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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砲車逞兇

秋風呼嘯,裹挾著河岸邊的沙塵與血腥,將戰(zhàn)馬的汗臭、鐵銹味和焦土氣息攪成一團渾濁的死亡氣息,沙粒拍打在盔甲上,發(fā)出細碎的聲響。

對岸高地上,盧萬家奴勒馬而立,鐵甲在秋陽下泛著森冷寒光。

他瞇起那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遠遠望見下游戰(zhàn)況,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馬鞭被攥得“咯吱”作響,身旁的親兵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生怕觸怒這位暴怒的主將。

“傳令!”盧萬家奴突然開口,聲音如同砂紙摩擦般嘶啞,“抽調五百人,把準備的拋石車送達完顏阿魯補軍中!”

傳令兵飛馳而去,不多時,二十輛單梢砲在五百金兵的護衛(wèi)下緩緩推進。

這些殺人利器在泥濘的河灘上留下深深的轍痕,每輛砲車都由兩匹馱馬拖拽,車身覆蓋著濕牛皮以防火箭。

這種單梢砲構造簡單,只需兩人操作,彈重兩斤,用來攻城或許力有不逮,但在這片開闊的河灘上,卻是收割生命的完美兇器。

砲車抵達之前,完顏阿魯補面對那銅墻鐵壁般的車陣確實無計可施。

他麾下的鐵騎又經過幾次試探性沖鋒,都被密集的箭雨和如林的長槍逼退。

戰(zhàn)馬在車陣前逡巡不前,騎兵們的鏈錘砸在包鐵的木車上只能留下幾道白痕。

河灘上又添了數十具金兵尸體,鮮血滲入沙土,將地面染成暗紅色。

此刻見砲車抵達,這位金軍猛將大喜過望,連聲高呼:“萬戶英明!”

他迫不及待地跳下戰(zhàn)馬,親自督戰(zhàn)。金兵們迅速架設砲車,絞盤轉動時發(fā)出“吱呀”的聲響,拋竿被緩緩拉下。

砲手們將拳頭大小的石彈放入皮兜,這些石彈表面粗糙,有些還刻意鑿出棱角,以增加殺傷力。

河灘另一側,李鐵槍屹立在一輛改裝過的木車上,他單手扶著車轅,另一手緊握令旗,能清晰地看見金軍陣中不尋常的騷動。

汗水順著他的鐵盔邊緣不斷滑落,在滿是塵土與硝煙的臉上沖出幾道蜿蜒的溝壑。

“快!再快些!”他朝正在渡橋的士卒嘶吼,聲音已經沙啞,“過了橋就安全了!把傷員先送過去!”

話音未落,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破空聲,那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刺耳。

李鐵槍猛的抬頭,只見十余枚黑點正從湛藍的天空中急速放大,

“砲石!散開!”他的警告剛剛出口,第一輪砲彈已經呼嘯而至。

“轟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裝載沙石的大車被直接命中,瞬間四分五裂。

粗大的木梁斷成數截,飛濺的木屑如同暴雨般射向四周。

一個年輕士兵被尖銳的木刺貫穿咽喉,雙手徒勞地抓著傷口,鮮血從指縫間噴涌而出。

旁邊三個正在推車的士卒被飛射的碎石擊中,頓時血肉模糊。

李鐵槍目眥欲裂,額頭青筋暴起:“親兵!快救人!”

他跳下木車,親自將一個腹部插著木條的傷兵拖到木橋邊。

但還未等他喘息,第二輪砲彈已經接踵而至,這次準頭更為精準。

“砰!砰!砰!”

連續(xù)數聲悶響,車陣中部被撕開一個巨大的缺口。

一枚砲彈直接命中盾墻,持盾的十余名士兵連人帶盾被砸成肉泥。

另一枚砲彈在人群中炸開,飛濺的石塊將周圍士卒打得千瘡百孔。

三輪砲石轟擊過后,堅固的車陣已然面目全非,木質的防御工事支離破碎,殘骸散落在方圓百步的河灘上。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與焦糊的木屑氣息,傷員的哀嚎聲此起彼伏,有的抱著斷肢在地上翻滾,有的則呆呆地望著自己血流如注的傷口,眼神空洞。

若不是劉備補充來的精銳甲士及時穩(wěn)住陣腳,李鐵槍所部恐怕早已崩潰。

與此同時,完顏阿魯補正在親兵的協助下更換戰(zhàn)甲。

他褪去沉重的鐵鎧,換上一身輕便的皮甲,雖然防護大不如前,但戰(zhàn)馬的耐力卻能提升近半。

他用牙齒緊緊咬住右臂傷處的繃帶,鮮血立刻滲了出來,染紅了白色的麻布。

“拿酒來!”他低吼一聲,接過親兵遞來的皮囊仰頭痛飲,烈酒順著胡須滴落,混合著汗水與血水。

飲罷,他猛地將皮囊擲于地上,翻身上馬時傷口傳來的劇痛讓他眼前一黑,但他硬是咬牙挺住。

“兒郎們!”完顏阿魯補左手高舉彎刀,刀身在斜陽下折射出血色的光芒,“隨我殺敵!今日不破此陣,誓不還營!”

兩千余金兵齊聲吶喊,他們催動戰(zhàn)馬,鐵蹄揚起漫天沙塵,沖向搖搖欲墜的車陣。

沖在最前的重騎兵手持長矛,緊隨其后的輕騎兵則手持彎刀,兵刃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穩(wěn)住陣型!不要亂!”李鐵槍聲嘶力竭地呼喊,但聲音很快淹沒在傷員的哀嚎中。

他眼睜睜看著精心構筑的防線在砲石下土崩瓦解,心如刀絞。

一個斷了腿的義軍爬到他身邊,滿臉是血:“將軍,我們……守不住了……”

李鐵槍一把扯下破碎的披風,露出里面?zhèn)劾劾鄣蔫F甲:“放屁!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給我守住這道防線!弓箭手準備!金狗要沖鋒了!”

說著,他奪過身旁旗手的大旗,親自立于陣前。

第四輪砲彈恰到好處地砸進義軍陣中,為騎兵沖鋒打開了更大的缺口。

完顏阿魯補眼中精光暴漲,猛地一夾馬腹:“殺!”

刀光閃過,一名試圖阻攔的義軍百夫長頭顱飛起,鮮血噴濺出丈余遠。

兩千鐵騎在他指揮下分成兩路,如同兩把淬毒的尖刀,一左一右直插義軍后軍,鐵蹄所過之處,試圖結陣的義軍被沖得七零八落。

李鐵槍聲嘶力竭地怒喝著,聲音已經沙啞得不成人聲。

但前軍將士在砲石與鐵騎的雙重打擊下終于崩潰,如潰堤般向后涌去。

他咬牙命令親兵組成督戰(zhàn)隊,數十名逃兵的人頭落地,才勉強遏制住潰退之勢。

在戰(zhàn)場另一側,魯智深正率領兩百重步兵如鐵塔般向金兵推進,這些精選的壯漢手持巨斧重錘,意圖阻止金騎肆掠。

但金軍騎兵根本不與他們糾纏,輕巧地繞過這支重裝部隊,繼續(xù)追殺潰散的義軍步卒。

“直娘賊!”魯智深怒目圓睜,銅鈴般的眼睛里幾乎要噴出火來。

他一把扯下破碎的僧袍,忽然,他望見遠處金軍砲車營僅有數百人守衛(wèi),頓時計上心頭。

“兒郎們!”他聲如洪鐘,震得身旁士卒耳膜生疼,“隨灑家端了那些砲車!叫金狗也嘗嘗挨砸的滋味!”

說罷,這位花和尚雙臂筋肉暴起,青筋如蚯蚓般蠕動。

他低吼一聲,竟將面前一輛殘破的木車生生舉起,猛地擲向金軍騎兵,當場砸翻兩騎。

兩百重步兵見狀士氣大振,齊聲吶喊,又有數百義軍在劉備安插的精銳帶領下加入,很快形成一支近千人的突擊隊。

“跟緊灑家!”魯智深倒提禪杖,一馬當先沖向砲車陣地。

完顏阿魯補眼角余光瞥見那支移動的步兵隊伍,嘴角卻扯出一絲不屑的冷笑。

在他眼中,這些身披重甲的步兵不過是一群緩慢爬行的鐵烏龜,等他們趕到砲車陣地時,自己的鐵騎早已將義軍主力碾為齏粉。

完顏阿魯補高舉彎刀:“繼續(xù)沖鋒!一個不留!”

砲車陣地的守衛(wèi)此時終于發(fā)現了這支快速逼近的突擊隊。

警哨聲刺破戰(zhàn)場喧囂,兩百名金軍重騎立即翻身上馬,這些是盧萬家奴的親衛(wèi),個個身披重甲,手持狼牙棒,是真正的百戰(zhàn)精銳。

“轟隆隆!”馬蹄聲如悶雷滾動,震得人胸腔發(fā)麻。

兩支隊伍的距離急速縮短,魯智深銅鈴般的眼睛已經能看清對面騎兵鐵盔下猙獰的刺青。

“舉盾!”魯智深暴喝如雷。

重步兵們迅速收縮陣型,包鐵大盾組成一道盾墻,長槍從盾隙森然刺出。

然而這些重騎的沖擊力遠超想象,伴隨著一陣震天動地的巨響,前排盾陣如同紙糊般被撕碎。

一個持盾士卒連人帶盾被撞飛數丈,落地時已經不成人形,另一名士兵的長槍雖然刺穿了馬腹,卻被慣性帶著貫穿了自己的胸膛。

“殺!”魯智深怒怒不可遏,禪杖化作一道烏光橫掃。

一杖下去,面前兩匹戰(zhàn)馬的前腿應聲而斷,馬背上的騎兵栽倒時被后續(xù)沖鋒的同袍踏成肉泥。

他身后的重裝刀斧手也奮力砍殺,戰(zhàn)斧劈開鐵甲的聲音令人牙酸。

但金軍重騎殺傷力太強,很快就從兩翼突破防線。

一個滿臉刀疤的百夫長帶著十余騎直插陣心,狼牙棒揮舞間帶起陣陣腥風。一名年輕的義軍槍兵剛刺中一名騎兵,就被狼牙棒當頭砸中。

咔嚓一聲,鐵盔凹陷下去,鮮血從七竅中噴涌而出。

“直娘賊!”魯智深眼見部下慘死,雙目赤紅如血。

他一個箭步沖入敵陣,烏光閃過,一名金騎連人帶甲被劈成兩半,內臟嘩啦啦灑了一地。

戰(zhàn)局陷入膠著,每一寸土地都要用鮮血來丈量,河灘上尸骸堆積,鮮血匯入柴溝河,將下游的河水都染成了暗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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