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塔的琉璃瓦在逆光中泛著幽藍，十三層塔檐懸掛的銅鈴無風自動，奏出《秦王破陣樂》的電子變調。楊凡仰頭望去，塔身傾斜的弧度詭異如彎刀，飛檐上蹲踞的石獸竟是半機械構造——狻猊的利爪嵌著齒輪，嘲風的翅骨伸展出鈦合金支架。

沙狐躍上青石臺階，尾尖靈珠碎片與塔基的符紋共鳴。苔蘚覆蓋的碑文突然浮現金光，篆字如活物般游動重組：

**“戌時三刻，地脈逆行，持珠者方可入無間“**

塔門吱呀自開，陰風裹著陳腐的機油味撲面而來。楊凡的納米右臂亮起探照光斑，照亮門內盤旋向下的青銅階梯。每一級臺階都刻著星宿圖，但北斗七星的方位與現世相反，天樞與搖光的位置倒錯如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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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地宮三十丈，豁然開朗。

千佛窟的巖壁上鑿滿洞龕，但供奉的并非金身佛像，而是裹著袈裟的機械僧侶。它們掌心合十的姿勢永恒凝固，指縫間卻垂下光纖編織的經幡，上繡《金剛經》與量子力學公式交錯的經文。

沙狐忽然低吼，爪尖指向中央祭壇。七具琉璃棺呈蓮花陣排列，棺內沉睡的僧侶胸口嵌著靈珠碎片，袈裟紋路竟是電路板構圖。楊凡的右眼掃描到棺底暗格，透視出埋藏的青銅匣——匣面浮雕描繪著初代召喚者與機械佛陀的戰爭，戰火中墜落的佛首眼眶里，插著半截熟悉的炎龍角。

“施主，動貪念者入無間。“

蒼老聲音自頭頂傳來。楊凡猛然抬頭，見一機械老僧倒懸于窟頂，袈裟下伸出八條螳螂刀臂。他脖頸掛著的佛珠由靈珠碎片串成，額間鑲嵌的第三只眼，正是楚風潛艇中見過的同款機械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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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臂劈下時卷起罡風，楊凡側身閃避，原地的青磚裂成蛛網狀。老僧的電子誦經聲在窟內回蕩，千佛窟的機械僧侶突然睜眼，掌心射出激光交織成《心經》全文。

“觀自在菩薩...“

激光經文如牢籠收束，楊凡的納米右臂應激增殖，化作盾牌格擋。碰撞的火花中，他窺見老僧后頸的玄鐵刺——與周芷若克隆體如出一轍的控制器。

沙狐趁機躍上祭壇，尾尖靈珠插入蓮花陣眼。琉璃棺突然透明化，露出底部暗藏的青銅齒輪組。楊凡福至心靈，納米蟲在左臂凝成黑犀臂鎧，一拳轟向陣眼：

**轟隆！**

齒輪瘋狂轉動，千佛窟的巖壁如蓮花綻放。機械老僧的螳螂刀臂僵在半空，第三只眼迸出數據流：“因果...不可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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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中央懸浮著卷軸，帛布上無字，唯有靈珠靠近時浮現全息投影：

-初代炎龍俠在佛前剜出靈珠，嵌入機甲佛陀額間

-慕容雪跪坐蒲團，將嬰兒時期的楊凡交給機械方丈

-楚風的潛艇日志殘頁飄落香爐，被灰燼拼出新字：“雁塔地宮通未來“

卷軸末端突然射出光柱，在楊凡視網膜刻印星圖。沙狐咬住他衣擺猛拽，地面開始塌陷。墜落的瞬間，楊凡瞥見暗室穹頂的壁畫——2077年的林清瑤站在玻璃艙前，身后是座與雁塔完全相同的倒懸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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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暗河漂浮著熒藍菌類，孢子升騰如星海。沙狐的靈珠碎片照亮前方，河岸密布晶簇，其中封存著無數流民的面孔。楊凡的納米右臂劃過晶簇表面，觸感冰涼如慕容雪實驗室的冷凍艙。

“他們不是死了...“沙狐突然開口，楚風的電子音夾雜嘆息，“是被困在時空夾縫。“

河灣處傳來櫓聲，一葉扁舟破霧而來。撐船老叟蓑衣下露出機械脊椎，斗笠壓低的陰影中，聲音卻讓楊凡渾身劇震：

“楊少俠，流亡者同盟等你多時了。“

抬起的面容，赫然是早該死在青城派的小師妹林清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