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倉庫里彌漫著霉味和機油的氣息。柯凡靠在銹跡斑斑的鐵架旁，檢查左肋的傷口。紅衣人那一劍雖不深，但傷口邊緣呈現(xiàn)出詭異的暗紅色，愈合速度比平常慢得多。

“給。“林小北遞來一瓶礦泉水，臉上還帶著驚魂未定的神色，“你...你的傷真的不用去醫(yī)院嗎？“

柯凡搖搖頭，接過水喝了一大口：“特殊體質(zhì)，恢復得快。“他不想解釋系統(tǒng)能加速傷口愈合的事，至少現(xiàn)在不想。

倉庫角落，楚航正對著三臺筆記本電腦忙碌，屏幕的藍光映在他疲憊的臉上。楚雨躺在臨時搭建的床鋪上，蓋著楚航的外套，呼吸微弱但平穩(wěn)。

“聯(lián)系上你父母了嗎？“柯凡問林小北。

“嗯，讓他們?nèi)ムl(xiāng)下親戚家避避。“林小北擺弄著手機，指節(jié)發(fā)白，“我爸一開始還不信，直到我說出那幾個黑衣人的車牌號...“

柯凡點點頭，調(diào)出系統(tǒng)界面。任務進度1/3，倒計時67:28:15...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下一個目標是周雨桐，師范大學的研究生。

“楚航，查到周雨桐的更多信息了嗎？“

楚航頭也不抬：“正在黑入師大的系統(tǒng)。初步資料顯示她是個學霸，主修古代語言，尤其擅長解讀罕見符文。“他推了推眼鏡，“有趣的是，她的導師張教授兩年前突然失蹤，校方記錄是辭職，但我查到那之后他的所有銀行賬戶都沒再動過。“

柯凡眉頭一皺：“天啟干的？“

“很可能。看這個。“楚航調(diào)出一篇學術(shù)論文，“張教授失蹤前最后的研究是關(guān)于某塊遠古石板的解讀，而周雨桐是他的得意門生。“

論文標題是《三星堆與蘇美爾文明符號系統(tǒng)同源性新證》，作者署名正是張教授和周雨桐。柯凡掃了一眼，里面滿是復雜的符號和晦澀的分析，完全看不懂。

“這和她的能力有關(guān)？“林小北湊過來問道。

“知識重構(gòu)...“柯凡若有所思，“如果她能重組文字信息，那么解讀古代符號...“

“就是小菜一碟。“楚航接上他的話，“我猜那塊石板上有天啟或者'方舟'不想讓人知道的內(nèi)容。“

他調(diào)出師大的校園地圖：“周雨桐每天下午兩點到五點會在古籍閱覽室，那里幾乎沒人，是我們接觸她的最佳地點。“

柯凡看了眼時間，下午一點二十：“來得及。但圖書館肯定有監(jiān)控，我需要新的偽裝。“

“已經(jīng)準備好了。“楚航從背包里拿出假發(fā)、眼鏡和一套休閑西裝，“研究生助教裝扮，配合這個偽造的教師證，能混進古籍區(qū)。“

柯凡快速換上偽裝，戴上平光眼鏡和深棕色假發(fā)，整個人氣質(zhì)頓時變得文質(zhì)彬彬。楚航甚至給他準備了一本《古代符號系統(tǒng)研究》作為道具。

“我呢？“林小北問道，“不能一直躲在這里吧？“

“你跟我妹妹留在這。“楚航指了指角落的監(jiān)控屏幕，“我已經(jīng)黑進了附近的攝像頭，有異常會立刻知道。倉庫有后門，緊急情況帶小雨先走。“

林小北看了看虛弱的楚雨，點點頭：“我會保護好她的。“

柯凡最后檢查了系統(tǒng)狀態(tài)。榮耀點還剩280，技能全部冷卻完畢。肋部的傷口已經(jīng)止血，但依然隱隱作痛。

“小心。“楚航遞給他一個小型耳麥，“保持通訊。“

師范大學圖書館是棟古樸的蘇式建筑，紅墻黛瓦掩映在綠樹叢中。柯凡壓低帽檐，刷卡進入——楚航偽造的教師證完美通過了門禁。

古籍閱覽室在三樓最里側(cè)，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柯凡推門而入，看到偌大的閱覽室里只有一個人——戴圓框眼鏡的女生正伏案疾書，面前攤開幾本厚重的古籍。

周雨桐比照片上更瘦小，寬大的毛衣裹著單薄的身軀，長發(fā)隨意地扎成馬尾，有幾縷不聽話地垂在頰邊。她全神貫注于面前的文獻，甚至沒注意到有人進來。

柯凡故意咳嗽了一聲。周雨桐這才抬頭，推了推眼鏡：“您好，這里是需要教師證才能...“

柯凡亮出偽造證件：“張教授推薦我來查閱一些資料。聽說你對古代符號很有研究？“

聽到導師的名字，周雨桐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但很快恢復平靜：“張教授...他很久沒來學校了。您想查什么？“

柯凡走近幾步，壓低聲音：“我想了解一塊石板，上面刻著與'方舟'有關(guān)的符號。“

周雨桐的手指猛地一顫，鋼筆在紙上劃出一道墨痕。她抬頭直視柯凡的眼睛，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你是誰？“

“和你一樣的人。“柯凡輕聲回答，“只不過我的'天賦'不是解讀文字。“

周雨桐的瞳孔微微擴大，她左右看了看，迅速收拾起桌上的書籍：“這里不安全。跟我來。“

她領(lǐng)著柯凡穿過幾排書架，來到一個偏僻的角落，從包里掏出一個U盤形狀的小裝置按在墻上。裝置發(fā)出輕微的嗡鳴。

“信號干擾器，“她解釋道，“現(xiàn)在監(jiān)控和錄音設(shè)備都會暫時失效。“她直視柯凡，“你怎么知道石板的？“

“我見過穿黑袍和紅衣的人。“柯凡謹慎地回答，“他們稱我為'實驗體'。“

周雨桐的呼吸變得急促：“你也是...K系列的？“

柯凡心頭一震——她知道編號系統(tǒng)！“我是K-7。你呢？“

“我沒有編號...至少現(xiàn)在還沒有。“周雨桐苦笑，“張教授說我是'自然覺醒者'，和你們這些被植入系統(tǒng)的不同。“她頓了頓，“但我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的。兩年前開始，我能看到文字背后的'圖案'，就像...解碼一樣。“

柯凡想起楚航的推測：“張教授發(fā)現(xiàn)了這點，所以帶你研究那塊石板？“

周雨桐點點頭，眼中浮現(xiàn)恐懼：“石板是從三星堆遺址秘密發(fā)掘的，上面刻著不屬于任何已知文明的符號。但當我看著它們時...那些符號會自動重組，變成我能理解的信息。“

“上面寫了什么？“柯凡急切地問。

“關(guān)于一個叫'方舟'的組織...不，不是組織，更像是...文明。“周雨桐的聲音越來越低，“石板記載，五千年前就有一群人掌握著'神之力量'，他們建造方舟躲避大洪水，并將力量封印在'王者之器'中...“

柯凡想起自己的系統(tǒng)界面——那個金色的王冠標志。難道那就是所謂的“王者之器“？

“張教授說，現(xiàn)代'方舟'組織是那些人的后裔，他們一直在尋找散落的'王者之器'。“周雨桐繼續(xù)道，“而'王者計劃'就是試圖人工復制那些力量...“

“石板現(xiàn)在在哪？“柯凡問道。

“不知道。張教授失蹤后，石板也不見了。“周雨桐推了推眼鏡，“但我偷偷拍下了所有照片，還做了筆記。“她從內(nèi)衣口袋掏出一個微型硬盤，“全在這里。我一直在等...等像你這樣的人出現(xiàn)。“

柯凡接過硬盤，觸感冰涼。就在這時，系統(tǒng)突然彈出警告：

【檢測到高能反應！距離100米...90米...80米...】

“不好！“柯凡一把抓住周雨桐的手腕，“紅衣人來了！我們必須立刻離開！“

周雨桐臉色煞白，但出奇地冷靜：“古籍室有緊急出口，跟我來！“

兩人快速穿過幾排書架，來到一個標有“工作人員專用“的小門前。周雨桐刷卡開門，后面是一段狹窄的樓梯。

剛下到二樓，柯凡就聽到樓下傳來尖叫聲和奔跑聲。他探頭從樓梯間的窗戶望去，只見一個穿紅色斗篷的身影正緩步走入圖書館大廳，白色面具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瘆人。

“他怎么找到這里的？“周雨桐聲音顫抖。

“可能是追蹤我。“柯凡咬牙道，“分開走！你從后門出去，我引開他！“

“不行！“周雨桐抓住他的手臂，“紅衣人殺死了張教授...我親眼看到的！他不會放過任何知道石板內(nèi)容的人！“

柯凡心頭一震——周雨桐親眼目睹導師被殺？難怪她如此警惕。

“那就一起走。“他拉著周雨桐繼續(xù)下樓，“楚航，聽到嗎？紅衣人在圖書館！我們需要撤離路線！“

耳麥里只有雜音。柯凡拍了拍耳麥：“楚航？“

“信號被干擾了。“周雨桐指著自己胸前的裝置還在閃爍紅燈，“這個能屏蔽所有無線信號...我忘了關(guān)！“

她急忙關(guān)閉干擾器，但為時已晚——樓梯間的門突然被一股巨力撞開，紅衣人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門口！

“實驗體K-22。“紅衣人機械般的聲音從面具下傳出，“評估不合格...清除程序啟動。“

血色長劍憑空出現(xiàn)在他手中，劍鋒直指周雨桐。柯凡迅速將她拉到身后，同時激活蘭陵王的“秘技·隱匿“。

“跑！“他對周雨桐喊道，“去古籍室等我！“

周雨桐轉(zhuǎn)身就跑，紅衣人想要追擊，柯凡一發(fā)“火球術(shù)“轟在他前進路線上，逼退了他。

“K-7...干擾測試程序...“紅衣人轉(zhuǎn)向柯凡，“優(yōu)先級調(diào)整...先清除干擾因素...“

長劍帶著呼嘯的風聲劈來，柯凡勉強側(cè)身避開，同時切換成亞瑟技能，“誓約之盾“瞬間覆蓋左臂。劍盾相撞，火花四濺，震得柯凡手臂發(fā)麻。

“你到底是什么？“柯凡咬牙問道，“為什么要殺我們？“

紅衣人沒有回答，攻勢如潮水般連綿不絕。柯凡節(jié)節(jié)敗退，樓梯間空間狹小，難以施展。一記重擊將他打飛出去，撞破窗戶跌入二樓走廊。

【生命值下降30%！當前狀態(tài)：中度損傷！】

柯凡踉蹌著爬起來，肋部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滲透了襯衫。紅衣人從破碎的窗口飄然而下，長劍拖地，劃出刺耳的聲音。

“測試程序必須完成...失敗品必須清除...“紅衣人喃喃自語，“K-5...K-7...K-13...K-22...全部不合格...“

柯凡瞳孔驟縮——紅衣人提到了所有協(xié)議X的目標！難道所謂的“測試“就是通過獵殺來篩選？

走廊盡頭突然傳來周雨桐的喊聲：“柯凡！這邊！“

她站在一扇敞開的安全門前，手里舉著一個奇怪的裝置——像是多個手機綁在一起，屏幕上閃爍著紅光。

“現(xiàn)在！“周雨桐大喊。

柯凡心領(lǐng)神會，一個翻滾躲開紅衣人的攻擊，同時向周雨桐方向跑去。紅衣人緊追不舍，就在他經(jīng)過某個書架時，周雨桐按下了裝置上的按鈕。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書架上的書籍全部炸開，無數(shù)紙頁如雪花般飛舞。這不是真正的爆炸，而是某種電磁脈沖裝置——紅衣人的斗篷上閃爍起紊亂的電光，動作明顯遲緩下來。

“快走！“周雨桐拉著柯凡沖進安全門，后面是消防樓梯，“這只能拖住他幾分鐘！“

兩人跌跌撞撞地下到一樓，從側(cè)門逃出圖書館。校園里已經(jīng)亂成一團，學生們驚慌地奔跑著，遠處傳來警笛聲。

“去哪？“周雨桐氣喘吁吁地問。

柯凡的耳麥突然有了信號，傳來楚航急切的聲音：“柯凡！你們在哪？“

“剛逃出圖書館，紅衣人在追我們！“

“聽好，從西門出去，有輛銀色面包車等在那里！車牌江A·XK329！快！“

柯凡拉著周雨桐向西門狂奔。身后，圖書館的某扇窗戶突然爆裂，一道紅影躍出，落在草坪上。

“他來了！“周雨桐驚恐地回頭。

柯凡也看到了，紅衣人雖然動作比之前遲緩，但依然緊追不舍。更糟的是，他的傷口疼痛加劇，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你先走！“他推了周雨桐一把，“去西門找那輛銀色面包車！“

“不行！他會殺了你！“

“我有辦法脫身！快走！“

周雨桐猶豫了一瞬，最終咬牙點頭：“一定要活著！硬盤里的信息...很重要！“說完，她轉(zhuǎn)身向西門跑去。

柯凡停下腳步，轉(zhuǎn)身面對追來的紅衣人。他深吸一口氣，準備再次嘗試技能融合——盡管知道強行使用會加重反噬。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黑影從天而降，落在柯凡與紅衣人之間。來人穿著黑色風衣，背對著柯凡，但那個背影立刻讓柯凡認出了他——K-5，協(xié)議X的第三個目標！

“編號K-0，你又越權(quán)了。“K-5的聲音低沉沙啞，“清除指令只針對不合格者，K-7還在測試期內(nèi)。“

紅衣人——或者說K-0——停下腳步，長劍微微下垂：“K-5...叛逃者...清除優(yōu)先級：最高...“

“那就試試看。“K-5抬起右手，掌心浮現(xiàn)出一個復雜的藍色符文，“看看誰清除誰。“

紅衣人突然加速沖來，長劍劃出一道血光。K-5不慌不忙，符文光芒大盛，形成一道屏障擋下攻擊。兩股能量相撞，沖擊波將周圍的樹木都震得搖晃不已。

柯凡看呆了——這就是高階系統(tǒng)宿主的力量？那個符文明顯不是游戲中的任何英雄技能，更像是...系統(tǒng)的底層代碼？

“還不走？“K-5頭也不回地喝道，“想等我們兩敗俱傷撿便宜嗎？“

柯凡這才回過神來，轉(zhuǎn)身向西門跑去。身后傳來激烈的打斗聲和能量爆裂的轟鳴，但他不敢回頭，拼命奔跑。

西門處，一輛銀色面包車正發(fā)動著引擎。柯凡拉開車門跳了上去，發(fā)現(xiàn)周雨桐和楚航都在車里。

“開車！快！“楚航對司機喊道。

面包車疾馳而去，柯凡癱坐在座位上，大口喘息。透過車窗，他看到遠處的圖書館上空，紅黑兩色能量如煙花般炸裂，隨后一道紅影向相反方向遁去——紅衣人撤退了。

“K-5...他救了我...“柯凡喃喃道。

“誰？“楚航追問。

柯凡將剛才的遭遇簡單說了一遍，特別提到K-5稱紅衣人為“K-0“。

“原來如此...“楚航若有所思，“紅衣人不是實驗體，而是'方舟'組織的清除者，專門處理不合格的實驗品。“

周雨桐從口袋里掏出那個微型硬盤：“這里面的信息...可能解釋了這一切。我們需要安全的電腦查看。“

楚航點點頭：“回倉庫。林小北和我妹妹還在那里。“

柯凡看向窗外飛速后退的街景，心中思緒萬千。K-5為什么要救他？紅衣人提到的“測試程序“到底是什么？硬盤里又藏著什么秘密？

但最讓他在意的，是K-5出手時使用的那個藍色符文...為什么如此熟悉？仿佛在哪見過...

突然，他想起來了——那符文的形狀，與系統(tǒng)界面角落那個灰色“協(xié)議X“的圖標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