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冰棺對影
- 滄浪曲
- 神奇小明
- 2507字
- 2025-04-07 21:50:43
玄霜宗冰殿的寒氣滲進骨髓時,林楓的逆鱗印記突然發燙。
十二具冰棺呈星圖狀排列,每具棺中女子都梳著與蘇婉兒相同的墮馬髻,左眼角淚狀冰晶在幽光中流轉,卻在看見林楓掌心的鑰匙時,集體浮現出逆鱗紋路。蘇婉兒的碎玉發出蜂鳴,玉片內側的“凌縈留“三字與棺蓋外側的“玄霜圣女“符文共鳴,竟在冰面上投出母親的記憶碎片:
十二年前的冬至,母親凌縈跪在冰殿中央,手中捧著剛滿百日的蘇婉兒。冰棺群的符文亮起,每具棺蓋內側都刻著不同的生辰八字,而中央最大的冰棺里,躺著的正是尚未龍化的母親,心口處嵌著半片逆鱗斷劍,劍刃上凝結著林楓的胎發與蘇婉兒的臍帶血。
“阿娘...“蘇婉兒的指尖貼上最近的冰棺,冰晶印記與棺中女子的淚狀冰晶產生共振,竟讓對方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她們的眼睛...和我在劍冢地脈看見的一樣,腹部都有逆鱗疤痕。“
林楓湊近時,發現每具冰棺底部都刻著咒文,中央冰棺的咒文最為清晰:“雙生劍種,一魂雙生,男承劍骨以鎮幽,女載劍血以封淵,血祭之日,霜劍同輝。“咒文周圍環繞著三十七道劍痕,正是歷代逆鱗劍種宿主的殞命時刻。
“這些都是失敗的劍引。“啞伯的聲音從冰殿頂部傳來,他站在十二具冰棺的星圖中央,手中捧著的青銅劍此刻完整無缺,“玄霜宗每代圣女都會孕育劍引,但只有你娘成功了——她用自己的血,把你和林楓的命,縫成了一把劍。“
蘇婉兒突然踉蹌,冰晶印記順著冰棺紋路蔓延,竟在棺中女子的腹部顯露出與林楓相同的逆鱗劍種圖騰。林楓扶住她時,發現自己的逆鱗印記正在向她的冰晶滲透,交界處竟長出半透明的鱗片狀紋路,像極了冰棺中母親左半身的龍鱗。
“看中央冰棺的劍痕。“啞伯指向母親心口的逆鱗斷劍,“這是十二年前林重光插入的,劍刃上刻著你們的生辰八字,申時三刻與子時初刻,正好是幽冥界裂縫最弱的時辰。“他的指尖劃過冰棺蓋,霜氣竟在半空拼出斬龍臺的地脈圖,“當年他用自己的指骨,在斬龍臺刻下血陣,就是為了讓你們在今日,用雙生之血重啟裂縫。“
冰殿外突然傳來巨響。
幽冥火的藍光映透冰墻,七名黑鱗衛的虛影在火中顯形,他們手中的寒鐵鞭正抽打著玄霜宗的護宗冰蝶。蘇婉兒的冰晶印記驟然亮起,十二只冰蝶突然振翅,竟將幽冥火凝成十二柄冰劍,每柄劍刃上都倒映著冰棺中女子的面容。
“劍引歸位,劍種覺醒!“為首的黑鱗衛撕開衣襟,胸口浮現與青銅門相同的饕餮紋,“承平帝等了十二年,就等蘇婉兒的冰魄與林楓的逆鱗融合!“他手中的令旗揮下,幽冥火竟在冰墻上燒出“血祭青云“的篆字,與林楓在劍冢地脈看見的一模一樣。
林楓突然想起藥典中的警示:“劍引逆生時,冰魄會吸收幽冥火,化作劍種的護宗大陣。“他抓住蘇婉兒的手,將兩人的血同時滴在中央冰棺的咒文上,逆鱗金血與冰晶血珠交融的瞬間,十二具冰棺突然發出龍吟,棺中女子的腹部疤痕竟化作劍鞘,朝著林楓手中的逆鱗劍飛來。
“阿楓,用劍鞘!“蘇婉兒的聲音帶著母親的沉穩,“每具冰棺都是劍引的殘影,她們的疤痕,就是逆鱗劍的劍鞘!“
林楓的逆鱗劍應聲出鞘,劍刃上的霜火突然暴漲。他看見冰棺中的母親睜開眼,左半身龍化的鱗甲上流淌著與他相同的金血,右手指尖凝結的冰刃指向冰殿地面,那里正浮現出白鷺渡的界碑幻象,界碑上的“申時三刻“四個大字,正在吸收他們的血光。
“劍引逆生,劍種歸位...“啞伯的聲音帶著解脫,“現在你們明白為何凌縈要把蘇婉兒的血煉成冰魄了吧?只有玄霜宗的冰,才能凍住逆鱗劍的火,只有逆鱗劍的火,才能燒開幽冥界的冰。“
最危險的幽冥火在此時穿透冰墻。
蘇婉兒的冰晶印記突然覆蓋全身,她的左半身竟浮現出與冰棺中母親相同的龍鱗,右手指尖的冰刃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林楓的逆鱗印記也在暴走,背后十二對劍翼完全顯形,每片羽毛都是由他和蘇婉兒的記憶碎片組成:
除夕母親折的糖紙鶴、崖底父親的遺書、劍冢啞伯的青銅棺、還有蘇婉兒在廂房為他縫補的衣襟。
“斬!“
兩人異口同聲。逆鱗劍與冰晶刃同時斬出,霜火交織的劍光竟將幽冥火凝成的“血祭“二字劈成齏粉,劍光過處,冰棺中的女子們集體睜眼,她們的視線匯聚成橋,直通白鷺渡的界碑。
黑鱗衛在劍光中化作鱗粉,鱗粉飄向冰棺時,竟讓棺中女子的面容發生變化——她們左眼角的冰晶,逐漸變成與蘇婉兒相同的逆鱗劍形。林楓這才驚覺,這些所謂的失敗劍引,其實是母親為蘇婉兒準備的、備用的劍鞘。
“該去白鷺渡了。“啞伯指向冰殿中央的地脈裂縫,裂縫深處傳來幼龍的低吟,“承平帝的血祭大陣即將啟動,只有你們的雙生之血,能斬斷他用七大門派骨血煉成的幽冥鎖鏈。“他將青銅劍遞給林楓,劍柄處新刻的“霜劍雙生“四字正在滴血,“記住,劍引的血不是弱點,是逆鱗劍最鋒利的刃。“
蘇婉兒摸著冰棺中母親的臉,冰晶血珠落在對方眉心,竟讓凌縈的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她從棺中取出片糖紙,鶴翼上用金血寫著母親的最后留言:“婉兒的冰魄是劍鞘,林楓的逆鱗是劍刃,合璧時,便是玄霜宗的斬龍之日。“
冰殿開始崩塌時,林楓背著蘇婉兒躍入地脈裂縫。他聽見冰棺中傳來母親的傳音,混著銀鈴碎音與劍鳴:“阿楓,照顧好婉兒,她的血里,藏著娘未說完的糖紙鶴故事...“
裂縫深處的微光中,蘇婉兒突然輕笑,冰晶在她掌心聚成小小的千紙鶴:“阿楓哥哥,等我們斬了幽冥火,就去青州城買飴糖吧。我想看看,用你的血和我的冰做的糖紙鶴,能不能真的飛起來。“
林楓望著她左眼角的逆鱗劍形印記,想起十二年前的除夕,母親在灶間說的話:“糖紙鶴要對著光折,這樣飛起來的時候,影子才不會孤單。“
此刻,他掌心的逆鱗劍與蘇婉兒的冰晶刃交相輝映,在裂縫深處投出巨大的劍形影子。那影子不再是單劍獨舞,而是霜與火的交織,是劍與鞘的共生,是母親用生命為他們鑄就的、逆著光生長的希望。
白鷺渡的界碑,在裂縫盡頭若隱若現。
林楓知道,那里等著他們的,是申時三刻的血陣,是承平帝的幽冥鎖鏈,更是他與蘇婉兒必須共同面對的、雙生劍種的最終考驗。
但他不再害怕。
因為在他身邊,有了用冰魄為他鑄鞘的蘇婉兒,有了母親留在糖紙上的溫柔,有了父親刻在劍冢的堅毅,還有,歷代逆鱗劍主用骨血為他們鋪就的、雖千萬人吾往矣的逆鱗之路。
劍引與劍種,霜劍與雙生。
這一次,他們終將在血與霜的共鳴中,斬開所有的枷鎖與謊言,讓逆鱗之劍,真正逆著光,生長在這吃人的世道上。
而這,才是《劍轉青云》的故事,真正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