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的事情，在木星市各處上演。

當你發現一只蟑螂的時候，說明里面已經塞不下了，斯賓塞只是其中隨處可見的一只，他所提供的口供和證據，足以把木星市所有位高權重的人拉下馬。

但基爾曼此刻并不打算這樣做，或者說，他即便是想做，此刻也沒有這個能力，除非他打算舍棄掉帝國內的警長身份，一直待在邊境和異形扯頭發。

晚上七點，警局內的同事大多都已經下班回家，只留下值夜班的警員和巡邏隊還沒回來。

警長辦公室，燈光同樣亮著。

基爾曼正在整理今天一整天的收獲。

“記者聯系了嗎？”

“聯系了幾個，但是……”瘋牛吞吞吐吐。

基爾曼抬了下眼皮：“但是什么？”

瘋牛有些擔憂地說道：“即便他們明天真的到場，也未必會真的敢把拍下來的東西發布出去，畢竟，太明顯了……”

“不必擔心，我本來也沒指望真的能上報紙，記者來的越多越好，我只需要他們把這件事散布出去，把事實擺在臺面上就足夠了。”

基爾曼手里拿著下午從斯賓塞保險柜里找出來的資料，越看越心煩，索性扔在一邊，揉了揉太陽穴。

一抬頭，看到瘋牛正失神地盯著自己。

基爾曼心中一突，想起對方給斯諾德發的視頻，心想這家伙該不會在想些攪基的東西吧？

他語氣不太自然地問道：“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同時心里已經決定，如果真的從對方身上看出點成都風情，就立馬將他調的遠遠的。

“呃，不是。”

瘋牛有些尷尬地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只是在想，警長您為什么不惜得罪斯賓塞也要為這些人伸冤，貧民區里的賤民對您的仕途沒有任何幫助，為此得罪一個位高權重的家族是不是有點太不值了。”

基爾曼聞言一怔，心想這家伙原來是把主次搞反了，不過對方昨天下午沒有跟自己去司法鑒定中心，不知道他和斯諾德的過節，這么想倒也沒什么差別。

然而正要這么解釋的時候，他腦子里，卻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不禁陷入了昨晚回憶當中。

……

晚上七點四十分，警車剛進入奧倫街，基爾曼就忍不住捂住鼻子，搖上車窗。

“該死的，這里是糞坑嗎，這么臭！”

詹斯格對此習以為常，只是默默打開了車內空調。

基爾曼皺著眉頭打量著街道上的環境，路面堆滿了垃圾，污水橫流，兩側商店都加裝了金屬防盜門，此刻全都緊閉著。

而在為數不多的路燈下，穿著暴露的站街女、形若喪尸的癮君子、還有聚集在路口，不時用陰狠目光打量四周的幫派成員，共同組成了這條街的混亂生態。

一閃而逝小巷內，三兩成群的流浪漢圍坐一團，將樹枝、針管、還有不知道哪里來的錢包和自行車輪胎，丟進火盆取暖。

注意到警車開過，陰暗的角落，無數道麻木的目光投來注視，間或還能聽到嬰兒的哭聲，以及妓女的淫叫。

混亂，貧窮，暴力，色情，麻木，絕望，以及……黑暗。

他此刻看到的景象，正是帝國北美行省大多數城市貧民區的縮影。

“他媽的，帝國怎么成了這個樣子！”

……

“他媽的，帝國怎么成了這個樣子！”

基爾曼不禁憤怒地拍了下桌子。

雖然沒有聽到任何關于這件事的解釋，但瘋牛已經從警長的表情和旁邊散落的罪證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眼中的忠誠愈發堅定。

正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巡邏隊的安德烈滿臉諂媚地小跑了過來。

“警長，那我先走了。”

瘋牛看不得他這幅小人模樣，冷哼一聲出門去了。

安德烈毫不在意，轉頭將一份資料交到基爾曼手上，興奮地說道：“警長，您下午讓我查的那個法琳娜夫人，您猜我查到什么了。”

從他的神情就能看出來，這次的瓜不小，基爾曼也就原諒了對方的謎語人行為：“趕快說，查出什么了？”

“嘿嘿，警長，您猜為什么下午法琳娜夫人打電話讓警長您有什么消息第一時間跟她聯系，而不是上報嗎？”

基爾曼臉上也帶著笑意：“你知道，從前有個人，喜歡說話只說一半，后來他怎么了嗎？”

不等安德烈回答，基爾曼就繼續道：“后來他死了，死的老慘了。”

安德烈額頭冒出冷汗，再也不敢皮，趕忙一股腦說道：“我查監控的時候，發現昨晚斯賓塞沒有住在自己位于南城的住所內，而是去了父親斯諾德的家，而巧合的是，斯諾德昨晚剛好沒回家，家里只有他的繼母，也就是法琳娜夫人在。”

“哦？快繼續講。”基爾曼的耳朵湊了過去。

安德烈搓了搓手：“我感覺這里面肯定有事兒，就繼續查了更早之前的監控，發現了一個神奇的規律，這對父子，和法琳娜夫人，不可能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每次斯諾德不在家的時候，斯賓塞就在家，而法琳娜夫人不在家的時候，斯賓塞必不可能在家。”

“你說斯賓塞和法琳娜之間……有證據嗎？”

“有的警長，有的，法琳娜不是懷孕三個月了嗎？結果前段時間去產檢，是自己一個人偷偷去的，發現懷孕后，第一時間沒有告訴丈夫斯諾德，而是告訴了斯賓塞，倆人還想偷偷把孩子打掉，醫院都預約好了，結果因為被斯諾德發現懷孕，孩子才保住。”

基爾曼立刻起身，來回走了幾圈，才平復下內心的震撼。

斯賓塞這小子嘴巴真嚴，其他殺頭的罪行都供了，唯獨這件事一個字都沒提。

怪不得自己和法琳娜見面的時候，對方吞吞吐吐的，原來是擔心事情暴露。

現在自己有了這個把柄，那計劃就要稍微改變一下了。

基爾曼沉思了幾秒，便做出了決定。

“安德烈，你做得好啊，這個巡邏隊長讓你做都有些屈才了。”

安德烈聽到夸獎，卻并沒有就此結束：“警長別著急，還有呢。”

“還有？”基爾曼這下瞪大了眼睛，露出吃驚的表情。

安德烈嘿嘿一笑：“我感覺法琳娜這女人不簡單，就查了她的背景，發現她在嫁給斯諾德之前，已經結過一次婚了，您猜前夫哥是誰？”

安德烈習慣性的想賣關子，但看到警長不善的眼神，頓時想起了剛才的警告，意識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便趕緊接上：“法琳娜的前夫，就是斯諾德的男秘書，兩人是從小就認識的，兩家都是鄰居，法琳娜高中的時候就有過一次打胎的經歷，大學畢業后，兩人就結婚在一起了。

后來前夫哥到了斯諾德的司法鑒定中心工作，沒過多久，法琳娜就和斯諾德搞在了一起，更神奇的是，前夫哥在不久后就升職成了斯諾德的專屬秘書。

而據我調查得知，斯諾德好像并不知道法琳娜有過一次婚姻。”

“我滴個龜龜！”

基爾曼忍不住發出一聲感嘆，腦海中已經自動腦補出一篇小日子漫畫，什么青梅竹馬苦主職場惡墮NTR！

只能感嘆一聲貴圈真亂。

這件事的離譜程度，屬于網文小說敢這么寫，都要被讀者噴的程度。

看來計劃還要再改，基爾曼怎么都想不到這里面的關系能復雜到這種程度。

“你先出去吧，這件事你做的很好。”

“能為警長效勞是我的榮幸。”

安德烈笑著退了出去。

基爾曼思忖了一會兒，剛做好決定，就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接通后，對面是個熟悉的聲音。

基爾曼嘴角露出笑容：“法琳娜夫人，我最近聽到了一些不好的傳聞，可是和您有關呢。”

“……夫人，你也不想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