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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飛龍在天之以德報怨

  • 班門英烈傳
  • 星河叔叔
  • 6498字
  • 2025-05-26 09:15:13

1

疏勒盤橐城城頭,風沙如刀,肆意割扯著世間萬物。

將兵長史班超,身著玄甲,傲立城頭,他緩緩撫摸著腰間那柄刻有“漢威”二字的佩劍,劍身在風沙中閃爍著寒光,似是他心中不屈的意志。他遠眺龜茲國的方向,那里戰云密布,暗藏殺機,而自己肩負著大漢的使命,在此堅守。

城下校場上,司馬徐干正率三百甲士,演練攻城之術。鐵甲碰撞聲,如戰鼓擂動,回蕩在天地之間。

班超聽著這聲音,思緒飄遠,忽然想起司馬徐干繪聲繪色為他講述的那場因李邑彈劾的奏章回,而引發的朝堂之爭。那場爭斗,如洶涌的潮水,險些將他淹沒,他心中滿是憤懣與無奈。

“將兵長史大人!”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如同一道驚雷,打破了班超的思緒。

隨從班文捧著漢章帝的詔書,踉蹌而入,臉上滿是欣喜。班超接過詔書,雙手微微顫抖,當“班超有功無罪,著令嘉獎!李邑即刻赴疏勒,受班超節制”的字句映入眼簾時,他心里感到一陣莫名的酣暢淋漓,如同一股清泉,沖刷著他心中的陰霾。

班超握劍的手微微發白,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那個曾誣陷他“擁妻抱子”的衛侯李邑,此刻竟要成為自己的下屬,聽其指揮,豈不是可以任意拿捏,這讓他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

2

司馬徐干很快知曉了圣旨內容,如一陣疾風般急匆匆地來到大帳。他腳步匆匆,鐵甲摩擦之聲在帳內回響,滿臉皆是焦急之色。

“將兵長史大人!”徐干單膝跪地,鐵甲上猶帶演練時濺上的點點血跡,那血跡在昏暗的帳內似是無聲的訴說,“李邑是一個心胸狹窄、膽小如鼠的小人,此來必懷怨恨!要是輕易放李邑回去,恐怕又會另起波折!”他目光灼灼,緊緊盯著班超,似是盼著班超能做出正確的抉擇。

班超望著帳外逐漸西沉的日頭,那余暉灑在帳外,給一切都鍍上了一層金黃,可他的心中卻滿是陰霾。

他忽然想起妻子疏勒夫人母子,臨別時候哀怨凄楚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進他的心窩。他仿佛看到妻子帶著襁褓中的幼子,在蠻荒之地四處流落,無依無靠,叫天不應的凄涼慘境。

數十年西域征戰,生死他早已看淡,可唯獨前些時候休妻之時,與妻子疏勒夫人母子分別決絕的凄慘景象,仍如刀割般剜心,痛徹心扉,一直難以消逝。

“司馬大人,”班超緩緩起身,劍穗掃過案上堆積的一堆軍報,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你可知,為何班超,連相依為命,發誓生死相隨的妻子兒子,都終于舍去?難道仲升真是一個喜新厭舊,無情無義,沒有擔當責任的渣男懦夫?”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似是在問徐干,又似是在問自己。

司馬徐干突然怔住,他從未想過班超會如此發問,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

帳內燭火搖曳,映出西域將兵長史班超鬢邊新添的一絲絲白發,更顯其胸襟寬闊,目光如炬:

“司馬大人應該清楚,李邑不過是個被龜茲等蠻夷嚇破膽,膽小怕事的懦夫,一個鼠目寸光、缺少雄才大略的卑鄙小人,依靠一時的僥幸和祖輩的榮耀,受封侯爵,享受高官厚祿的庸人而已。

他若留在西域任職,不過是第二個趙括而已,有害無益,反而壞事。苛政懶政之下,將士離心,西域再無寧日。”

3

“將兵長史大人宰相肚里能撐船,坦蕩正直,襟懷坦白,在下自愧不如。大人準備,怎樣處置李邑呢!”徐干不解地問班超道,眼中滿是探尋之色,他實在難以揣測班超的心思。

徐干正凝神思索,猛然抬頭,卻見班超滿臉淚痕,那淚痕在斑駁的光影下,似是藏著無盡的苦澀與決絕。

班超已轉身取下墻上的羊皮地圖,手指輕輕撫過地圖上的山川河流,仿佛在撫摸著他征戰多年的西域大地。

“司馬大人,傳令三軍將士,明晨隨我出城三十里,掃清大漢使節前來疏勒盤橐城的所有障礙,列陣歡迎,迎接漢使大人進城!”班超的聲音沉穩而堅定,似是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

4

晨霧未散時,疏勒盤橐城城下,已是一片肅殺之景。漢蠻鐵騎如鋼鐵洪流般列陣以待,馬蹄聲聲,踏碎了清晨的寧靜,似是大地在為即將到來的風云際會而震顫。

將兵長史,行西域都護班超,身披猩紅戰袍,那戰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似是燃燒的火焰,映照著他堅毅的面容。他立于高處,身姿挺拔如蒼松,目光如炬,掃視著下方數萬威風凜凜的疏勒、于闐、康居諸國聯軍、漢屯墾軍將士。

那些將士們身姿矯健,眼神中透著決然與忠誠,仿佛一群即將奔赴戰場的雄獅。班超心中涌起一股豪情,這豪情是對大漢的赤誠,是對西域安寧的期許,是對將士們無畏精神的敬意。

烏孫王派來迎接侍子的使者維克多,騎著汗血馬緩緩上前。那汗血馬毛色油亮,四蹄生風,每一步都踏出一種威嚴。維克多身著華麗的異域服飾,頭戴鑲嵌寶石的帽子,眼神中滿是敬畏。他看著眼前這浩大的陣勢,心中驚嘆不已。

這支軍隊,紀律嚴明,氣勢磅礴,仿佛是一股不可阻擋的力量。

卻見班超突然轉頭,望向東方,看向遠處。他的眼神中滿是思念與忠誠,仿佛穿越了千山萬水,看到了那遠在東都洛陽的漢天子。在那遙遠的東方,有他魂牽夢繞的故土,有他誓死捍衛的王朝。他的思緒飄飛,想起了自己征戰西域的歲月,那些艱難險阻,那些生死離別,都化作了此刻對大漢的堅定守護。

5

疏勒河的冰凌,在正午陽光下泛著刀鋒般的寒光,似是大自然布下的重重殺機。

漢使節衛侯李邑一行的車馬,在這肅殺的氛圍中緩緩前行,碾過龜茲斥候的斷箭,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響。

衛侯李邑裹著華麗的錦袍,卻絲毫感受不到溫暖,他蜷縮在車角,身體瑟瑟發抖,心驚膽戰。

耳畔不斷回響著章帝的怒斥聲,那聲音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地刺進他的心底:

“你這個公報私仇、不知大節、鼠目寸光的卑鄙小人!數千漢家兒郎的性命,居然不及你一封讒書!

即使班超擁抱胡婦嬌妻,懷抱摯愛的幼子,那么思念家鄉的部屬官吏士卒,一千多人,怎么能夠都跟班超同心同德,矢志不移,生死相隨呢?

今天就派你,前去西域疏勒,擔任從事,充當班超的下屬,讓你體會一下,張騫、班超這等英雄豪杰,開拓創業的艱辛。”

李邑滿心怨恨與恐懼,他怨恨章帝的決絕,恐懼即將面對的班超。他深知自己曾誣陷班超,此次前去,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車外突然傳來疏勒口音的呼喝,那聲音在寂靜的河谷中回蕩,驚得李邑攥緊袖中暗藏的龜茲毒匕。這毒匕是月前離京關前,御史大夫周澤親自贈送的保命符。他本想著在西域若遇危險,這毒匕或許能救他一命。

可此刻,他望著這冰冷的匕首,心中卻滿是絕望。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怎樣的命運,是班超的報復,還是西域的未知危險。

他仿佛看到班超那冷峻的面容,正帶著無盡的威嚴與怒火,向他逼近。而自己,就如同這冰凌下的弱小螻蟻,隨時可能被這殘酷的現實碾碎。

6

將兵長史班超,玄甲外罩著奉車都尉竇固當年贈送的狐裘大衣,那狐裘在寒風中輕輕飄動,似是帶著往昔的榮耀與情誼。他策馬親迎至疏勒河畔,目光如炬,緊緊盯著遠方使節的隊伍,眼神中滿是復雜。

司馬徐干猛地勒馬,馬蹄濺起的冰渣,如細碎的冰晶般打在心愛的戰馬身上。他滿臉憤懣,大聲質問:

“長史大人這是何意?難道長史大人還要舉行盛大隆重的儀式,迎接李邑這個進讒言的卑鄙小人?長史大人難道忘記了,落難的妻子兒女,都是拜李邑這個奸邪無比的小人的讒言陷害所賜!”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河谷中回蕩,帶著無盡的怨恨與不甘。

徐干瞥見班超腰間蹀躞帶空了三枚玉扣,那玉扣正是疏勒夫人阿依慕母子離去那夜崩碎的。他心中一痛,更覺班超此舉難以理解。

將兵長史班超,望著東方漸升的朝陽,那朝陽灑在他堅毅的面容上,勾勒出他輪廓分明的五官。

他劍尖劃破掌心,鮮血緩緩滲出,他卻渾然不覺。他緩緩回答徐干道:

“司馬大人跟隨仲升多年,難道不知曉大哥的心意和為人處世?仲升不是歡迎衛侯李邑,而是迎接大漢天子的使節!

西域非一人之西域,而是大漢王朝的千秋基業,億兆中原西域百姓,和平安寧的保證。仲升所作所為,是非對錯,蓋棺而定,自有后人評說。

我班超若因私怨留人,損害國家大義,倒真要落個‘挾私報復’的口實了!我班超這樣做,與李邑這樣眥睚必報的卑劣小人,又有什么區別呢?”

司馬徐干聽聞,愣在原地,他望著班超,心中滿是震撼和敬意。他深知班超的胸懷與擔當,此刻,那股對李邑的怨恨,在這大義面前,竟也漸漸消散了幾分。

7

大漢使節衛侯李邑,誠惶誠恐,帶著烏孫王國的侍子阿多斯,在三百斥候的護送下,如驚弓之鳥般向疏勒國城池疾馳而來。這一路,他滿心都是對未知命運的恐懼,對即將面對班超的忐忑。

待行至城下,只見將兵長史班超,突然拔劍高呼:

“大漢西域將兵長史班超,司馬徐干,恭送烏孫質子歸國!”

那聲音如洪鐘大呂,聲震四野,似是要沖破這天地間的陰霾,向漢使李邑致意。

衛侯李邑渾身一顫,手中馬鞭“啪”地墜地。他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疏勒城頭那個熟悉的身影——班超。

此刻的班超,身姿挺拔如蒼松,面容堅毅似磐石,那眼神中透著一種超脫于個人恩怨的大義與擔當。

李邑的腦海中如走馬燈般閃過往昔種種。他曾因一己私怨,向章帝進讒言,致使班超落難,妻離子散。他以為,班超定會懷恨在心,此次相見,必是一場血雨腥風。

然而,眼前的一切卻讓他如夢初醒。班超沒有因私怨而公報私仇,而是以國家大義為重,以西域的和平安寧為念。他恭送烏孫質子歸國,展現的是大漢的胸懷與氣度。

李邑望著班超,心中五味雜陳。愧疚、羞恥、敬佩,各種情緒如潮水般涌上心頭。他終于明白,何為“忠臣”二字。忠臣,不在于個人的榮辱得失,而在于對國家的忠誠,對天下蒼生的擔當。班超,用自己的行動,為“忠臣”二字做出了最完美的詮釋。

在這一刻,李邑深知,自己與班超相比,是如此的渺小與卑微。

8

軍帳里,氣氛原本還算平和,可當大漢使節衛侯李邑呈上的錦帛等賞賜,足足有三十車之多,在將兵長史府前堆成一座小山時,這平靜便被徹底打破。

將兵長史班超,目光如炬,突然抽刀,刀光閃過,劃破最上層的蜀錦包裝。那絲帛裂處,竟露出暗格中的密信,上面赫然寫著:

“留超首級,錦帛歸爾。取而代之,前途無量。”

司馬徐干見此,瞬間暴起,如猛虎下山般揪住衛侯李邑的衣領,怒目圓睜,大聲喝道:“你這卑鄙小人,竟敢行此等齷齪之事!”

就在這時,衛侯李邑暗藏的龜茲毒匕從袖中滑落,“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那刀鞘上的紋飾精美而獨特,熟悉朝堂之事的徐干一眼便認出,那正是御史大夫周澤親自贈送的。

衛侯李邑見狀,尷尬地笑笑,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竭力掩飾道:

“是哪個惡賊,竟然胡說八道,巧設詭計,試圖陷害本使,阻撓本使建功立業!我一定告訴陛下得知。”

他眼神閃爍,不敢與班超和徐干對視。

將兵長史班超和司馬徐干,心中恍然大悟。他們看著眼前這個看似慌亂實則心懷鬼胎的衛侯李邑,并未揭穿真相。

班超心中暗自思忖,這背后定有更大的陰謀。此時揭穿,恐怕會打草驚蛇。他輕輕拍了拍徐干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班超目光平靜地看著衛侯李邑,緩緩說道:

“衛侯大人莫要驚慌,這等小人行徑,定不會得逞。只是,大人此番前來,肩負著大漢與西域諸國交好的重任,可莫要被這些小人壞了大事。”

衛侯李邑連忙點頭稱是,心中卻對班超更加忌憚。

9

“明日讓衛侯大人送侍子出行。”將兵長史班超,將密信投入火盆,青煙扭曲成毒蛇的模樣,對司馬徐干吩咐道,“加派三百刑徒,護送李衛侯來回,保護侍子和賞賜物品的安全,不要中了賊人奸計。”

司馬徐干吃驚地踹翻案幾,永平年間以來,一直與班超共飲的酒囊,突然間摔出了一道裂痕:

“將兵長史大人,你要放虎歸山?不遵照陛下旨意,留下李邑,擔任部下從事?

李邑以前,萬般毀謗大人,企圖使你平定西域的功業失敗。大人何不名正言順,遵循皇帝的旨意,把他留下來,另派官吏,護送新的侍子回京呢?

真的放李邑回去,末將堅決不同意。為什么要讓這等卑鄙小人,不受一點教訓,繼續回去作惡呢?”

將兵長史班超,拾起摔破的酒囊,混著沙土的殘酒,在地上匯成“忠”模樣的痕跡,責備徐干道:

“徐兄弟,你怎么這般沒見識呢?正因為李邑上書,毀謗仲升,所以仲升現在才決定,派遣他回國。

我與兄弟,同在窮鄉僻壤的西域,與志同道合的戰友、妻子兒女相依為命,怎么不怨恨奸佞小人進讒作惡,阻撓國家大計呢?

只要我們問心無愧,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還怕別人中傷什么呢?

因泄私憤而圖快意,把李邑留下來,弊大于利。留下禍患在身,為人所不齒,不能夠稱上忠臣義士所為。

兄弟不要再說,仲升主意已定。”

10

夜幕籠罩著軍營,萬籟俱寂,唯有守夜的更夫偶爾發出的梆子聲,在靜謐中回蕩。司馬徐干卻難以入眠,近日營中諸事紛擾,心煩意亂。他索性起身,披了件披風,緩緩踱步,查看軍營。

五更時分,晨曦微露,營中仍彌漫著一層淡淡的霧氣。徐干行至馬廄,忽見一抹奇異的亮光,在朦朧中閃爍。他心中一驚,狐疑頓生,遂提步前去查看。

轉過馬廄的一角,眼前的景象讓徐干驚愕不已。只見衛侯李邑正俯身在馬槽旁,手中緊握著那把龜茲毒匕,刀刃在黯淡的光線下泛著幽冷的光,磨刀石與匕首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

李邑察覺到有人靠近,緩緩直起身。他嗓音嘶啞,仿佛被重負壓著,滿臉愧悔之色。他解下腰間酒囊,向徐干拋去,沉重地說道:

“煩交將兵長史大人。此酒乃皇宮貢品,能解百毒,李邑小肚雞腸,殘害壯士,心里愧悔莫及。”

徐干接住酒囊,心中疑惑叢生。往日李邑雖偶有驕縱,何曾如此這般。他凝視著李邑,試圖從他那凝重的神情中尋出一絲端倪。李邑垂首不語,仿佛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

11

晨霧如輕紗,悠悠地彌漫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給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詩意。班超身著一襲簡樸卻整潔的衣衫,站在營帳前,眼神中滿是關切。

他親手為烏孫侍子阿多斯系緊那件狐裘,那細膩的動作,仿佛在呵護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少年阿多斯,本就稚嫩的臉龐此刻心事重重,眼神中透著與年齡不符的憂慮。他突然扯下腰間那枚溫潤的玉佩,雙手遞到班超面前,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這是阿依慕阿姨,當初出訪烏孫之時,教孩兒打的漢結。漢使大人留作紀念!”

班超的目光瞬間被那玉佩吸引,玉佩系繩的編繩手法,正是疏勒夫人大婚以后常常編制的樣式。剎那間,往昔的種種如潮水般涌上心頭,疏勒夫人那溫柔的笑容、關切的話語,一一浮現眼前。

他的雙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急忙將玉佩塞回少年阿多斯的懷中,眼眶泛紅,推辭道:

“多謝多謝!你看過烏孫親人,再次歸來,路過西京長安之時,代我看一眼未央宮的柏樹就是了。我是多么想念故鄉的親人啊!”

那聲音中,滿是對故鄉、對親人的深深眷戀。

就在這時,衛侯李邑突然“撲通”一聲跪地,雙手捧出那把龜茲毒匕,神情莊重:“不經歷寒冬,不曉松柏之高潔。將兵長史大人,末將愿留此物為質。”他的眼神中,透著堅定與決絕。

班超看著那把毒匕,心中思緒萬千。他緩緩伸出手,將龜茲毒匕交還給李邑,目光溫和而堅定:

“使節大人,路途崎嶇,責任重大,多多保重。過蔥嶺之時,遇狼群可用此擊之,班超就不奪人之好了。”

此時,朝陽穿透霧靄,灑下萬道金光,照見了前方的道路。那黃沙漫漫的大地,在陽光的照耀下,竟似一片光明。

12

護送烏孫侍子阿多斯的車隊,漸漸消失在那黃沙漫漫之中,只留下幾縷裊裊的塵煙,似在訴說著離別的愁緒與使命的沉重。

司馬徐干,雙眼紅腫,像是經歷了一場心靈的暴風雨,他急匆匆地闖進將兵長史大帳。只見班超,身著那身玄甲,甲上的冰晶尚未消散,在這略顯昏暗的帳內閃爍著清冷的光。

他正用衛侯李邑送來的賞賜錦帛,小心翼翼地包裹著陣亡將士的銘牌,每一個動作都飽含著對逝去戰友的深情與敬意。

“司馬大人,你看,這是什么?”班超抬起頭,目光中透著一種歷經滄桑后的沉穩與深邃,指著那錦帛說道。

徐干湊近細看,那朝廷賞賜屯墾軍將士的錦帛暗紋,竟是用隸書文字繡的“忠君”“漢威”字樣。

剎那間,他如遭雷擊,心中豁然開朗。敬佩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頭,他對著班超深深一拜,說道:

“末將跟隨將兵長史大人十數年,智慧才干不及大人的十分之一,還不理解大人的耿耿忠心,實在萬分慚愧。

末將今天才終于體會到,大人的忠誠,遠見和闊達胸懷。李邑護送的哪是侍子,分明是直插龜茲心窩的利刃啊!”

班超微微一笑,那笑容中蘊含著無盡的力量與擔當:

“吾等肩負使命,豈能因一時之困而退縮?這西域大地,終將為我漢家之疆土。”

不久以后的一天,帳外忽傳烏孫鷹笛之聲,那悠揚的笛聲,似從遙遠的天際傳來,帶著神秘與希望。

烏孫王子獵驕靡的親衛達爾尼央,送來一封密函,正是烏孫與漢室再續舊好的奏章。

班超接過密函,手指輕輕摩挲著那略帶溫度的紙張,心中滿是欣慰。

他望著帳外那片廣袤的天地,仿佛看到了漢室的旗幟在西域大地高高飄揚,看到了兩國百姓的安寧與祥和。

這一場使命,雖歷經艱難險阻,但終究迎來了希望的曙光,而他的征程,也將在這一片光明中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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