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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言

一 古籍叢書概念及發展簡史概略

古籍叢書的概念實際上由古籍和叢書兩個概念決定,因此,要確定古籍叢書的概念,首先要對這兩個概念的內涵和外延加以界定。學界關于古籍的界定主要體現在對其時限的把握上,主要有兩種:一是1911年之前(含1911年)說。上海圖書館編《圖書館工作手冊》就認為:“中國古代書籍,通常稱古籍,主要是指書寫或印刷于1911年以前、反映中國古代文化、具有古典裝訂形式的書籍。”[1]也有的說成是“1912年之前”,或“清代以前”等,雖表述有異,實際上是一回事,即認為古籍的時間后限為1911年。這種觀點較普遍,目前已基本為學界所接受。現在全國古籍普查和《中華古籍總目》的編纂將時間定為1912年以前的漢文古籍。二是將古籍的時間后限界定為五四運動或1919年。這種觀點以吳楓為代表,他認為:“古籍,亦稱古典文獻,一般是指五四運動以前雕版、活字版或手抄的古籍文獻,同時包括文書、卷冊、碑銘、拓本等。”[2]本課題研究所涉及的“古籍”概念,以第一種觀點為據。

叢書是我國古籍編纂和存在的主要形式和方式,有關叢書演變歷程及其內涵,歷代學者多有述及,清末民初繆荃孫在其《校刻〈儒學警悟七集〉序》中曰:“ 唐以來有類書,宋以來有叢書,朱氏《紺珠》、曾氏《類說》,已匯數十種而刻之,然皆刪節不全,至取各書之全者,并序跋不遺,前人以左圭《百川學海》為叢書之祖,顧《學海》刻于咸淳癸酉,先七十余年已有《儒學警悟》一書,俞鼎孫、俞經編,計七集四十卷。”繆氏為近代中國版本目錄及刻書大家,近代許多重要古籍叢書的刊刻都由他親自董理。繆氏這段話最重要的意義不在于給世人傳達出某種結論,而在于其彰示出一直到民國初年,關于叢書起源及其內涵和外延的界定仍舊眾說紛紜。其實,直到目前,學界關于叢書的定義仍舊存在不同爭論。1990年出版的《圖書情報辭典》對叢書是這樣定義的:

匯集多種單獨著作而成的一套具有一個總書名、并以編號或無編號形式出版的圖書。其中每一種書都有其自身的書名,都是一部完整獨立的著作,可以由一人所著,也可以是多個著者的著作匯編。

這一定義基本上體現了學界主流觀點。就目前來看,有關叢書的幾個內涵,在以下方面基本無疑異:就內容而言,叢書一般圍繞一個中心題目,但所收諸書彼此并不一定有內在聯系;就形式而言,版式、書型、裝幀等大多是相同的;就收集單獨著作的數量而言,少則三五種,多達數千種,如《四庫全書》共收圖書3470種;就出版方式而言,或一次出齊,或逐冊出版多年乃畢,不一而足,等等。但對于著者相同的多部書合刊是否應算作叢書,學界分歧還是較大的。曾貽芬、崔文印就認為:

所謂叢書,是指把不同作者的若干著作,按著一定的規程,完整而不是節略地把它們收錄在一個總的書名之下,這個囊括諸書的新書,就是我們所說的叢書。這里有兩點需要特別加以強調:(1)叢書所收之書,必須是兩個或兩個以上不同作者的著述;(2)叢書所收的任何著述,都應是完整而不是節略的。強調前者,是為了把叢書與個人選集、全集區分開來;而強調后者,則是為了把叢書與類書及其他資料匯編區分開來。[3]

這一觀點也不無道理。但這樣一來,同一著者不同著作的匯刊便被排斥在叢書之外,而這類匯刊在民國時期古籍出版中并不少見。為了盡可能全面地兼顧民國古籍叢書編纂出版的各方面,本課題研究舍棄此觀點,而是遵從《中國叢書綜錄》為代表的主流觀點對叢書內涵的界定和外延的取舍。

叢書在中國古籍的保存、傳播過程中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清代張之洞在《書目答問》中說:“叢書最便學者,為其在一部之中可賅群籍,搜殘存佚為功尤巨。”據楊家駱統計,中國歷代著述之確曾成書并經著錄者至少有25.3萬余種,而今存世者僅約10萬種,其中收入叢書中者約有8.5萬種,靠單行散刻流傳者僅約1.5萬種,在收入叢書的8.5萬種古籍中約有1.5萬種存在單行本。故現存10余萬種中國古代典籍中,因輯入叢書而免遭佚失并流傳至今者多達7萬余種。由此可見,古籍叢書對于保存中國古代典籍的重要性。

中國的叢書具有悠久的歷史,可以溯源到先秦兩漢,至宋代而成形,至明清而大盛。有關叢書的發展歷程及其學術地位,謝國楨曾在《叢書刊刻源流考》中作過簡明概述:

自唐有類書、宋有叢書,而后古今著述始流傳于世,供諸讀者,蓋零圭片羽,搜求甚難,而匯輯眾長,匯為一編,故傳播自易也。沿及明、清兩代,叢書之業,刊刻日繁,搜羅至廣,學者欲求以往著述,屬于何類之書,均可于叢書中求之,遂成學術之寶庫矣。[4]

一般認為中國的叢書始于南宋俞鼎孫、俞經二人編的《儒學警悟》。李春光先生在《古籍叢書述論》中認為東漢末年的《熹平石經》應為中國叢書之始,這一觀點是很有道理的。按今天學界關于叢書內涵的界定,《熹平石經》和《儒學警悟》都屬于類編叢書,不同之處在于,《儒學警悟》之名是輯書時即有的,而《熹平石經》是后代命名的,至于木刻與石刻,只是刊刻方式或載體不同而已。遺憾的是,《熹平石經》在中國叢書史上的這一地位尚未引起學界充分重視。

《儒學警悟》編輯于嘉泰二年(1202),收入宋代《石林燕語》《演繁露》《嫩真子錄》《考古編》《捫虱新話》《螢雪叢說》共六部著作。這部書流傳很少,直到1922年才由陶湘刊行。因此,人們一般也將流傳有序的、南宋時期宋左圭所輯的《百川學海》作為叢書的鼻祖。《百川學海》收書100種,多為唐、宋時期的野史雜說,當時即經雕版印行,流傳較廣。元代也有叢書,但數量不多,較有名的是陶宗儀輯的《說郛》。不過,此書雖取“叢書”的形式,實際則是以“說”為標準的選本,因此,它在性質上還不能算作完全的叢書。明代在經歷了元末的社會動亂之后出現了新的統一局面,社會經濟得到了恢復和發展,印刷業更加發達。尤其是明中葉以后印刷技術不斷改進和革新,應用了銅活字和木活字,印書能力明顯提高,為叢書的快速批量印刷創造了有利條件,使叢書的數量和品種不斷增加,質量不斷提高。從形式上看,明代的叢書,既有只收兩種的《莊騷合刻》,又有收書十幾種、幾十種乃至百種以上的叢書。從內容上看,既有綜合性的,又有專科性的,諸如族姓(氏族)叢書、自著叢書、地方叢書等。嘉靖年間陸楫等編輯的《古今說海》收書135種,分說選、說淵、說略、說纂四部,多為唐、宋文人的小說,是中國最早的小說專門叢書。在綜合性叢書中,又可區分為兩種情況,一種是通代的,另一種則是斷代的。《百陵學山》《夷門廣牘》等當屬前者,《漢魏叢書》《唐宋叢書》等屬后者。

清代叢書的編刊在明代的基礎上又進一步發展。其表現首先是注意編纂質量。有的非常注意選擇善本,有的在校讎上下了很大功夫,有的則熱心于刊刻罕見之書,以學術價值為決定取舍的重要依據之一。其次是叢書刊刻地域更廣,數量更多。在現存叢書中,有很大部分系清代所編纂,較著名的叢書有曹溶編輯的《學海類編》、汪士漢校刊的《秘書二十一種》、盧文昭校刊的《抱經堂叢書》、鮑廷博校刊的《知不足齋叢書》等。在清代編輯的叢書中,規模最大、影響最深的是乾隆年間所編輯的《四庫全書》。《四庫全書》的編纂標志著我國古代叢書編纂水平達到了一個新高度,也標志著清代成為中國古籍叢書編纂的鼎盛時期。清人編纂的叢書不但在數量上超出了宋、元、明三代的總和,而且在質量上也遠遠超越了其前各代。清代考據學和校勘學的興盛,為編輯古籍叢書提供了質量上的保證。而國人有志于保存古代文化,又給編纂古籍叢書提供了深厚的社會基礎。許多學者幾乎用畢生的精力整理古代文獻,進行注釋考證,辨別真偽,校勘訛誤,既保證了叢書出版的質量,也為叢書的出版提供了豐厚而又高質量的學術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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