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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大結局

人群在短暫的死寂后,爆發出一種壓抑的、帶著巨大希望的騷動。

沒有人再敢往前擠,一種奇異的秩序開始形成。

抱著孩子的婦人、拄著木棍的老人、瘦骨嶙峋的半大孩子,被推搡著、攙扶著,排到了最前面。

青壯們雖然眼巴巴地看著,卻都自覺地退到了后面。

“你!抱著孩子的!過來!”劉凱指著隊伍最前面一個抱著嬰兒、同樣面黃肌瘦的年輕婦人。

婦人怯生生地走上前,看著劉凱遞過來的米疙瘩,手抖得厲害,幾乎不敢接。

“拿著!”劉凱不由分說塞進她懷里,“抱緊了!趕緊找個背風的地方,給孩子熬點米湯!”

婦人抱著沉甸甸的米袋,感受著那從未有過的分量和溫暖,眼淚“唰”地就下來了,抱著孩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就要磕頭。

“起來!別耽誤后面的人!”劉凱趕緊把她拉起來,推著她離開。

“下一個!老人家!您的!”老李也幫著分發,將一塊米遞給一個頭發花白、走路都打顫的老頭。

老頭接過米,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那墨線十字,嘴唇哆嗦著,想說什么,最終只是緊緊抱著米袋,佝僂著腰,一步一挪地走開,背影卻似乎挺直了一分。

分發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每一塊米遞出去,都伴隨著一聲壓抑的抽泣或一句含糊不清的感謝。

絕望的荒原上,因為這小小的米堆,點燃了無數微弱的生機。

劉宇軒不知何時也從車廂里鉆了出來,小臉凍得通紅,卻學著劉凱的樣子,幫著一個腿腳不便的老婆婆抱著米塊,小心翼翼地扶著她走到旁邊。

“娃兒…謝謝…謝謝小恩公…”老婆婆枯瘦的手摸了摸劉宇軒的頭。

劉宇軒鼻子一酸,用力搖搖頭,又跑回去幫忙。

周田抱著刀,站在米堆旁,如同一尊沉默的守護神。

他的目光銳利地掃視著隊伍,任何一點騷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那股無形的煞氣,就是最好的秩序保障。

那支商隊的小管事和護衛們,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他們看著那迅速減少的米堆,看著那些拿到米后臉上煥發出的生機,再看看自己車上那些捂得嚴嚴實實的貨物,臉上陣紅陣白。

“娘的…真舍得啊…”一個護衛低聲嘟囔,語氣復雜。

小管事眼神閃爍,最終咬了咬牙,對著手下揮揮手:“走…走了!別看了!”他心虛地催促著車隊,從人群邊緣灰溜溜地加速離開了,仿佛多待一刻都是煎熬。

米堆越來越小。

當最后一塊米疙瘩被一個瘦小的、約莫十歲左右的男孩緊緊抱在懷里時,劉凱看著空空的車尾,長長舒了口氣,心頭那塊大石終于落下,卻又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空落。

男孩抱著米,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立刻離開。

他抬起頭,臟兮兮的小臉上,一雙眼睛格外明亮,直直地看著周田,突然大聲問:“恩人!您…您叫什么名字?”

周田的目光落在他臉上,那孩子眼神里有感激,有倔強,還有一絲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沉重。

“周田。”周田平靜地回答。

“周田…”男孩用力地重復了一遍,像是要把這個名字刻進骨頭里。

他抱著米,對著周田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轉身,小小的身影匯入茫茫的逃荒人潮,消失不見。

風,依舊在荒原上嗚咽。

馬車旁,只剩下周田、劉凱、老李和默默站在一旁的劉宇軒。

地上空空如也,只有幾道車轍印和散落的草屑。

“東家…糧…都沒了…”劉凱看著空蕩蕩的車尾,聲音有些發澀。

周田收回望向荒原深處的目光,臉上那道疤痕在寒風中顯得格外冷硬。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轉身,拍了拍拉車騾子有些不安的腦袋。

“上車。”他聲音低沉,“趕路。”

他率先踩上車凳,掀簾進了車廂。

劉凱和老李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復雜。

老李默默套好騾子。

劉凱最后看了一眼那些捧著米、蹣跚走向荒原深處的背影,也鉆進了車廂。

車廂里,周田已經重新靠坐在角落,閉目養神,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賑濟從未發生。

只有他按在刀柄上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劉宇軒縮在對面,懷里緊緊抱著那個已經冷透的銅手爐,小腦袋里翻騰著剛才看到的一切。

他看著閉目養神的周田,又看看空蕩蕩的車廂,終于忍不住,用細若蚊吶的聲音問:

“東家…咱們…咱們自己…還有吃的嗎?”

周田沒有睜眼。

車廂里一片寂靜,只有車外呼嘯的北風,和車輪碾過凍土的嘎吱聲。

糧食這種東西,他自有妙計。

前方,道路順著一條早已凍得死硬的枯河床曲折蜿蜒,河床兩側,烏沉沉的山影壓得更低。

冰封的河面上,慘白的冰層覆蓋著底下凝固的濁流。

“東家,”老李干澀的聲音從前轅傳來,帶著一種壓抑的緊張,“前面…快過‘臥牛石’了。”

劉凱的呼吸驟然急促。臥牛石!那是北風原西去有名的死地,亂石嶙峋如牛群臥倒,河道在此陡然收束,兩岸峭壁高聳,是強人出沒的絕戶口!他下意識地去摸腰后短棍,指尖冰涼一片。

周田按在刀柄上的手終于動了,不是抽刀,而是換了一個最便于瞬間發力的角度,拇指的指肚穩穩頂住刀顎。

整個車廂的空氣驟然凝滯繃緊。

健騾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股無形的殺機,不安地踏著碎步,被老李低喝穩住。沉悶的車輪聲在枯河谷狹窄的空間里回響,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

突然,毫無征兆!

砰!砰!

左前方的烏鐵色山崖壁上,幾塊凍得結結實實、腦袋大的土塊呼嘯著砸了下來!

沉重的冰塊、石塊砸在堅硬的冰面上,撞在凍土上,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悶響和碎裂聲!

緊接著,一聲破鑼嗓子般難聽的嘶吼從右前方亂石堆后炸開:

“呔!兀那趕車的肥羊!留下車馬滾蛋!爺們給你個痛快!”

吼聲未落,幾個裹著臟污皮襖、滿臉臟污凍瘡、眼睛里只剩下饑餓的野獸綠光的漢子,手持卷了刃的開山刀和粗大的木棒,從結著冰凌的亂石堆后猛躥出來,悍不畏死地直撲車前健騾!

同時,左前方高處也傳來一聲口哨尖嘯,又有幾條干瘦的身影揮舞著斧頭、短矛,順著陡峭冰滑的坡壁往下攀爬!

劫道的!兩路包抄!

兇悍、野性、被絕望凍餓逼出的瘋狂!

“吁吁——!!”老李驚得猛拉韁繩!兩匹健騾是人家的命根子!這要傷了可了不得!

“護騾子!”周田的厲喝如同冰面爆裂!人已豹子般撞開車門!

刀光,在他起身的瞬間匹練般潑出!

一道冷電撕裂昏暗!

“咔嚓!”

最前方撲來的那個干瘦漢子,手里粗糙的開山刀甚至沒來得及劈下,那道寒光便精準地切在他腕骨之上!令人牙酸的骨裂聲被漢子凄厲的嚎叫瞬間蓋過!

快!太快!

劉凱緊隨周田身后撲出,手中短棍也呼嘯著掄圓,逼開另一個撲到車轅旁的漢子。

車廂里,劉宇軒只覺一股冰冷的狂風卷著濃重的血腥氣撲臉而來!

他眼前一花,只看到車外寒光刺目,人影如野獸搏殺,嚎叫怒罵響成一片!

他嚇得死死縮在車廂角落,雙手拼命捂住耳朵,心臟咚咚咚地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點子扎手!并肩子滅了他!”亂石堆后那破鑼嗓子更厲,又一聲尖利的口哨!

左側崖壁下撲落的人影更快!一根帶著尖嘯聲、矛頭磨得雪亮的短矛,借著高度,直戳周田腰腹!角度刁鉆狠毒!

周田手腕翻飛,染血的短刃如毒蛇吐信,“當”的一聲脆響,將矛尖磕開!反手一刀,狠狠斬在矛桿上!

持矛漢子只覺一股巨力傳來,五指劇震,短矛險些脫手!周田揉身搶上,肩撞如攻城錘!

“呃啊!”持矛漢子胸口塌陷,整個人倒飛出去,砸在堅硬的冰河面上。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幾道迅捷兇狠的黑影從右后方一堆被積雪覆蓋大半的枯木朽枝后無聲撲出!目標是散落地上的那些沉重行李包!

周田的衣物、風城皂記壓倉的幾捆備用油氈布、甚至劉凱的舊褡褳都在其中!

這才是老手!趁亂劫財!

一道寒光悄無聲息地刺向周田暴露的后心!

“東家小心背后!”劉凱剛用短棍敲翻一個悍匪,驚覺殺機,目眥欲裂!

根本無需他提醒!

周田撞飛持矛漢子的同時,后腦仿佛生了眼睛,聽風辨位!前沖之勢化作橫移!短刃在身側劃出半弧!

當!

火花四濺!一柄刺向后心的短刀被狠狠蕩開!但那握刀的黑手異常穩健,順勢翻轉,刀鋒毒蛇般繞回,直抹周田咽喉!

這才是真正老辣的剪徑強人!不是那些餓昏頭的流寇!

車廂內,恐懼淹沒了劉宇軒,一個名字卻死死烙在他驚懼的腦海——周田!

車外,生死只在瞬息!

周田瞳孔微縮,不退反進!左手如電,倏忽探出,竟在那抹喉刀光堪堪觸及皮膚的剎那,一把攥住了對方握刀的手腕!冰冷似鐵鉗!他借著一沖之勢,身體悍然下壓、擰腰!一個干脆利落的背摔!

那沉穩的黑手匪徒只覺身體瞬間騰空失重,被一股沛然巨力狠狠摜向凍得硬梆梆的冰面!

“噗——”

沉重的悶響伴隨著骨頭折斷的脆響!匪徒連慘叫都沒能完全發出,就癱倒在冰面上,四肢抽搐,口中涌出大量血沫。

快如雷霆!兇悍無匹!

這一下徹底震住了局面!

左邊崖壁下后續爬下的人僵在了冰坡上。右前方亂石堆后,那破鑼嗓子也啞了火,再無聲息。

地上被斬斷手腕的漢子在血泊中翻滾慘叫,其他幾個被劉凱和老李合力打翻在地的匪徒,驚恐地看著周田如同自地獄歸來的煞神,那把滴血短刃反射著冰面的冷光,一步步走回騾車旁。

他走到車廂后,沒有看地上掙扎的匪徒,徑直彎腰,從一個被剛才悍匪撞歪、捆得結結實實的碩大油氈包裹旁,一腳踢開半截凍硬的手臂。

他蹲下身,“嘶啦”一聲,手中刀尖輕易劃開了那厚重油布堅韌的捆繩!油布卷被粗暴扯開一角,露出內里——

里面根本不是鋪蓋行囊!

“有點意思,沒想到趙國邊境竟如腐爛,那便讓我來看看吧!”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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