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歸墟的暮色如墨,黑瞎子的潛水燈劃破海面時,光柱里漂著無數青銅鏡碎片,每片都映著倒置的星空。
解雨臣的潛水服下,青銅胎記正沿著脊椎蔓延,鱗片在幽光中泛著冷綠,與潛水燈的光暈產生共振,竟在海水中拼出鏡像族的“歸墟祭典”圖騰。
“前面有漩渦!”胖子的氣泡在水底炸開,他的工兵鏟掛著塊鮫人骸骨,骨頭上刻著與解雨臣胎記相同的蛇紋,“奶奶的,這地兒比秦嶺神樹還邪乎!”
張起靈的腳蹼踢開纏在腿上的鏡鏈,黑金古刀在海底劃出熒光軌跡,竟顯露出倒懸的青銅古城——城墻嵌滿活人祭的骸骨,每具骸骨手中都握著青銅鏡,鏡面反射的光束組成星圖,中央位置標著“解雨臣祭臺”。
“鏡像族用鮫人油養鏡千年,”解雨臣的聲音通過潛水對講機傳來,卻帶著金屬嗡鳴,“古城的倒懸結構是為了模仿鏡淵核心的量子態空間。”
黑瞎子的異瞳掃過古城,看見無數半透明的鮫人在鏡墻間游動,每個都戴著鏡像族的鈴蘭面具,后頸插著青銅鏡柄——那是被煉成“鏡中鮫人”的活祭。他摸出青銅匜,星圖紋路與古城中央的祭壇共鳴,竟將部分鏡墻的金粉吸成漩渦。
“天真,用青銅令牌!”解雨臣的胎記突然爆發出強光,竟將附近的鏡中鮫人震碎,“祭壇的星圖需要門軸之人的血來激活!”
吳邪割破手指按在令牌上,令牌突然膨脹成青銅門,門上刻著與雨村地窖相同的“記憶本應流淌”,卻在門楣嵌著解雨臣的半片銀線手環。古城的鏡墻同時轉向他們,每個鏡面都映著吳邪被獻祭的畫面,祭壇中央升起具水晶棺,棺中躺著的解雨臣穿著祭司長袍,胸口嵌著完整的青銅匜。
“是鏡像族的‘未來鏡像’!”張起靈的刀光斬斷鏡中伸出的鎖鏈,“他們在觀測所有可能性,尋找讓解雨臣成為祭師的時間線。”
黑瞎子突然摘下面罩,異瞳在海水中發出暗金光芒,竟看見古城的量子態結構——無數鏡面組成克萊因瓶形狀,解雨臣的意識體在每個鏡面中穿梭,有的在獻祭吳邪,有的在摧毀鏡淵,最后畫面定格在中央祭壇,那里擺著具刻滿解家血脈的青銅鼎。
“鼎里是解家千年的血祭精華,”黑瞎子握緊青銅匜,“鏡像族想讓解雨臣喝了它,成為鏡淵的‘活門軸’。”
解雨臣的胎記突然化作蛇形,纏上最近的鏡墻,竟將鏡面變成透明,露出后面的祭典密室。室內擺著七口青銅釜,每口都煮著解家人的記憶碎片,中央釜底躺著的正是1945年的祭師骸骨,手中握著解雨臣姐姐的銀鐲。
“阿姐的鐲子!”解雨臣的銀線纏住銀鐲,卻在觸碰的瞬間被吸入釜中,“鏡像族用她的魂靈當祭典的‘記憶錨’!”
古城突然震動,所有鏡墻同時打開,涌出無數鏡中尸——那些都是歷代解家祭師,后頸的鈴蘭紋與解雨臣的胎記共鳴。張起靈的刀光在尸群中游走,每斬碎一具鏡中尸,就有對應的解家祖墳在現實世界震動。
“胖子,炸祭壇!”黑瞎子將青銅匜拋向吳邪,“我帶解雨臣去救他姐姐!”
胖子掏出炸藥包時,卻發現炸藥表面凝著金粉,竟變成了青銅鏡碎片:“奶奶的,鏡像族會魔法?”他舉起工兵鏟砸向祭壇,銀飾熔塊的碎末與金粉碰撞,炸出解家老宅的幻象。
解雨臣的胎記在密室中爆發出強光,竟將七口青銅釜的記憶碎片吸入體內,他看見姐姐云錦在1945年祭典上的微笑,看見解連環在鏡淵核心的堅守,最后畫面是雨村酸角樹下的自己,正給黑瞎子倒酸角酒。
“夠了!”他握緊銀鐲,青銅胎記突然褪成銀白色,“解家的血,不該成為鏡淵的燃料!”
黑瞎子的異瞳看見解雨臣的意識體在量子態空間中膨脹,竟將整個古城的鏡像能量吸入體內,鏡墻紛紛碎裂,露出外面的真實海底——那里漂浮著無數解家人的骸骨,每具骸骨手中都握著寫有“自由”的金粉紙。
“第二十四次呼吸,是解家的‘解脫呼吸’!”解雨臣的聲音在海底回蕩,“鏡像族,到此為止!”
青銅匜的星圖紋路與解雨臣的銀白胎記共鳴,竟將整個倒懸古城震成齏粉,鏡中尸的虛影紛紛化作金粉,飄向海面。吳邪握緊青銅令牌,令牌顯出血字:“鏡淵已毀,記憶永存——解家祭師絕筆”。
歸墟的海面掀起巨浪,黑瞎子扶著解雨臣浮出水面,后者的胎記已完全消失,手腕上重新出現鈴蘭紋身。胖子晃著從海底順來的青銅燈,燈油竟變成酸角蜜:“得,胖爺我以后不用買零食了,門后世界管夠!”
張起靈望著海底的殘骸,黑金古刀映著解雨臣的笑臉,刀身突然顯露出張家古樓的最后刻痕:“鏡淵已滅,記憶共生——張起靈記”。黑瞎子摸向口袋里的青銅匜,發現星圖中央多了朵酸角花,與雨村的酸角樹遙相呼應。
“回雨村吧,”吳邪望著星空,“解雨臣該喝杯酸角酒,慶祝解家的新生。”
南海的夜風吹過,黑瞎子的異瞳中,鏡淵核心的最后碎片正在化作流星,墜入雨村的酸角樹根系。
海底突然響起古老的 chanting,聲音從青銅鼎深處傳來。
解雨臣握著姐姐的銀鐲,銀白胎記在海水中泛起漣漪,竟將 chanting聲震成碎片。
黑瞎子的異瞳捕捉到量子態空間的裂縫,看見鏡像族最后的祭司從鼎中浮現——他穿著由無數青銅鏡拼接的長袍,面孔是解雨臣扭曲的倒影。
“解家血脈永遠逃不出鏡淵的輪回!”祭司的聲音混著鯨魚的悲鳴,他抬手一揮,海底突然升起萬千鏡面,將眾人困在鏡像迷宮中。
每個鏡面都映著不同的絕望結局:吳邪被獻祭成門軸,張起靈化作青銅雕像,黑瞎子的異瞳失去光芒,而解雨臣戴著祭司面具,正將青銅匜刺入自己心臟。
“這些不過是你們妄想的倒影!”解雨臣甩動銀線,纏繞住祭司的手腕,胎記化作鎖鏈,將對方拖向海底深淵。
吳邪趁機將青銅令牌插入鼎身縫隙,令牌表面浮現出血色星圖,與解雨臣的動作同步共振。
胖子突然舉起工兵鏟,鏟頭的銀飾熔塊在混亂中撞上青銅燈。
奇異的是,酸角蜜般的燈油潑灑而出,竟腐蝕了最近的鏡面。“原來他們怕這玩意兒!”胖子咧嘴大笑,抄起青銅燈四處潑灑,“讓你們嘗嘗胖爺特制的‘解膩劑’!”
張起靈的黑金古刀劃出冷冽的光弧,精準斬斷祭司與鏡面的聯系。
刀身觸及海水的剎那,整片海域的青銅鏡開始龜裂。
黑瞎子握緊青銅匜,星圖紋路與解雨臣的銀白胎記交織成網,將鏡像族最后的能量盡數吸收。
祭司發出不甘的嘶吼,身體逐漸透明,化作無數青銅碎片。
在消散前,他甩出一道金光,直取解雨臣后心。
千鈞一發之際,黑瞎子猛地撲過去,替他擋下致命一擊。
異瞳中的光芒驟然黯淡,黑瞎子感覺有什么東西從身體里流失,沉入深邃的海底。
歸墟的海面掀起百米巨浪,青銅古城在轟鳴聲中徹底崩塌。
解雨臣接住墜落的黑瞎子,發現他的異瞳失去了往日的妖異光彩,變得與常人無異。
“瞎子......”解雨臣的聲音發顫,緊緊攥住對方的手。
黑瞎子勉強扯出一抹笑:“這下好了,以后不用怕墨鏡反光暴露目標了。”他摸向口袋里的青銅匜,發現星圖紋路黯淡了許多,卻在邊緣處新生出細小的藤蔓圖案,與雨村酸角樹的枝葉別無二致。
眾人浮出水面時,暮色已褪去,歸墟的夜空繁星璀璨。
胖子舉著青銅燈歡呼:“走!回雨村,胖爺我要烤十只羊,再開三壇陳釀!”吳邪望著手中的青銅令牌,上面的血字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娟秀小字:“記憶如星,生生不息”。
解雨臣將姐姐的銀鐲貼身收好,手腕上的鈴蘭紋身閃爍著柔和的光。
他望向黑瞎子,對方正仰頭看著星空,眼中雖沒了異瞳的奇異,卻多了幾分從未有過的平靜。
返程的船上,張起靈在甲板刻下最后一道記號,黑金古刀與船舷碰撞,發出清越的鳴響。
海風裹挾著咸腥的氣息,卻也帶來雨村酸角樹的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