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柯山，四位山大王。”許濤露出欽佩神色。

“不錯！”鼠老大說，“這四位劃分地盤，統領爛柯山方圓千里的妖王。”

鼠老大擺著手指頭開始數。

“第一位，就是我們家老祖，爛柯山筍道人！老祖原身和我們一樣，是白鼠所化。老祖當年未化形時，就已經有開竅跡象，只食用山中竹筍為生，后被仙人撫頂點化，隨仙人身旁修行。”

“第二位，名為玄鶴子，原身為山中野鶴。仙人首次登山時心生觸動，站在仙人肩頭久久不離去，跟我家老祖一起隨仙人修行。”

說道這兩位，鼠老大神色慷慨激昂。

但是接下來兩位，鼠老大就有些神色嚴肅了。

“第三位，熊烈。這位大王在仙人登山時，就已經開了靈竅，聽說還吃過不少上山采藥的人類。后來被仙人治服，感化心性，是四位當中武力最為兇悍的大王。”

“而第四位，血蟬真人。這位據說原身是一只顏色極紅的血蟬，伏在仙人案頭上，仙人拿此蟬蘸筆墨，當作墨寵。久而久之，吸納靈氣，成功化形。”

“不過，”鼠老大繼續補充道，“這血蟬真人前些年就閉關不出了，一直沒有這位大王的新消息。”

鼠老二接話道：“雞仙前輩，您的那位朋友，是在哪位大王的地界上？要不要我們三位前去幫您帶個話？”

許濤沒有接著說話，只是又掏出了一枚更為精美，紋路里都有靈氣醞釀的羽毛。

“不瞞你們了，我是你家老祖的好友。”

“這枚靈羽，就當是送給你家老祖的見面禮。”

三鼠下巴都驚掉了。

這雞仙，竟然是我家老祖，爛柯山筍道人的好朋友！

三鼠一齊向許濤磕頭。

“哎，好侄兒們，快起快起。”許濤張開雙翅，將三只驚訝到渾身顫顫發抖的鼠精扶起。

“雞仙前輩，您早說跟我們老祖是好友啊！”

“好侄兒，我要是早說，咱們哪還能做成買賣呢？”許濤溫和地微笑道。

三鼠內心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此次下山游歷一年有余，逛遍東勝神州半洲之地，還到過大乾京城，差一點就見了那位大乾新帝的真容。

老祖有意培養兄弟三人成為族中行腳，擔任族中和外界溝通交易的職責。

以后老祖正式在這爛柯山開宗立派，兄弟三人位置肯定不低。

但是三鼠下山前，筍道人下達了一道極為苛刻的命令，就是不論如何，要多收集世間珍禽羽毛。

這可難壞了鼠老大，三鼠中就自己頭腦聰明。

一路上，三兄弟拼了老勁，拿著一個撿漏得來的仙家器物，跟那個挨千刀的宗門弟子換了根尋常鴨毛，三鼠差點都沒法回到山中，跟老祖交差。

還好還好，有這位雞仙前輩幫忙！

鼠老大瞥了眼包裹，這得拿命守好。

雞仙前輩給的兩枚靈羽交到老祖手里，想必老祖定會非常高興，說不定會馬上提高兄弟們在族中的地位，甚至傳一道修行法門！

“前輩，不知您如何稱呼...”鼠老大小心問道。

“我道號鳴天。”許濤拍了拍鼠老大肩膀。

半個時辰后，

三鼠跟許濤道別，背著包裹離去。

許濤飛上一棵高樹，遙望那座七十二仙山之一的爛柯山。

能否進山，在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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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陳家。

陳想念轉著輪椅來到院子里，拿著大勺，給陳家養的動物們續上食料。

幾只家豬看到食槽滿上，歡快地跑了過來。

在即將大快朵頤之時，幾只家豬都突然停下動作，抬著頭四處觀望。

“吃吧，那只神雞沒在家，不跟你們搶。”陳想念慢慢說道。

動物們這才大口吃糧。

陳想念又給雞窩里撒了幾把米，母雞帶著小雞們一窩蜂跑了上來，低頭啄著。

陳想念看著那一群小雞，自言自語道：

“這窩雞仔，都是和那只神雞一起出生，沒想到這兩月過去，兩方處境差距竟如此之大，猶如鴻溝。”

“明于天人之分，則可謂至人矣。”

陳想念坐在木輪椅上，抬頭望著天空。

天空湛藍，陽光照耀。

“可這天人，真能澄澈兩分嗎？”

“娃娃們，我回來了！”

陳老漢推門進來，渾身濕透，汗如雨下。進門后，陳老漢趕緊倒了一碗清水咕咚咕咚地喝下。

“爹爹，辛苦了。”

院子里桌子板凳，碗筷飯菜早已擺好，陳老漢去地里，陳紅糖沒在家，于是陳想念小小施展了一下廚藝。

燒好湯，蒸好米，還炒了兩道青菜。

陳想念又去灶房里，拿出了一枚剛蒸好的雞蛋，輕輕剝開殼。

就是許濤“點石成金”的那枚。

如果許濤在場，估計會大跌眼鏡。

陳老漢喝完水后，接過那枚雞蛋，直接一口吞下。

“兒子，這蛋怎么口味不一樣？”陳老漢回味道。

陳想念實話說道，這枚蛋是在雞窩外撿的。

陳老漢點點頭，甭管好蛋壞蛋，一點也不能浪費。

在洛斧那里拿到拳譜后，自己每日在田間不僅種地，還極為認真的練拳出拳。

沒辦法，想重入武道，不僅要練，還得要吃。

陳想念突然問道：“爹，那本拳譜感覺怎么樣？”

陳老漢長呼一口氣。

“不怎么樣。”

“你洛叔叔給我拳譜的時候，就給我明說，這本《寸土拳》，上限也就能到武夫一境，再往上一點點，這本就不夠用了。”

“但是，洛斧也說了，這拳法雖然上限低，但極為適合沒什么武道天賦的人。”

陳老漢笑道，“尤其是我這只會種地種菜的莊稼漢，什么十八般兵器，一點也不會，只有雙手出拳。”

“什么馬配什么鞍，對我來說，挺好！”陳老漢開朗說道。

《寸土拳》的上限，是武道一境。

自己的上限，是武道半境。

就是半個一境武夫的水平。

陳想念給陳老漢又添了一碗飯，認真說道：

“拳如寸石，久積成山。”

“這本《寸土拳》，類似于書塾給稚子孩童們開蒙所用的《三字經》，都是頗為簡單好懂。”

“但我覺得，世間任何流傳于世的高妙文章，其中組成，也是一個個極為普通的文字，和蒙童自幼所學，沒什么兩樣。”

陳想念認真道：

“儒家的《四經》，佛家的《六祖壇經》，還有那亙古至今的道祖五千言，將其中每個字拆開，10歲左右的學生，都能認得。”

“但是經過先人將文字排列組合后，其中道理深意，卻為世間開辟無數大道。”

“后人常看常新，都驚嘆如何能做出這般通天文章。”

陳想念朗聲笑道，

“文字如此，練拳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