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路飛告訴了我很多，但是我仍然很難相信他的話。

誰能相信一個從未見過的老頭子的話，僅僅憑幾句劇本似的回憶。說不定是個詐騙集團的呢？但我又有什么好騙的呢，就在今天，什么都在我生命中消失了。

“老頭，你別逗我了，我要是有什么遺志，活了幾千年，怎么可能是這樣，怎么也可能是個像你一樣的老頭子吧！再說了，你說你是唐朝就跟著我的，怎么也得死了好幾百次了吧！”我顯得略有點不耐煩。

“你剛才到基地之前，是不是母親剛剛去世，還沒有半天工夫，就沒有人記得你是誰了？”老頭見我不信，只好說出這些話，似乎無論如何都得讓我相信。“當年你說完那些話時，就去世了，去世之后，那個鎮子卻沒有半點我們生活過的痕跡了?！?

其實，這時候我只有選擇相信他，我相信不會有任何一個人的能力大到可以控制醫院和學校，尤其是這兩個老頭子。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嗯嗯，不包括那兩個士兵的話。談起那兩個士兵，心中還是暗暗不爽。

那倆老頭見我不說話，便也不再開口了，只是默默站著?？此麄儾徽f話，我也就不說話了，空氣猛然間降低了幾度。

“這空調是壞了吧，這么不靠譜？”

本來還以為是尷尬的氣氛造成的錯覺，想打個哈哈緩解一下，但兩個老頭卻更加嚴肅了，本來是注視著我的目光轉過去停在了那個黑黝黝的圓球上。

見他們不再盯著我，心中尷尬頓時消減了不少。也轉眼看向了房間中央的那個圓球，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啥來。反倒是這氣溫似乎又降低了幾度。

“空調真壞了？”我低聲嘟囔。

卻不知從何時起，那個被三個人同時盯著的圓球居然慢慢結起了白霜，越積越多，不一會功夫，已經看似一個雪球了。

兩個老頭的臉色也在隨著這個黑球的變白而變白。是那種驚恐的慘白。雖然我不明所以，但是卻也明白一定是有什么大事發生了。

沒有任何招呼，兩個老頭同時向門外跑去，我頓了頓，還是跟了上去。

三人出了房間之后，卻沒有走我們來時的大門，而是進了剛才房間的另外的一道門。進門卻不是剛才那樣的空曠的房間，而是一段甬道，一直向地下延伸而去。

兩個老頭似乎有所猶豫，回頭望了望我，但似乎同時做出了相同的決定，轉頭向甬道深處跑去。我來不及想這么多，也跟了下去。但是兩個老人似乎跑的太快了，轉眼間，我就看不見他們了。

大約沿著甬道跑了十幾分鐘，卻還是沒有到頭，這兩個老頭體力也太好了，居然把一個十八歲的小伙子給硬是甩了。

實在跑不動了，扶著墻慢慢走了起來，反正那兩個老頭總在前面，怎么也遇得到。但我不久就發現我太天真了，繼續走了半個小時，還是沒有碰到他們。

越到深處，甬道里的霧氣越來越濃。只有扶著墻壁才能確認自己還在這個甬道里。

開始還在擔心這霧氣會不會有毒，但聞起來卻讓我感覺特別舒服，精神了不少，就連眼睛都精神了起來，居然隱約可以看到前面的甬道。

這霧氣還有這好處？我想著就重重地吸了一口，這一吸不僅沒精神，而且眼前一黑，最后的感覺就是身體猛然撞擊地面的感覺。

但不久疼痛感就消失了，被剛進基地時的虛空所包圍，整個人再次進入虛空。但這次卻不再一片黑暗，先前被強光驅散的彩帶正在我的腳踝處慢慢繞動著，卻不像上次那樣向上纏繞。

這應該就是那老頭講的“遺志”吧。

說著，我低下頭仔細觀察著那條彩帶。那彩帶似乎知道我的想法，本來就不弱的光亮猛然提高了好幾倍。

仔細看彩帶時，才發現彩帶仿佛不僅僅包含了世間所有的顏色，還有所有的事物。我看到了帝王出行的依仗，也看到了車流涌動的都市。

給我的感覺，這條彩帶就是記載了整個歷史。

彩帶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召喚，光線弱了下去，開始朝著我的身上環繞而上。我一驚，猛然直起了身，想到了老頭的那句話。

“他的記憶會被‘遺志’取代?！?

我可不想被別人的記憶取代，我不想忘了關于我的一切，忘了母親，忘了那些雖然孤獨卻還是有回憶的世界。這種念頭越來越強烈，我的頭頂居然散發出了另外一道白色彩帶，向下纏繞，硬生生阻止了彩帶的纏繞。二者居然相持了下來。

“算了，這都是命數啊，我們也無能為力，只有靠老師你自己了?！?

一個顯得非常蒼老的聲音轟然響起，我在一道白光中醒來。醒來后居然發現我已經在剛進來的那個大房間里了。兩個老人正坐在一邊呆呆地望著我。我注意到喊我老師的老頭卻比之前老了起碼十歲，原本還略有黑發，現在已然白發蒼蒼，已是垂死之相。

再看那黑色的圓球，此時白色已經消散了，卻不知為何出現了一道裂痕，有炸裂之勢。

“這是怎么了？”我突然涌起莫名的不安。

“哎，這都是學生的錯啊！是學生沒有做好您交給我的事情。”兩個老人對看一眼，失落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