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的青銅鎖鏈在巨骸起身時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每根鎖鏈都嵌著張家紋章的銅片,此刻正被巨骸的鱗光熔成液態,順著倒懸的穹頂滴落。張海客拽著同伴躲進石筍叢,看著金箔剝落的巨骸緩緩轉頭,復眼中流轉的不再是懵懂的幼體光芒,而是被血核污染后的渾濁紅光。
“它認主了。”阿貴盯著巨骸尾鉤上的震魂鈴殘片,那是本家用來控制地蝎的核心,“血核還在跳動,說明第十七代起靈的血還在給它供血。”
張海客握緊手中的半塊銅鈴,鈴身的麒麟紋在鱗光中若隱若現。他忽然想起密道里的螺殼刻字,所謂“歸位”根本不是共生,而是將起靈的血核植入地蝎體內,讓它成為本家控制黃河的活兵器。“我們得毀掉血核,否則地蝎會被本家馴成下一個‘河骨鐵胎’。”
巨骸的螯肢突然掃過石筍群,氣浪將幾人掀翻在地。張海客瞥見巨骸腹部的鱗片間卡著片鮫人綃紗,正是悶油瓶在潮間帶用過的導航標記——原來他早已潛入地宮,在血核上留下了破局的線索。
“看血核!”最瘦小的阿滿突然指向水晶棺,原本包裹血核的金箔已出現蛛網般的裂痕,裂痕中滲出的不是金血,而是透明的海水,“悶油瓶用海臍之水侵蝕了血核,本家的控制鏈快斷了!”
巨骸突然發出尖嘯,尾鉤上的震魂鈴殘片應聲崩裂。張海客趁機甩出鋼索,鉤住倒懸的青銅鎖鏈,拉著同伴蕩向地宮中央的血核祭壇。祭壇上刻著與銅馬機關相同的十八弦紋路,每道紋路都連接著巨骸體內的神經束。
“阿滿,用‘茬子水’腐蝕祭壇!”張海客將強酸瓶拋過去,自己則掏出從臨卡撿到的歸墟使腰牌,牌面的蝎子紋與祭壇凹槽完美契合,“這是打開血核的鑰匙,本家當年就是用它將起靈的血核植入地蝎體內。”
祭壇在強酸腐蝕下發出滋滋聲響,十八弦紋路逐漸崩解,巨骸的動作明顯遲緩。阿貴趁機攀上祭壇,用青銅刀撬起血核,卻在觸碰到的瞬間慘叫著縮回手——血核表面覆蓋著層細密的鱗甲,正是地蝎用來保護共生核心的防御機制。
“用震魂鈴!”張海客將半塊銅鈴按在血核上,鈴音與巨骸的低吟產生共振,鱗甲竟如活物般自動裂開,露出里面跳動的金紅色核心,“初代起靈的血核,只有張家本家的震魂鈴能激活。”
血核暴露的剎那,地宮頂部的倒懸鎖鏈突然全部崩斷,十九具水晶棺從天而降,每具棺中都躺著歷代起靈的骸骨,后頸處都嵌著與巨骸相同的震魂鈴殘片。張海客終于明白,所謂“歸墟地宮”根本是本家的“起靈墳場”,每代起靈死后,血核都會被植入地蝎幼體,讓怪物永遠帶著張家的血脈。
“悶油瓶在那兒!”阿滿指著地宮最深處的陰影,悶油瓶的身影正貼著石壁移動,腰間纏著從血尸身上扯下的朱砂繩,繩頭系著枚完整的震魂鈴,“他要毀掉所有血核,讓地蝎徹底擺脫本家的控制!”
巨骸突然發出哀鳴,復眼中的紅光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地蝎幼體原本的金芒。張海客看見悶油瓶將震魂鈴按在最后一具水晶棺上,棺中骸骨的手骨突然抬起,指向地宮石壁上的星圖——那是初代起靈留下的真正共生陣,與本家的歸位局完全不同。
“快!”張海客拽著同伴沖向石壁,星圖在鱗光中自動展開,露出通往河底的密道,“本家的人來了,他們要銷毀所有證據!”
地宮入口傳來劇烈的爆破聲,九環刀的銅鈴聲混著血尸的嘶吼涌進來。張海客回頭,看見本家的“掌燈人”舉著染血的族譜,族譜上“歸位”二字被朱砂圈得通紅,正是他們三十年前活祭第十七代起靈的場景。
“逆子!”掌燈人的刀指向張海客腰間的歸墟使腰牌,“你們以為毀掉血核就能改變命運?張家的血永遠屬于黃河,屬于地蝎!”
悶油瓶突然從陰影中沖出,震魂鈴的金光掃過掌燈人的族譜,族譜上的禁咒竟在鱗光中顯形——所謂“歸位”不過是本家為了壟斷河權設下的騙局,每代起靈的血核都被用來豢養地蝎,讓它成為威懾百姓的怪物。
“黃河不需要被壟斷。”悶油瓶的刀抵住掌燈人的手腕,后者后頸的十字刀傷突然裂開,露出底下未完成的共生紋,“你們害怕共生,因為共生意味著張家不再是神,而是河的一部分。”
掌燈人突然慘笑,從懷中掏出最后的血核,核體表面爬滿黑色咒文:“就算你們毀掉歸墟地宮,地蝎體內還有第十七代的血核,它永遠會帶著張家的詛咒——”
話未說完,巨骸的尾鉤突然掃過,血核在鱗光中爆成金粉。張海客看見,巨骸的鱗片上浮現出全新的星圖,不再是倒懸的歸位陣,而是河海交匯的共生紋,每道紋路都連接著人間的燈火。
地宮在巨骸的游動中開始崩塌,張海客跟著星圖密道狂奔,最后回頭時,看見悶油瓶站在崩塌的地宮中央,震魂鈴的金光與巨骸的鱗光合為一體,照亮了石壁上被本家抹去的真跡:河海共生,始于破局,終于人心。
當他們跌出密道,重新站在黃河灘涂時,地蝎幼體的尾鉤正劃過水面,留下的不再是警示的鱗光,而是指引方向的星圖。張海客望著腕間的蛻鱗紋,突然明白,真正的破局從不是毀掉某個地宮或血核,而是讓每個張家小孩都能直視族譜的謊言,學會像悶油瓶那樣,用自己的眼睛去看黃河,而不是被本家的恐懼蒙住心。
遠處傳來駝鈴聲,是西北來的商隊。他們不知道,就在腳下的河底,一場延續三百年的騙局剛剛落幕,而新的故事,正隨著地蝎幼體的鱗光,在河海交匯處悄然開啟——那里沒有歸位的血祭,沒有壟斷的神權,只有人與河、血與鱗的真正共生。
當倒懸地宮的回響漸漸消散,張家小孩們終于踏上了屬于自己的破局之路,帶著初代起靈的星圖、悶油瓶的震魂鈴,以及對黃河最本真的敬畏,走向河海共生的未知未來。
打開一個可以通過的洞用了不到十分鐘,破壞永遠比建設來得有效率。
張海客他們魚貫進入并打起火把,進入磚墻之后,他們就發現這里的情況和他們想的完全不同。
首先是泥漿,磚墻之后是一個巨大的石廳,除了他們這一面是砌磚,其他的部分全部都是大型的條石,但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質的石頭,整個大廳里灌滿了泥漿,四周有一條非常斜的石沿,可以行走,那具尸體就坐在石頭沿上。
他們進去的時候推動尸體,尸體倒入了泥漿里,張海客扶了起來,就發現尸體的關節還可以活動,穿著一身民國初期的衣服,綁著綁腿。他本來想好好看看尸體的情況,但很快打消了念頭,因為他發現,在這個巨大的泥漿池子里,躺滿了這樣的尸體。
從尸體的情況看不出泥漿有多深,有些尸體沒頂,有些尸體到了腰的部位,泥漿發綠而且非常粘稠,讓人作嘔。
他們在石頭的邊緣上行走,走了一圈,就發現這個石頭廳里再也沒有通往其他地方的通道了。
“就這么點地方?”一人自言自語。
張海客說道:“邊上的人淹沒的部位高,中間的人低,這個泥漿池是個斗形,泥漿下面應該有通往其他地方的口子。”
“真他娘的。”
“泥漿里的尸體都戴著護目和保護口鼻的東西,就算沒有口子,他們也是在里面撈東西。但我傾向于有通道。”張海客道,“因為所有的人都有繩子連著,而且,我們剛才的判斷錯了,這個口子不是外面的人想封閉的,是里面的這些人封閉的。你看,封口的痕跡都在里面。這些人把自己封在了里面。”
“你是說,這泥漿里面恐怕有什么蹊蹺吧,他們不想它上去害人,所以犧牲自己?”
“我從來不會把干我們這一行的想得那么高尚。外面的地上有磚,那說明里面的人不停地在堵,外面有人不停的想挖進來,具體情況不知道,不過我們得派一個人看住口子。里面應該是安全的。”
“沒有人會像張家人那樣,挖磚墻的時候是挖,人家都把磚頭往墻里敲,只有我們是往外挖的,你別胡扯了。”
“我沒有胡扯。”張海客突然吸了口氣,重新拿出那只懷表,翻開來讓他們看那張照片,“你們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幾個人看了看都搖頭。張海客看了看他們進來的窟窿,說道:“這人是張起靈的父親,我小時候見過。”
扶起一具尸體,張海客用火把貼近尸體猙獰的臉,說道:“你們仔細看看這些尸體的臉和手,這些全部都是張家人,全部都有張家人的特征。”
“啊?”這些人紛紛去看,一看那尸體的手指,果然奇長無比,頓時全都面如土色。
“這是怎么一回事?”
“張起靈的老爹死了我是知道的,但家族里對于這些死亡都諱莫如深,咱們這一次恐怕被騙了,這個地方是有人安排我們來的。”
“誰?”
張海客回頭:“是張起靈這個小鬼,我們一路過來被引到了這里,你們回憶一下,似乎全部是他提供的信息。”他頓了頓,繼續道,“這小子,把我們全部誆到這兒來,難道是為了他老爹的尸體?”
“干他娘,我上去擰斷他的脖子。”其中一個怒不可遏。張海客立即擺手:“先等等,這些張家人死得太可疑了,張起靈應該不是想害我們,而是想讓我們看到這些人的死狀。他可能只是想弄清楚他老爹是怎么死的?”
“不是。”另一個就道,“過來看這里。”
幾個人轉頭,看到那人已經跳入了泥漿里,扛起另一具尸體,他用力擰轉尸體的頭部,瞬間就把尸體的頭擰了下來,十分輕松。
“脖子斷了,這些尸體身上很多有傷。”他道,“這里發生過很多打斗,而且,用的是張家人殺人的方式。這些人里有一些是被謀殺的,而且,殺死他們的也是張家人。這是一個咱們家族的內斗現場。”
幾個人面面相覷,關于家族內斗,其實每個人都知道一點,但看到這樣的場景,這些孩子還是有些無法消化。
“張起靈的老爹是被咱們自己家的人謀殺的?”其中一個人恐懼起來,“他娘的,他老爹死了,我們老爹還活著,我們的老爹難道就是兇手,這臭小子要騙我們到這兒來報仇?”
幾個人又面面相覷,頓了一下,立即都往出口沖去,才沖到入口的地方,一下就看到悶油瓶蹲在入口的磚墻后面,默默地看著他們。
幾個人急剎車,最后一個人直接滾下泥漿,幾個人站住就十分哆嗦,其中一個人道:“小鬼,你怎么下來了?”
悶油瓶左看看右看看,又看向他們,張海客還是比較鎮定的,僵持了幾分鐘他就反應了過來,問道:“剛才我們的討論,你都聽到了吧。”
悶油瓶點頭。
“是不是就像我們推測的那樣?”
悶油瓶看著他,說道:“不是推測,當時發生這一切的時候,我也在場。”
幾個人又是面面相覷:“真的是我們老爹殺了你老爹?”
“我根本不知道你們老爹是誰。”悶油瓶道,“你們認為的我的父親,其實也不是我的父親。”
“那你把我們騙到這里來,是為了什么?”
悶油瓶看著張海客,說道:“我需要下到這個地方來,我太小了,很多事情我做不到。”
“你要到這里來干什么?”
“和你沒有關系。”悶油瓶道,“這個泥潭之下,有蜘蛛網一樣的甬道,全部被淤泥灌滿了,但每一段甬道都有各種房間相連,可以休息和呼吸空氣。其中有幾個房間有很多你們需要的東西,你們用這些死人的裝備,前進四到五個房間,就可以完成考驗了。”
“那你呢?”
“我得走很深才行。”悶油瓶道。
悶油瓶告訴張海客,這個奇怪地方之下的整片區域,就是泗州古城的遺址,最起碼有四層巖層疊著埋在他們腳下,他們所在的只是第一層。這座古城,張家三十年前就在經營,康熙年間一場洪水沖完之后,古城就被淤泥掩埋直接消失了,大多數財物都未清理出來,所以淤泥之中的好東西非常之多。
泗州古城建立于一千五百年前的隋朝,這一代黃河水患連年不停,后來無數老城地基陷落,埋土在新城之下,一層一層也不知道疊了多少層,地震之后幾層城市上下交錯,地下儼然成了一個淤泥和遺跡堆積的迷宮。黃河水患一千五百年來發生了不下萬次,每一次都把很多的財物固定在了淤泥里,這對于盜墓賊來說,簡直就是淘金。在遺跡中,只要往里探索幾百米的距離,他們就可以滿載而歸。
而悶油瓶自己要的東西,卻在最深的地方。
“你不需要幫忙?”悶油瓶說完之后,張海客就問。
“你們幫不了我,”悶油瓶道,“這里的一切你們都不了解,你們拿了東西快些回去,否則,危險不僅來自于這里,讓張家人知道你們來了這里,你們也不會有好下場。”
張海客幾個面面相覷,悶油瓶就道:“這些話我本來不想說,本想等你們自己遭受挫敗,但是你們太執著精明了,還真的成功了下來。現在,該說的都說了,信不信由你們自己了。”說著幾步就跳入了污泥之中,一下翻了下去。
幾個人看著幾個氣泡從淤泥中翻出來,撲騰了幾下,悶油瓶就沒影了,再一次面面相覷。
“怎么整?”其中一個說道,“這個小子說的是真的嗎?”
“是不是真的不重要,只是,我們要是聽他的,就算是輸給這個小兔崽子了,咱們已經夠沒面子了,這口氣我是咽不下去,憑什么聽他的?”另一個說道。
再次沉默,就見其中一人罵了一聲,收拾了一下裝備,也猛地跳了下去。
張海客看著他們一個一個下去,心中暗嘆,一股特別不好的感覺涌了上來,但他還是跟著他們跳入了淤泥之中,向下潛去。
在淤泥之中下潛的感覺特別詭異,張海客沒有多形容,他只說他憋了有三分鐘的氣,就摸到了繩索把他引到甬道邊上,他一手抓著繩索一手摸著甬道的邊一路往前,等到甬道到頂,他在往上浮探頂,發現是一個井口,井中全是淤泥,外面有鵝卵石鋪成的地面,幾個泥猴全部躺在地上喘氣。
這好像是一家人的院子,顯然已經陷入地下成了一個洞穴,但盆景、假山、鵝卵石的地面依然存在。
火把已經點了起來,不加以判斷,會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小的石廳,洪水沖垮了兩棟房子,外墻倒塌蓋在了院子上面,如今變成天花板的外墻已經傾斜了。
張海客抹掉臉上的的黑泥,就看到除了他們幾個之外,并沒有看到悶油瓶。
“那小子呢?”
其中一個人指了指一邊,只見地上有一道泥腳印,通往一邊火把照不到的黑暗里。張海客想立即跟上去,被人拉住:“那小子讓我們別跟著他走,否則會非常危險。他說那條路,只有他能走。”
張海客不耐煩,心說這小子真的不要命,連幫忙都不要,這就是小孩子的表現,他道:“畢竟是同族胞弟,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我們不能讓他去送死。”
張海客順著泥腳印跟了過去,幾個人一路過去,就發現那邊的墻角,還是一個窟窿,通往另一個空隙。
張海客說這座古城完全被淤泥掩埋,有些地方的淤泥經過幾百年已經完全變成泥土,有些還保持著粘稠的狀態,只在很多比較大而封閉的古建筑遺跡中存有空氣。前面張家人的前期探索,已經在可以行進的路線之間建立了通道,在淤泥中藏了繩索,只要進入淤泥里就可以摸到,從而在窒息前到達另外一個房間。有些房間之間距離過遠,前人采用了挖掘盜洞的方式前進,總之因為古城里地質情況復雜,成為了一個由盜洞、淤泥下的繩索和各種通道組成的體系。
張家的前人在開始階段采用了網狀探索,但是到了后期,所有的線路都歸為一條,顯然目的性很明確。這是因為在最開始的時候,這批人的目的只是收集財物,但后來他們在收集到的財物中發現了一個秘密,于是轉為專心探索這個秘密。
那個房間的角落里,是一個甬道的入口,他們進去之后又進入了一個干燥的古遺跡中,已經坍塌了一半,能看到刀削一樣的天花板,一半被埋進了泥土里,整個頂都是傾斜的。
這是一個廂房,邊上就是花園,看樣子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建筑,家境殷實,所以房子很堅固,雖然在洪水中倒塌了,但很多形狀還得以保存。
他們在這里看到了兩個岔路口,繼續往前延伸的墓道里,變成了兩條。從淤泥的痕跡很容易能辨別出悶油瓶走的是哪一條,但張海客卻發現他們無法跟下去了。
因為這兩個盜洞口,一個大一個小,大的是正常尺寸,小的卻只能容下悶油瓶這樣的個子。他們幾個看著雖然身材比悶油瓶大不了多少,但絕對擠不進去。
張海客百思不得其解,等他仔細檢查了那個小盜洞后,他就發現這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這個盜洞的四周,泥土中有四塊青石板,這是一個下水通道,直徑已經被固定了,無法擴大。
難怪悶油瓶說只有他自己可以通過。
淤泥從指縫間擠過時,張海客聞到了濃重的鐵銹味。他抓著甬道石壁的繩索浮出水面,火把照亮傾斜的鵝卵石地面,倒塌的飛檐木雕上還掛著半盞琉璃燈,燈內凝固的燈油呈蝎子形狀——這是張家外門的標記。
“他走的是左邊。”阿滿指著泥腳印的方向,靴底的淤泥在青磚上留下清晰的掌紋,“那小崽子的腳比女人還小,這盜洞直徑不到八寸,咱們得脫層皮才能擠進去。”
張海客蹲下身,指尖敲了敲小盜洞四周的青石板。四塊方形石板呈十字嵌在泥土中,接縫處刻著極細的水文線,與他在臨卡找到的歸墟使腰牌紋路一致。“這是‘地龍吸水’的古河道,”他忽然站起,“直徑固定,強行擴大只會引發塌方——悶油瓶早就知道。”
阿貴盯著另一側的大盜洞,洞口邊緣有新鮮的鑿痕,顯然是近年挖掘的:“這條是后人開的,本家的‘分山鏟’手法,直通古城第二層。”他忽然瞥見洞壁上的刻字,“看,有人用朱砂畫了斷龍陣,進去怕是九死一生。”
張海客用火把照亮大盜洞,洞頂垂著的青銅鏈上拴著具風干的童尸,尸身穿著本家服飾,后頸處有十字形刀傷——正是三十年前失蹤的“歸位副祭”。他忽然想起悶油瓶的話:這里的一切你們都不了解,掌心的懷表突然發燙,表蓋內側的照片竟浮現出初代起靈的面容。
“我們分開走。”張海客突然開口,聲音壓得極低,“阿滿帶兩個人走大盜洞,試試本家的斷龍陣;我和阿貴走小盜洞,看看地龍河道里藏著什么。”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同伴們,“記住,遇到泥漿里的鐵索別碰,那是外門的‘引尸鏈’。”
阿滿剛要反駁,大盜洞深處突然傳來石塊滾落的聲響。火把光暈中,無數細小的黑影正順著洞壁爬來,背甲泛著幽藍磷光——是地蝎幼體蛻下的鱗甲碎片,每片都嵌著未腐的人發。
“是‘鱗尸’!”阿貴握緊青銅刀,刀刃在火光下映出自己扭曲的臉,“外門弟子用尸油浸泡鱗甲,專門守護歸墟線索。”他忽然看見張海客腰間的歸墟使腰牌在發光,“海客哥,腰牌能鎮住它們!”
張海客扯下腰牌拋向阿滿,牌面的蝎子紋亮起金芒,鱗尸群果然頓住。趁此機會,他拽著阿貴鉆進小盜洞,潮濕的泥土立刻裹住全身。盜洞呈螺旋狀向下,每轉半圈就有塊刻著星圖的青磚,磚縫里滲出的金血在黑暗中劃出軌跡。
“看上面!”阿貴忽然壓低聲音。火把照亮洞頂,七具倒掛的革尸用鐵鏈拴在青石板上,每具尸體的手骨都指著下方,掌心刻著“歸位”二字。張海客認出其中一具尸體的袖口紋,正是懷表照片上的男子——悶油瓶“父親”的真實身份,外門歸墟使的首領。
盜洞盡頭的風突然變急,帶著河底的潮氣。張海客摸到石壁上的凹痕,按下去的瞬間,整塊青石板向內翻轉,露出充滿腐臭味的空間——那是間被淤泥半埋的書房,書架上的竹簡早已碳化,唯有卷羊皮地圖保存完好,用金血畫著泗州古城的倒懸結構。
“第十七代起靈的手記。”張海客撿起地圖,看見中央位置標著“血核祭壇”,周圍環繞著七個黑點,正是他們在臨卡、泥漿池等地的坐標。地圖角落用朱砂寫著:血祭非終點,是河底星圖的鑰匙。
阿貴忽然指著書架后的暗門,門縫里滲出的金鱗光映出模糊的人影——是悶油瓶,他正跪在祭壇前,震魂鈴的微光映著胸口的鱗片,那些鱗片竟與地蝎幼體的甲殼一模一樣。
“他在歸位。”阿貴的聲音發顫,“本家的儀式,需要副祭的血打開祭壇。”
張海客猛地推開暗門,腐臭的淤泥撲面而來。祭壇中央的水晶棺里,金箔包裹的血肉正在蠕動,心臟處的鐵珠與悶油瓶手中的震魂鈴殘片共鳴。他忽然看清,血肉表面的紋路與悶油瓶后頸的鱗片完全一致——所謂的“父親”,不過是本家制造的共生體容器。
“你們不該來。”悶油瓶沒有回頭,聲音像浸了冰,“地蝎幼體的核心在最深處,而你們的血,會激活本家的斷龍陣。”
大盜洞方向突然傳來慘叫,阿滿的火把光在洞壁上晃了晃,隨即熄滅。張海客握緊青銅刀,看見無數鱗尸正順著大盜洞涌來,背甲上的磷光連成“歸位”二字,正是本家血祭的信號。
“走!”張海客拽起悶油瓶,將他推向地龍河道的密道,“外門弟子的臨卡、本家的斷龍陣、還有這些鱗尸——全是為了困住我們,真正的生路在河底星圖的裂縫里。”
密道盡頭的石門轟然開啟,涌來的不是淤泥,而是帶著鹽味的河水。張海客看見,門后是座倒懸的地宮,青銅鎖鏈從穹頂垂下,鎖著具水晶棺,棺中躺著的正是初代起靈的骸骨,胸口嵌著完整的地蝎卵,卵殼上的星圖與他手中的羊皮地圖完全重合。
“這才是歸墟的真相。”悶油瓶的震魂鈴突然完整,鈴音與地蝎卵產生共振,“三百年前,本家偷走了初代的共生核心,用外門弟子的血豢養地蝎,讓它成為控制黃河的怪物。”
地宮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地蝎幼體的巨骸破水而出,尾鉤上的震魂鈴殘片終于拼合。張海客看見,巨骸的鱗片上浮現出全新的星圖,不再是倒懸的歸位陣,而是河海交匯的共生紋,每道紋路都連接著人間的燈火。
“現在,該讓黃河自己選擇了。”悶油瓶走向地宮中央,震魂鈴的金光掃過所有水晶棺,歷代起靈的血核在鱗光中崩解,“外門弟子的臨卡、本家的斷龍陣、還有這些被豢養的怪物——都是時候結束了。”
當第一縷河底的星光透進地宮,張海客終于明白,悶油瓶帶他們來的真正目的:不是尋找父親的死因,而是讓這些張家小孩親眼看見本家的騙局,成為打破三百年血祭的關鍵。而他們,這些十六七歲的少年,即將帶著初代起靈的星圖、地蝎幼體的鱗光,以及對張家血脈的全新理解,踏上與黃河共生的破局之路。
遠處的大盜洞傳來最后一聲慘叫,阿滿的青銅刀落在淤泥里,刀刃上的麒麟紋已被鱗尸啃食殆盡。張海客握緊悶油瓶的手,看見少年后頸的鱗片正在褪去,露出底下與常人無異的皮膚——那不是詛咒的消失,而是共生的開始。
當張家小孩們在倒懸地宮發現初代起靈的真相,終于明白所有的機關、臨卡、血祭,都不過是本家編織的謊言,而真正的生路,藏在黃河星圖的裂縫里,藏在人與河、血與鱗的共生之中。
豎井里的氣浪將悶油瓶掀得撞在石壁上,肩胛骨傳來的劇痛讓他咬破舌尖。
炸開的硝煙混著泥土味涌上來,他在墜落中抓住井壁凸起的青銅釘——那是張家祖先埋下的鎮魂樁,此刻正發出蜂鳴,與他胸腔里的血脈共振。
“張海客!”同伴的哭號被地蝎的尖嘯碾碎。
悶油瓶垂眸,看見豎井底部炸開的缺口里,地蝎的巨螯正碾過張海客的身體,金箔般的甲殼擦過他腰間的炸藥包,火星濺落的瞬間,他忽然想起三十年前那個暴雨夜。
父親被按在祭臺上的場景突然重疊在地蝎身上。七歲的他躲在石柱后,看見族老們用青銅刀劃開父親后頸,露出下面蠕動的赤紅色紋路——那是張家血脈與地蝎共生的印記。
“第十七代起靈,該歸位了。”大族長的話混著雨聲,和此刻地蝎的低吟驚人相似。
“接著!”鐵腥味突然涌來。悶油瓶抬頭,見最瘦小的張家小孩正抱著根斷裂的木梁往下跳,腰間纏著從土地廟順來的血竭膏。
木梁砸在地蝎復眼上的瞬間,他借力蹬壁,在黏液飛濺中抓住了豎井邊緣的繩梯。
“它們怕血!”小孩蜷縮在石縫里,渾身發抖卻仍舉著火折子,“你剛才滴在墻上的血,讓蟲子退散了!”
悶油瓶盯著掌心的傷口。
金血滲進磚縫,竟讓石壁上的尋龍文亮如白晝。
那些被他忽略的細節突然串聯:入口處的機關用磁鐵吸走鐵珠,其實是模仿黃河鐵礦層的磁場;泥漿池里的革尸背靠墻壁,是為了讓后頸的印記對準地蝎巢穴——這一切,都是張家祖先為“歸位”設下的局。
“走左邊!”他拽起小孩沖向巖壁上的暗門。
門后是條僅容一人通過的水巷,石壁上每隔三步就嵌著張家先人的頭骨,眼窩處嵌著引魂燈,燈光映出前方漂浮的金箔——正是地蝎蛻下的甲殼。
身后傳來甲殼摩擦的聲響。悶油瓶忽然停步,從懷里掏出半塊碎鈴——那是張海客墜井前塞給他的,鈴身刻著“鎮河”二字,與入口處的門楣殘字吻合。
當他將碎鈴按在石壁凹槽,整條水巷突然震動,金箔如活物般聚成漩渦,露出深處的青銅巨門。
“這是……”小孩的火把差點掉落。巨門上鑄滿張家人跪拜的圖案,中央是只盤成環的蝎子,尾鉤正刺向心臟——與土地廟平面圖上的標記分毫不差。
“初代起靈的血,封了它三百年。”悶油瓶摸向門扉,指尖觸到冰涼的紋路,那是祖先用自己的脊骨刻下的鎮魂咒。
當他的血珠滲入門縫,青銅突然發出哀鳴,門縫里涌出的不是濁氣,而是帶著墨香的古籍殘頁。
小孩撿起一頁,上面用朱砂畫著:每七代起靈,需以血飼蝎,換黃河十年安瀾。
落款是康熙年間的張家大族長,正是悶油瓶“父親”口中早已戰死的祖先。
“他們不是在盜墓,是在養尸!”小孩突然顫抖,“用我們的血養這怪物,讓它吞黃河水,吐泥沙封城……”
巨門突然發出悶響。地蝎的螯肢撞在水巷入口,金箔漩渦被攪散,露出它半人高的復眼——每只瞳孔里都倒映著張家祠堂的長明燈,倒映著無數次活祭的場景。
悶油瓶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別信族譜,我們不是守墓人,是河底的塞子。”
“把血竭膏涂在門上。”他將瓷瓶塞進小孩手里,自己則抽出青銅刀。
刀身映出他蒼白的臉,后頸處的皮膚正在發燙,那里有塊從未注意過的紅痣,形狀竟與地蝎尾鉤一模一樣。
血竭膏融化的瞬間,巨門轟然開啟。
門后是間倒懸的墓室,棺槨如鐘擺般懸掛在穹頂,每具棺蓋上都刻著張起靈的名字——從第一代到第十六代,棺底都開著小洞,明顯是為了讓血滲入地下。
“第十七代在這兒。”小孩指著最中央的空棺,棺底刻著悶油瓶的生辰八字,“他們早就準備好了,等你歸位……”
震動突然加劇。地蝎的螯肢卡住了水巷,黏液滴在尋龍文上,竟讓文字變成了流動的血河。
悶油瓶盯著空棺,忽然想起在泥漿池摸到的懷表——那是父親的東西,表蓋內側的照片,其實是初代起靈的畫像,所謂“父親”,不過是負責訓練活祭的工具人。
“帶著這個跑。”他扯下頸間的麒麟紋玉佩,塞進小孩手里,“去地表找棵長著紅須根的柳樹,挖開樹根,里面有本《河底志》……”
“你不走?”小孩抓住他的袖口,看見他正走向空棺,后頸的紅痣已蔓延成蝎子形狀。
“地蝎吞了十六代起靈的血,早該撐破黃河堤了。”悶油瓶低頭看著棺底的凹槽,正好能卡住他的后頸,“他們用族譜騙我們,用血脈鎖我們,可沒人告訴他們——”他指尖劃過棺沿的鎮魂咒,金血滲出,咒文竟開始崩裂,“被養了三百年的怪物,早該換換口味了。”
地蝎的尖嘯突然變成哀鳴。悶油瓶躺進空棺的瞬間,所有懸掛的棺槨同時炸裂,十六代起靈的骸骨如鐘擺般搖晃,每具頭骨的后頸處都嵌著青銅鈴——正是悶油瓶一路上收集的殘片。
當他將碎鈴拼合,整個倒懸墓室突然翻轉,空棺化作箭頭,直直指向地蝎的巨口。
“記住!”棺蓋閉合前,悶油瓶的聲音混著骸骨碰撞聲傳來,“下次見到戴麒麟懷表的人,別信他們說的任何一個字——包括我。”
小孩抱著玉佩狂奔,直到聽見身后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
他不敢回頭,只覺得腳底的地面在下沉,頭頂的磚石在崩落,唯有手中的玉佩越來越燙,燙得他幾乎握不住——那上面的麒麟紋,不知何時竟變成了蝎子形狀。
當他終于撞破土層,看見月光下的黃河時,遠處的古城正在下陷,淤泥翻涌如沸騰的鍋,無數金箔從地底升起,在夜空中拼成巨大的“歸位”二字。
而在那片金光中央,悶油瓶的身影正隨著青銅巨門下沉,他的手按在門扉上,唇角竟有一絲笑——不是解脫,而是終于成為怪物的釋然。
小孩跪在河邊,忽然想起土地廟里的平面圖。
蝎子形狀的古城,尾鉤處標著“血祭”,而蝎心,正是那間倒懸的墓室。
原來每代起靈的“歸位”,從來不是鎮住地蝎,而是成為它的餌料,讓它在吞噬血脈后繼續沉睡。
水面倒映著漸漸沉沒的古城,小孩忽然看見,在漩渦中央,悶油瓶的后頸處綻開了金色的鱗片,那些鱗片連成蝎子的形狀,與地蝎的甲殼一模一樣。
他終于明白,張家血脈根本不是什么天賜能力,而是千年前與地蝎定下的契約——用每七代人的血,換黃河兩岸的安寧。
而這一次,第十七代起靈選擇了違約。
當悶油瓶的指尖劃過地蝎的毒腺,當金血與黏液在河底炸開,整個泗州古城終于開始了真正的沉降,帶著所有的秘密和謊言,沉入了黃河最深處。
唯有那只半塊碎鈴,還在小孩掌心發燙。
鈴身上的“鎮河”二字,不知何時變成了“祭河”,而背面刻著的,正是悶油瓶的生辰八字——從他出生那日起,就被刻在了歸位的棺槨上。
黃河水依舊咆哮。
小孩站起身,望向遠方。
張家的故事不會結束,因為總有新的孩子,會在某個雨夜,收到刻著麒麟紋的懷表,會在族譜里看見自己的名字早已被寫好,會在某個盜洞深處,聽見地蝎沉睡時的心跳,如同黃河的嗚咽。
小孩抱緊了懷里的麒麟紋玉佩,那上面蝎子形狀的紋路似乎還在微微顫動,殘留著神秘而危險的氣息。他望著逐漸平靜下來的黃河水面,月光灑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卻無法驅散他心中的恐懼與迷茫。
許久,他轉身朝著遠處走去。按照悶油瓶的交代,他要找到那棵長著紅須根的柳樹,找到那本《河底志》。一路上,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么陌生而寂靜,偶爾有夜鳥驚飛,讓他的心猛地一顫。
終于,在一片荒草叢生的地方,他發現了那棵柳樹。樹根處果然如悶油瓶所說,有著異樣的痕跡。他急忙動手挖掘,泥土在他的手下翻動,不一會兒,一個陳舊的木盒露了出來。打開木盒,里面正是那本《河底志》。
小孩小心翼翼地翻開古籍,泛黃的紙頁上記載著張家與地蝎的過往。原來,千年前黃河泛濫成災,民不聊生。張家祖先為了拯救蒼生,與棲息在黃河底的地蝎達成契約。每七代,便選出一位起靈,以其血脈喂養地蝎,換取黃河的安寧。這看似是守護的使命,實則是沉重的枷鎖,將張家一代又一代的人困在其中。
看著這些文字,小孩的心情愈發沉重。他意識到,自己的命運或許也曾被這樣無形地掌控著。他合上《河底志》,將其緊緊抱在懷中,心中涌起一股決然的勇氣。
他決定離開這里,帶著這些秘密,去尋找打破這可怕循環的方法。他不知道未來會遇到什么,但他明白,不能再讓張家的悲劇繼續上演。
時光流轉,小孩漸漸長大。他隱姓埋名,四處漂泊,一邊學習各種知識和技能,一邊尋找與張家、與地蝎有關的線索。他在古老的典籍中探尋,在神秘的遺跡里尋找答案,每一次的發現都讓他離真相更近一步。
多年后,他聽聞在遙遠的西北大漠中,有一座神秘的古城遺址。據說那里曾出現過與張家相似的符號和標記,或許能找到解開地蝎之謎的關鍵。他毫不猶豫地踏上了前往大漠的旅程。
茫茫大漠,風沙漫天。他在沙海中艱難前行,終于找到了那座古城遺址。遺址中彌漫著古老而神秘的氣息,斷壁殘垣間似乎還殘留著往昔的故事。他在廢墟中仔細搜尋,終于在一座坍塌的廟宇下,發現了一塊刻滿奇怪符號的石碑。
這些符號與他在《河底志》中看到的張家密文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他憑借著多年的研究和積累,嘗試解讀這些符號。經過漫長而艱難的破解過程,他終于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原來,要徹底打破與地蝎的契約,需要找到一種神秘的力量——傳說中的“天地靈晶”。這種靈晶擁有著強大的能量,或許能夠凈化地蝎的血脈,讓它不再依賴張家的血祭。
但“天地靈晶”究竟在何處,石碑上并沒有明確的記載。不過,根據一些線索的指引,他推測靈晶可能隱藏在一座終年積雪的雪山深處。
他又一次踏上了新的征程。一路上,他克服了無數的艱難險阻,終于來到了雪山腳下。雪山高聳入云,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他小心翼翼地朝著雪山深處進發,每一步都充滿了危險。
在雪山的一個隱秘洞穴中,他終于發現了散發著奇異光芒的“天地靈晶”。靈晶宛如一顆璀璨的星辰,散發著柔和而強大的能量。他激動地伸手觸摸靈晶,一股溫暖而純凈的力量涌入他的身體。
帶著“天地靈晶”,他匆匆趕回黃河邊。此時的黃河依舊奔騰不息,但他知道,一場徹底的改變即將來臨。
他來到當年泗州古城沉沒的地方,按照古老的記載,布置好儀式。當他將“天地靈晶”放入黃河水中的瞬間,靈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光芒迅速蔓延,籠罩了整個河面。
黃河水開始劇烈翻騰,地蝎似乎感受到了威脅,發出陣陣憤怒的咆哮。但在“天地靈晶”的凈化力量下,地蝎的身體逐漸發生變化,金色的鱗片開始脫落,原本兇猛的氣息也漸漸消散。
隨著光芒的消失,地蝎終于安靜下來,它龐大的身軀緩緩沉入河底,不再具有往日的威脅。
而張家與地蝎的契約,也在這一刻被徹底打破。
小孩望著平靜的黃河,心中感慨萬千。
自己完成了悶油瓶未竟的心愿,也為張家的命運帶來了新的轉機。
多年后,一個年輕人在古舊的書店中偶然發現了一本關于黃河傳說的書籍。
書中記載著一段鮮為人知的往事,以及一個無名英雄打破詛咒的故事。
年輕人合上書,望向窗外,陽光灑在街道上,一片安寧祥和。
年輕人離開書店后,那本關于黃河傳說的書始終縈繞在他心頭。
書中的故事像是一顆種子,在他心中悄然種下了好奇的芽苗。
他開始四處查閱資料,詢問那些對古老傳說有研究的學者,試圖探尋這個故事背后更多的真相。
隨著研究的深入,他發現這個故事并非孤立存在。
在一些散落的民間記載和古老家族的口傳歷史中,都或多或少提到過類似的神秘事件——關于血脈、契約以及強大神秘力量的糾葛。
這讓他越發堅信,這個故事的背后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宏大秘密。
一次偶然的機會,年輕人結識了一位考古隊的領隊。這位領隊聽聞了他所研究的內容后,大為驚訝,告訴他在最近一次考古發掘中,出土了一些帶有奇異符號的文物,這些符號與他所描述的故事似乎有著某種聯系。
年輕人興奮不已,跟隨考古隊來到了發掘現場。在考古基地,他看到了那些文物,上面的符號與書中所記載的張家密文極為相似。通過與考古專家們的共同研究,他們發現這些文物來自一個古老的部落,而這個部落與張家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在進一步清理和研究文物的過程中,他們發現了一塊破損的石板,上面殘留著一些模糊的文字。經過修復和解讀,石板上的文字揭示了一個更加驚人的秘密:原來張家與地蝎的契約并非偶然,而是一場跨越千年的布局。
千年前,宇宙中一股神秘的黑暗力量覬覦地球,企圖以黃河泛濫引發的災難作為突破口,入侵并掌控這個世界。地蝎作為黃河底的古老生物,被黑暗力量選中并加以改造,成為了破壞的工具。張家祖先察覺到了這一危機,為了保護人類和家園,與地蝎達成契約,以血脈之力暫時壓制住地蝎,阻止了黑暗力量的入侵。
然而,這份契約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扭曲,張家后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淪為了守護契約的犧牲品。直到第十七代起靈張起靈(悶油瓶)的出現,才打破了這個僵局。他以自己的犧牲,為后人爭取到了打破契約的機會,而那個小孩則成為了完成使命的關鍵人物。
得知這個真相后,年輕人陷入了沉思。他意識到,這段歷史不僅僅是一個古老家族的故事,更是關乎整個人類命運的傳奇。他決定將這個故事公之于眾,讓更多的人了解到這段被遺忘的歷史,以及背后那些偉大的犧牲和抗爭。
他將研究成果整理成書,一經出版便引起了軒然大波。人們被這個跨越千年的神秘故事所吸引,同時也對歷史和神秘力量有了新的認識。
隨著故事的傳播,一些對神秘學和古老家族歷史感興趣的人開始聚集在一起,他們成立了一個研究小組,致力于深入挖掘這些隱藏在歷史長河中的秘密。年輕人成為了這個小組的核心成員,與大家一起繼續探索那些未知的領域。
在一次小組研討會上,一位成員帶來了一個新的線索。他在游歷一座偏遠的古寺時,發現寺中的壁畫上繪制著一些奇怪的圖案,這些圖案與張家密文以及他們所研究的神秘力量有著相似之處。
眾人立刻前往那座古寺。在寺中,他們仔細觀察壁畫,發現壁畫描繪的是一場遠古的戰爭,一方是擁有強大神秘力量的守護者,另一方則是黑暗的入侵勢力。
而壁畫的角落里,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張家祖先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