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民族話語的出現——以苗族作家沈從文為例

20世紀20—40年代南方民族文學話語建構的第二個方面，是民族話語的建構。在人們的普遍印象中，沈從文似乎只是一般意義上的“邊地湘西的敘述者、歌者”[30] 或描繪“湘西風土人情的出色畫家”[31]，因而只是一位作品地域特色濃厚的現代作家。事實上，正如著名苗族學者凌宇所說，“沈從文是一位具有自覺的少數民族意識的作家”[32]。緣于作家的少數民族身份，在沈從文作品中，民族話語無疑是一種較為顯在的主題話語，并與啟蒙話語等構成了有效的對話關系與文化張力，遺憾的是這一點卻長期受到學術界的忽略。沈從文作品的民族話語建構，一方面體現在對湘西少數民族生存命運的觀照尤其是表現在對湘西少數民族歷史苦難的“代言”上，表現為湘西少數民族（尤其是苗族）是苦難深重的民族，另一方面體現在對湘西少數民族，尤其是湘西苗族民族文化精神的生動闡釋與由衷的禮贊上，提出了湘西少數民族有著獨特而燦爛的民族文化。此外，斷定湘西少數民族將迎來新發展前景，或者說對湘西少數民族未來前景所做的建設性的政治構想，也構成了沈從文作品的民族話語建構的重要內容。而所有這些，都使沈從文作品呈現出典型的“民族志”書寫的特點。沈從文作品對湘西苗族、土家族文化作為“地方性知識”的獨特內涵與現代意義的發掘，也構成了中國現代文學中較為稀缺的民族話語，并為豐富與拓展中國現代文學與少數民族文學的話語建構做出了難能可貴的貢獻。事實上，在20 世紀20—40年代南方民族文學民族話語的構建中，沈從文既是最具代表性的作家，也是最有成就的作家。正因為如此，這里以他為例來探討20 世紀20—40年代南方民族文學民族話語的建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