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亥俄州，辛辛那提市

聯邦調查局辛辛那提外勤辦公室的情報分析部中響起了嗶嗶聲，法蘭克·杜根放下芝士漢堡，轉動椅子，從辦公桌滑向了控制臺，打開了閉路電視，閱讀屏幕上的信息：

發文者：雅典國際刑警組織安全網站

收信者：全體國際外勤單位

回復：十一月十七恐怖分子

相機鏡頭對準了一名白發蒼蒼的男子，他留著大胡子，正在調整右眼上的黑眼罩。后面的墻壁上刻著：

希臘共和國

公共秩序部

希臘警察總署國際刑警合作部

有個回音似的聲音在震蕩：“這位是海克特·埃里阿德隊長，領導雅典的希臘警察反恐小組。兩天前行蹤難測的恐怖組織17N攻擊了雅典療養院，兩名美國人死亡，一名受傷。主任醫師羅杰·史雷德自殺，他的女兒萊雯·史雷德，也是院內病人，被挾持為人質。俄亥俄州威橋大學的古典學老師杰森·特迭斯古也在醫務室接受治療，不幸在攻擊中遇害。我們的反恐小組獲悉，他在流亡美國期間，培植了本土的恐怖分子暗樁。新的情報暗示特迭斯古試圖讓17N與某個不知名的中東恐怖組織結盟，聯合攻擊美國，代號為‘龍牙行動’。雅典療養院的其他病人聽到了特迭斯古對萊雯·史雷德說話，隨后攻擊了她。他臨死前對攻擊者說‘萊雯知道’。當前課題是救出人質并交由我方審訊。我方必須搶在17N從萊雯·史雷德口中拷問出情報之前，挖掘出她知道多少內情。如果不可能，則必須滅口，以防她將情報傳遞給恐怖分子。”

屏幕隨即一片漆黑。

他端詳著控制臺上方的世界地圖。剛從紐約調到辛辛那提，他就拿黃色馬克筆把他負責的巴爾干半島圈了出來。這時，他伸長手把紅色圖釘從斯洛文尼亞的首都盧布爾雅那上拔掉，插到了希臘雅典。內線電話響了，助理主任梅森想知道他是否收到了國際刑警傳送過來的信息。

“收到了。”

“馬上到我這兒來。”

幾分鐘后，他跨出電梯，踩上藍色長毛地毯，敲響了梅森辦公室的門。

“進來！”

他把門打開了一點，看著上司的灰發果然跟平日一樣往上梳，仿佛唯恐別人看不見似的。梅森十指緊扣，雙手放在桃花心木大桌上：“你怎么看，杜根？”

“埃里阿德隊長的意思是，如果希臘警方能救出萊雯·史雷德，他打算不擇手段地審訊她。既然她是境外美國人，這事該歸中情局負責。”

梅森點點頭，灰發往下滑落，他用手撥回去：“現在聯邦調查局的大使法律隨員獲準調查世界各地不利于美國的犯罪，這件事不但歸中情局管，也歸我們管。”

“那么，17N綁架萊雯·史雷德的事，我們就要插手了？”

“沒那么簡單。你是巴爾干分析員，說說看17N是怎么回事。”

“它是希臘的一個恐怖組織，這次攻擊雅典療養院是其最新的行動。在此之前他們攻擊歐洲人、土耳其人、美國人，案件超過了六十起。”

“他們跟歐洲其他的恐怖分子有什么不同？”

“不同的地方多了。17N已經有二十八年的歷史了，可是不管是第一代還是第二代的成員，都沒有人落網過，連身份都始終不明。”

“他們都已經是中年人了，怎么可能會無人落網？”

“他們都融入了希臘社會，當醫生的、當教授的、當技師的、當雕刻家的，都是普通公民。可是在私下里，他們仍然發動計劃萬全的恐怖行動為傷亡的同胞復仇。”

“聽你的口氣，好像挺佩服他們的。”

他聳聳肩：“1973年11月17日，雅典科技大學的學生示威抗議帕帕佐普洛斯上校的暴政，遭到了警方和軍隊的殘酷鎮壓。”

“那為什么攻擊我們？”

“當年左翼反抗希臘國王康斯坦丁二世的殘暴君權統治，許多人相信他們最終是敗在了中情局的手上。后來一次政變扶植了帕帕佐普洛斯。當時的學生——正如你所說，現在都是中年人了——對美國人、歐洲人和現在的希臘政府始終懷恨在心，因此17N的兩代地下成員如今仍然活躍。”

梅森扳著手指：“因為這個17N可能和MEK結盟的事，華盛頓像炸開了鍋一樣。老板打電話來，要調你回紐約，跟他們的頂尖中東分析員討論。”

他發覺兩腿輕顫，連忙用手按住膝蓋：“回紐約去？”

“抱歉了，杜根。我知道‘9·11’事件之后你自愿調職，不過你只需要回去一兩天。”

“為什么找我？”

“你是巴爾干半島的專家，在希臘住過，也研究過17N的行動。我們一定得在他們拷問出什么之前，把萊雯·史雷德知道的情報查清楚。紐約的中東專家說不定能幫你辨認出牽連在內的伊斯蘭狂熱分子。”

“17N是希臘正教基督徒，”他說，“找伊斯蘭狂熱分子結盟是不是睡錯床了？”

“所以你的責任就是找出這個他們想帶上床的恐怖組織，看看它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