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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藥石春秋

  • 鬼吹燈:昆侖墟
  • 南鹿肥魚
  • 5377字
  • 2025-05-17 14:43:43

“行,我又輸了。”吳三省一推面前的棋盤。對面的吳二白看上去永遠那么淡然,喝了口茶,看看時間,“我也該走了。”“解家下午就到了,你不留下見見啊?”吳三省道。“有的是機會,你們倆先敘舊吧。”吳二白說。“那好,我送你。”吳三省起身推起二哥的輪椅向外走,一邊說著:“下次你想下棋打個電話吩咐我過去陪你就行了,你行動不方便,跑這么遠……”吳邪從外邊進來,正好碰到送二叔回來的三叔。吳二白的背影正在遠去,吳邪向那邊看了看,又看了看三叔。“從你爹那兒來的?”吳三省問。吳邪“嗯”了一下,又打量著吳三省蒼老的臉,“話說我爹兄弟三個你年齡最小,現在卻長得最老。”“頭發又該染了。”吳三省摸著自己的鬢角笑道。兩人進屋,吳三省收拾掉棋盤,吳邪在一旁給自己泡新茶。吳三省收拾好東西,走到自己的書桌前,桌上堆著各種本子、文件和紙頁,吳三省在其中翻找,“大侄子你來得正好,你看下這里……”“什么?”吳邪端著剛泡好的茶走過去。

桌子上有很多三叔的筆記,七零八落,三叔是在重新整理它們。他拿過三叔手里的那張,看了一會兒,“這不是魯王宮嘛!”“對。”吳三省點頭。“那次裝備錢我花了一萬多,你還沒給我呢!”“你小子還找我要債?”吳三省瞪吳邪,“我這些產業,哪個不是給你的?”“得,”吳邪把筆記扔在桌上,“我不稀罕你的產業,你不在時鋪子里的賬我也都還給你了,現在宿怨都結束了,要不你自己生個孩子吧,也省得哪天你再失蹤了,我一個人上天入地地找你。”“賬你都還我了?你就還我個賬本吧?”吳三省冷笑著。吳邪喝了口水,心說老狐貍,我說不過你,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三叔旁邊,開始回憶三叔筆記上的事。

吳邪其實很樂意幫三叔整理筆記,因為這時候他就可以趁機刨根問底,把當年自己想知道的東西從老家伙嘴里摳出來。

當年他對三叔的事無盡好奇,就像小時候聽三叔給他講的故事,后來他知道了故事背后的代價,經歷了那么多,好奇也被消磨成了疲憊。但現在三叔回來了,他便又可以安心地聽三叔講故事。

不知不覺幾個小時過去,茶水喝掉一壺又一壺,吳邪早已學會了道上說話的路數,站在制高點上咄咄逼人,吳三省一聲聲嘆氣,正在這時候,手機響了。

吳三省伸手接通視頻電話,那邊首先是噪雜聲,接著就是熟悉的聲音傳出:“三哥,我們下飛機了。”還有小花的說話聲。吳邪探過頭去,屏幕上那張打眼看去和三叔幾乎一樣的臉,聲音也那么像,說實話,第一次看見兩個“三叔”同時站在面前時,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好。”吳三省整理著手中的筆記,似乎漫不經心,“你的地下室已經給你打掃好了。”解連環在那邊罵了一聲,“你當初想那么個計劃,就是為了讓我住地下室的吧?今天把你房間給我住,你到下邊去!”吳邪在一旁笑。吳三省卻還是慢悠悠的,答應了一句:“好~”掛了電話吳三省吩咐準備飯菜。吳邪等三叔都吩咐完,剛要繼續發難,被吳三省擺手阻止,站起身,“別問我了,你假三叔馬上到了,他做的事兒你問他去吧。”吳三省準備了豐盛的飯菜接待自己的表弟。時值初春,此時BJ還春寒料峭,相比之下杭州天氣溫潤許多,吳三省便常在這時邀解連環來住上些日子。

酒足飯飽,小花就叫上吳邪不知出去干什么了,兩個古稀老人在閣樓平臺上曬著太陽喝茶聊天。

吳邪回來時已經夕陽西下,到三叔的房間見沒有人,知道兩人還在上面,拿了兩件斗篷上樓。

夕陽染黃了半面天,吳邪站在樓梯口,透過玻璃門剛好看見兩個老人坐在椅上,晚風拂過滄桑的面龐送來一陣陣渾厚的聲音。

吳邪不是沒有偷偷聽過他們聊天,想著這兩人經歷了那么多驚心動魄的事,他們會怎么說起歲月中的那些往事。然而聽到的無不是些家常瑣事,不知道是發現了他在偷聽,還是如當年解連環在信上所說,忘掉了那一切。“三叔。”吳邪走上前去,兩個老人一起回頭看他。

這兩個人經常在他叫“三叔”時一起看向他。后來他稱解連環“表叔”,但仍有好多次會把他當做三叔,每次這個時候,解連環都會呵呵笑。“天涼了,早些回屋去吧。”吳邪說著遞上斗篷。“謝謝大侄子。”解連環笑道。

吳邪給壺里換了熱茶,也坐下來。

空中有歸巢的鴿子在盤旋,風不知從哪里吹來一陣孩子的嬉笑聲,吳邪忽然覺得,這夕陽果真是無限美好。“小花呢?”解連環問。“還在外邊浪,說吃飯的時候回來。”吳三省端著茶吹了吹,“大侄子,你中午那些問題就問你表叔吧,回頭別再糾纏我。”吳邪看著解連環。解連環把斗篷披在身上,幽幽道:“那是你自找的,當年我把事情都寫信告訴他了,你又派人截去了。”什么?吳邪一聽幾乎炸了,脫口向吳三省問道:“三叔給我的信是你截走的?”說完自己也覺得微妙的尷尬。解連環又在笑,吳三省也笑,這兩個人笑的動作簡直一模一樣。“那封信還在我那兒,要看我拿給你。那里的事你不是都知道了嘛。”“那也把信還給我!”當晚三個人在書桌前討論到很晚,小花都耐不住困乏睡覺去了,臨走還不忘讓解連環吃好藥。

明亮的燈光下,吳邪終于聽到了這兩個人親口討論的他們相互替代的日子。

從前吳邪一直不敢把這些事在解連環面前提起,怕驚擾到這個艱辛一生的老人晚年的安寧,現在看來解連環還是挺愿意和他講的,并且這個假三叔比真三叔還愿意對他說真話。夜深了,不得不去睡了。

吳邪留宿在三叔家,解連環和吳三省睡在一起。

關上燈,明亮的月光從窗外瀉入,兩個人躺在床上,都看著外面的月亮。“想不到,我竟還有一天能從這扇窗中這么放松地看著月亮。”這次是解連環先開口。“是啊,我們竟然真的等來了一切的結束。”又是片刻的沉默。吳三高官長嘆息,“連環,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沒有那個計劃,小花也許應該像小邪一樣無憂無慮地長大,至少不需要八歲就擔起重任。”解連環仍瞪著月亮,“小花失了父親養在我這兒的時候,我以為我能為他遮風擋雨,沒想到是讓他又一次經歷失去親人的痛。”頓了頓,“在那二十年里,我們總在堅持不下去的時候說,想想小邪和小花,他們可以不再過我們的日子了。可是最后……”他嘆道,“確是對不起小花,也對不起吳邪。”“你沒有對不起小邪。”吳三省說。“我騙了他那么多年。”“可你是真的在做他的三叔。”再次沉默。解連環想起了在蛇沼吳邪最后叫他的那聲三叔,那一聲三叔他一直珍藏在心。做了那么多年冒牌貨,他也曾擔心知道真相的吳邪會怎么看他,真不曾想,自己竟聽到了吳邪真正叫他的那聲“三叔”。“不過,他們不用再像我們那樣,為下一代的宿命擔心和恐懼了。”吳三省安慰道,“其實要說對不起小邪和小花的是我。還有文錦。”夜色又凝重了。“像我們現在這樣,有大侄子在身邊,也算享受了天倫之樂。”吳三省說,“可文錦還是一個人孤單地在泥沼里。”“所以你一直留著那粒尸鱉丹,還是想去陪她?”解連環看向吳三省。

吳三省不說話。“吳邪對你的感情咱們都清楚,你可是好不容易才回到他身邊的。”“我若再離開小邪,就更對不起他了。”吳三省似乎笑了笑。“你不是也看這小子那些年的筆記里寫過,如果我是和文錦在一起,他更加不會原諒我。”解連環干笑一聲,“所以咱們倆算計了一輩子,到頭來,卻誰都對不起。”吳三省依舊在想著什么,好一會兒,才道,“你說吃下尸鱉丹睡在隕玉里,是不是真的能長生?”“你想干嘛?”吳三省的聲音溫緩,“不僅小邪,老大老二也是為我憂心了一輩子,剩下這么點兒時間,我必須留在他們身邊。

可是若真到了生命盡頭的一天,與其讓小邪為我的死亡悲傷,還不如對他說,我去隕玉里陪文錦長生。”“聽著像個好主意。

兩千年后,我不在了,吳邪不在了,吳家解家都不在了,世界上就剩你們倆,那可真是‘二人世界’。”解連環翻了個身,“睡吧三哥,吳邪這祖宗今天還沒盡興,明天肯定接著究根問底。”“我看你還挺愿意告訴他的。”吳三省道。“騙了他二十年,現在就對他說實話吧。”兩人都笑了幾聲。

吳三省伸手關上了自動窗簾。

晨光透過紗窗時,解連環是被藥味嗆醒的。吳三省已經坐在床邊,手里端著保溫杯,杯底沉著半融化的陳皮——這是解雨臣特意交代的,說他肺部受過傷,晨間宜喝溫陳皮水。

“老三,你一宿沒睡?”解連環看著對方眼下的青黑。

吳三省搖頭,指了指床頭柜上的藥瓶:“你昨晚吃的止疼藥,是小花從德國帶回來的?”

解連環嗯了聲,試圖坐起,卻發現后腰黏膩——又滲血了。鏡淵核心的那場爆炸,雖然摧毀了鏡像族的記憶之卵,卻在他脊椎里留了片金粉碎片,每逢陰雨就疼得鉆心。

“大侄子知道你還在瞞著他?”吳三省放下杯子,伸手幫他換藥。

解連環苦笑:“他連你藏尸鱉丹的抽屜都翻遍了,能不知道?”紗布揭開時,傷口周圍的皮膚泛著不正常的金粉光澤,“小花說這是鏡像族的‘記憶殘留’,得用解家的銀線術慢慢逼出來。”

正說著,樓下傳來吳邪的聲音:“三叔!表叔!胖爺我帶了西湖醋魚!”

“來了!”吳三省應了一聲,轉身從衣柜里拿出件藏青色長衫,“今天別穿那件黑色的,小邪看見你腰上的紗布會追問。”

解連環挑眉:“你倒是護著他。”

“他護了我們十年,”吳三省幫他系好盤扣,聲音放輕,“現在該換我們哄他高興了。”

餐桌上,吳邪正跟胖子爭論醋魚的正宗做法,解雨臣則在給解連環布菜,眼神時不時掃過他的后腰。直到解連環悄悄拽了拽袖口,露出半截完好的皮膚,解雨臣才放下筷子,推過個錦盒:“表叔,這是新配的金瘡藥,加了天山雪蓮花。”

“還是我們小花貼心。”解連環打開錦盒,藥香混著雪蓮花的清苦,“比你三叔那陳皮水好多了。”

吳邪立刻接口:“三叔泡的茶能喝?他當年在墓里煮的尸鱉湯我都還記得味兒!”

眾人笑起來,胖子趁機夾走最后一塊醋魚。解雨臣忽然看向吳三省:“吳叔,我昨天在解家老宅發現本醫書,里面提到‘尸鱉丹與隕玉共生之術’,你……”

“小花。”解連環突然打斷,“吃你的菜,大人的事少操心。”

解雨臣閉了嘴,卻在桌下用銀線纏住吳三省的手腕——他摸到對方袖口下藏著的小瓶,瓶身刻著“尸鱉丹”三個字。吳三省垂眸,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別告訴小邪,他最近總做噩夢,夢見我又消失在青銅門里。”

午后,吳邪被胖子拽去鋪子里對賬,解雨臣則留在樓上幫解連環換藥。紗布揭開時,金粉碎片又深了幾分,解雨臣的銀線剛觸到傷口,碎片突然發燙,在銀線上凝成“鏡淵未滅”的字樣。

“表叔,這碎片在傳遞鏡像族的訊息。”解雨臣皺眉,“當年你在鏡淵核心到底……”

“不過是些殘留的記憶能量。”解連環扯過紗布按住傷口,“小花,你小時候我帶你去老茶館聽戲,還記得那出《長生殿》嗎?”

解雨臣愣住,童年記憶突然翻涌——七歲那年,解連環假扮吳三省帶他去蘇州,在老茶館里,臺上的楊貴妃唱著“問雙星,朝朝暮暮,爭似我和卿”,解連環摸著他的頭說:“小花,人活一世,能遇著個想相伴長生的人,不容易。”

“表叔是想說,三叔想陪文錦阿姨長生,并非全是逃避?”解雨臣低聲道。

解連環嘆了口氣:“老三這輩子,最對不起的是文錦。當年在塔木陀,他明明能自己逃出來,卻為了引開追兵跳進尸鱉窩……”他突然劇烈咳嗽,血沫濺在紗布上,金粉碎片隨之脫落,“小花,幫我把碎片放進錦盒,別讓小邪看見。”

傍晚,吳邪帶著打包的桂花糖粥回來時,解連環已經睡下。吳三省坐在書桌前整理筆記,臺燈下的影子有些佝僂。吳邪將糖粥推過去:“三叔,嘗嘗,還是你以前帶我去的那家鋪子。”

“好。”吳三省舀了一勺,卻在入口時皺眉——太甜了。他想起陳文錦總說他口味太重,后來在古墓里吃壓縮餅干,也總要蘸辣醬。

“三叔,”吳邪突然開口,“昨晚你和表叔說的尸鱉丹……”

“小邪,”吳三省放下勺子,轉身正視他,“有些路,是必須一個人走的。”

“但你不是一個人!”吳邪聲音發顫,“你有我,有二叔,有小花,有胖子……我們等了你十年,不是為了看你再跳進什么長生的陷阱!”

窗外突然下雨,雨點打在玻璃上沙沙作響。吳三省看著吳邪發紅的眼眶,想起二十年前那個在吳山居追著他問古墓故事的少年,想起十年前在青銅門前哭著說“用我一生換你十年天真”的青年。他伸手按住吳邪的肩膀,掌心能感受到對方微微的顫抖。

“好,”他輕聲說,“三叔不走了。”

解連環在門口聽見這話,轉身走向露臺。雨幕中,遠處的雷峰塔若隱若現,他摸出懷里的青銅鈴鐺——那是從記憶之卵里帶出的,鈴鐺內部刻著“第二十三次呼吸”。身后傳來解雨臣的腳步聲,少年遞來把傘,銀線在雨中劃出優美的弧度。

“表叔,”解雨臣望著雷峰塔,“鏡像族的殘片還在影響你,對嗎?”

解連環笑了笑,將鈴鐺塞進他手里:“小花,有些秘密,該讓它永遠埋在雷峰塔下。”

雨聲漸大,吳邪站在窗前,看見樓下的解連環和解雨臣并肩而立,解雨臣的銀線纏上鈴鐺,竟在雨中拼出“平安”二字。他想起胖子說過的話:“天真,咱們這些人,就像老樹上的枝椏,斷了一根還有一根,總歸是要向著太陽長的。”

三叔在身后輕輕說:“小邪,去把你表叔的藥換了吧,他總說我煮的陳皮水難喝。”

吳邪轉身,看見三叔鬢角的白發在燈光下閃著光。他忽然想起小時候,三叔總把他扛在肩頭逛潘家園,陽光穿過古董攤的遮陽棚,在三叔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那時他以為三叔永遠不會老,永遠能帶著他闖天下。

“好,”他接過藥瓶,“我去煮陳皮水,多加些冰糖。”

雨還在下,解連環和解雨臣已經回到屋里,胖子的笑聲從樓下傳來,說要教解雨臣玩斗地主。吳三省走到窗前,看著雨中的杭州城,忽然伸手攬住吳邪的肩膀。

“大侄子,”他說,“明天帶你去西湖劃船,就我們爺倆。”

吳邪點頭,忽然發現三叔的手比記憶中瘦了許多,卻依然溫暖。

窗外的雨幕中,雷峰塔的輪廓逐漸清晰,塔尖掛著道彩虹。

有些故事終將被雨打風吹去,但有些記憶,會永遠留在心里,如同此刻窗臺上的桂花糖粥,甜而不膩,暖到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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