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接過藥瓶，突然按住她的手腕：“你經(jīng)脈還有郁結(jié)，可是金針渡穴的后遺癥？”

不等回答，他已取來焦尾琴：“試試這個。”

琴音在月下流淌，不同于《十面埋伏》的殺伐之氣，此刻的曲調(diào)溫柔如水。奇妙的是，每根琴弦震動時，都有淡淡青光沒入慕清雪體內(nèi)。

一曲終了，慕清雪的白發(fā)竟又黑了幾分！

“音律療傷...”她輕撫發(fā)梢，“你何時學(xué)的？”

“琴中自有天地。”葉辰輕撫焦尾琴裂痕，“可惜損壞后效果大減。不過...”他看向熟睡的阿土房間，“或許那孩子能幫我修復(fù)它。”

“那個小乞丐？”

葉辰微笑：“他可不止是小乞丐。假以時日，或成天劍宗又一天驕。”

慕清雪正要追問，突然臉色一變：“有人下毒！”

葉辰早已察覺，袖中劍氣激射向水井方向。一聲悶哼后，廚娘張嫂踉蹌跑出，七竅流血而死——又是服毒自盡！

“看來‘玄一’很著急啊。”葉辰冷眼看著尸體，“連廚娘都是他的人。”

慕清雪憂心忡忡：“要不要撤回宗門？”

“不必。”葉辰搖頭，“明日照常營業(yè)。只不過...”他嘴角微揚，“九霄宴要換個新菜譜了。”

月光下，兩人影子交疊在一起。誰也沒注意到，小阿土在窗縫中偷看，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那是對劍的渴望，對力量的向往。

青江之上，千帆競渡。

葉辰立于船頭，青衫隨風(fēng)鼓蕩。身旁的阿土緊張地攥著衣角，眼睛卻亮得驚人。三日前大周朝廷釋放了江東五虎，作為交換條件，葉辰需助其整頓漕運。

“葉大哥，前面就是漕幫總舵了。”阿土指向江心島，“聽說他們有‘翻江大陣’，連官船都能掀翻！”

葉辰輕笑：“陣法再強，也要看誰用。”說著拍了拍阿土肩膀，“待會跟緊我。”

船只靠岸，早有數(shù)十名持刀漢子在碼頭等候。為首者滿臉橫肉，胸口紋著蛟龍圖案——漕幫三當(dāng)家“翻江蛟”趙莽。

“來者止步！”趙莽鋼刀一指，“漕幫重地，閑人免入！”

葉辰不答，足尖輕點船板，人如飛燕掠上岸邊。落地時腳下青石無聲龜裂，裂紋組成一個清晰的“劍”字！

“天劍宗葉辰，奉大周皇命整頓漕運。”葉辰聲音不大，卻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叫你們幫主出來說話。”

趙莽臉色大變：“葉...葉辰？！”最近江湖誰不知天劍宗出了個能一劍冰封十四里的煞星？

“幫主正在會見貴客...”趙莽話未說完，葉辰已邁步向前。數(shù)十名漕幫弟子齊聲大喝，鋼刀出鞘，卻無人敢真動手。

葉辰就這樣帶著阿土長驅(qū)直入，所過之處人群自動分開。穿過三道崗哨，眼前豁然開朗——一個方圓百丈的演武場，三十六路水寨主環(huán)立四周，正中虎皮椅上坐著個獨眼老者，正是漕幫幫主“獨眼龍王”杜天雄。

杜天雄身旁站著五個相貌各異的大漢，正是剛出獄的江東五虎。五虎見到葉辰，齊齊抱拳行禮，引得漕幫眾人側(cè)目。

“葉少俠好大的威風(fēng)。”杜天雄獨眼中寒光閃爍，“不過漕幫自有規(guī)矩，就算朝廷來人，也得按江湖規(guī)矩辦事！”

葉辰環(huán)視四周：“什么規(guī)矩？”

“簡單。”杜天雄拍手，三十六名水寨主同時拔刀，“闖過‘翻江大陣’，漕幫上下聽?wèi){差遣。若闖不過...”

“若闖不過，我扭頭就走。”葉辰淡然道，“不過杜幫主確定要試？”

杜天雄冷笑：“久聞葉少俠劍法通神，今日正好領(lǐng)教！”

隨著一聲呼哨，三十六名水寨主迅速走位，刀光如浪層層疊疊。這陣法確有獨到之處，三十六人氣息相連，刀勢如潮，尋常先天高手陷入其中怕是要飲恨當(dāng)場。

葉辰卻不慌不忙，轉(zhuǎn)頭問阿土：“看出什么了？”

阿土瞪大眼睛，瞳孔中竟有劍影流轉(zhuǎn)：“東南角那個疤臉，每次變招都慢半拍...還有西北方那個胖子，呼吸比別人快...”

葉辰欣慰點頭：“玲瓏劍心果然不凡。”說著突然并指成劍，向阿土所說的兩個方向各點一指。

“噗！”“噗！”

兩道無形劍氣精準(zhǔn)命中陣眼，原本渾然一體的刀陣頓時大亂。葉辰趁機踏步向前，每一步都恰好踩在陣法轉(zhuǎn)換的間隙。三十六把鋼刀舞得密不透風(fēng)，卻連他衣角都碰不到！

“這...這不可能！”杜天雄猛地站起，“沒人能看破翻江大陣的...”

話未說完，葉辰已穿過刀陣來到他面前。云霄劍依舊在鞘，但所有人都感覺一柄無形利劍正抵在咽喉！

“陣破了。”葉辰平靜道，“杜幫主還有何話說？”

杜天雄面如死灰，突然從袖中滑出一把淬毒匕首刺向葉辰心窩！這一下變生肘腋，距離又近，眼看就要得手——

“叮！”

匕首在距葉辰三寸處突然定住，隨即結(jié)滿冰霜。杜天雄整條右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上白霜，轉(zhuǎn)眼凍成冰棍！

“我給過你機會。”葉辰嘆息，輕輕吹了口氣。杜天雄的右臂頓時碎成冰渣，慘叫著倒地翻滾。

全場死寂。三十六水寨主呆若木雞，江東五虎也面露駭然。誰都沒想到，稱霸青江三十年的“獨眼龍王”，竟連葉辰一口氣都接不住！

“現(xiàn)在。”葉辰看向江東五虎，“誰來當(dāng)新幫主？”

五虎面面相覷，最終推舉出老大“混江龍”李擎天。此人濃眉大眼，雖為水匪卻有俠名，曾多次劫富濟貧。

李擎天單膝跪地：“葉少俠，李某愿率漕幫歸順朝廷，但求一事。”

“說。”

“請允許我們保留‘三不搶’的傳統(tǒng)——不搶民船，不搶賑糧，不搶婦孺。其他但憑差遣！”

葉辰笑了：“正合我意。”他轉(zhuǎn)向眾水寨主，“即日起，漕幫按此規(guī)矩行事。違者...”腳尖輕點地面，青石板上頓時裂開一道三丈長、深不見底的劍痕，“猶如此石！”

眾人噤若寒蟬，紛紛跪地效忠。唯有五虎中的老三“浪里白條”張順低頭時，眼中閃過一絲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