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塵順著那一絲異樣的靈力波動，繼續向寒潭深處潛去。

水底幽暗，但越往深處，反而越發明亮。四周的潭水不再冰冷刺骨，反而變得溫潤，靈力濃郁得幾乎凝成實質，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有靈液灌入經脈。

終于，他在一片錯落的巖石縫隙間，看到了那抹光源——

一朵晶瑩剔透的花，被數十道漆黑的鐵鏈緊緊纏繞，根系深深扎入潭底，盤根錯節，宛如一張巨大的網。

“這是......“

白無塵瞳孔微縮。此花通體如冰晶雕琢，花瓣半透明，花蕊處泛著淡淡的藍光，靈力波動之強，竟比外界濃郁百倍不止！

他試探性地彈出一指靈力，擊向其中一條根系。

“錚——“

靈力如泥牛入海，毫無反應。那些鐵鏈紋絲不動，甚至連一絲震顫都沒有。

白無塵眉頭緊鎖。在仙瀾界時，他雖然因無法啟靈而被視為廢人，但作為白家主脈子弟，族中藏書閣的典籍他幾乎翻遍，對修真界的奇物異事可謂了如指掌。

“靈脈滋生的靈花......“他低聲自語，“而且，還被囚禁了？“

靈花生于靈脈核心，本是天地靈氣的自然凝結。可眼前這朵花，卻被鐵鏈禁錮，根系被迫扎根于這片水域，源源不斷地釋放靈力，滋養整個寒潭。

“連靈花都被囚禁......“白無塵眼神凝重，“恐怕此界的靈脈，也被人動了手腳。“

他忽然意識到，這個看似靈氣貧瘠的世界，或許隱藏著更大的秘密。

不過——

“這不是我一個靈息境修士能插手的。“他搖了搖頭。

眼下，當務之急是提升實力。此地靈力如此充盈，正是突破的絕佳時機！

白無塵不再猶豫，盤膝懸于水中，雙手結印。

“九霄霜光訣——起！“

剎那間，寒潭中的靈力如百川歸海，瘋狂向他匯聚。他的經脈被磅礴的靈力沖刷，丹田內的靈根銀光大盛，瓶頸開始松動......

寒潭深處，靈力如潮。

白無塵盤坐于水底，周身銀光流轉，九霄霜光訣運轉到極致。磅礴的靈力自四面八方涌來，順著他的經脈匯入丹田，再被靈根煉化、提純，化作精純的冰屬性靈力流轉全身。

一切本該水到渠成——

然而，就在他即將沖破瓶頸的剎那，異變陡生！

丹田內，那枚沉寂已久的空間靈根突然震顫起來，銀白色的光紋如蛛網般蔓延，竟開始瘋狂吞噬周圍涌來的靈力！

“又來了！“白無塵心頭一凜。

上一次在漁村突破靈息境時，空間靈根就曾失控暴走，差點將他吸成人干。但這一次不同——寒潭下的靈力近乎無窮無盡，空間靈根如饑似渴地吞噬著，不僅沒有枯竭的跡象，反而在吸收到極限后，開始反向噴涌出精純的靈力！

“轟——“

狂暴的靈力洪流在經脈中橫沖直撞。白無塵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皮膚表面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紋，銀白色的靈光從裂縫中透出，鮮血剛滲出就被凍結成冰渣。他的嘴角溢出一縷鮮血，卻在瞬間凝結成冰晶。

“呃啊——“

劇烈的疼痛讓白無塵幾乎昏厥。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被不斷充氣的水囊，隨時可能爆裂開來！

（神識內視）

丹田內，空間靈根已經完全失控，銀光如烈陽般刺目。它像是一頭貪婪的兇獸，一邊瘋狂吞噬外界靈力，一邊又將無法容納的靈力粗暴地反哺給宿主。而白無塵的主靈根——冰屬性靈根，則被擠壓到角落，光芒黯淡。

“這樣下去......我會被自己的靈根撐爆！“

白無塵的意識開始模糊。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白家覆滅那日的火光，聽到了族人臨死前的慘叫。父親白玄極將他推入傳送陣時，那雙決絕的眼睛......

“如果我就這么死了......“

“還談什么振興白家？！“

一股前所未有的執念從心底爆發！白無塵猛地咬破舌尖，劇痛讓他瞬間清醒。他強行穩住心神，雙手結印，不顧經脈撕裂的劇痛，硬生生將九霄霜光訣逆轉！

“既然你要給——“

“那我就全接著！“

逆轉的功法形成一道靈力漩渦，將空間靈根噴涌出的狂暴靈力盡數引導向四肢百骸。這不是溫和的修煉，而是近乎自殘的淬體！

“咔嚓咔嚓——“

骨骼在靈力沖刷下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經脈一次次撕裂又一次次被靈力修復。極度的痛苦讓白無塵七竅流血，但他的眼神卻越發清明。

終于，在達到某個臨界點時——

“砰！“

體內仿佛有什么屏障被打破了。

空間靈根突然停止暴走，溫順地縮回丹田一角。而冰屬性靈根則銀光大盛，體積膨脹了近一倍！

靈息境，中期！

白無塵緩緩睜開眼，吐出一口濁氣。此刻的他，雖然渾身浴血，但氣息卻比之前強橫了數倍。更奇妙的是，他發現自己與空間靈根之間，似乎多了一絲微妙的聯系......

寒潭深處，白無塵盤膝而坐，周身靈力緩緩平復。突破至靈息境中期后，他的氣息比之前更加凝實，體內靈力流轉如江河奔涌，再不復之前的滯澀。

然而，他的眉頭卻微微皺起。

“奇怪......“

他抬頭望向那朵被鐵鏈禁錮的靈花。方才突破時，靈花竟隨著他體內靈力的波動產生了一絲微妙的律動，仿佛在呼應他的氣息。

“白家典籍記載，族中曾出過幾位擁有空間靈根的先祖，但從未提到靈根會如此不受控制地暴走......“白無塵低聲自語，“是我修為太弱，還是說......那些先祖比我強太多？“

他搖了搖頭，暫時壓下心中疑惑。眼下身處寒潭底部，危機未明，不是深思的時候。他需要盡快穩固境界，然后——

**咔嚓。**

一聲極其細微的碎裂聲傳入耳中。

白無塵猛然轉頭，卻見靈花根系處的一條鐵鏈，竟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雖然很快又被某種力量修復，但那一瞬間的松動，卻讓靈花的花瓣微微舒展，仿佛久困之人終于喘了一口氣。

“這鐵鏈......在衰弱？“

他心頭一震，正欲上前查探，忽然——

**“此子突破竟能引起靈花異動，看來我得推演一番，是否斬殺此子。“**

一道淡漠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寒潭深處響起！

白無塵渾身汗毛倒豎，猛地回頭，卻什么也沒看到。但那聲音卻真實存在，甚至帶著某種超越他認知的威壓，讓他體內的靈力都為之凝滯了一瞬！

**“道兄何必如此？不過螻蟻罷了，突破湊巧遇到靈花異動罷了，沒必要耗費本源推演天機。“**

另一道聲音響起，語氣隨意，卻同樣令人心悸。

**“哼，小題大做。“**

兩道聲音漸漸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但白無塵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那是什么人？！

不......或許根本不是“人“！

白無塵死死攥緊拳頭，指節發白。他隱約意識到，自己似乎無意間觸碰到了某個遠超他想象的隱秘。而那兩道聲音的主人，顯然正在某個他無法感知的層面，冷漠地俯視著這一切。

“螻蟻......么？“

他冷笑一聲，眼神卻越發銳利。

總有一天——

他會讓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再也無法用這種語氣評判他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