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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義莊夜鬼拍手

  • 黃泉鬼契
  • 廢虎
  • 4557字
  • 2025-04-09 08:44:25

義莊的燭火在風里晃成鬼影子,陳三更盯著童男棺木上堆成的“夜有鬼”三字,指尖剛觸到棺材釘,外頭突然傳來“啪啪”的巴掌聲,像有人在拍槐樹。白小碗手里的剪刀“當啷”落地,紙人沒耳朵的腦袋轉向門窗,空洞的眼窟窿對著外頭的黑暗。

“鬼拍手。”馬老黑不知何時站在門口,腰間撈尸繩滴著尸油,“楊樹枝無風自動,必是樹下埋了橫死之人——可義莊前的槐樹,十年前就砍了。”他盯著陳三更手中的玉牌,突然抽出腰間短刀,刀身上刻著半只鎮河鐵牛,“去后窗看看,怕是有東西盯上童男的魂了。”

后窗欞上糊的白紙“嘩啦”裂開,陳三更透過破洞看見槐樹影子在晃,樹干上纏著道紅綢——正是昨夜祭轎時用過的。紅綢無風自動,每隔三下就發出“啪”的響聲,像極了人在拍手。他突然想起《魯班書》里的記載:“鬼拍手,勾魂音,七聲起,魂歸陰。”

“快堵耳朵!”陳三更扯下腰帶塞進白小碗耳朵,自己咬破舌尖,用血在窗紙上畫了道“止音符”。第七聲拍手響起時,紅綢突然繃直,繃斷處甩出團黃紙,紙上畫著童男的生辰八字,正是黃大仙用來立陰契的。

馬老黑的短刀突然脫手,刀身釘在后墻上,刀刃映出個穿青衫的書生背影——義莊梁上的人皮燈籠不知何時全亮了,燈光下,書生緩緩轉身,臉上敷著層稻草,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里頭塞著的紙錢。

“畫皮匠!”陳三更瞳孔驟縮,想起第二章馬老黑提過的“剝人面皮附于稻草”。書生抬手摸向臉,面皮“嘶啦”撕開,底下是張爬滿稻草紋路的臉,指尖捏著把骨刀,刀刃上還沾著新鮮的人血。

白小碗突然指著書生腰間:“三更哥,他掛著秀秀的紅頭繩!”

書生怪笑一聲,骨刀劈向童男的棺木:“鎮河人的血能破陰契?老子偏要拿這童男的魂,煉第十張人皮!”刀光閃過,棺木上的北斗釘突然爆發出青光,將骨刀彈開三尺。

陳三更趁機掏出從老周頭那順來的銅鏡,鏡光掃過書生胸口,竟照出他背后背著個稻草人,心口處挖了個窟窿,里頭填滿了寫著人名的黃紙。馬老黑的撈尸繩突然甩動,尸油纏上書生腳踝,卻在接觸的瞬間發出“滋滋”聲,像是被火灼燒。

“他身上有雄黃!”白小碗突然想起什么,翻出昨夜剩下的半袋雄黃粉,混著自己的血灑過去。書生發出慘叫,稻草臉開始融化,露出里頭藏著的紙人,紙人胸前貼著“林家村賬房先生”的符紙——正是三天前突然暴斃的周先生。

“原來你附在賬房先生身上!”陳三更握緊棺材釘,北斗陣的青光在棺木上流轉,“說!陰行七門為什么要拿童男童女煉人皮?”

書生(畫皮匠)發出尖笑,稻草人突然炸開,漫天紙人撲來:“鎮河崽子,你以為破了黃仙的局就算完?七門的百鬼朝圣圖,早把你們這些鎮河余孽的生辰八字刻在人皮上了——”他突然看向馬老黑,“還有你,撈尸人,二十年前走尸暴動時,你明明被尸群撕了胳膊,現在的胳膊……是誰的?”

馬老黑渾身劇震,鎮邪符處滲出黑血,左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袖口裂開,露出底下青紫色的皮膚,上面爬滿尸蟲咬過的痕跡——那根本不是人的胳膊,而是從青銅棺里扒下來的尸臂!

“馬大叔?”陳三更驚退半步,想起第二章馬老黑說“早該死在二十年前”,原來他的左臂是用尸臂接的,靠鎮邪符吊著命。畫皮匠趁機撲向白小碗,骨刀對準她胸口:“扎紙匠的血能開靈官眼,老子正好缺雙眼睛!”

千鈞一發之際,義莊外傳來梆子聲,“當——子時不照鏡,子時不啟棺——”正是昨夜救了陳三更的那個哭腔。畫皮匠渾身一僵,稻草臉迅速干癟,化作堆草灰,只剩骨刀“當啷”落地,刀柄刻著個“七”字——陰行七門的標志。

馬老黑癱坐在地,盯著自己的左臂,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哭腔:“二十年前,我跟著老鎮河人守九龍井,尸群沖進來時,老鎮河人把自己的胳膊砍下來給我接上,說‘保住這條命,等鎮河人回來’……”他卷起袖口,露出接臂處的鎮河符,“現在符快鎮不住了,尸蟲要啃穿我的心了。”

陳三更默默撿起骨刀,刀柄的“七”字在人皮燈籠下泛著紅光。白小碗蹲下身,用柳枝沾了點馬老黑的血,血珠竟在地上滾成了人形,朝著黃河方向爬去——那是被勾走的生魂。

“三更哥,”白小碗指著義莊梁上的人皮燈籠,“燈籠上的人臉……好像村長他娘。”

陳三更抬頭,只見七盞燈籠上的人臉,都是林家村近半年來暴斃的村民,每個人眼角都垂著血淚,像是被活生生剝了面皮。他突然想起童男尸首頸間的玉牌,背面刻著“鎮河人第三十六代”,而畫皮匠提到的“百鬼朝圣圖”,需要千張人皮,難道七門是想拿鎮河人的生辰八字,煉就打開鬼門關的邪圖?

義莊外的“鬼拍手”聲停了,取而代之的是黃河的咆哮。陳三更走到門口,看見河灘上漂著三具青銅棺,棺蓋大開,里頭的尸首穿著清朝官服,頸間玉牌與他的一模一樣,右肩處的胎記在月光下泛著紅光,像是在呼應他體內的某種力量。

“馬大叔,”陳三更握緊骨刀,“九龍井在哪兒?”

馬老黑抬手指向龍王廟后:“廟后有口枯井,井壁刻著九條龍,就是當年鎮河鐵牛鎮的地方。鐵牛被拆后,井水就成了黃泉的支流,現在……”他突然劇烈咳嗽,從嘴里吐出片魚鱗,“現在井底能聽見陰兵走路的聲音,噠噠噠,像在數人頭。”

白小碗突然拽了拽陳三更的袖子,指著童男的棺木:“棺蓋在動!”

眾人回頭,只見童男棺蓋正在緩緩滑開,露出青白的臉,嘴角勾著笑,頸間玉牌發出蜂鳴,與陳三更手中的玉牌產生共振。陳三更突然想起第一章槐樹顯字里的“陰契已立”,難道童男的魂早已被黃大仙抽走,現在棺里的,只是具被妖祟操控的皮囊?

“用黑驢蹄子封棺!”馬老黑掙扎著爬起來,掏出最后半塊黑驢蹄。陳三更剛要動手,童男突然睜眼,瞳孔里映著七盞人皮燈籠,開口說話了,聲音卻是黃大仙的尖細嗓音:“鎮河崽子,你以為燒了我的老巢就完了?七門的人已經盯上你了,下一個……”他突然看向白小碗,“下一個要剝的皮,就是扎紙匠的小丫頭!”

白小碗尖叫一聲,手中的紙人突然自燃,火苗在她掌心燒成紙刀形狀。陳三更趁機將黑驢蹄子拍在棺蓋上,棺木發出悶響,童男的臉迅速干癟,變成張人皮貼在棺板上,人皮上印著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正是林家村所有孩童的。

“他們要拿童男童女的皮,湊齊百童陣。”陳三更擦了擦額角冷汗,右手小指又短了半寸,疼得他直皺眉,“白小碗,你先回村,把所有孩子的生辰八字都收起來,用紅紙包好塞進灶臺——灶王爺能鎮邪。”

白小碗剛要走,義莊外突然傳來犬吠,接著是村民的驚叫:“不好了!村口老槐樹在流血,樹上掛著……掛著人皮!”

三人對視一眼,沖向村口。老槐樹下圍了十幾個村民,樹上掛著三張新鮮的人皮,正是畫皮匠剛才想煉的,人皮上的眼睛還在轉動,盯著陳三更手中的玉牌。馬老黑突然指著人皮胸口:“看!每個心口都刻著‘七’字,是七門給畫皮匠的標記。”

陳三更湊近,發現人皮心口的“七”字正在滲血,血珠滴在地上,竟匯成了箭頭,指向龍王廟方向。他突然想起馬老黑說的九龍井,或許七門下一步的動作,就是毀掉最后的鎮河遺跡,讓黃泉徹底倒灌。

“馬大叔,你守著村口,別讓村民靠近槐樹。”陳三更將骨刀塞進馬老黑手里,“白小碗,你去收集孩子的生辰八字,我去龍王廟看看九龍井。”

月過中天,龍王廟的破神像在月光下投下詭異的影子。陳三更摸著廟墻走到后院,果然看見一口枯井,井壁上刻著九條殘缺的龍,其中一條龍的爪子處嵌著半截鐵牛的角——正是鎮河鐵牛的碎塊。

他剛要探頭看井,井底突然傳來“噠噠”的腳步聲,像是有人穿著鐵鞋在走。接著,井里浮起張人皮燈籠,燈籠上的人臉他認識,是老周頭——昨夜在河灘被黃大仙附身,后來吐出黃紙的人。

“三更……”燈籠里傳出老周頭的聲音,卻帶著回音,像是從黃泉傳來的,“下來吧,你的生母……在等你。”

陳三更渾身血液仿佛凝固,想起第三章畫皮匠提到的“鎮河余孽”,難道母親柳七娘真的和陰行七門有關?他握緊玉牌,龍形紋路在掌心發燙,井里突然冒出青霧,將他往井底拽去。

“鎮河人三問!”陳三更突然想起《魯班書》殘頁的暗示,對著井底大喊,“第一問,我的生辰為何刻在青銅棺上?”

青霧一頓,井底傳來冷笑:“因為你本就是黃泉的祭品,二十年前青銅棺開,你娘用鎮河血換了你的命,卻把你扔進了棺材鋪——”

“第二問,陰行七門為何要滅鎮河一脈?”陳三更感覺雙腳離地,玉牌正在吸收井里的陰氣。

“因為鎮河人掌北斗,鎖黃泉,七門要開鬼門關,就得拿你們的血祭陣——”聲音突然變得尖細,竟是黃大仙的嗓音,“第三問呢?小崽子,你不想知道你娘現在在哪兒嗎?”

陳三更咬牙,第三問到了嘴邊卻咽下去——他想起師傅臨終前說“別信黃泉里的話”。井底突然噴出黑水,水中浮現出青銅棺群的景象,每具棺上都刻著鎮河符,卻有七具棺蓋大開,里頭是空的。

“不好!”陳三更掙扎著掏出棺材釘,按北斗陣釘在井沿,“你不是老周頭,你是七門的掌燈人!”

黑水轟然炸開,井里傳來尖嘯:“算你聰明,可惜晚了——林家村的童男童女魂已收,百鬼朝圣圖還差九百張人皮,下一站……”青霧中浮現出個提著人皮燈籠的身影,“下一站,就是你師傅藏身的棺材鋪,那里……可藏著不少老鎮河人的秘寶呢。”

話音未落,陳三更被震飛出去,撞在龍王廟的斷墻上。他喘息著爬起來,發現右肩胎記已經蔓延到脖頸,像是條小龍在皮膚上游走。懷里的《魯班書》殘頁發燙,翻開一看,原本被燒掉的第三問竟顯形了:“三問自身,鎮河血是鎖魂鏈,還是破局棋?”

遠處傳來白小碗的呼喊:“三更哥!村口老槐樹……槐樹開花了!”

陳三更踉蹌著跑回村口,只見老槐樹在深夜里開滿紅花,每片花瓣都是人皮形狀,花蕊處嵌著顆眼珠,正齊刷刷盯著他。馬老黑靠在槐樹上,鎮邪符已經完全扭曲,變成了個“死”字,他的左臂徹底腐爛,露出底下的白骨,骨頭上刻著一行小字:“鎮河鐵牛碎,九龍井門開,七煞降世日,鎮河人還債。”

“馬大叔!”陳三更扶住即將倒下的馬老黑,發現他瞳孔里映著槐樹的花,每朵花上都寫著村民的名字——這是“百鬼朝圣圖”的雛形,用童男童女的魂、畫皮匠的皮、陰行七門的咒,煉成的邪圖。

馬老黑扯出最后一口氣,從懷里掏出半塊鐵牛碎塊:“去……棺材鋪,找你師傅的棺木,里頭有……有鎮河人的秘典……”話未說完,他的眼睛突然蒙上白翳,背后的鎮邪符化作飛灰,左臂白骨“咔嗒”落地,骨節處爬出的尸蟲,竟組成了“七”字。

白小碗抱著紅紙包的生辰八字跑過來,紙人在她懷里劇烈掙扎,沒耳朵的腦袋對著槐樹開花的方向。陳三更接過紅紙包,發現每個紙包上都被畫了道小棺材——這是《魯班書》里的“棺鎮邪”,能保生辰八字不被妖祟偷走。

“三更哥,”白小碗聲音發抖,“我剛才看見槐樹下有個人影,提著人皮燈籠,燈籠上的臉……和你長得好像。”

陳三更渾身一震,想起井底青霧里的掌燈人,那身影的確有幾分眼熟。他摸了摸右肩發燙的胎記,突然明白,那可能就是他的生母柳七娘——陰行七門的掌燈人,當年為了保他性命,不得不將他遺棄,卻又不得不參與七門的陰謀。

槐樹的紅花開始飄落,每片花瓣落地時都發出“啪”的響聲,像極了鬼拍手的余韻。陳三更望著黃河方向,只見越來越多的青銅棺漂來,棺里的尸首雖無生氣,右肩卻都有著相同的胎記,仿佛在等待他這個鎮河人,為他們釘上最后一枚棺材釘,或是……解開黃泉倒灌的死局。

“明天就去棺材鋪。”陳三更握緊馬老黑留下的鐵牛碎塊,看向義莊方向,那里的人皮燈籠不知何時全滅了,只剩下童男的棺木靜靜躺著,棺蓋上的北斗釘在月光下閃著微光,“帶著童男童女的棺木,還有白小碗的紙人,我們得在七門之前,找到師傅留下的秘典,還有……”他摸了摸逐漸萎縮的右手,“還有,弄清楚,我這鎮河人的血,究竟該用來釘死黃泉,還是……打開鬼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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