完全明了靈界的存在，只是按照征服其他世界的經驗，猜測這是一個次位面或類似神界的地方。

而他知道，那片永夜林地遠比學院想象的復雜。他低聲問：“學院準備怎么辦？”

“高層的事與我們無關。”維勒登的語氣轉冷，“他們關心的是資源和擴張。我更感興趣的是蛇人的技術，尤其是它們如何通過肉體塑造靈魂?！?

不見他有什么動作，但一只水晶球從斗篷袖口中飛出，懸停在艾倫面前。

“這是從蛇人那邊繳獲中整理的知識，你拿去，或許能從中得到啟發。”

在艾倫接過水晶球后，維勒登擺了擺手，示意他離開：“去吧，上次的儀軌被證明是有效的......三天之后我們試驗一個新的儀軌?！?

艾倫行了一禮，退出書房。

鐵門在他身后緩緩關閉，他低頭看向手中的水晶球，心中思緒翻涌。

上次的儀軌被證明是有效的......看起來導師已經用完了那兩個倒霉的野生巫師學徒。

而蛇人的圣物、衍生位面、五環巫師……這些信息如同一張網，籠罩著他。

看維勒登的態度，似乎并不在意學院的目標，他只想借蛇人的技術追逐自己的研究。

艾倫搖搖頭，將水晶球收進次元袋，轉身離開。

——

夜幕降臨，晨星塔五層的窗戶透出微弱的銀光。

艾倫坐在書桌前，壁爐的余燼噼啪作響，映得房間溫暖而靜謐。

他將維勒登給他的骨刺放在桌上，旁邊擺著幾頁寫滿符文的羊皮紙，那是這兩天解剖蛇人尸體時整理的筆記。

閉上眼睛，精神力探入骨刺。

剎那間，一股黏稠的冰涼感順著意識蔓延，仿佛回到了第一次接觸蛇人尸體時的情景。

金手指的洞察力迅速蘇醒，骨刺內部的結構在他腦海中層層展開。

他看到了一縷縷細微的能量痕跡，像是空間被撕裂后留下的褶皺。

“空間能量……”

艾倫睜開眼，低聲喃喃。

他本能地偏頭，骨刺毫無征兆地彈起，在他臉頰擦出血痕后釘入石墻，尾部還在高頻震顫。

“能量自發激活？”

他抹去血珠，眼底泛起銀芒。

金手指的刺痛此刻異常清晰，仿佛有把鑰匙正在意識海轉動。

他想起靈界那扭曲的拓撲結構，心中一動。

如果能將骨刺中的能量融入自己的巫術，或許能創造出新的攻擊手段。

他拿起一支羽毛筆，在羊皮紙上勾勒出一個草就的巫術陣列。

這是他按之前在黑森領時實踐經驗改進的框架，結合骨刺的能量痕跡稍作調整。

完成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將骨刺嵌入陣列中央，隨后注入精神力。

桌上的空氣微微扭曲，一道細小的裂縫憑空出現，隨即消失。

艾倫皺眉，調整符文的節點，再次嘗試。

這一次，裂縫持續了片刻，一股微弱的空間波動擴散開來，吹動了桌上的紙張。

“還不夠?！彼嗔巳嗵栄?，精神力的消耗讓他有些疲憊。

但他沒有停下，而是取出一塊魔石，壓在陣列邊緣。

魔石的光芒亮起，裂縫猛地擴大，邊緣閃爍著幽藍光芒。

他迅速甩出一枚飛鏢，飛鏢穿過裂縫，瞬間出現在房間另一側，釘在木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