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緒論
第一節(jié) 研究目的
殷墟甲骨文(以下或簡稱“甲骨文”,周原出土的周代甲骨簡稱“周原甲骨”)是中國現(xiàn)存最早的成系統(tǒng)的文字材料,其所記錄的語言,一直被視為漢語現(xiàn)在所能追溯的最早的源頭,對甲骨文的研究,亦被視為漢語史研究的起點。[1]
自1899年甲骨文發(fā)現(xiàn)至今已有110余年,對它的研究探索,已由最初的混沌懵懂走向如今的系統(tǒng)科學。百余年來,甲骨學者發(fā)凡起例,開拓榛莽,不論是在甲骨文的拓印、摹寫與著錄,還是在文字的考釋、索引的編著,或是在甲骨文的辨?zhèn)巍⑿V亍⒕Y合等方面,都成果斐然。
在甲骨文的拓印、摹寫和著錄方面,郭沫若主編、胡厚宣總編輯的《甲骨文合集》,全面、科學整理各書著錄的甲骨,共著錄甲骨41956號,成13巨冊,拓本12冊、摹本1冊。這部里程碑式的甲骨著錄書,匯同相繼出版的《甲骨文合集補編》《甲骨文合集材料來源表》《小屯南地甲骨》《殷墟花園莊東地甲骨》《殷墟小屯村中村南甲骨》等著錄書,為學術(shù)界提供了較為齊全的殷墟甲骨資料,為學者研究探索甲骨文提供了便利。
在文字考釋方面,甲骨文學者對字形、字音、字義及用法諸方面多有研究,成績顯著。裘錫圭的《古文字論集》集中收錄其甲骨文字考釋成果。于省吾主編的《甲骨文字詁林》和日本松丸道雄等著的《甲骨文字字釋綜覽》以及李孝定編著的《甲骨文字集釋》更是廣錄各家說解,是幾十年海內(nèi)外學者考釋文字的集成,它們對研究成果的展現(xiàn)和再研究大有裨益。
在索引的編著方面,先后有日本島邦男的《殷墟卜辭綜類》和姚孝遂主編的《殷墟甲骨刻辭類纂》等書,為甲骨文研究提供了最優(yōu)良的逐字索引,極大地提高了資料檢索的效率。
在甲骨文的辨?zhèn)巍⑿V睾途Y合方面,材料的真?zhèn)侮P(guān)系到結(jié)論的可信程度,所以辨別真?zhèn)问鞘直匾模蝗ブ仉m然煩瑣,但不神秘,日本島邦男的《殷墟卜辭綜類》中的每條卜辭,若有重片,皆在辭后一一注出,胡厚宣的《甲骨文合集材料來源表》可以視為對重表;綴合復(fù)原,重現(xiàn)材料的本來面目,找出卜辭間的相互關(guān)系,使這些破碎的甲骨“重聚一堂”,對我們認識殷商社會有重要的史料價值。
甲骨文的各方面研究都隨著甲骨文的發(fā)掘出土,良好地發(fā)展著。但是在甲骨文字字形的研究方面,似乎有些許不足。綜觀前人的研究成果,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學術(shù)界在甲骨文字形體演變方面,還未做過全面細致的探討。長期以來,前輩學者對甲骨文字形演變的研究多局限于個別舉例式的討論,一直缺乏理想的全面描述殷墟甲骨文字形變化全貌、總結(jié)歸納其演變規(guī)律的論著。鑒于此,本書盡可能地收集甲骨文字資料,全面、系統(tǒng)地分析、歸納甲骨文字形演變規(guī)律,以《甲骨文字形演變研究》為題,通過對104個有代表性的字例進行個案分析,以管中窺豹的形式,全面考察甲骨文字形,總結(jié)出字形演變的“簡化”“繁化”“聲化”“異化”“訛化”五大規(guī)律,并對每大規(guī)律再作細分,分出各種中、小規(guī)律,進行細致解說,同時查驗資料,附字例證明;本書所舉的104個例字,采用類型學的方法先歸納同一字頭下各種異體的類型,用字表展示各形體在王卜辭和非王卜辭各類組中的分布情況,再對應(yīng)字表解說各類型,最后疏證、繪制字形演變譜系圖。本書所收的全部字形均通過電腦掃描原拓片制成的掃描本進行剪切,并加以黑白翻轉(zhuǎn),以保存甲骨文字的原形原貌,避免摹寫的失真與筆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