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武與禪
- 乃木坂之從零開始做偶像
- 牡丹洛盡亦是花
- 2548字
- 2025-04-11 16:27:03
隔天午后,體育館內悶熱如蒸籠。
江川院彩花站在道場正中,身后陽光斜照,她沒穿教練背心,也沒有拿戰術圖板,只是一身干凈的練功服,袖口利落挽起。
“訓練內容很簡單。”
她的聲音不高,但每個字都像壓在眾人耳膜上。
“兩人一組,輪流擊打對方腹部。”
眾人嘩然。
“欸?不是要練套路嗎?”
“這……不會受傷嗎?”
“這是練什么?”
她沒有回應,只是轉身,在墻邊拉出厚墊,擺成一排。
“控制力度,不準逃避,不準閃避,擊打位置只限于腹部。”
她掃視眾人,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
“空手道不是表演,第一步,要先讓身體習慣疼痛。”
空氣像被壓住,誰也不敢先動。
林田澄香走上前,咬牙站到墊前。她已徹底服氣,現在的她,只想從這個一年級學妹身上學到哪怕一點點真正的“強”。
隨著她開了頭,其他人也陸續分組開始。
“——啊!”
“再來!”
“呼……換我了。”
一時間,低聲喘息與拳頭擊在腹部的悶響此起彼伏。有人咬牙,有人哼出聲,汗珠迅速滑落,落在墊子上積起一點一點的水痕。
“真的有效嗎……”
一個聲音忽然插進來。
說話的是二年級的上谷沙織,學校少數擁有正規段位的資深成員,站在后排,眉頭微蹙。
“對打、套路、步伐控制,才是重點吧。這樣互毆式的練習……真的能提升空手道實力嗎?”
空氣一滯。
眾人的動作漸漸停了下來,目光不由自主望向場中央。
江川院彩花看了她一眼,沒有回應質問。
她只是慢慢走到一側掛沙袋的架子前——那是一根粗大的鋼制支撐桿,底座固定在墻邊水泥上,用來掛訓練用重沙袋。
她站定,抬腿。
動作極其自然,沒有喝聲,也沒有預備式。
——啪!!
一記鞭腿橫掃而出。
如山崩雷鳴,空氣都被瞬間劈開!
下一秒,那根厚重的鋼制支撐物在眾目睽睽之下,發出一聲哀鳴般的金屬響動——
“咯吱——喀!”
支撐桿硬生生歪了三十度,連帶著沙袋一起劇烈晃動,吊鉤“咣啷”作響,地面震出一圈塵土。
全場鴉雀無聲。
連呼吸都卡在嗓子口。
彩花緩緩收腿,神色如常,沒有多看那鋼架一眼。
“想站上擂臺,光靠技巧是不夠的。”
她抬眼望向上谷沙織,語氣平穩:
“沒有能挨拳的身體,就沒有能贏的空手道。”
說完,她轉身回到正中。
“繼續。”
沒有人再質疑。
眾人低頭站回墊前,神情徹底變了。不是被震懾,而是被征服。
她們第一次明白,那個站在最前方的少女,不只是個傳說,更是她們身體力行的目標。
是她們重新出發的起點。
.....
翌日清晨,陽光尚未穿透云層,體育館里卻已響起腳步聲。
地板上鋪著榻榻米,空氣中殘留著昨日的汗味與塵土氣息。江川院彩花站在正中央,雙目微闔,雙手自然垂落身側。她沒有開口,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呼——”
“吸。”
她輕聲念出,仿佛是對空氣發號施令。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整列整齊的空手道部成員。她們跪坐在地,神情專注而凝重,正跟隨彩花緩慢起伏的節奏,一起進行最基礎的呼吸訓練。
“呼——”
“吸。”
沒有動作,沒有喊聲。只有空氣在流動。
林田澄香額前的劉海被汗水打濕,卻一動不動。旁邊的二年級學姐上谷沙織臉色也凝重非常,眉宇之間那點曾經的質疑早已被洗凈,只剩下對呼吸節奏的死死追隨。
“呼吸是橋梁。”
“是連接身體與意識的通道。”
“想強,就先穩。”
彩花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像一滴滴水落入心湖,泛出一圈圈漣漪。
“你們習慣在出拳時喊聲,那只是引導。”
“真正的‘氣’在于呼吸是否與你的‘心’同步。”
“心浮,拳便浮;心定,拳自沉。”
她緩緩睜眼,眼神如湖水般澄明,仿佛能照見每個人心底的動搖。
“下一步,站起來。”
所有人起立,汗濕的練功服貼在后背。
“閉眼。”
“你現在的呼吸,只屬于你自己。”
“但在戰斗中,它必須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
彩花緩緩走過一排排站立的部員,輕輕點在其中一人肩上。
“準備,出拳。”
那人略一猶豫,隨即猛然向前出拳,空氣中一陣輕響。
“呼吸亂了。”
她立即指出。
“再來——吸、沉腰、吐氣、出拳——慢。”
拳擊空氣的聲響不再是“啪”的硬音,而是一種帶著韌勁的“咻”,像是刀鋒出鞘。
她停下腳步,抬頭望向窗外。晨光終于透了進來,在榻榻米上投下細碎光影。
“空手道,不只是力量和技巧的較量。”
“是一個人的呼吸,與另一個人的意志碰撞。”
“是心與心之間的對峙。”
她緩緩轉身:
“從今天起,每日第一課,打坐十五分鐘。第二課,調息練拳。第三課,靜默對峙。”
“身不能穩,心不能靜——你們不配出拳。”
“——押忍!”
這一次,全員齊聲應道,整齊而有力,回音震動了整個道場。
彩花微微點頭。
從身體開始,往心里打通。
她要讓這支破碎的隊伍,真正懂得什么是“極真流”。
禪不是姿態,而是貫穿拳鋒與心脈的安定。
武不是傷人,而是磨礪自己的極致。
她望著遠方的天光,低聲喃喃:
“先習氣,再通神。”
——訓練才剛剛開始。
.....
午后的蟬聲已起,體育館外的樹影搖曳不定,映在榻榻米的邊角,像是浮動的水墨。
訓練結束后,隊員們疲憊地向門口行禮退場,練功服背后幾乎都浸透了汗水,卻沒人再抱怨,也沒人敢懈怠。
道場內漸漸安靜了。
江川院彩花沒有離開。
她一言不發地走到角落,拿起掃帚。是那種老式竹制的掃帚,輕輕一掃,便帶起一陣塵土。她先掃過榻榻米四周的浮塵,沿著邊緣一寸一寸推進,像是在描繪一張無形的陣圖。
然后是拖布,濕了再擰干,雙膝著地,從道場正中開始一點點擦洗。
她的動作不快,甚至稱得上緩慢,卻極其專注。
陽光透過高窗灑落,落在她身上,練功服被汗水濕過的褶皺在光下泛出淡淡的紋路,如同水面泛起漣漪。
這一幕,像極了她童年時,在總持寺清晨的回廊上看見師兄們打掃庭院的模樣。掃塵,不只是為了清理空間,而是清凈自心。
她始終沉默,不急不躁。即使拖布反復擰到手掌泛紅,即使地板浮塵不止返潮,她也只是靜靜地重復著——拖、起、擰、放,再拖。
清掃完畢后,她將掃具一一歸位,然后走回道場中央,在那片安靜無人的空間中,隨意地坐了下來。
不再是正坐,也不再是任何禮儀姿勢,只是將身體自然地放松,輕輕仰頭,看向窗外。
那是一棵高大的櫸樹,枝葉斑斕,在熱風中輕輕晃動。陽光從葉縫灑落,灑在窗框、地面、她的睫毛上。
她就那樣看著,看了很久。
一只松鼠順著樹干爬了上去,尾巴抖動著,悄然跳過枝椏;枝頭的葉子被壓低又彈起,陽光在其間像水珠一樣碎裂。
她眨了下眼。
也不知是在思考,還是在放空。
風穿過道場,卷起一片被遺落的紙巾,又輕輕將它送出門外。
江川院彩花靜靜坐著,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沒有人在,也沒有聲音,但那種“專注之后的靜止”本身,就是她與這個世界之間最自然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