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前腳剛走，傻柱后腳就盤算著出院的事兒了。在醫院多待一天，那都是錢吶！再說，他也實在受不了這消毒水味兒和旁邊床那老大爺震天響的呼嚕聲。

又過了兩天，醫生看他恢復得還行，主要是沒啥并發癥，也就準他出院了。

傻柱拿著一沓子單據和那份寫著“應激心理反應”的病例證明，心里琢磨著怎么把這虧空給補回來。

他可不是許大茂那樣的鐵公雞，但也絕不是個肯吃虧的主兒。

尤其這次住院，在他看來，純粹是林晨那小子和廠領導聯合起來給他氣的！

這醫藥費、這誤工費，還有精神損失費……雖然最后一項沒人認，但他心里這筆賬算得門兒清。

回到軋鋼廠，傻柱沒先回后廚報道，而是揣著病例直奔辦公樓。

這年頭的廠辦公樓，大多一個樣：水磨石的地面，刷著半截綠漆的墻圍子，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子紙張油墨和淡淡塵土混合的味道。

走廊里安安靜靜，偶爾傳來打字機“噠噠噠”的清脆聲響。

傻柱輕車熟路地摸到了勞動科。負責這塊兒的是個姓王的干事，四十來歲，戴著副黑框眼鏡，鏡片后面一雙眼睛透著點兒程序化的精明。

“王干事，忙著呢？”傻柱臉上堆著笑，把那皺巴巴的病例證明遞了過去。

“我這不前兩天病了嘛，住了幾天院，您給看看，按規定是不是能給點病休補貼？”

王干事推了推眼鏡，接過病例，仔細看了看上面的診斷和住院天數，又翻了翻傻柱的工牌和檔案卡，手指在算盤上噼里啪啦撥弄了幾下，然后抬起頭：

“何雨柱同志是吧？嗯，符合規定。根據你的工齡和這次住院情況，廠里可以給你批每個月三塊錢的病休生活補助，連續發放六個月。回頭你拿著這個條子，去財務科簽字，下個月工資里就能體現。”

說著，他唰唰唰地開了張證明條，蓋上紅彤彤的公章，遞給傻柱。

“謝謝王干事！謝謝王干事！”傻柱接過條子，如獲至寶。

三塊錢！一個月三塊！連著拿半年，那就是十八塊！

雖然跟他損失的比起來不算啥，但這可是實打實的錢，是從廠里摳出來的！

這感覺，就像是打贏了一場戰役，讓他心里那點因為生病和被許大茂嘲諷憋著的火氣，稍微順暢了那么一絲絲。至少，能買好幾斤雞蛋了！

想到雞蛋，傻柱心里就活泛開了。

他揣好條子，步子都輕快了不少，一溜煙兒地出了辦公樓。他沒直接回大院，而是拐了個彎，直奔副食品商店。

這年頭，雞蛋可是精貴玩意兒，得憑票供應，而且價格不菲。

傻柱咬咬牙，掏出身上僅剩不多的錢，又貼進去幾張票，湊了二斤雞蛋，用草繩仔細地編了個網兜提著。

回到四合院，天色已經擦黑，各家各戶都升起了炊煙。傻柱沒回自己那屋，徑直朝著中院秦淮茹家走去。

看到傻柱提著一網兜雞蛋過來，張賈氏那雙三角眼立馬就亮了，嘴角的刻薄紋路都舒展了不少。

“喲，柱子，病好了？這是……”賈張氏的目光就沒離開過那網兜。

“嬸子，我來看看秦姐。”傻柱憨笑著，側身就往屋里走。

“柱子？你出院了？身體怎么樣了？快，快坐！”

秦淮茹一邊說著，一邊麻利地放下手里的活計，給傻柱搬了個凳子，又手腳麻利地倒了碗熱水。那股子溫柔體貼的勁兒，看得傻柱心里熱乎乎的。

“秦姐，我沒事兒了，你看，好著呢！”傻柱把雞蛋往桌子上一放，胸脯拍得梆梆響。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可把我擔心壞了。”

秦淮茹的眼神落在雞蛋上，嘴上卻滿是關心。

“你這剛好就別亂跑了，快坐下歇歇。”

“嘿嘿，不礙事。”

傻柱咧嘴笑著，把凳子往秦淮茹身邊挪了挪，壓低了聲音，帶著點邀功似的說道：

“秦姐，我今兒去廠里了，王干事給我批了病休補貼，一個月三塊錢呢，能拿半年！”

他把“三塊錢”說得格外響亮，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秦淮茹，像個等待夸獎的孩子。

“是嗎？那可太好了！”秦淮茹眼睛一亮，這次是真真切切的驚喜。

三塊錢雖然不多，但對于她這個寡婦之家來說，絕對是一筆不小的穩定進項，關鍵是這錢是傻柱的，而傻柱……

秦淮茹心里的小算盤瞬間打得噼啪響。

她臉上的笑容更加溫柔了，看著傻柱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柱子，你就是實誠。這剛好點，還想著給家里買雞蛋……”

“你這身體剛好，自己才該好好補補呢。”

傻柱被她這溫柔的眼神看得骨頭都輕了三兩，趕緊擺手：

“秦姐，這算啥！我一個大小伙子，火力壯！這雞蛋啊，就該給孩子和你補補身子！你一個人拉扯三個孩子，還有賈大媽，太不容易了！”

他這話，說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秦淮茹看。

什么在醫院被懟的憋屈，什么對林晨的怨氣，在秦淮茹這三言兩語、溫情脈脈的攻勢下，早就不知道飛到哪個爪哇國去了。

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怎么對秦姐好，怎么讓她覺得自己是個靠得住的男人。

秦淮茹看著傻柱這副“忠犬”模樣，心里熨帖極了。

這傻柱，雖然有時候犟得像頭驢，但心思單純，好拿捏，尤其是對自己，那真是沒話說。

以前是看中他食堂大師傅的便利，時不時能帶點剩菜飯盒回來，現在嘛……他居然還能有病休補貼這筆額外收入！

秦淮茹的心思急轉。傻柱這條件，在如今這年月，算是不錯了。有正式工作，手藝好，人也還算壯實，關鍵是對自己言聽計從。

要是……要是能把他徹底拉攏過來，那自己這日子可就好過多了。

光靠自己這點若即若離的手段，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賈張氏那張嘴越來越刁，三個孩子也漸漸大了，開銷也跟著漲。

傻柱這棵“搖錢樹”，得想辦法牢牢拴住才行。

怎么拴？秦淮茹的目光微微閃動，一個念頭迅速在她腦海中成型。

對了，京茹！

自己那個還在鄉下的堂妹秦京茹，年紀也差不多該找婆家了。要是把京茹介紹給傻柱……

秦淮茹越想越覺得這是個絕妙的主意。秦京茹是自己妹妹，傻柱要是娶了她，那不就成了自家人？

到時候，自己這個當姐姐的，照顧一下“妹夫”，讓他幫襯幫襯娘家，那不是天經地義、順理成章的事？

傻柱這人耳根子軟，又好面子，只要京茹嫁過來，再由自己從中調和，吹吹枕邊風，還愁拿捏不住他？

到時候，傻柱掙的錢，還不就是她們老秦家的錢？這可比現在這樣時不時接濟點飯盒雞蛋強太多了！這是一勞永逸，一輩子吸……

不，是互相幫襯的好事啊！

想到這里，秦淮茹看著傻柱的眼神，更加的熱切和……算計了。

她決定了，得盡快找個機會，跟傻柱提一提，把秦京茹叫來城里“見見世面”，順便，相個親！

“柱子，”秦淮茹的聲音愈發溫柔，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親昵，“你真是個好人。對了，我跟你說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