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線頭開出的約定花

林小雨的針線盒底冒出些嫩綠的芽，仔細看才發現，是線頭在發芽——紅的、藍的、黃的線頭末端，頂著小小的花苞，像群攥著拳頭的小不點。“有約定的線頭都會開花，”不風的保溫杯倒出半杯溫水，水汽澆在花苞上，瞬間綻開朵粉色的絨花，“保守宇宙的線頭總被剪得整整齊齊，花骨朵憋在里面，變成硬邦邦的疙瘩；混亂次元的線頭拖得老長，花苞一路掉，其實是怕約定被風吹走，想讓每個角落都記著。”

特蕾西亞的旗袍下擺突然垂下來幾根線頭，末端的花苞正慢慢舒展，花瓣上繡著星星。“這是交界帶的小影子種的，”她指尖碰了碰花瓣，“去年它們和保守宇宙的老影子約定，春天一起種‘牽掛花’，老影子們嘴上說‘沒時間’，卻偷偷把線頭埋在土里，澆了整整一年的月光。”

教室的窗臺傳來“啪嗒”聲。梳羊角辮的小男孩正蹲在花盆前，手里捏著根斷了的綠線頭，線頭末端的花苞蔫蔫的，像只垂頭喪氣的小蝴蝶。“這是我和鄰居小姐姐纏的！”他指著花盆里的土，“我們說‘等線頭開花，就把花籽寄給她鄉下的奶奶’，可她上個星期搬走了，線頭昨天突然從土里鉆出來，說花苞里卡著‘沒寄的花籽和沒說夠的再見’。”

綠線頭突然在男孩手心挺直，花苞“噗”地綻開片嫩葉，葉面上浮出個小小的影子：小姐姐蹲在鄉下的菜園里，手里攥著半截紅線頭，線頭末端的花苞正對著天空搖晃，像在給遠方發信號；男孩在花盆里埋花籽，把“記得澆水”四個字寫在標簽上，膠水沒干，字暈在紙上，成了花苞的養料。“線頭花靠‘沒完成的分享’扎根，”老裁的聲音從花盆里傳來，剪刀聲混著泥土翻動的沙沙聲，“你看那片嫩葉，正往混亂次元的‘花信站’跑——那里的信封上，全是用花瓣寫的地址。”

林小雨跟著線頭花跑出教室，發現操場的草坪上全是星星點點的花苞：保守宇宙的老影子們蹲在花叢前，把剪短的線頭重新接長，接著接著，花苞就透出粉白——“說‘不用惦記’時，其實想讓對方多寄點花籽”；混亂次元的影子們把長線頭纏在風箏上，讓花苞跟著風飛，有的風箏線斷了，花苞就落在路人的口袋里，悄悄扎根。

小男孩的口袋突然發亮，塊碎橡皮跳進花盆，攪出片濕潤的土。“這是‘被藏起來的花籽’。”小紉的聲音從橡皮里鉆出來，她正在給線頭花編花譜，每種花旁邊都繡著個約定，“小姐姐搬走前，偷偷把奶奶種的向日葵花籽包在橡皮里，塞進男孩的課桌，線頭記得呢——它在土里拼命吸收陽光，就等花籽發芽呀。”

特蕾西亞突然按住旗袍上的星圖：“線頭花在往次元裂縫爬！”裂縫邊緣長著叢巨大的花藤，保守宇宙的短線頭和混亂次元的長線頭在藤上纏繞，花苞們擠在一起，卻在最頂端留出朵空白的花，花芯里躺著顆小小的向日葵籽。

“線頭花不用開得整齊，”林小雨幫小男孩把綠線頭纏在花藤上，“有的開得早，有的開得晚，只要根連著，約定就不會跑。”她教男孩對著花苞輕輕說“我會把花籽寄去的”，花苞突然集體顫動，保守宇宙的短線頭慢慢變長，纏著混亂次元的長線頭，開出片混合著粉白和金黃的花海。

花海深處，小姐姐的影子正舉著向日葵花籽笑，花籽上纏著半截綠線頭，和男孩花盆里的那根慢慢接在一起。“花籽收到啦！”男孩對著花海大喊，聲音落在花瓣上，變成顆晶瑩的露珠，順著花藤滾向遠方。

線頭花在陽光下慢慢舒展，花瓣上的字漸漸清晰：“春天見”“記得澆水”“我想你啦”。

“下節課，”林小雨舉起針線盒，線頭們正自己往土里鉆，“我們學種線頭花吧。記得線要留長點，好讓約定順著根，長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第四季未完待續·下一章將解鎖：會擁抱的補丁，它們藏在所有沒說出口的原諒里，等著被溫暖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