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李白

【解題】

天寶四年，杜甫陪李邕游罷后去齊州臨邑看望弟弟杜穎，秋初游至魯郡（之前稱為袞州，天寶元年改稱魯郡），欲與李白相見。因李白有家在魯郡任城，他于天寶三年秋在齊州紫極宮受《道箓》后即歸任城居住。這是二人第二次見面，情誼益濃。

秋來相顧尚飄蓬，未就丹砂愧葛洪[1]。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2]!

【注釋】

[1]飄蓬：李杜二人都流浪齊魯，故以飄蓬作比。葛洪：東晉道教理論家，喜好煉丹。

[2]為誰雄：為何能如此逞雄？

【集評】

王嗣奭《杜臆》：二公原有學道之約，前二句兩人共之。三，自謂；四，謂李。“空度日”，不免玩愒；“為誰雄”，終涉虛驕。俱不濟事。必須煉就丹砂，度世遐舉如葛洪而后可斷手。此友朋交儆之詞也。

仇兆鰲《杜詩詳注》曰：此詩自嘆失意浪游，而惜白之興豪不遇也。下二，贈語含諷，見朋友相規之義焉。又曰：此章乃截律詩首尾，蓋上下皆用散體也。下截似對而非對，“痛飲”對“狂歌”,“飛揚”對“跋扈”，此句中自對法也。“空度日”對“為誰雄”，此兩句又相互對也。語平意側，方見流動之致。

浦起龍《讀杜心解》：天寶初，公與李相遇于齊魯之間而贈之。前在東都贈白詩云：“亦有梁宋游，方期拾瑤草。”今乃相顧飄蓬，丹砂未就，正與前詩相應也。白為人，喜任俠擊劍。夫士不見則潛。失職不平，禍之招也。下二，寫出狂豪失路之態。既傷之，復警之。

楊倫《杜詩鏡銓》：蔣弱六：是白一生小像。公贈白詩最多，此首最簡，而足以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