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稽郡城破之日，朱升站在城樓上用袖口拭去地圖上的血漬，筆尖在豫章郡位置重重一點：“此三郡如江東門戶，若取之，進可圖荊襄，退可固根本。“朱元璋望著城下正在整編的降卒，手指摩挲著腰間新得的會稽太守印，忽然轉身對徐達道：“便按先生所言，五日之內整軍出發。“

徐達領命時，九環刀鞘上還沾著方臘軍的陳舊血污。他轉身點將：“湯和率水師沿漸江而上，先破廬江水寨；常遇春、李文忠領三千騎兵直插廬陵要道；齊飛、石敢當隨本帥走陸路，先取豫章外圍城邑。“

朱棣按劍出列：“末將請為先鋒！“少年鎧甲上的會稽之戰血跡未洗，眼中卻已燃起新的戰意。朱元璋盯著他腰間佩劍，忽然想起去年今日他還在錢塘渡口練習騎射，如今卻已能獨當一面：“準你率五百玄甲軍先行，切記不可貪功冒進。“

是日申時，大軍開拔。朱玉蓮的輜重車隊載著會稽郡糧草緊隨其后，車輪碾碎道旁新萌的春草，驚起一群藍蝶。敖申扛著繳獲的方臘戰旗走在隊尾，旗角上“方“字已被扯去，露出底下新縫的“朱“字補丁。

三日后，廬江水寨。湯和站在船頭，望著對岸敵軍樓船上的“劉“字大旗，忽然聽見身后船工低呼：“將軍快看！“但見上游漂來無數木筏，每個木筏上都縛著灌滿火油的陶罐——正是姚廣孝昨夜安排的“江上伏兵“。

“點火！“湯和一聲令下，火箭破空而去，瞬間將水寨燒成煉獄。姚廣孝站在中軍船上誦經，袈裟被火光映得通紅，指尖撥弄念珠的速度卻絲毫不亂。當敵軍水師主將跳水逃命時，正撞上李冰的八卦戟隊，戟尖挑起的甲胄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同一時刻，豫章城外。徐達的九環刀劈開第三道鹿角拒馬，忽然望見城頭豎起“劉“字白旗——豫章太守部將開城投降。齊飛的乾坤槊挑落城樓上殘留的拒馬木，轉頭對石敢當笑道：“看來劉瑤小兒比嚴白虎還膽小！“

石敢當卻沒接話，他握著渾鐵大棍指向遠處山坳：“看！是朱棣組建的燕云十八騎！“但見朱棣的玄甲軍如黑色閃電般掠過麥田，少年手中佩劍接連砍斷敵軍斥候的通訊旗幟，身后十八騎緊隨其后，馬蹄揚起的塵土中隱約可見“朱“字小旗。

未時，廬陵郡傳來捷報：常遇春的虎頭湛金槍挑了守將頭顱，李文忠的輕騎已控制郡中糧倉。朱升在豫章太守府展開三郡地圖，用朱砂筆圈出鄱陽湖沿岸的屯兵點，忽聞窗外傳來馬蹄聲——朱標親自押送的第二批糧草到了。

“父親，“朱標遞上密報，“洛陽傳來消息，董卓命李儒調遣袁術軍向壽春移動，似有南下之意。“

朱元璋接過密報時，目光落在案頭剛送來的三郡戶籍冊上。豫章郡太守劉瑤的逃亡路線被用紅筆圈出，旁邊注著“往廬江郡投奔劉勛“。他忽然冷笑，指尖敲了敲地圖上的皖口：“姚先生，可曾聽說廬江太守劉勛好廣納流亡？“

姚廣孝撫須輕笑：“貧僧正想建議，遣敖申扮作流民混入廬江，待我軍兵臨城下時......“他忽然壓低聲音，袖中念珠劃過案上《三郡山川圖》，在皖水渡口處留下一道淺痕。

戌時，朱棣率玄甲軍抵達廬江城下。少年望著城頭稀疏的火把，忽然摘下頭盔遞給親衛：“傳我將令，今夜偃旗息鼓，明日卯時正刻攻城。“月光照在他汗濕的鬢角，映得眼底的戰意愈發清亮——他記得父親說過，真正的獵手總要讓獵物先嘗些甜頭。

五更天，廬江城門忽然洞開，一隊“流民“推著裝滿糧草的車緩緩出城。敖申混在隊伍中，袖中藏著的正是姚廣孝親繪的廬江布防圖。當城頭守軍放松警惕時，他忽然踢翻糧車，露出底下藏著的火油罐——與此同時，城外忽然響起震天戰鼓，徐達的九環刀已劈開城門左側的拒馬。

“殺！“齊飛的乾坤槊率先刺入敵陣，石敢當的渾鐵大棍緊隨其后，將試圖關閉城門的敵兵砸得血肉橫飛。朱棣的玄甲軍如黑色潮水般涌入，少年佩劍砍斷最后一面“劉“字旗時，正看見劉勛在親衛簇擁下往皖口方向逃竄。

“哪里走！“常遇春的怒吼聲從身后傳來，他胯下烏騅馬早已踏過護城河，虎頭湛金槍眼看就要追上劉勛，卻見斜刺里殺出一隊輕騎——領頭者正是丹陽郡派來支援的劉瑤殘部。

“狗賊！“常遇春撥轉馬頭，槍尖挑起一名敵將的同時，瞥見遠處山坡上姚廣孝的袈裟在晨風中翻飛。老和尚雙手合十，身后是張家新送來的二十艘樓船，正沿著皖水緩緩駛來，船頭所載的，正是朱玉蓮親自督造的投石機。

巳時三刻，廬江太守府。朱元璋接過姚廣孝呈上的劉勛兵符，指腹摩挲著“廬江“二字，忽然聽見堂外傳來馬蹄聲——湯和的水師已控制皖口，繳獲的劉勛戰船正揚起“朱“字白帆，順著江水駛向鄱陽湖。

“主公，“諸葛羽搖扇上前，地圖上三郡已盡標朱紅，“豫章糧倉可支十萬大軍三月用度，廬江水師可扼守長江要沖。如今只需——“

“只需讓李儒看看，“朱元璋忽然打斷，將劉勛兵符拍在案上，震得竹簡上的“劉“字朱砂印紛紛剝落，“江東已非他能染指之地。“他望向窗外，朱半斤正帶著民夫在城外開墾荒田，朱玉蓮的輜車隊伍則載著戰利品向豫章郡行進，車轅上的玉帶鉤換成了劉勛的金錯刀，在陽光下閃著冷冽的光。

長安傳來急報：“江東朱元璋連下三郡，其水師已至彭蠡澤！“正在擲斛賭酒的董卓手一抖，酒漿潑在李儒呈上的《討賊方略》上，將“董卓“二字暈成一片墨團。而此刻的江東，朱元璋正站在廬江城頭，望著遠處丹陽郡方向的層巒疊嶂。他腰間的蕩寇將軍印與新得的廬江太守印相互碰撞，發出清脆聲響，驚起一群在檐角筑巢的春燕。

“下一站，丹陽。“他輕聲道，身后徐達、朱棣等將校列隊肅立，鎧甲在春日陽光下泛著冷光。遠處田野里，新征的民夫正在修筑營壘，鋤頭起落間翻出的土塊里，還嵌著前朝的斷戟殘戈——這天下，

丹陽城外暑氣蒸騰，徐達的九環刀劈在敵軍拒馬樁上，濺起的火星瞬間被烈日灼滅。他望著城頭新換的“劉“字大旗，忽然想起三日前斥候回報：“劉繇從袁術處借得三千弩手，據城死守。“

“報！“探馬汗透重衫滾鞍落地，“末將繞過護城河，見敵軍將蒺藜混入淤泥，又在城墻內側設滾石檑木...“

話未說完，常遇春已一拳砸在胡床上：“某去踹開城門！“他腰間虎頭湛金槍隨動作晃出冷光，卻被徐達抬手按住：“劉繇小兒學了李儒的龜縮術，你我需從長計議。“

是夜，中軍帳內燭火搖曳。姚廣孝捏著丹陽城防圖邊角，忽然輕笑：“劉繇雖借弩手，卻忘了丹陽西門外的梧桐巷——那里民居緊挨城墻，若令死士鑿墻為道...“

“不可。“諸葛羽搖頭，“吾觀天象，三日內必有暴雨，城墻根基恐松，屆時可...“

話音未落，帳外忽起狂風，豆大的雨點砸在牛皮帳上。徐達猛地掀開帳簾，只見朱棣冒雨奔來，玄甲上滴落的水珠混著泥漿：“父親有令，若攻城受阻，可先斷劉繇糧道。“少年遞過竹筒，里面是朱元璋親書的“圍三缺一“四字。

暴雨如注。湯和率水師佯攻南門，弩箭破空聲中，齊飛、石敢當率死士抬著沖車撞向西門。劉繇在城樓督戰，忽聞東側火光沖天——李文忠的輕騎果然按計焚燒了敵軍糧草堆。

“快調弩手救糧倉！“劉繇話音未落，忽覺腳下震動。諸葛羽站在遠處高坡，望著城墻磚縫滲出的雨水，向朱升點頭：“時機已到。“朱升會意，抬手揮旗，三百精壯民夫立刻揮動鋤頭，挖開預先標記的護城河支流。

西門城墻轟然坍塌，泥水混合著磚石噴涌而出。徐達的九環刀率先劈入缺口，卻見黑影中忽然攢出無數弩箭——劉繇竟在墻內又設了一道木柵，柵后藏著袁術派來的“連弩營“。

“中埋伏！“徐達急退半步，盾牌擋住迎面而來的弩箭，卻聽見身后傳來慘叫。石敢當揮舞渾鐵大棍砸向木柵，卻被連珠弩射穿左肋，鮮血瞬間浸透衣甲。

“石兄弟！“齊飛乾坤槊舞成圓盾護住傷員，余光瞥見城樓上劉繇得意的冷笑。恰在此時，暴雨稍歇，他忽然望見遠處江面浮起無數竹筏——朱玉蓮的輜車竟改裝成了“火攻船“，船頭滿載的桐油正順著雨水向城墻流淌。

“姚先生妙計！“齊飛大吼一聲，擲出手中火把。桐油遇火騰起沖天烈焰，順著坍塌的城墻缺口倒灌而入，木柵瞬間被燒成灰燼。連弩營士兵慘叫著逃竄，卻被徐達親衛堵住退路，鋼刀閃過，血花混著雨水在地面匯成溪流。

丹陽城破。劉繇在親衛簇擁下退至北門，卻見朱棣的玄甲軍早已列陣等候。少年佩劍上還沾著昨夜焚燒糧草時的余燼，此刻在晨光中劃出寒芒：“劉繇匹夫，可識得燕云十八騎？“

“吾乃漢室宗親！“劉繇色厲內荏，話未說完，常遇春的虎頭湛金槍已挑落他的頭盔。恰在此時，姚廣孝的船隊抵達護城河，老和尚站在船頭合十：“劉使君何不降？明公素愛賢才...“

“休要多言！“劉繇撥馬欲逃，卻被敖申從街角殺出，手中鋼刀抵住后心。與此同時，諸葛羽搖扇登上城樓，望著城下狼狽的敗軍，忽然指向西北方向：“看，袁術軍動向有變。“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天邊塵煙大起，斥候快馬馳來：“報！曹操似與袁術爭奪汝南糧倉！“

徐達用九環刀挑起劉繇的印綬，轉頭望向姚廣孝：“先生算準了袁術必調劉繇弩手，也算準了袁術不會真來救丹陽？“

姚廣孝輕笑，袈裟下露出半卷《遁甲天書》：“貧僧不過略懂人心——董卓要借袁術制我，曹操卻想借袁術糧倉養兵，各懷鬼胎，焉能不敗？“

丹陽太守府。朱元璋接過劉繇的豫州牧印，指腹摩挲著印紐上的蟠螭紋，忽聞堂外傳來孩童啼哭——朱玉蓮正領著一隊女兵安撫城中百姓，她腰間的金錯刀換成了劉繇的玉具劍，劍穗上系著從難民手中救下的布偶。

“主公，“朱升展開新得的丹陽戶籍冊，“劉繇私藏的鐵礦已清點完畢，足夠打造三萬副鎧甲。“他轉頭看向諸葛羽，“

朱元璋未及回答，卻見朱棣渾身浴血闖入，懷中抱著昏迷的石敢當：“軍醫說需用廬江郡的金瘡藥...“

“傳令，“朱元璋按住少年肩膀，目光掃過帳中帶傷的將領，“全軍休整三日，待石將軍傷情穩定...“他忽然抽出腰間佩劍，劍尖指向北方，“便教袁術看看，江東兒郎的刀鋒，究竟有多利。“

窗外，暴雨初歇，一道彩虹橫跨丹陽城廢墟。朱半斤帶著民夫開始清理瓦礫，鋤頭下露出的漢代殘碑上，“建安“二字被雨水洗得發亮。姚廣孝望著彩虹輕笑，指尖撥弄念珠——這一局，他算準了天時地利，更算準了朱元璋眼中那團永不熄滅的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