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的麥子剛灌漿,村口突然來了隊騎馬的官差,腰上的金牌在太陽底下晃得人睜不開眼。萬里正蹲在功德碑前啃燒餅,看見領頭的官差舉著明黃圣旨,褲腰帶突然緊了三分——他認得出,這是當年劉老財搶糧時用過的“官威派頭”。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黃公公尖著嗓子剛念半句,萬里突然指著圣旨上的祥云紋:“這云咋畫得跟俺家烙餅似的?”抬手就去摸,驚得官差們手按劍柄。老道趕緊從破廟竄出來,往黃公公手里塞了塊烤紅薯:“公公息怒,這傻子沒見過圣旨?!?
圣旨展開的瞬間,萬里眼睛一亮——明黃緞子比王大嬸的新被面還光滑,邊角繡著的麥穗紋竟跟他的釘耙齒印一模一樣?!斑@布能補褲襠不?”他伸手就扯,嚇得黃公公差點摔了圣旨:“大膽妖人!竟敢冒犯圣旨?!”
“妖人?”萬里撓頭,“俺昨天還幫李大爺家母牛接生呢,咋就成妖人了?”釘耙突然從背后戳他腰眼:“憨貨!長安城的道士協會把你當邪修了,快溜!”他這才反應過來,扛起圣旨就跑,留下目瞪口呆的官差——圣旨還沒讀完,軸頭還掛在他褲腰帶上晃蕩。
“追!”黃公公帶著二十個御林軍追出村口,卻見萬里正蹲在沙丘上折圣旨?!把司垢覔p毀圣旨?!”他氣得直拍馬屁股。萬里頭也不抬:“別吵,俺折的‘鐵牛號’紙飛機還差倆翅膀?!痹捯粑绰?,一架明黃紙飛機騰空而起,尾翼上的“奉天承運”四個大字被風吹得嘩嘩響。
御林軍們看著紙飛機搖搖晃晃往長安飛,正想嘲笑,忽見紙飛機突然加速,竟像長了眼睛似的繞著追兵頭頂轉圈?!斑@、這是妖法!”有人舉刀就砍,紙飛機卻“嗖”地扎進大雁塔尖,尾翼上的穗子還在風里飄——正是萬里用釘耙齒勾著圣旨邊角,偷偷注入了玄黃之氣。
“憨貨!那是圣旨!”老道追上來時,看見萬里正用剩下的圣旨邊角料擦嘴:“這么好的布,不折飛機可惜了?!贬敯以谂赃呂锁Q:“他折的紙飛機,比俺當年在天河劃的船還快?!痹瓉硖炫钤獛浀臍埢暝诎冶锿敌?,這紙飛機竟暗合“天河舟楫術”,能引動云氣托舉。
敦煌百姓舉著燒餅追出來,往萬里兜里塞干糧:“憨神別怕,咱村的石敢當都顯靈護著你呢!”萬里摸著功德碑上的“禁止投喂”直傻笑,突然想起圣旨里提到的“妖人”罪名——不就是用燒餅練劍、拿釘耙松土嘛,長安城的人咋這么大驚小怪?
追兵在沙丘里轉了三天,最后對著大雁塔尖的紙飛機磕頭——他們以為遇見了“紙仙”,直到發現飛機上沾著的燒餅渣,才知道是被個吃貨耍了。而此刻的萬里,正扛著釘耙在戈壁灘上畫地圖,圣旨邊角料當旗子插在沙丘上:“老道你看,這是俺給紙飛機畫的航線,路過瓜州還能順倆哈密瓜?!?
最絕的是,紙飛機插在雁塔尖后,長安城流傳開“憨神紙飛機顯靈”的傳說,書生們考試前都要折個明黃紙飛機,往上面畫釘耙和燒餅——當然,這都是后話了。此刻的萬里正用圣旨包著炒豆子,邊跑邊啃,釘耙在肩上晃蕩,耙齒勾著圣旨軸頭當掛件。
“憨貨,你把圣旨當干糧袋了?”老道看著他鼓鼓囊囊的衣兜直嘆氣。萬里咧嘴笑:“這布比俺娘的粗麻布結實,你看——”他抖開圣旨,上面的朱砂字跡竟被烤得發香,“還能當烙餅墊呢!”
追兵的馬蹄聲漸漸遠去,萬里突然指著天邊:“老道你看,紙飛機把云彩犁成麥田了!”只見云端竟真浮現出太極犁痕,那是紙飛機沾了他的憨氣,誤打誤撞引動了天河靈氣。清風老道突然想起師傅的話:“當圣旨折成紙飛機,便是天道開始打盹的時候?!?
這場“抗旨逃跑”的鬧劇,最終以萬里在玉門關外的沙地上,用圣旨邊角料畫了幅“鐵牛耕地圖”告終。他不知道,這架插在雁塔尖的紙飛機,正被道士協會供在密室里,當成“憨神留痕”的圣物——盡管上面還沾著沒拍干凈的燒餅渣。
而萬里呢,正蹲在地上研究如何讓紙飛機拉犁耕地,釘耙齒尖戳著圣旨殘片:“憨貨,你折的飛機咋不帶點孜然味?”他傻笑:“等進了長安,俺給你折個烤全羊形狀的,準保能飛!”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手里的紙飛機還在往下掉燒餅渣,像極了天上落下的星星。
紙飛機的穗子在雁塔尖晃了三天,長安道士協會的密室里,十三位道長圍著飛機殘骸打轉?!爸焐白舟E被玄黃之氣烤成了‘耕’字,”會長摸著殘片上的燒餅渣,“此子竟能讓圣旨顯靈為犁具,當真是天蓬轉世?”話音未落,殘片突然飄起,在地面劃出釘耙犁地的軌跡——正是萬里逃跑時無意識注入的憨氣在作祟。
敦煌方向,萬里正蹲在鳴沙山啃圣旨包的炒豆子,釘耙齒尖勾著圣旨軸頭當撥浪鼓?!昂┴?,”釘耙突然嗡鳴,“追兵里有天庭的監天鏡反光,怕是李靖的人來了?!彼麆傄埽鲆娚城鸷筠D出隊駱駝商隊,領頭的竟是龜茲公主的使者,駝背上馱著“憨神戰甲”專用的修補草繩——第十一章埋下的葡萄干伏筆,此刻化作救命的“天河草”。
“憨神大人,公主命我們送您‘沙海舟楫’,”使者獻上鑲金的紙飛機模型,“按您折的‘鐵牛號’仿造,能在沙漠里引動地下水。”萬里眼睛一亮,把圣旨殘片往模型上一貼,紙飛機竟真的懸浮起來,尾翼掃過之處,沙丘自動裂開露出濕沙——原來龜茲王室的“沙海之心”與圣旨的玄黃之氣共鳴了。
追兵的馬蹄聲漸近,萬里突然把戰甲往駱駝身上一披,蓑衣的草繩自動捆住圣旨殘片:“老道,咱們走‘天上航線’!”他踩著懸浮的紙飛機騰空,釘耙當船槳劃拉,竟在云海里犁出條麥壟狀的通道——這招“天河紙舟術”,連天蓬元帥的殘魂都沒想到,竟被個憨貨用燒餅渣和圣旨玩出了花。
長安城的百姓仰頭看見云端的明黃紙飛機,機身上還沾著個啃燒餅的影子,立刻跪倒一片:“憨神駕云送麥種啦!”書生們連夜折起紙飛機,在翅膀上畫釘耙和麥穗,說能讓文章像麥田一樣茂盛。而此刻的萬里,正趴在紙飛機上往下丟燒餅渣,云朵被砸出的窟窿里,竟漏下星星點點的玄黃之光——那是天庭的星官們在打噴嚏。
“憨貨!你把天河星斗當麥田施肥呢?”老道抓著草繩直哆嗦,卻看見下方的戈壁灘上,被燒餅渣砸中的地方正冒出綠芽。釘耙突然指著前方:“看!玉門關的守將在拜咱們的紙飛機!”只見關隘處,士兵們舉著烤餅對天作揖,誤以為是“麥神降世”。
更絕的是,黃公公回到長安后,發現圣旨殘片上的“妖人”二字,竟被烤成了“耕人”——萬里的憨氣連圣旨的朱砂都能篡改。道士協會會長望著變了字的殘片,突然想起《封神榜》的漏洞:“唯有未被天道規訓的憨氣,才能在圣旨上犁出自己的名字?!?
夜宿沙州時,萬里用圣旨殘片擦嘴,竟把上面的蟠龍紋擦成了烤全羊圖案?!斑@布比俺家的搟面杖還好用,”他把殘片墊在石頭上烙餅,“明天進長安,給公主帶點‘圣旨烙餅’當見面禮?!贬敯覠o奈地嘆氣:“天蓬元帥要是知道釘耙配圣旨能烙餅,當年在天宮早把南天門改成燒餅鋪了?!?
三更時分,玉門關外突然響起狼嚎——正是第七章被萬里瞪跑的狼群,此刻竟叼著烤餅在沙丘上列隊,為憨神的紙飛機保駕護航。狼王的眼睛泛著金光,盯著萬里腰間的圣旨殘片:“這傻子的味道,比當年的星星眼還甜?!?
“憨貨,”老道望著星空嘆氣,“你可知那紙飛機插在雁塔,等于在天庭眼皮子底下種了棵麥子?”萬里啃著圣旨烙餅傻笑:“怕啥,俺連石敢當都能補,還怕天上的瓦片?”他不知道,此刻的長安城,正有三撥人盯著雁塔尖的紙飛機:道士協會想請他護城,天庭想抓他煉鏡,而龜茲公主的密使,正用葡萄干在城墻畫“憨神指路陣”。
黎明前最黑的時候,紙飛機突然發出強光,尾翼指向長安朱雀大街。萬里把剩下的圣旨殘片系在釘耙上,當作認路的飄帶:“走嘍!去看看長安城的麥子長得咋樣!”紙飛機劃過夜空,留下一道麥穗狀的光痕,像極了他在敦煌麥田里犁出的軌跡。
當紙飛機掠過終南山,山巔的老君廟突然傳來異響——當年楊戩刻在壁畫上的“憨神留痕”,竟與圣旨殘片產生共鳴,露出半截《熬戰心經》真跡:“以旨為犁,以憨為轅,耕破封神第一關”。守廟的老道士顫抖著記下,卻不知這一切,都被萬里無意識的憨氣串成了破局的犁鏈。
長安城的晨鐘響起時,萬里的紙飛機正晃晃悠悠落在朱雀大街,尾翼上的“奉天承運”四個字,早已被啃成了“奉天耕運”。他拍著肚皮對老道笑:“你看,俺給長安帶了份大禮——”指了指紙飛機劃過的云痕,那里不知何時已變成了金黃的麥浪,“比敦煌的麥子早熟三個月呢!”
清風老道望著朱雀大街上指指點點的百姓,突然發現萬里的影子里竟疊著天蓬元帥扛耙的虛影——原來當圣旨折成紙飛機的那一刻,天道的齒輪已悄然偏轉,而這個扛著釘耙、揣著圣旨殘片的憨貨,正用燒餅渣和傻笑,在封神榜上犁出第一道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