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臨身的剎那，葉辰竟不閃不避。他閉目凝神，龍雀雙劍自行出鞘，在身前劃出陰陽魚圖案。詭異的是，那些襲來的古劍在接觸劍圈的瞬間，全部懸停不動。

劍魂輕“咦”一聲：“這是...有情劍道？”

葉辰睜開眼，停駐的古劍紛紛墜落。他拾起最近的一柄斷劍，指尖撫過缺口：“這柄‘青霜’的主人生前為救愛侶，獨戰(zhàn)三大魔頭而亡。劍雖斷，情未絕。”

又拾起一柄布滿裂紋的重劍：“‘玄岳’主人為守孤城，以劍為碑鎮(zhèn)殺十萬敵寇。劍已殘，志不滅?！?

每說一柄劍，劍魂的臉色就變幻一分。當葉辰走到第七柄劍前時，劍魂突然大喝：“夠了！”他飄到葉辰面前，“你可知何為‘斬因果’？”

“請前輩指點?！?

劍魂一揮手，四周景象突變。葉辰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云端，腳下是綿延萬里的戰(zhàn)場。兩軍對壘處，有個白衣劍客獨立陣前，手中長劍輕揮——

沒有驚天動地的劍氣，對面十萬大軍卻齊刷刷倒下。更詭異的是，那些死者身上沒有傷口，仿佛只是突然睡著了。

“這是...”葉辰心神劇震。

“斬因果，斬的不是肉身，而是存在之因?！眲甑穆曇粼谔摽栈厥?，“中劍者不會死，但會忘記自己為何而活?！?

場景再變，這次是座燃燒的城池。白衣劍客立于火海，面對痛哭的婦孺，他舉劍斬向自己左臂！鮮血噴涌中，漫天大火竟如退潮般熄滅。

“他斬了自己的‘救世之因’。”劍魂嘆息，“從此再不會為任何人出手?！?

葉辰如遭雷擊。他突然明白為何母親要逃離南宮世家——若九霄龍吟訣練到至高境界，恐怕也會面臨這種抉擇！

“現(xiàn)在，你還想學嗎？”劍魂逼視著他。

葉辰沉默良久，突然笑了：“前輩錯了?！?

“什么？”

“斬因果不是無情道，而是大慈悲?！彼赶蛘谙⒌幕孟?，“那劍客斬的不是救世之心，而是‘不得不救’的執(zhí)念。真正的劍道...”他并指如劍刺向自己心口，“當由心，不由勢！”

“轟！”

識海中一聲巨響。插在穴位的銀針全部震飛，鎖脈金針被逼出體外！更驚人的是，劍意化石突然裂開，一道虛幻劍影沒入葉辰眉心。

劍魂呆立當場，半晌才喃喃道：“千年了...終于有人悟透祖師真意...”

葉辰盤坐在地，周身浮現(xiàn)無數(shù)細如發(fā)絲的劍氣。這些劍氣不是向外發(fā)散，而是不斷刺入他自身穴道。每刺一處，就有黑血滲出——他在用“斬因果”劍意斬滅化功散的毒性！

三天三夜過去。當晨曦照亮劍冢時，葉辰緩緩站起。他的修為奇跡般恢復到先天四重天，更驚人的是，雙目開闔間竟有劍影流轉(zhuǎn)——這是劍意大成的標志！

“恭喜。”慕清雪從霧中走來，手中捧著套新衣，“剛收到飛鴿傳書，南宮滅提前舉行了化蛟大典。”

葉辰接過衣服，發(fā)現(xiàn)是套繡著龍紋的黑袍：“這是？”

“大漢皇室特制的‘隱龍袍’，可遮掩氣息。”慕清雪幫他系上腰帶，“姬無雙查到，虬龍精血不僅能解毒，還是開啟九幽黃泉的鑰匙?！?

葉辰系好龍雀劍，突然握住慕清雪的手：“這次你別去?！?

“不行！”慕清雪甩開他，“沒有天機術(shù)指引，你找不到...”

話音未落，葉辰一記手刀輕斬在她后頸。扶住昏迷的少女，他輕聲道：“我斬了你的‘追隨之因’，醒來后...就忘了吧。”

轉(zhuǎn)身時，劍魂飄然而至：“小子，你剛悟劍意就亂用？”

葉辰笑笑：“有些因果，該斬就斬?！彼蛟猃垳Y方向，目光漸冷，“南宮滅，我們的賬該清了。”

當夜，葬龍淵上空電閃雷鳴。葉辰踏著峭壁凸石下行，每落一步都在巖壁上留下寸深的劍痕。下到千丈時，熱浪撲面而來。借著巖漿紅光，他看見深淵底部盤踞著條百丈長的黑影——那頭即將化蛟的虬龍！

更令人心驚的是，虬龍周圍矗立著七根青銅柱，每根柱上都鎖著個少女。她們手腕被割開，鮮血順著凹槽流入中央祭壇。南宮滅披頭散發(fā)站在祭壇上，正將鮮血凝成的珠子往虬龍逆鱗處按去。

“以七陰之血，破龍族封印...”南宮滅的狂笑在深淵回蕩，“今日之后，我南宮氏將掌控黃泉之路！”

葉辰正要躍下，背后突然傳來幽香。日月教圣女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他身后，紅傘輕轉(zhuǎn)：“這么急送死？”她遞來半塊鳳凰玉佩，“拿著它，可避龍息?！?

“為什么幫我？”葉辰?jīng)]接。

圣女輕笑，突然扯開衣領(lǐng)——她鎖骨處有個與葉辰母親一模一樣的劍形胎記！“現(xiàn)在明白了？”她系好衣襟，“南宮月是我姑姑，我們...是表兄妹。”

葉辰如遭雷擊。就在這時，下方傳來虬龍痛苦的嘶吼。只見南宮滅手中的血珠已嵌入逆鱗，龍血如泉涌出！

“來不及解釋了！”圣女將玉佩塞給他，“記住，取龍血后立刻...”

話音未落，一道金光從天而降！九霄圣地的金袍人凌空而立，冷笑道：“小雜種果然來了?！彼渲酗w出九道金索，瞬間捆住葉辰四肢，“正好用你的血祭龍！”

葉辰怒喝一聲，龍雀劍自動出鞘。但金索異常堅韌，劍氣竟斬不斷！眼看要被拖向祭壇，他突然運轉(zhuǎn)新悟的劍意——“斬因果”！

無形劍氣掠過，九道金索依舊完好，卻突然失去靈性墜落。金袍人駭然失色：“你竟能斬斷法寶聯(lián)系？！”

趁此空隙，葉辰縱身躍向虬龍。南宮滅見狀大怒，祭出一面黑幡：“找死！”幡中飛出萬千怨魂，瞬間淹沒葉辰身影。

深淵底部，一場跨越兩個大境界的死戰(zhàn)，就此拉開！

寒玉洞內(nèi)，慕清雪的氣息越來越微弱。

葉辰抱著她冰冷的身體，看著洞頂垂落的冰錐一根根斷裂——這是寒玉洞靈氣潰散的征兆。

三日前那場屠龍之戰(zhàn)，慕清雪為替他擋下虬龍臨死反撲，心脈盡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