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的浪頭拍打著“珊瑚螺旋”號的船舷，我趴在甲板上吐得昏天黑地。

吳邪拎著半瓶二鍋頭晃過來，摸金符在胸前叮當響：“他娘的，胖爺我在龍嶺迷窟都沒這么暈過，歸墟的海流比尸蟞王的腸子還彎！”解雨臣倚著桅桿甩繡繃，金絲銀線在海面勾出座沉船的輪廓：“衛星掃到水下三十米有座倒懸的青銅宮，宮頂刻著觀山太保的‘鎮鬼文’。”

張起靈的身影突然從甲板掠過，黑金古刀插入船舷，刀身震顫的頻率與羊皮卷上的北斗標記共振。

蘇萬抱著防水探照燈怪叫：“我操！水下有東西繞著船轉，像他娘的青銅鎖鏈！”

潛水服的氧氣瓶咕嚕嚕冒氣泡，我跟著張起靈潛入海底，探照燈的光柱掃過海面——數條青銅鎖鏈纏著艘明代寶船，船身刻滿鬼洞族的人面蛇身圖騰，桅桿上掛著的不是船帆，而是幅腐壞的人皮地圖。

“是觀山太保的鎮鬼船。”解雨臣的聲音從對講機傳來，“《粵海關志》說他們用沉船封鬼洞，每艘船都是座移動的鎮尸宮。”他突然驚呼，“小心船底！”

船底突然裂開，涌出密密麻麻的海蟑螂，甲殼上泛著磷火般的光。

張起靈的刀光在水中劃出銀弧，黑血融入海水的瞬間，竟讓海蟑螂的觸須蜷縮。我借著探照燈看清船身銘文：“天璇宮鎮，鬼洞永寂。”

“羊皮卷上的第二個鎮鬼宮！”我握緊生銹的羅盤，“觀山太保把七宮修成北斗狀，每宮對應鬼洞的一道裂縫。”

潛水艙突然劇烈震動，寶船的艙門轟然開啟，涌出的不是海水，而是帶著尸臭的黑霧。

吳邪的罵聲從對講機傳來：“他娘的！這破船里的尸氣比黑沙漠的還濃，老粽子們怕不是在開Party！”

張起靈率先沖進艙內，刀光劈開黑霧的瞬間，我看見艙內立著九根青銅柱，每根都纏著風干的尸體，腰間掛著刻有“觀山”二字的腰牌。

解雨臣的繡繃突然繃斷金線，驚道：“是觀山太保的鎮尸柱，尸體都是自愿殉葬的祭司！”

蘇萬的探照燈掃過艙頂，突然定格在塊發光的青銅板上：“我操！上面刻著咱們在陰山古樓的路線圖，觀山太保早就算準咱們會來？”

青銅柱突然發出呻吟，風干的尸體紛紛轉頭，眼窩黑洞洞地對著我們。

吳邪的黑驢蹄子剛扔出去，就被尸體接住，塞進嘴里咀嚼的聲音在艙內回蕩。

解雨臣甩出繡繃纏住尸體，金絲銀線卻被尸油腐蝕，他咬牙道：“這些粽子被鬼洞氣養了百年，普通法器不管用！”

張起靈的刀突然刺入青銅柱的饕餮紋，黑血順著紋路流入柱體。

尸體突然發出尖嘯，化作飛灰飄落，露出柱體內部的刻字：“鬼洞七宮，宮宮相扣，破其一宮，余皆震動。”我摸著羅盤，墨玉珠子罕見地泛著紅光：“羊皮卷上的三十七個紅點，怕是每宮都藏著鬼洞的碎片。”

艙底突然裂開條縫隙，黑霧涌進的瞬間，我看見更深的海底有座倒懸的宮殿，宮門上的人面蛇身圖騰正在蠕動。解雨臣的戲腔突然發顫：“那是……鬼洞的真正入口，觀山太保把它修成了‘懸魂宮’！”

潛水艙的氧氣警報突然響起，蘇萬抱著探照燈往后退，卻撞在突然出現的青銅門上。

門上浮雕著陰山古樓的全貌，門楣刻著八個大字：“生人勿近，觀山閉死。”吳邪用洛陽鏟敲了敲門，回聲空洞得像是敲在骷髏頭上：“奶奶的，門后怕是藏著觀山太保的終極秘密。”

張起靈的刀光突然掃過我們頭頂，我抬頭看見艙頂的橫梁上盤著條青銅巨蟒，蛇瞳是兩顆嵌著夜明珠的骷髏頭。

解雨臣突然扯開潛水服內襯，露出繡著北斗七星的符紙：“用觀山太保的鎮鬼符！”

符紙遇水不腐，反而發出微光，竟將青銅巨蟒的機關震得粉碎。

我趁機展開羊皮卷，發現南海歸墟的紅點正在變淡，而秦嶺神樹的位置突然亮起新的紅點。

吳邪啐掉嘴角的海水，笑道：“胖爺我算明白啦，這七宮就像老粽子的七巧板，咱們得挨個拆了，才能關上鬼洞的門。”

潛水艙的氧氣即將耗盡，我們不得不返回船上。解雨臣抖開染血的繡繃，上面不知何時繡出了懸魂宮的平面圖，墻角陰影處標著“尸油引魂燈”。張起靈凝視著海面下的沉船，許久才道：“下一站，秦嶺神樹。觀山太保在那兒埋了鎮鬼宮的‘引魂鐘’。”

南海的夕陽把海面染成血色，我摸著羅盤上新增的刻痕，忽然想起羊皮卷扉頁的血字：“七宮鎮鬼，九死一生。”看來這趟倒斗路，遠比陰山古樓更兇險。

但摸金符既已在歸墟海底亮起，就容不得我們后退——畢竟，在這行當里，怕鬼就別摸金，摸金就別怕鬼，而那些藏在深海沉船里的觀山秘辛，終將在我們的洛陽鏟下，掀開最驚悚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