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6章 槐紙化魂燈

  • 黃泉鬼契
  • 廢虎
  • 3098字
  • 2025-04-11 06:13:34

暮春的夜風還帶著料峭寒意,陳三更的牛車碾過青石板路時,輪軸發出吱呀聲,驚起了槐樹上棲息的夜鴉。林家村的燈火星星點點,卻都是昏黃的燭火,映得窗紙上的倒“福”字像張張扭曲的鬼臉。

“三更哥,槐樹在發光。”白小碗指著村口老槐樹,樹干上的北斗釘處泛著微光,七片槐葉懸在半空,每片都托著豆大的魂火——正是馬老黑、老周頭等逝者的生魂。

柳七娘伸手按住樹干,臂上鎮河符與槐木共鳴:“老槐樹成了魂燈臺,這些魂火能撐到頭七。”她忽然皺眉,指尖劃過樹皮上的新刻痕,“有人在槐木上寫了陰契……是七門的‘借魂術’。”

陳三更湊近,看見樹皮上用指甲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每字都滲著黑血,正是用逝者生魂為餌的陰契。最下方刻著個“七”字,旁邊畫著艘船,船頭插著人皮燈籠——正是七門用來追蹤鎮河人的“魂燈船”。

“先去龍王廟。”陳三更握緊魯班尺,尺身映出廟內景象:九龍井的地表投影泛著金光,卻有七道黑影繞著井臺游走,“七門在偷吸鎮河符的靈氣,他們想破了九龍陣。”

三人剛拐過街角,巷口突然騰起青霧,霧里浮出個穿紅嫁衣的身影,正是本該魂歸黃泉的秀秀。她的繡鞋在青石板上拖出刺耳的聲響,腳底的魚鱗斑雖已消退,頸間卻多了道指痕,像是被人從黃泉拽回來的。

“秀秀?”白小碗驚呼,懷里的紙人突然掙脫,撲向秀秀的影子。陳三更卻發現,秀秀的影子是倒著的,腳尖朝前腳跟在后——這是“鬼打墻”的前兆,說明她的魂被七門用陰契鎖在了陽間。

“她被下了‘換命鎖’。”柳七娘掏出黑驢蹄粉撒過去,秀秀的影子發出嘶鳴,露出腳踝處纏著的紅繩,“用吊死鬼的索命繩換魂,讓她當七門的引魂童。”

陳三更摸出從九龍井帶回的幽冥水殘液,滴在紅繩上,繩子突然繃直,指向村東頭的義莊。秀秀的魂體開始透明,用白小碗的聲音斷斷續續說:“三更哥……義莊里……有棺材在哭……”

義莊的木門虛掩著,門縫里滲出的不是燭光,而是綠油油的磷火。陳三更剛推開門,就聽見棺木里傳來“嚶嚶”的哭聲,像是嬰兒裹在襁褓里啼哭。白小碗的紙人突然自燃,照亮了屋內景象——七具新打的柏木棺并排擺著,每具棺蓋上都貼著寫有村民生辰八字的黃紙。

“是‘黃皮子哭墳’的變種!”陳三更想起《魯班書》里的記載,“用嬰兒魂引動黃仙,借哭喪聲勾魂。”他看見棺縫里擠出幾縷黃毛,正是黃大仙的余孽。

柳七娘突然按住他的手,目光落在棺木中央的空位:“這里本該擺童男童女的棺,現在空著,說明七門想把秀秀和童男的魂煉成‘雙生引魂燈’。”她掀開其中一具棺蓋,里頭躺著個面色青白的嬰兒,頸間掛著刻有“七”字的玉墜。

白小碗的紙人突然撲向嬰兒,卻在觸碰到玉墜時發出慘叫,化作飛灰。陳三更這才驚覺,玉墜材質竟是鎮河人的骨血——七門在拿鎮河遺孤煉邪器!

“用棺材釘毀了玉墜!”柳七娘甩出鐵牛碎塊,碎塊嵌入玉墜,發出龍吟。陳三更趁機將七枚棺材釘按北斗陣釘在義莊梁上,棺木里的哭聲戛然而止,黃毛從棺縫里涌出,聚成個模糊的黃大仙虛影。

“鎮河崽子,你毀了我的引魂陣!”虛影尖嘯,“七門大人已經帶著南洋降頭師去了黃河下游,他們要在青銅棺群里種‘尸花’,吸干鎮河人的血!”

陳三更瞳孔驟縮,想起第五章秘典里提到的“尸花引黃泉”,正是用鎮河人血脈培育的邪物,能讓幽冥水逆流而上。他剛要追問,虛影突然潰散,化作漫天黃紙,每片紙上都印著“七月十五”的字樣——正是他的生辰。

義莊外傳來狗吠,緊接著是村民的驚叫:“槐樹的魂火滅了!有東西在啃食生魂!”

三人沖出義莊,只見村口老槐樹的七片魂火正在熄滅,槐樹下跪著幾個村民,耳后貼著新的“七”字符,正用牙齒啃食魂火。陳三更認出,他們都是昨夜在龍王廟幫忙的人,此刻眼神空洞,嘴角淌著黑血。

“是七門的‘借魂兵’!”柳七娘揮動人皮燈籠,燈油潑在村民身上,卻見黑血遇油燃燒,“他們用陰契借了馬老黑他們的魂,讓村民當活尸!”

陳三更舉起魯班尺,尺身映出村民體內的魂火被七道黑線纏繞,正是七煞陣的邪力。他咬牙割破掌心,用血在尺上畫了道“破陣符”,尺光掃過之處,黑線崩斷,村民們慘叫著倒地,耳后符紙化作飛灰。

“三更哥,看槐樹!”白小碗指著樹干,剛才的陰契刻痕正在擴大,漸漸形成一艘船的形狀,船頭站著個戴斗笠的人,手中舉著的,正是秀秀的紅頭繩。

陳三更突然想起秀秀腳踝的紅繩指向義莊,而義莊的七具棺木對應北斗七星,這是七門在布“七星鎖魂陣”,目標正是他和柳七娘的鎮河血脈。他摸出秘典,翻到“破陣篇”,只見圖上畫著相同的陣形,破解之法正是“以魂火為引,焚其陰契”。

“白小碗,用你的血激活槐樹上的魂火!”陳三更將紙刀塞進她手里,“柳姨,你去龍王廟守住九龍井,我來對付這些活尸!”

白小碗點頭,紙刀劃破指尖,血滴在槐葉上,魂火突然暴漲,照亮了整個村口。活尸們在強光下發出嘶鳴,皮膚下的黃毛顯露出來——原來七門給他們喂了黃皮子的妖血,讓他們變成半人半妖的活尸。

陳三更揮舞魯班尺,尺身掃過活尸關節,“咔嚓”聲中,他們的四肢應聲而斷,卻不流血,傷口處爬出的是纏著紅綢的尸蟲。他突然想起馬老黑臨終前的尸臂,原來七門早就掌握了“尸傀術”,用鎮河人的骨血操控活尸。

“夠了!”柳七娘的聲音從龍王廟傳來,帶著說不出的疲憊,“七門的探子已經退了,他們要的是引我們去黃河下游。”她站在廟門口,人皮燈籠只剩三盞還亮著,“三更,你看這個——”

她舉起從活尸身上搜出的玉墜,墜子內側刻著一行小字:“鎮河第三十六代血,可開青銅棺第七層。”陳三更想起九龍井井底的青銅棺群,其中七具棺蓋大開,正是等著他的血去開啟。

“他們想讓我自投羅網。”陳三更握緊玉墜,龍鱗紋在胸口發燙,“但我偏要反其道而行,先毀了他們在黃河下游的尸花陣,再去七門老巢。”

白小碗突然指著黃河方向,那里浮著點點綠光,像是有人在河面上擺了燈陣。陳三更認出,那是“水鬼燈”,用溺死者的魂火引船,正是七門用來運送尸花的。

“走,去鷹嘴灘。”陳三更轉身走向牛車,卻發現童男童女的棺木不知何時打開了,里頭各躺著盞槐紙化的魂燈,燈芯正是秀秀和童男的魂火,“白小碗,把魂燈帶上,它們能破水鬼燈陣。”

三人在村口老槐樹下告別,柳七娘摸著兒子的龍鱗紋,眼中泛起淚光:“當年你爹釘下最后一具青銅棺時,說鎮河人不能只懂守,還要會破。現在的黃河,早已不是一道棺釘能鎮住的了。”

陳三更點頭,他知道,第一卷的劫數雖過了三劫,剩下的四劫只會更兇險。七門的降頭師、南洋的邪術、還有黃泉深處的鎮河人秘辛,都等著他去破解。而他的右手小指,雖然重生,卻成了打開黃泉的鑰匙,每用一次秘術,龍鱗紋就會深入一分。

牛車碾過鷹嘴灘的蘆葦時,陳三更聽見水下傳來“咚咚”的敲棺聲,像是有人在青銅棺里叩問。他摸出玉牌,只見背面的“鎮河人第三十六代”字樣旁,多了行小字:“血祭北斗者,生為黃泉鎖,死作引魂燈。”

白小碗抱著魂燈,紙人不知何時又長出了新的耳朵,用秀秀的聲音輕輕說:“三更哥,燈芯在跳,像是在說……前面有船在等我們。”

黃河在夜色中咆哮,陳三更望著河面上漸漸逼近的綠光,知道那不是水鬼燈,而是七門的魂燈船。船上站著的人影,手中舉著的不是燈籠,而是剝下來的人皮,人皮上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盯著他胸口的龍鱗紋,盯著他掌心的北斗紋——那是鎮河人血脈的印記,也是黃泉詭契的核心。

“坐穩了。”陳三更握緊韁繩,鐵牛碎塊在車轅上發出清越的鳴響,驚飛了蘆葦叢里的夜鷺,“這次,我們要在尸花盛開前,釘死七門的陰謀,還要……”他摸了摸魂燈,“還要讓秀秀和童男的魂,真正安息。”

夜風帶來黃河的低吟,混著遠處傳來的哭喪聲,像是黃皮子在哭墳,又像是水猴子在索命。陳三更知道,屬于他的黃泉詭契,才剛剛展開,而他作為鎮河人,注定要在人鬼兩界的夾縫中,寫下自己的生死答案——是與黃泉同流,還是用鮮血為人間筑起最后一道防線。

主站蜘蛛池模板: 台东县| 瑞昌市| 石柱| 宜城市| 平塘县| 道孚县| 花垣县| 万年县| 闸北区| 右玉县| 柯坪县| 天等县| 资溪县| 辛集市| 英德市| 隆尧县| 平凉市| 宜章县| 玛沁县| 蒙阴县| 区。| 额尔古纳市| 翁牛特旗| 叶城县| 赞皇县| 太和县| 泗水县| 湖北省| 确山县| 开封县| 阜新| 泗阳县| 夏邑县| 昭通市| 陇南市| 吴堡县| 新平| 环江| 古蔺县| 保靖县| 新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