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的夜風卷著鳴沙山的細砂,拍打在莫高窟第220窟的防護網上。陳默的修復刀懸在唐代樂舞壁畫前,豆大的汗珠順著安全繩滴落在畫中飛天的披帛上。耳機里傳來姜晚的警告:“你血樣里的千機引濃度在升高,別碰任何朱砂顏料!“
刀尖輕輕剝離氧化層時,陳默的右眼突然泛起金光。褪色的青金石顏料下浮現出金絲勾勒的樂譜,畫中箜篌的二十三弦竟無風自動。系統光幕在防塵面具里彈出:【發現失傳非遺《霓裳羽衣曲》殘譜,收錄進度39%】
“陳老師,您要的艾草熏香。“實習生小趙抱著保溫箱進來,突然踉蹌著撞向腳手架。陳默轉身去扶的剎那,看見她后頸閃過北斗吞日紋——和閩南傀儡捐贈文件上的一模一樣!
裝著壁面修復劑的玻璃瓶應聲碎裂,紫色藥液潑向千年壁畫。陳默甩出修復刀挑飛最大碎片,左手順勢扯斷安全繩。失重感襲來的瞬間,畫中飛天的飄帶突然卷住他的腰,將人拽進顏料剝落處泛起的金色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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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聲如珠玉落盤。陳默睜眼時,正躺在海棠紋錦墊上,月白色幔帳外傳來環佩叮當。鎏金香爐騰起熟悉的沉香,正是千機引的味道。
“公子醒了?“
掀簾而入的姑娘著石榴紅間色裙,臂釧上的忍冬紋與莫高窟壁畫如出一轍。她懷抱的曲項琵琶缺了根弦,頸間卻掛著陳默工作室的電子門卡。
“這是安娘娘的梨園別苑。“姑娘指尖撫過琵琶裂痕,“天寶十四年,叛軍破城前夜,我們就是在這里...“她的聲音突然扭曲,鎏金燈樹上的燭火變成幽綠色。
系統發出刺耳警報:【檢測到時空悖論,啟動天工目修正功能】。陳默懷里的青銅羅盤劇烈震動,壁畫殘譜從袖中飛出,在空中拼成完整的二十八闋樂章。
“原來后世還有人記得《霓裳》。“姑娘的襦裙突然滲出血色,琵琶腹中傳出金戈鐵馬之聲,“那就請公子聽全這曲破陣樂!“
五根琴弦同時崩斷,化作利刃襲向陳默咽喉。他本能地摸出姜晚給的竹笛,吹出在護城河邊記下的《破陣樂》。笛聲與琵琶殺音相撞的剎那,羅盤上的北斗七星亮如白晝,將二人籠罩進漫天星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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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高窟的應急燈驟然亮起。陳默跌坐在修復平臺上,手中緊攥著半片唐代螺鈿。耳機里姜晚的喊聲帶著電流雜音:“你剛才消失了三分十七秒!“
壁畫上的飛天舞姿已然改變,原本殘缺的箜篌旁多出個吹笛樂伎,相貌與陳默有七分相似。小趙昏迷在墻角,后頸的刺青變成灼傷疤痕,身邊散落著刻有北斗紋的玉哨。
“三分十七秒...“陳默擦去鼻血,“我在開元年間待了三個時辰。“
系統光幕突然鋪滿整個洞窟:【霓裳羽衣曲修復進度61%,獎勵“回鸞步“(唐代軟舞身法)】。他試著按記憶踏出舞步,竟在轉身時帶出殘影,輕松避開了姜晚擲來的銀針。
“千機引的源頭在盛唐。“陳默將玉哨拋給視頻中的姜晚,“安史之亂前夜,有人用同樣的手法控制過樂工。“
監控屏幕突然雪花紛飛,警報器被次聲波激活。陳默抄起修復刀劈向配電箱,電光火石間看見六個戴儺面的黑影順著纜繩滑下崖壁。為首之人手持的并非苗刀,而是把弦月狀的敦煌阮咸。
“閉眼!“
姜晚的厲喝聲中,陳默用修復刀劃開裝有熒光劑的密封袋。強光透過洞窟玻璃幕墻的瞬間,他踏著回鸞步穿過炫目白光,阮咸的死亡音波全部劈在空處。
“商音屬金,攻膻中穴!“
竹笛從快遞箱激射而出,陳默凌空接住的瞬間福至心靈。當第七個音符刺破阮咸的共鳴箱時,他看見對方儺面下的眼睛——竟與唐代琵琶女一模一樣!
儺面人突然拋出一把金箔,陳默的羅盤自動引動回鸞步。當他在空中旋身閃避時,金箔紛紛嵌入壁畫,恰好補全了樂舞圖中缺失的鈸、磬、瑟。
“多謝贈禮。“陳默甩出修復刀釘住最后一片金箔,“這是唐代鎏金鏨刻技藝吧?“
系統提示音歡快響起:【收錄完整非遺“唐代金箔造像技“,獎勵《安氏樂經》殘卷】。儺面人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嘯,剩余五人突然同時割破手腕,血霧在空中凝成北斗吞日圖。
陳默踏著壁畫中的飛天舞姿躍上窟頂,將竹笛插入通風管道。姜晚遠程操控的銀針匣精準射中消防噴淋,混著藥粉的水霧瞬間籠罩洞窟。血陣觸水即燃,反倒將儺面人困在幽藍火圈中。
“告訴你們主子。“陳默扯下為首者的儺面,露出張布滿符咒的陌生面孔,“下次換個沒被藥王谷破解的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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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重新灑在鳴沙山上時,陳默在修復報告中夾入唐代螺鈿。電腦突然自動彈出加密郵件,發件人ID是串北斗七星坐標:【千燈宴請柬已至,候君共賞霓裳。】
姜晚的視訊窗口在屏幕角落彈出:“我剛破譯出玉哨上的梵文——北斗第七星,當照山河盟。“
陳默轉動青銅羅盤,當搖光星對準故宮方向時,盤面浮出長安城微縮光影。系統光幕鋪展如長卷:【終極任務激活,重燃二十四節氣文化火種(0/24)】,首行“清明“詞條下,赫然關聯著蘇州評彈與青團制作技藝。
夜風送來悠遠的駝鈴,壁畫上的飛天仿佛眨了眨眼。陳默將唐代螺鈿按在胸口,那里還殘留著琵琶女的血漬。他知道,這場跨越千年的非遺之戰,今夜才真正揭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