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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釋徒傳記的歷史構造與文學想象

如前所說,釋徒傳記是最早開始講述、再現取經故事的文本系統,而故事早期發育的兩個環節:“從本事到故事”與“故事的傳奇化”,正是由該系統基本實現的。以往學界在討論該過程時,目光大都聚焦在兩部文本上:一是玄奘口述、辯機記錄的《大唐西域記》(簡稱《西域記》),二是慧立、彥悰編撰的《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簡稱《法師傳》),并以之為坐標點,彈出一道明晰的“墨線”:本事—《西域記》—《法師傳》。

章培恒《中國文學史》相關章節中的概述文字,即很具代表性:

《西游記》的故事源于唐僧玄奘只身赴天竺(今印度)取經的史實。玄奘歸國后,口述西行見聞,由弟子辯機寫成《大唐西域記》,記載了取經途中的艱險和異域風情。而玄奘另兩名弟子慧立、彥悰所撰《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中,對取經事跡作了夸張的描繪,并插入一些帶神話色彩的故事。[2]

就勾勒線索而言,這道“墨線”無疑是顯著而明晰的,且其本身也能夠反映出演化進程中的部分機制,如敘事者身份的轉換(由“自述”到“他述”)、文本屬性的轉變(由“準敘事文本”到“敘事文本”)等。然而,如進行專題研究,以之為基準線,弊端又是顯而易見的:坐標點過少,彼此間空白過大,“墨線”的明晰與連貫,實際是通過“跳躍式描述”實現的,而這種“跳躍式描述”又是以犧牲坐標點間其他“可能”之存在為代價的,如在《西域記》與《法師傳》之間,其實還有道宣《續高僧傳·玄奘傳》(簡稱《續傳》),這是第一部將取經本事編入一個以時間為序的事件流程的文本,也是借以考察《法師傳》所從來的一個重要“數據”,將其與后者比較,可見二者在“再現”本事過程中的共性與差異,此外,又有冥詳《大唐故三藏玄奘法師行狀》(簡稱《行狀》)一種,比照文本,又可見其與前者的共性與差異,而我們說,故事的演變,正是在各文本之間“共性與差異”的重復合力作用中逐漸實現的,“墨線”卻將其盡行忽略了,所以說,“墨線”愈是顯著清晰,意味著丟失的“數據”愈多,能夠再現的“可能”愈少,反倒與真相的距離愈遠。

所以,要更接近真實地描述故事在此階段的演化過程,就要擇取更多坐標點,填補數據空白。當然,不是所有的坐標點都具有“界碑”意義,如《釋迦方志》、《大唐內典錄》、《法苑珠林》中的三種玄奘傳,都是敘錄體“小傳”,故事性并不強,而《行狀》與《開元釋教錄·玄奘傳》雖是“大部頭”傳記,但明顯受到《續傳》和《法師傳》的影響,故這里以《續傳》和《法師傳》為主要考察對象,其他傳記則作為參考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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