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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時期武陵山區藥材貿易初探[1]

盧華語

武陵山區以山地為主,間有平壩、河谷、盆地,地形地貌復雜多樣。由于山地海拔高度不同,形成立體氣候明顯,是典型的垂直氣候帶[2]。特殊的自然環境和氣候條件,為藥材的生長、發育提供了得天獨厚的營養,故有“天然藥材庫”之譽。

藥材是武陵山區社會經濟的重要元素,藥材生產基本是商品生產。學界研究歷史時期市場貿易的成果不勝枚舉,但專題討論唐宋時期藥材貿易的著述卻寥寥無幾,且多為涉及而已[3],而對當時武陵山區藥材貿易的關注更是少之又少[4]。唐宋是武陵山區藥材生產的快速發展期,武陵山區處于我國中西部過渡帶,以唐宋為起點考察藥材貿易,不僅有助于深入具體了解本區社會經濟的演變軌跡,也可為當今武陵山區的經濟開發提供歷史借鑒。

一 藥材資源

享有“天然藥材庫”美譽的武陵山區,唐宋時期藥材資源亮點頗多:

品種繁多、質量優良。《新唐書·地理志》載全國共328府州,其中189府州土貢藥材,藥材品種眾多,去重復者凡130多種[5],現以整數140種計,全國平均每州貢藥材約0.43種,若僅以貢藥材州計,約為0.74種;而同期本區13州(其中3州僅1縣屬本區,故實為10州),貢藥材10種(犀角、光明丹砂、蠟、黃連、黃牙、麩金、藥實、蜜、恒山、蜀漆)[6],按10州計,平均每州貢1種,若以13州計,平均每州約貢0.76種。無論是從什么角度觀察,武陵山區藥材品種均高于全國平均水平。唐時土貢要求“皆取當土所出”[7],說明前述貢品都是各州道地上佳藥材品種,特別是辰州所產丹砂,質量上乘,因名“辰砂”,享譽四方。

唐宋本草載藥材品種以宋人唐慎微的《證類本草》為最,該書記全國各地藥材凡1748種[8],北宋351州(包括府、監),平均每州4.98種;同期本區凡10州,依《宋史·地理志》,即紹慶府(黔州)、咸淳府(忠州)、思、辰、沅、靖、施、峽、歸、澧州[9](其中忠、歸、峽州僅1縣屬本區),有藥材231種[10],平均每州23.1種,約為當時全國平均水平的4.64倍。如果僅以道地藥材計,當時本區共58種(去重復者),其分布狀況為:

黔州[11]:黃連、高良姜、甘松香、鼠尾草、白花蛇、骨碎補、葫蘆巴、防己、蒟醬、白及、犀角、石蒜、預知子、海金沙

辰州:丹砂

施州:黃連、白藥、金星草、崖椒、都管草、紫背金盤草、崖棕、獨用藤、瓜藤、金棱藤、龍牙草、半天回、旋花、露筋草、豬苓、野蘭根、小兒群、大木皮、雞翁藤、野豬尾、石合草、馬接腳、紅茂草、骨碎補

澧州:石鐘乳、黃連、葛根、姜黃、雄黃、蘭草、蠡實、莎草根

歸州:牛膝、沙參、秦椒、巴戟天、厚樸

忠州[12]:釵子股、骨碎補、山豆根

峽州:石鐘乳、樸硝、側子、金星草、杜仲、杜若、貝母、鬼臼、干漆、黃藥根

由于沅州宋時從唐辰州2縣及錦州等合并而來,靖州唐時未置,故《證類本草》未單計[13],若以前述7州計,宋時本區道地藥材平均每州約8.29種,即使以10州計,平均每州5.8種,也遠遠高于唐代本區每州道地藥材的平均數量。

又,今湖北利川縣(清置。唐宋施州境,元明施南司地)有齊岳山,又名齊藥山,“在城西北隅八十里,高與云齊,長數百里,上連石柱,下接巫夔,外接襟帶支羅、叫路,內則都會南坪,縣治昔漢蠻分界處。相傳昔有道人采藥,苦于難齊,至此山皆備,又名‘齊藥’”[14]。

以上表明,無論是從土貢資料,還是本草、方志所載,都足以佐證本區藥材品種的量多質優。

資源富給,遍及全區。前已述及唐328府州,有189府州貢藥材,約占總數的57.6%;而本區13州,州州皆貢,為百分之百。自然資源作為客觀存在,只要不遭大規模破壞和毀滅性的天災摧殘,則總體態勢永遠不會改變。歷史時期的武陵山區經濟開發尚待起步,人為破壞無從談起,也不見有毀滅性天災的記載。明李時珍《本草綱目》記細辛、莎草、香附子、黃精、萎蕤、術、夏枯草、紅藍花、葈耳、豨薟、淫羊藿、甘松香、髙良薑、葛、百部、萆薢、菖蒲、香蒲、莕菜、骨碎補、石韋、瓦松、大麻等多種藥材,常言“湖湘皆有”,或“湖南湖北皆有”,或“夔州路州郡皆有”,或“處處皆有”。武陵山區處湖湘和夔州路域內,李時珍對上述藥材產地的解說,正詮釋了本區藥材資源遍及全區,持續富給。及至近代,武陵山區境內不少區縣物產仍以藥材著稱,如今重慶黔江、彭水、酉陽的烏桕、五倍子、生漆;湖北五峰、長陽“產藥材”,恩施、巴東、鶴峰“并產多種藥材”,以及宣恩的黃連、黨參、當歸、天麻等;湖南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的白蠟、生漆、五倍子、汞和張家界市桑植縣的天麻、木瓜、黃連;貴州務川的生漆、天麻,思南的生漆,德江的天門冬、天麻、生漆,江口的生漆、五倍子[15]。直至今日,重慶渝東南(唐宋屬黔州)的黔江區和秀山、酉陽縣仍是重要的汞礦產區[16],湖北恩施州咸豐縣汞礦是A級儲量,湘西州汞礦儲量居湖南第一、全國第四[17]等,都足證本區藥材資源的持續穩定。

采集者眾、產出不貲。武陵山區自古以來都是多民族聚集區,很早即有中原華夏族人進入,封建王朝設置郡縣征收賦稅進行管理,至唐時,雖已由西漢的1郡14縣(武陵郡轄13縣,巴郡僅涪陵縣)增至13州38縣,然廣大少數民族聚居之地乃屬化外之域,社會生產主要是采集和漁獵;及至宋代,農業刀耕火種,原始粗放,采集漁獵仍有相當地位。如盤瓠種的后裔,“所居皆深山重阻,人跡罕到。今長沙、黔中五溪蠻皆是也”?!捌涿窠陨渖秤茫敳寂c朱砂水銀?!?a id="w18">[18]“皆射生而食用”,自是以漁獵為生,以“布與朱砂水銀”納稅,又可見采掘朱砂的普遍。

采集漁獵生產除果腹外,能用于交換者主要是藥材,為換取其他生活資料,全民采藥當是常態。《山海經·大荒西經》記靈山有巫咸等十巫“從此升降,百藥爰在”。郭璞注“群巫上下此山,采藥往來也”[19]。靈山具體位置今不可考,然大致范圍或在武陵山區及其附近,這里所記“群巫”,應是當時的十個部落或氏族的全體成員。宋人記南丹州(今廣西南丹縣一帶)“方春時,女數千,歌嘯山谷,以尋藥挑菜為事”[20]??梢姰斏鐣洕幱谠嫉牟杉O獵階段,社會成員集體采藥的盛事歷代皆然。宋南丹州屬宜州(治今廣西宜山縣),處武陵山區南緣,地域相鄰,社會經濟發展階段相同,其俗不異,也是自然。武陵山區天生富有藥材資源,全民采摘,也是情理中事;而全民采藥,產出之巨,雖不可具體量化,但總量不可計數,則是必然。

植物藥材生于地表,摘集較易,男女老少皆可為之;而狩獵動物藥材有危險,雖不能全民參與,但也需集體行動,特別礦物藥材深藏地下,難于挖掘,更需眾人合力,而價格亦貴重,載籍或有記之,如丹砂,其產量略可考見。唐時僅溪州1州,年產丹砂10000斤左右[21],其時本區凡6州(黔、錦、溪、辰、費、澧州)貢丹砂,則年產量當達五六萬斤。史載五代時楚王馬希范在今長沙建天策府,“涂壁用丹砂數十萬斤”。胡三省注:“丹砂出辰、溪、溆、錦等州及諸溪峒,皆楚之境也?!?a id="w22">[22]

二 藥材貿易及水陸交通

武陵山區豐富的藥材資源,巨額的產出,除少量區內消費外,便是經由農村市場再通過區域市場運銷區外。

農村市場主要是草市和傳統的集市。草市指州縣城外自發的非官方設置的不定期、隨時均可進行交易的場所;而傳統集市則大多定期定時,即所謂“日中為市,致天下之貨交易而退,各得其所”[23]。唐時內地,商品經濟蓬勃發展,草市相繼涌現成為常態;在時代潮流帶動下,武陵山區也出現了草市。鄭谷詩“夜船歸草市,春步上茶山”[24]。草市一般在陸地,也有的在水上。王維詩“水國舟中市,山橋樹杪行”[25]。史載“黔、巫(敘)、溪、峽,大抵用水銀、朱砂、繒帛、巾帽以相市”[26]。這里僅提及黔、巫(敘)、溪、峽4州,其實豈是僅此而已。唐人賈耽《貞元十道錄》云:“黔、涪、夷、費、忠、播、溱、琛(當為‘珍’)、南九州……東與施、溪、錦、獎四州隔一高嶺,其南、溱、珍三州又與劍南瀘州接境,風俗頗同。”[27]這里所謂“風俗頗同”,包括了武陵山區的黔、費、忠、施、溪、錦、獎(業)等7州,表明用藥材水銀、朱砂做媒介進行交換在本區也十分普遍。而這些交易自然主要是在農村市場進行,即“山谷貧人,隨土交易。布帛既少,食物隨時。市鹽者,或一斤麻,或一兩絲,或蠟或漆或魚或雞。瑣細叢雜者,皆因所便”[28]。

如果說唐代武陵山區雖出現了草市,但為數尚不多的話,那么到了宋代則情勢大變,這從以下事實可以概見。草市之興,原因多種,不少方家已專題論及,茲不贅言,現結合本區歷史實際,就其與軍事據點相關者略申一二。

唐末五代戰亂,南方少數民族乘機脫離中原王朝控制;趙宋建國,唐時一些正州淪為羈縻州,或者根本就直接由少數民族所領,如唐黔州,轄彭水、黔江、洪杜、洋水、信寧、都濡6縣,至宋僅領彭水、黔江2縣,其余4縣全為田氏占領。為制止少數民族的擾亂,宋政府在民族雜居之域或少數民族所據邊境,置兵戍守,如紹慶府(黔州)彭水有洪杜等4砦,黔江有白石等29砦;辰州有會溪城,池蓬、鎮溪、黔安3砦,其所屬沅陵、溆浦、辰溪、盧溪4縣中敘浦和辰溪也有砦;而沅州的盧陽、麻陽、黔陽、渠陽、安江則有鋪[29]。以上城、砦是軍事據點,鋪是郵遞驛站,都有為數不等的士兵駐守,執行各自的軍事、民事任務。這些士兵是完全脫產的軍人,軍官還有家屬老小,他們遠離內地,處荒山野嶺、深谷叢林中,日常生活食用,不可能全由內地供給,必得取之當地,吸引附近農民攜農副產品以及小販擔日用品前往銷售,久而成市,軍事據點和郵遞驛站同時成為商品交換之所。宋時武陵山區草市多數因此而起。

草市作商品交易場所,自然有職業工商業者和其他各類居民入住,市肆、邸店隨之而興,出現了承包官府征收商稅的商販[30],店鋪晝夜營業,顧客通宵暢飲,乃有“草市人朝醉,畬田夜火明”[31]的喧囂熱鬧。

區域市場指區內所設之諸州縣市的市場?!短屏洹肪砣吨菘h官吏》記:上、中、下州及上縣均設市令并有屬員丞、佐等,中、下縣“無市則闕”[32]。這表明朝廷規定諸州及上縣必設市,中、下縣則可設可不設。唐時武陵山區有13州和5個上縣(黔州彭水,辰州沅陵、溆浦,敘州龍標,溪州大鄉),即當時本區至少有18州縣市設有市場。宋時政區略有調整,然市場格局總體變化不大。特別是為加強與少數民族的經濟聯系與管理,宋政府更在緣邊州縣設置專門的交易場所。熙寧六年(1073),“湖北路及沅、錦、黔江口,蜀之黎、雅州皆置博易場”。淳熙二年(1175)臣僚言:“溪峒緣邊州縣皆置博易場,官主之。”[33]這更促進了武陵山區區域市場的構建。

區域市場是城鄉經濟的連接點,也是域內外商品流通的中轉站,具有較強的內聚力和輻射力。域內水銀、丹砂等藥材通過它集中運銷出口,域外的繒帛、巾帽以及必需生產資料也經由它流向農村市場而轉到農民手中。武陵山區區域市場的藥材貿易可得而言者,以下諸市為最:

施州市。武陵山區唐時設13州,各州皆貢藥材,然以施州所貢品種最多,凡5種(麩金、犀角、黃連、蠟、藥實)[34],居全區之冠。所貢如此,所產更多。前述利川縣(唐施州清江縣境)有齊藥山,即因其諸藥皆備而得名。有人作詩記施州種藥、販藥、采藥盛況云:“山人不解藝禾黍,剪盡荊榛開藥圃。……刀耕火耨笑人忙,拋卻農書翻藥譜?!边@是種藥?!八庁溇尤涣惺锈?,藥租且免輸官府?!边@是販藥。“男攜背簍女肩鋤,同向藍橋求玉杵。蠻煙瘴霧積未消,采向深山爇松煮。藥氣渾如草氣熏,藥名懶比花名古。”這是采藥[35]。此詩作者系清人,然所述種藥宋時施州即有人工栽培黃連者[36],至于所述藥販列市廛、所采藥名比花名還古,也顯然不僅是清時,前朝早已如此。蘇軾《送喬施州》詩“雞號黑暗通蠻貨”,自注云:胡人謂犀為黑暗[37]。這清楚表明宋時施州通宵都有藥材交易,而“黑暗”(犀)只不過是以個別表一般的藝術手法而已。討價還價一整夜,這樣的交易絕不會在露天,只能是室內,這也可證《種藥吟》所云“藥販居然列市廛”,宋時或已有之。又,清人述施南府(唐、宋施州)“風俗”云:“商賈多江西、湖南之人,其土產苧麻、藥材,以及諸山貨負載閩粵各路,市花布綢緞以歸。”[38]所謂“風俗”,都不是一朝一夕成就的,必有歷史積淀。清人述施南府“風俗”,和唐人元稹所言“黔、巫、溪、峽,大抵用水銀、朱砂、繒帛、巾帽相市”[39]正可印證。

沅州市。宋沅州,領盧陽(州治,今湖南芷江)、麻陽(今貴州銅仁東,湖南麻陽西南)、黔陽(今湖南黔陽西南)、渠陽(今湖南靖州)4縣[40],依《中國歷史地圖集》第6冊25—26圖,其州域在東經109°—110°,北緯27°—28°間,大體相當唐錦、敘(巫)、業(獎)州之地,故將宋沅州與唐錦、敘、業3州看作同一區域?!缎绿茣さ乩碇尽酚涘\、敘、業3州貢光明丹砂、犀角、麩金、蠟[41];《宋史·地理志》記沅州貢朱砂、水銀[42],可見丹砂在沅州的重要地位。唐宋時的五溪蠻,“按其地長沙西南黔中五溪之地,皆為其有”,正在沅州、辰州域內,“土俗:其民射生而食用,輸布與朱砂、銀(似應為水銀)”[43]。納稅用朱砂,朱砂在少數族人經濟生活中的意義亦可概見。朱砂是名貴藥材,有利可圖,吸引域內外商販麇集也很自然。史載盧陽“尤多藥物,江南、江右商賈咸集焉。盧人藉以充足,有以也”[44]。清人王協和《芷江道中》詩“土禁丹砂穴,風吹白芷香?!琅z通漢口,驛路接黔中”。清人王養宸《立富順新市志喜》云:“商賈皆藏市,荊榛辟道中。地名隨地錫,山徑徬山道。一廠余新綠,修平掃落紅。令人思往事,鼓舞樂從公。”[45]既言“思往事”,則反映詩中所述商賈藏市,商販麇集,其來久矣。比如宋、元、明、清黔陽縣東南均有洪江寨,當沅江上游今清水江與巫水匯合處,乾隆時“列肆如云,川楚之丹砂、白蠟……乘流東下達洞庭,接長江而濟吳越”[46]。這些都是歷史積淀使然,一個寨堡草市尚且如此,更何況州縣區域市場。

辰州市。宋辰州領沅陵(州治,今湖南沅陵)、溆浦、辰溪、盧溪4縣(今均屬湖南),大約相當唐辰、溪2州之域。唐時土貢藥材,其品種僅次于施州,其丹砂最負盛名,所謂“辰、錦砂最良”[47],因名辰砂。唐宋時即有域外商人攜“繒帛、巾帽”進入本區交換“水銀、朱砂”[48],相沿成習,至于后世,更加旺盛。乾隆《辰州府志》卷9《賦役考》:“舊志所載藥味、榔桑木諸貢盡改充軍餉,四邑中舊有硃砂之解,今則非需用不取也。”此所謂舊志載辰州4邑(即4縣)舊有朱砂之解,正是唐宋時期。又同書卷16《物產考下》:“藥之屬:薏苡仁、茯苓、黃精、何首烏、牛膝、土牛膝、益母、天?。ㄒ幻鲜蟠蹋?、地丁、續斷、谷精草、香薷、紫草、丹鳳、木通(即通草)、茵陳草、西枯草、木賊、獨活、天麻、豨薟草、車前、龍膽草、香附、寄奴、白芨、鉤藤、金銀花、天南星、半夏、石菖蒲、升麻、王不留行、赤芍藥、海金沙、苦參、桃仁、細辛、茨菰、桔梗、前胡、威靈仙、黃連、黃岑、金櫻刺、白蘚皮、山豆根、旋覆花、骨碎補、艾、臭牡丹、甘菊、乾葛、密蒙花、白芷、蓖麻子、荊芥、薄荷、紫蘇、青蒿、大戟、栝蔞、仙茅、蒼耳、青葙子、狼毒、大小薊、蒲公英、草烏、藁本、商陸、常山、馬蹄香、芫花、木蓉、木鱉、萹蓄草、黃藥子、白藥子、瞿麥、淫羊藿、枸杞子、地骨皮、萆薢、五味子、黃柏、厚樸、五加皮、杜仲、吳茱萸、燈心草、五棓子、八角蓮、牛舌草、牽牛、魚腥草、麥門冬、菟絲子、絡石草、蛇床子、獨角蓮、地膚子、滑石、石青、石綠、黃蘗皮、地錦草、艷容草、懷香子。以上諸藥皆辰郡三廳四縣(即辰州全域)所產者,其多寡不齊亦不過數十件之異耳。其中貨于四方稱上品者甚多”。前列數十種藥材,絕大多數系非人工種植的自然資源,其生長、采集都有歷史淵源,而“貨于四方稱上品者甚多”,自然也是前朝承傳。另辰州府沅陵縣(府治)五坊廂,“外省客商,貧民肩挑市販,竭力謀生”。六都“各商輻輳,土地富饒,貨財充裕”[49]。明辰溪縣城郭外有黃溪口,“溪之左岸,爨集如市,舊為商賈往來之所”,以該溪附近的羅子山“產多藥餌”[50]。清人記明時事稱“舊”,明時之“舊”,則宋元辰州已是“客商輻輳”“商賈往來之所”了。

黔州市。唐宋黔州,兩漢屬巴郡涪陵縣(治今重慶彭水),是武陵山區最早的藥材輸出基地。巴寡婦清開采丹砂并轉輸秦都咸陽,受到秦始皇表彰,此后以至于唐,史書、本草述丹砂皆云出涪陵,反映漢唐之際各朝所消費的丹砂均涪陵(即唐黔州)外銷。黔州唐貢犀角、光明丹砂、蠟[51],宋貢朱砂、蠟[52],藥材仍是其主要出口商品。天圣七年(1029)兩川四路經水路綱運藥材,“不可勝記”[53],其中相當數量當出自黔州。黔州所轄黔江縣,屬中下縣,可設市也可不設市,而藥材貿易竟“市麝臍以百計,市蜂蠟以千計”[54]。成交量非??捎^,難怪黔江藥材銷售歷千年不衰,至于近代。同治《黔江鄉土志》載:“本境土藥行銷城鄉,零售每歲約二、三萬擔,土藥運出老郁山一帶,每歲約萬擔?!?a id="w55">[55]

區域藥材市場的興盛及域內外藥材貿易得以順利進行,均有賴交通給力。李唐王朝為保證政令快速傳遞及漕運轉輸通暢,十分重視水陸交通建設,除一再申令保護前朝各代所建國道外,并在地方諸州縣亦劈山修路,《通典》《元和郡縣圖志》《太平寰宇記》等述包括武陵山區在內的各州郡時,均有四至八到,詳記各州至西京長安、東都洛陽以及相鄰諸州里程;而《通典》《太平寰宇記》乃有記州至縣的里程者,如盧陽郡(錦州)東至盧溪郡(辰州)670里,南至龍溪郡(獎州,后改名業州)渭溪縣界150里,西至渭陽縣150里,北至當郡招喻縣界50里,東南到潭陽郡(敘州,后改名巫州)300里,西到當郡渭陽水路150里,西北到當郡常豐縣水路200里,東南到盧溪郡(辰州)麻陽縣水路300里等[56]。這表明其時即使是經濟開發滯后的武陵山區各州縣無論是域內之間,還是通往域外都有水路陸路可以相互往來,標志區域交通網絡的形成,這些本為傳達政令和轉輸貢賦而修筑的道路,客觀上成為當地藥材貿易、商品流通的推手。

武陵山區的水道主要有兩條:一是涪陵水(今烏江),二是沅水(今沅江)。

涪陵水源出黔中道羈縻州山地,唐宋流經費、思、黔、涪4州,至涪陵縣(今重慶涪陵區)匯入長江。這條水道,“以丹鹽蜜蠟等商運需要故,自秦漢已通舟運”[57]。至唐宋,這條水路更為重要,“唐武德元年,招慰使冉安昌以務川當牂牁要路,請置務州。貞觀八年改為思州,以思邛水為名”[58]。杜甫有詩云:“巫峽盤渦曉,黔陽貢物秋。丹砂同隕石,翠羽共沉舟?!?a id="w59">[59]又“黔陽”,《元和郡縣圖志》云:“務川縣,本漢酉陽縣地,屬武陵郡,自晉至陳,并為黔陽縣地。隋開皇十九年置,因川為名?!?a id="w60">[60]可見黔陽即指思州務川縣。此詩雖記述的是一次沉船事故,但也反映費、思等州的貢物蠟、朱砂、水銀、犀角等是經涪陵水進入長江而輸出域外的。

沅江源出貴州貴定縣東部的云霧山,上游為清水江,其支流有辰水、無水、酉水等匯入沅江。史載辰州“東至朗州水路沿流四百六十里。南至敘州水路五百三十八里?!髂现铃\州水路七百里。正西微北水路至溪州三百六十八里”[61]。敘州(巫州)“西泝流至獎州八百里”[62]。以辰州為中心,將沅水流域的業(獎)、敘(巫)、溪、錦、辰等州納入水路網絡之中,各州客商經沅水而至朗州,朗州城下“擁楫舟為市,連甍竹覆軒”[63]。宋人王琰稱“湖湘唯鄂渚最為要地,蓋南則潭、衡、永、邵,西則鼎、澧、江陵、安、復、襄陽數路,客旅興販,無不輻湊鄂渚”[64]。這數路客旅就包括沅江流域諸州商人經朗州而群集至鄂渚,這也正好與前述辰州藥材“貨于四方”“各商輻輳”相印證。

除前述本區與域外以及諸州之間、諸州縣之間均有陸路可通外,更有一條官道當著重一敘,這就是“由黔州東行二百里至黔江縣(今縣東南二十里),又東北約三百里至施州治所清江縣(今恩施),又東北一百三十里至建始縣(今縣),又約九十里至大石嶺驛,王周有詩,又北逾現陵山,下百八盤過江至巫山縣。此為長江以南黔州通夔州巫山縣之陸道也,路極險峻”。這條路上,有大石嶺驛、小猿叫驛、浮塘驛、驢瘦鋪、歌羅驛、四十九渡等,“嶺渡驛鋪之名,蓋有承唐之舊者”[65]。天圣七年(1029)夔州路收買藥子,附載于疋帛綱內轉運赴京[66],便是在施州購得經由此路轉運至夔州,因宋時夔州路所屬各州,唯施州貢藥子。

三 藥材貿易的影響

城鄉市場的蓬勃興起,為商人的活動及商品交易提供了用武空間,催生一批新興商人。李白詩“瞿塘饒商賈”[67];杜甫詩“峽中丈夫絕輕死,少在公門多在水,富豪有錢駕大軻,貧窮取給行艓子。小兒學問止論語,大兒結束隨商旅”[68];李益詩“嫁得瞿塘賈,朝朝誤妾期”[69];楊巨源詩:“細雨蒙蒙濕芰荷,巴東商侶掛帆多”[70]。以上均反映長江三峽一帶從事水上販運的商人眾多,商務繁忙,無暇顧及家事,致使嬌妻埋怨“誤妾期”。前述沅江流域客商至朗州城下“舟楫為市”,又輻輳鄂渚,這些商人當然不全是藥商,但就武陵山區而言,藥材是主要輸出商品,故商人販運以藥材為主也是必然。

商人眾多,商務頻繁,藥材貿易量亦隨之猛增,且交易量亦巨大。現以朱砂為例,前述武陵山區一年產量可達五六萬斤,當主要轉銷域外;而五代楚王馬希范建天策府,涂壁用丹砂數十萬斤,除部分來自賦稅,其余也當購自武陵山區各州市場。宋孝宗淳熙十一年(1184),“沅州生界犵狑副官吳自由子三人,貨丹砂麻陽縣,巡檢唐人杰誣為盜,執之送獄,自由率峒官楊友祿等謀為亂。帥司調動神勁軍三百人及沅州民兵屯境上,聲言進討”[71]。吳自由職任峒副官,自是犵狑族人的頭面人物,他讓自己兒子率人販丹砂麻陽縣城出售,被砦堡官員栽贓扣押,所以販丹砂數量必定巨萬,以致引發規模不小的武裝對抗;如果是幾斤幾兩,巡檢冒此風險不值,而吳自由、楊友祿也未必會如此大動干戈。不只是丹砂,前已述及,天圣七年夔州路于施州收購藥子于疋帛綱附載赴京,以歷年所購過多,積壓藥庫,特令“自今于年買數十分中量減二分”[72]。而“市麝臍以百計,市蜂蠟以千計”[73],麝臍以百計,當是百顆,每頭麝平均年產麝香10克左右[74],百顆則是4000克,麝香是名貴藥材,一次交易達4公斤,這數量已不小,而黔江在唐宋時均屬中下縣,其交易量竟能如此,而其他各州市則可想而知。

商人眾多,藥材交易量大,武陵山區經濟總量隨之上升,社會財富相應增加。前已述及,唐宋武陵山區采集、漁獵還占相當比重,農業、手工業滯后,創造財富的手段不多。宋人洪咨夔《勸農文》稱:龍陽縣(治今湖南漢壽)“地勢峭隘,土脈磽脊,非刀莫耕,非火莫種,細民終歲勤動,不得一飽”[75]。龍陽在洞庭湖邊,農民生活尚且如此不堪,武陵山區腹地的農民生活,則只能比這里更差。至于手工業,亦幾無可稱者,故藥材不僅成為本區出口的主要商品,而且作為交換媒介,充當貨幣職能。藥材在本區社會經濟、政治生活中的作用,筆者曾在他文專門論及,茲不贅述。這里僅就溪州個案略申一二。

唐天寶間,溪州15282口人,一年生產糧食84937石,年產值約為135889200文。溪州一年產丹砂(朱沙)10000斤,即160000兩,每兩上值150文(溪州丹砂屬辰砂系列,自是上品)[76],則產值24000000文,為糧食產值的1/5強。這僅是丹砂一項,若加上其他如犀角、水銀等,藥材產值在該區經濟中的比重則會更大。溪州如此,他州亦然,故說唐宋時期藥材貿易促進了武陵山區經濟總量的上升和社會財富的增加,當不過分。

(附記:本文原載《中國社會經濟史研究》2011年第4期,人大復印資料K22《魏晉南北朝隋唐史》2012年第3期全文轉載。本次對正文作了一些修改,并對注釋做了較多增補)

(盧華語,西南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教授)


[1] 武陵山區位于渝鄂湘黔交界處,包括今重慶所轄黔江、酉陽、秀山、彭水、石柱5縣(區);湖北恩施州所屬恩施、利川、建始、巴東、宣恩、來鳳、鶴峰、咸豐8縣(市),以及湖北宜昌市所屬長陽和五峰2縣;湖南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所管吉首、瀘溪、鳳凰、花垣、保靖、古丈、永順、龍山8縣(市),以及張家界市及其所轄永定、武陵源2區和慈利、桑植2縣,懷化市所管鶴城、中方、洪江、沅陵、辰溪、溆浦、會同、麻陽、新晃、芷江、靖州、通道12縣(市、區),以及湖南常德所屬石門縣;貴州銅仁地區下轄之銅仁、萬山、玉屏、松桃、印江、沿河、思南、江口、石阡、德江10縣(市、區),以及貴州遵義所轄務川縣,共52個縣(市、區)級政區單位。在唐代,這一區域主要為江南道所屬之施州(2縣)、黔州(6縣)、思州(3縣)、錦州(5縣)、溪州(2縣)、辰州(5縣)、敘州(即巫州,3縣)、獎州(即業州,3縣)、峽州(1縣)、費州(4縣)等10州,以及山南道歸州所屬之巴東縣,澧州所轄之慈利縣、石門縣,忠州所管之南賓縣,凡13州38縣(《新唐書》卷四○《地理四》、卷四一《地理五》,中華書局1975年版)。在宋代,該區主要是夔州路下轄之紹慶府(即黔州、2縣)及其所統部分羈縻州,施州(2縣),咸淳府(忠州)所屬南賓縣,思州(3縣);荊湖北路之辰州(4縣)、沅州(4縣)、峽州(1縣)、靖州(3縣)以及澧州之慈利縣、石門縣,歸州巴東縣,凡10府州23縣(《宋史》卷八九《地理五》、卷八八《地理四》,中華書局1977年版)。另,貿易與交易都屬于交換的范疇,前者指商業活動,是總體的抽象概念,后者指買賣商品,是個體的具體概念(張春霞:《林產品貿易學》,中國林業出版社1999年版,第6頁)。由此可見,貿易和交易僅是總體與個體、抽象與具體之別,其實質則基本相同,因此,本文所謂的貿易與交易可視為同義詞。

[2] 垂直氣候帶大致相當于我國中亞熱帶、北亞熱帶、暖溫帶、中溫帶和溫帶5個氣候帶。

[3] 涉及唐宋時期藥材貿易的論著主要有:盧華語《唐代西南經濟研究》,科學出版社2010年版;唐廷猷《中國藥業史》,中國醫藥科技出版社2007年版;溫翠芳《唐代外來香藥研究》,重慶出版社2007年版;嚴小青等《古代嶺南地區土沉香的生產及其社會影響》,《史學月刊》2007年第4期;劉玉峰《唐代商品性農業的發展和農產品的商品化》,《思想戰線》2004年第4期;朱圣鐘《鄂湘渝黔土家族地區歷史經濟地理研究》,博士學位論文,陜西師范大學,2002年;等等。

[4] 涉及唐宋時期武陵山區藥材貿易的成果僅有曾超《烏江丹砂開發史考》,《涪陵師范學院學報》2006年第7期;盧華語等《唐宋時期渝鄂湘黔界鄰地區藥材生產及其影響》,《社會科學戰線》2010年第7期;等等。

[5] 唐廷猷:《中國藥業史》,第88、499—502頁。

[6] 《新唐書》卷四○《地理四》、卷四一《地理五》,第1028—1029、1073—1076頁。

[7] (唐)杜佑:《通典》卷六《食貨六》,中華書局1984年版,第34頁。

[8] 1748種藥材,不僅有道地藥材,而且也包括“處處皆有之”的一般藥材。見唐廷猷《中國藥業史》,第100頁。

[9] 《宋史》卷八九《地理五》、卷八八《地理四》,第2226—2229、2195—2197頁。

[10] 231種藥材據宋人唐慎微《證類本草》(華夏出版社1993年版)統計,包括該書所記 “處處有之”或“近道皆有之”或“蜀道、荊襄間有之”的藥材。

[11] 唐代黔州及宋代紹慶府,《證類本草》仍將紹慶府記為黔州。

[12] 唐代忠州即宋代咸淳府,《證類本草》仍將咸淳府記為忠州。

[13] 《證類本草》均用唐代行政區劃名,故宋代新置州之藥材均未單列。

[14] (清)何蕙馨修:同治《利川縣志稿》卷一《疆域志》,同治四年(1865)刻本。利川雖為個案,但在本區很有代表性。

[15] 四川、湖北、湖南、貴州等省地、市、縣近代藥材狀況,據《辭?!肪庉嬑瘑T會編《辭海·地理分冊》,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

[16] 據黔江、酉陽、秀山政府信息網提供,其中,秀山汞礦儲量在萬噸以上,酉陽汞礦有17處,被譽為全國“五朵金花”之一。參見http://www.qianjiang.gov.cn/、http://www.ccqyy.gov.cn/、http://xs.cq.gov.cn/www/index/。

[17] 恩施州發改委網(http://www.esfg.gov.cn/html/)、湘西州政府網(http://www.xxz.gov.cn/)。

[18] (宋)樂史:《太平寰宇記》卷一七八《四夷七·南蠻三》,中華書局2007年版,第3395—3396頁。

[19] 《山海經》卷一六《大荒西經》,《二十二子》,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第1383頁。

[20] (宋)周密:《齊東野語》卷二十《山獺漢箭毒》,中華書局1983年版,第373頁。

[21] 盧華語等:《唐宋時期渝鄂湘黔界鄰地區藥材生產及其影響》,《社會科學戰線》2010年第7期,第90頁。

[22] (宋)司馬光:《資治通鑒》卷二八三“后晉高祖天福七年”,中華書局1959年版,第9241頁。

[23] 《易·系辭下》,(清)阮元??蹋骸妒涀⑹琛繁荆腥A書局1980年版,第86頁。

[24] (清)彭定求等編:《全唐詩》卷六七四鄭谷《峽中寓止二首》,中華書局1960年版,第7712頁。

[25] 《全唐詩》卷一二七王維《曉行巴峽》,第1292頁。

[26] (清)董誥等編:《全唐文》卷六五一元稹《錢貨議狀》,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版,第2933頁。

[27] 《太平寰宇記》卷一二○《江南西道十八·涪州》引唐·賈耽《貞元十道錄》,第2390頁。

[28] 《全唐文》卷七一五韋處厚《駁張平叔糶鹽法議》,第3255頁。按:本條引文,原作“興元巡管,不用見錢。山谷貧人,隨土交易。……”特指興元,是因興元、洋州均在距上都800里之內,若依張平叔糶鹽法,則必須送納現錢,擾民至甚,特舉興元駁之。而“山谷貧人,隨土交易”其實是當時山地居民的普遍現象。

[29] 《宋史》卷八八《地理四》,第2196、2197頁。

[30] 《元史》卷九四《食貨二》:“在湖廣者,沅州五寨蕭雷發等每年包納朱砂一千五百兩,羅管賽包納水銀二千二百四十兩?!敝腥A書局1976年版,第2381頁。按:此事雖見于《元史》,然當是援宋時舊例。

[31] (宋)祝穆:《輿地紀勝》卷七五《荊湖北路·辰州》,四川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2654頁。

[32] (唐)李林甫等撰,陳仲夫點校:《唐六典》卷三○《州縣官吏》,中華書局1992年版,第750—753頁。

[33] 《宋史》卷一八六《食貨下》,第4565頁。

[34] 《新唐書》卷四一《地理五》,第1073頁。

[35] (清)詹應甲:《種藥吟》,引自(清)松林、周慶榕修,何遠鑒、廖彭齡撰:同治《施南府志》卷二八《藝文志·詩》,同治十年(1871)刻本,第459頁。

[36] 劉孝瑜:《土家族》,民族出版社1989年版,第29頁。

[37] (宋)蘇軾:《蘇東坡全集》卷八,中國書店1986年版,第121頁。

[38] (清)松林修,何遠鑒撰:同治《施南府志》卷一○《典禮志·風俗》,第193頁。

[39] 《全唐文》卷六五一元稹《錢貨議狀》,第6621頁。

[40] 《宋史》卷八八《地理四》,第2196—2197頁。

[41] 《新唐書》卷四一《地理五》,第1073—1074頁。

[42] 《宋史》卷八八《地理四》,第2196頁。

[43] 《太平寰宇記》卷一七八《南蠻三·盤瓠》,第3396頁。

[44] (明)張翰:《松窗夢語》卷二《東游記》,中華書局1985年版,第37頁。

[45] (清)吳嗣仲續修,張官五等撰修:同治《沅州府志》卷三九《藝文下》,同治十二年(1873)刻本,第644頁。

[46] (清)潘清:乾隆《洪江育嬰小識》卷一,轉引自傅依凌《傅依凌著作集·明清社會變遷論》,中華書局2007年版,第320頁。

[47] (宋)朱輔:《溪蠻叢笑》,中華書局1991年版,第1頁。

[48] 《全唐文》卷六五一元稹《錢貨議狀》,第6621頁。

[49] (清)宋忠等修,許光曙等撰:同治《沅陵縣志》卷八《里社》,光緒二十八年(1902)補版重印本,第204—205頁。

[50] 米肇頤:《游羅子山記》,(清)席紹葆等修,謝鳴盛等撰:乾隆《辰州府志(二)》卷四一《藝文纂》,乾隆三十年(1765)刻本,第29頁。

[51] 《新唐書》卷四一《地理五》,第1073頁。

[52] 《宋史》卷八九《地理五》,第2226頁。

[53] (清)徐松輯:《宋會要輯稿·食貨四十六》第144冊,中華書局1957年版,第5609頁。

[54] (宋)黃庭堅:《黃庭堅全集·正集》卷一六《黔州黔江縣題名記》,四川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432頁。

[55] 《黔江土家族苗族自治縣衛生志》編撰領導小組編:《黔江土家族苗族自治縣衛生志》,內部發行,1986年,第171頁。

[56] (唐)杜佑:《通典》卷一八三《州郡》,第957頁。

[57] 任乃強:《華陽國志校補圖注》卷一《巴志》第144冊,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第43頁。

[58] 《太平寰宇記》卷一二二,第2422頁。

[59] 《全唐詩》卷二三○杜甫《覆舟二首》,第2522頁。

[60] 《元和郡縣圖志》卷三○《江南道》,第741頁。

[61] 《元和郡縣圖志》卷三○《江南道》,第747頁。

[62] 《元和郡縣圖志》卷三○《江南道》,第750頁。

[63] 《全唐詩》卷三六二劉禹錫《武陵書懷五十韻》,第4887頁。

[64] (宋)王炎:《雙溪類稿》卷二三《又畫一劄子》,文淵閣《四庫全書》,臺灣商務印書館1986年版,第1155冊,第687頁。注:鄂渚,今湖北武昌。

[65] 嚴耕望:《唐代交通圖考》第四卷《山劍滇黔區》,“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86年,第1300頁。

[66] (清)徐松輯:《宋會要輯稿·食貨四十六》第144冊,第5609頁。

[67] 《全唐詩》卷一七三李白《江上寄巴東故人》,第1775頁。

[68] 《全唐詩》卷二二一杜甫《最能行》,第2335頁。

[69] 《全唐詩》卷二八三李益《江南詞》,第3232頁。

[70] 《全唐詩》卷三三二楊巨源《大堤曲》,第3716頁。

[71] 《宋史》卷四九四《蠻吏二·西南溪峒諸蠻下》,第14194頁。

[72] (清)徐松輯:《宋會要輯稿·食貨四十六》第144冊,第5609頁。

[73] (宋)黃庭堅:《黃庭堅全集·正集》卷一六《黔州黔江縣題名記》,第432頁。

[74] 《我國麝香產量和利用概況》,《國內外香化信息》2007年第4期,第7頁。

[75] (宋)洪咨夔:《平齋文集》卷一一《勸農文》,《四部叢刊續編·集部》,上海書店出版社1934年版,第15頁。

[76] [日]池田溫著:《中國古代籍帳研究·唐天寶二年(743)交河郡市估案》,龔澤銑譯,中華書局2007年版,第3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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