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跟你說個事兒……”

秦淮茹的聲音愈發溫柔，像帶著鉤子似的，輕輕撓著傻柱的心尖。

她稍微湊近了些，一股淡淡的、說不清是肥皂還是女人體香的味道飄進傻柱的鼻腔，讓他暈乎乎的。

“啥事兒啊，秦姐？”傻柱下意識地也壓低了聲音，仿佛在聽什么絕密情報，那副憨直又帶著點期待的模樣，正是秦淮茹最想看到的。

秦淮茹眼波流轉，帶著三分疼惜七分認真地看著傻柱：

“柱子，你看你，老大不小了，這工作是鐵飯碗，手藝也好，就是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這怎么行？”

她輕輕嘆了口氣，仿佛真是為傻柱的前途命運操碎了心。

“就說這次生病吧，躺在醫院里，身邊連個端茶倒水、噓寒問暖的貼心人都沒有，多孤單，多讓人心疼啊！”

這話簡直說到了傻柱的心坎里。

是啊，在醫院那幾天，除了廠里偶爾來個同事象征性地看一眼，就只有自己硬挺著。

不像人家許大茂，雖然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但好歹有個媳婦婁曉娥跑前跑后。再想到許大茂那得意洋洋嘲諷自己的嘴臉，傻柱心里就不是滋味。

“秦姐……”傻柱吶吶地開口，心里那點因為拿到補貼的喜悅，瞬間被一股更強烈的渴望取代了——對一個“家”，一個“媳婦”的渴望。

“你聽我說完，”秦淮茹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那觸感讓傻柱一個激靈，渾身都舒坦了。

“我娘家那邊，有個堂妹，叫秦京茹，今年剛十八，還沒處對象呢。”

“秦京茹？”傻柱眼睛瞪大了些，腦子里瞬間勾勒出一個模糊的年輕姑娘的影子。

“可不是嘛！”秦淮茹嘴角噙著笑，開始描繪起來。

“那丫頭，長得……不說多俊俏吧，但在我們鄉下那一片兒，也是數得著的！水靈靈的大眼睛，皮膚雖然常年下地干活，但底子白著呢，養一養就好。關鍵是人勤快，能干活，孝順長輩，性子也老實本分。”

她刻意強調了“老實本分”和“勤快”，這正是拿捏傻柱的絕佳品質。

她頓了頓，觀察著傻柱的反應，見他果然一副魂不守舍、心馳神往的樣子，心里暗笑，繼續加碼：

“我琢磨著，你這條件，在城里也是響當當的，軋鋼廠的大師傅，誰不羨慕？京茹那丫頭要是能嫁給你，那是她的福氣！當然了，柱子，你人好，心眼實，也該配個好姑娘好好跟你過日子不是？”

這番話，捧得傻柱是云里霧里，只覺得渾身輕飄飄的，好像自己真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秦姐這么替自己著想，還把自家水靈靈的堂妹介紹給自己，這是多大的情分！

“秦姐……你說的是真的？”傻柱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顫，臉也漲紅了，“她……她能看上我？”

“怎么看不上？”秦淮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風情萬種。

“你別妄自菲薄！你是誰？何雨柱！這四九城里，提你的名字，哪個不知道？手藝好，人實在，有正式工作！京茹那丫頭要是見了你，保證喜歡！再說了，有我這個當姐姐的在中間撮合，還能成不了？”

一直豎著耳朵在旁邊“擇菜”的賈張氏，早就聽明白了怎么回事。

一聽要把鄉下那個便宜侄女介紹給傻柱，她的三角眼瞬間就迸發出算計的光芒。

這可是大好事啊！

傻柱娶了秦京茹，那就是板上釘釘的自家人了！

以后傻柱掙的錢，帶回來的東西，還不都得先緊著她們家？這可比現在這樣“打秋風”穩當多了！

賈張氏立刻把手里蔫了吧唧的白菜幫子一扔，湊了過來，臉上堆滿了菊花似的褶子：

“就是！柱子！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淮茹給你張羅對象，那是真心疼你，看得起你！京茹那丫頭我老婆子見過，模樣周正，手腳也麻利，一看就是個能干活、會過日子的！而且啊……”

賈張氏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

“那丫頭屁股大，我們鄉下老人都說，屁股大的好生養！娶過來，給你生一堆大胖小子，多好！”

賈張氏這番粗俗直白的話，非但沒讓傻柱覺得難堪，反而讓他心里更火熱了。娶媳婦，生小子，這不就是他一直盼著的日子嗎？

“那……那敢情好啊！”傻柱徹底被說動了，咧著嘴傻笑，搓著手。

“秦姐，嬸子，這事兒……就拜托你們了！啥時候……讓她來城里看看？”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看你猴急的！”秦淮茹笑著拍了他一下，心里的大石頭徹底落了地。

“這事兒得先跟家里通個氣，我這就給京茹她爹媽寫信。你也別急，先把自己身體養好了，到時候精神抖擻地去見人家姑娘！可不能讓人家覺得咱是個病秧子！”

“哎！好嘞！我保證養得壯壯的！”

傻柱拍著胸脯，這次沒敢太用力，但臉上的興奮勁兒是怎么也掩飾不住了。

秦淮茹又溫言細語地囑咐了幾句，無非是讓他好好休息，別累著，錢省著點花，別再大手大腳之類的。

句句都像是賢惠的嫂子在關懷弟弟，聽得傻柱心里暖洋洋的，對秦淮茹更是感激涕零，覺得秦姐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又坐了一會兒，傻柱才暈乎乎地地往自己家走。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秦京茹那“水靈靈的大眼睛”和“老實本分”的性子，連帶著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無限的憧憬。

娶了媳婦，有了家，看以后誰還敢小瞧他何雨柱！許大茂？哼，到時候讓他羨慕死！

傻柱前腳剛離開秦淮茹家，后腳賈張氏就關上門，迫不及待地對秦淮茹說：

“淮茹啊，這事兒可得抓緊！我看傻柱那樣子是樂意得很！等京茹真嫁過來了，你可得好好教教她，怎么籠絡住傻柱的心，讓他把錢都交出來！”

秦淮茹淡淡地瞥了她婆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教？自然是要教的，但怎么教，教什么，那可得由她說了算。

她可不希望秦京茹真的跟傻柱一條心，那豈不是給自己添堵？秦京茹得聽她的，傻柱更得聽她的，這才是她的最終目的。

“媽，我知道分寸。”

秦淮茹一邊收拾著桌子，一邊在心里盤算著措辭，準備給鄉下寫信。這封信，可得好好寫，既要讓叔叔嬸子動心，又得把秦京茹哄得心甘情愿地來城里“跳火坑”。

……

與此同時，中院另一端的林晨家。

燈光明亮，與院子里大部分人家的昏暗形成了鮮明對比。

林晨剛吃完晚飯，正坐在桌前，面前攤開著幾張草圖。上面畫著的，是一些奇怪的零件和電路符號，遠超這個時代的認知。

他并沒有急著繼續研究，而是端起搪瓷缸子，慢悠悠地喝了口熱水。

他的聽力經過系統潛移默化的強化，遠超常人。

剛才傻柱和秦淮茹、賈張氏在屋里的對話，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斷斷續續的關鍵內容，還是飄進了他的耳朵。

“秦京茹……相親……老實本分……好生養……”林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嘖嘖，秦淮茹這業務能力，不去搞傳銷都屈才了。”他放下搪瓷缸子，自言自語、

“傻柱這剛出院，連口氣兒都沒喘勻呢，就又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這是準備從‘短期接濟’升級到‘長期吸血plus會員’啊。”

但恐怕有人不想讓他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