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的端木朗帶著冷昱回來了。冷昱一進門就跑過來,興奮地問:“姑姑,王叔可起來了?昱兒給他帶了好吃的!”冷安夢揉了揉他的腦袋,笑道:“你王叔有些累了,我們不要去打擾他。姑姑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嗯!”冷昱用力點頭,又補充道,“不過我們要給王叔留一些,不然王叔會生氣的。”冷安夢失笑:“好,都依你。”冷辰堯回到房間,直接坐在了地上。他從懷中取出之前西門依蘭送給他的玉佩,指尖摩挲著玉面上的紋路,忽然低聲喚道:“十三。”
暗處一道黑影閃出,單膝跪地:“公子。”冷辰堯抬眸,目光銳利如刀。“我現在有事問你,老實回答。”十三低著頭,沒有吭聲。“你們是隸屬于火云城西門家族的暗衛,對嗎?”依舊無聲。
“是我母親所在的那個西門家族,對嗎?”見暗衛仍不回答,冷辰堯忽然自嘲一笑。“我早該想到了。若真的只是陌生人為何會對我這么好,還將你們送給我防身?原來他們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只有我自己還被蒙在鼓里……我才是那個最傻的人。”
接下來的幾日,冷辰堯一直將自己關在房中。冷安夢站在門外,聽著里面靜悄悄的,心疼得厲害。“小六,不要跟自己過不去,你還年輕,不能因為一點小的挫折就倒下了。你要記得姐姐說的話,你身邊還有其他關心你的人,他們還在等著你,你忍心讓他們為你擔心嗎?”
不知過了多久,門終于開了。冷辰堯站在門內,臉色依舊蒼白,卻比之前平靜了許多。“二姐,我沒事,讓你擔心了。”冷安夢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你沒事就好。”
“這幾日給二姐添麻煩了,我想回去了。”
“好,姐姐派人送你跟昱兒回去。”冷辰堯上前抱了她一下,低聲道:“謝謝你,二姐。”冷安夢眼眶微熱,卻笑著搖頭:“你是我弟弟,跟姐姐不用這么客氣。只要你需要,姐姐一直都在。”次日,冷辰堯帶著冷昱動身回了都城。冷安夢也將這邊的事寫信告知了都城的三弟冷辰風。
幾日后,冷辰堯帶著侄子回到了都城。回來后,他主動去找自己三哥認錯,交代自己不該私自帶著侄子外出。本以為三哥會責罰自己,可沒想到他這次居然沒有責怪,這讓冷辰堯有些不敢相信。“怎么,在你眼中朕就是那么不講情理的人?”冷辰風挑眉。
“臣弟不敢。”
“好了,回來了就乖乖回家去。再有兩個月你就要隨軍出征了,這段時間好好待在家里陪陪她們。”冷辰堯行禮后起身離開。冷辰風看著他的背影,暗自嘆息:“這小子許是真的長大了。”
冷昱回來后,直接去了王后宮里,興奮地將這一路的事講給母后聽。王后聽著,見兒子講得差不多了,才開口道:“這次回來你要好好學習了,不能只顧著玩兒。要是被你父王知道了,定要責罰你。”
“那我以后還能找王叔玩兒嗎?”
“只要你不耽誤課業,你父王應該會同意的。”冷昱行禮告退,轉身離開時,王后望著他的背影,眼底滿是溫柔。晚些時候,冷辰楓來到王后宮中,目光落在她臉上,忽然輕聲道:“看來,一切都好。”王后微微一笑,沒有回答。窗外,月光如水,靜靜灑落。
王宮內殿卻涼風習習。王后端坐在軟榻上,手中捧著一盞清茶,眉眼含笑,將昱兒與小六出游的趣事娓娓道來。“昱兒說,小六帶他去嘗了街頭的糖人兒,那手藝竟比宮里的御廚還要精巧。”王后輕笑,“小六還教昱兒辨認草藥,說是山野間常見之物,可入藥治病。”
冷辰楓靠在窗邊,手中把玩著一枚玉墜,聞言淡淡一笑:“沒想到昱兒與小六這趟出去,增長了不少見識。”王后抿唇一笑:“這下王上總不會覺得小六帶壞昱兒了吧?”冷辰楓目光微動,語氣依舊淡然:“小六身上毛病是不少,不過總的來說,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冷辰堯回到府中,徑直入了書房,揮手屏退了下人。他取出暗衛聯絡的令牌,輕輕叩了三下,不多時,幾道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面前。他將一枚溫潤的玉佩遞過去,聲音低沉:“你們最好幫我做一件事。”暗衛們沉默不語,只是靜靜等待下文。
“將這枚玉佩帶給西門依蘭。”冷辰堯眸光微冷,“告訴她,我已經知道了,她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不會恨他們,也希望他們……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話音落下,他揮了揮手,暗衛們無聲退下,仿佛從未出現過。
冷辰堯沉默片刻,從袖中取出一枚泛著古樸光澤的信物,那是母親臨終前留給他的。他凝視良久,最終還是將它收了起來。他本想出門尋幾位好友一醉方休,可剛踏出院中,便聽身后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夫君。”
冷辰堯回頭,只見柳若汐站在廊下,眉眼含笑,手中捧著食盒。“聽說夫君回來了,妾身叫人準備了些吃食,想請夫君嘗嘗。”冷辰堯微微一怔,隨即淡淡道:“是嗎?那走吧。”柳若汐眼中閃過一絲欣喜,提著食盒引他前往東院。桌上早已擺滿了精致的菜肴,香氣撲鼻。
冷辰堯看了看,笑道:“這么多好吃的,辛苦了。”用完飯后,他并未立即離開,而是坐在柳若汐對面,沉默片刻后開口:“你會不會怪我,怪我如此對你?”柳若汐輕輕搖頭,眸光溫柔:“妾身明白夫君,并未有責怪夫君之意。”
冷辰堯伸手拉起她的手,指尖微涼:“謝謝你。”他頓了頓,“過段時間我就要去軍中了,記得好好照顧自己。”柳若汐低聲道:“妾身明白。”
夜深了,冷辰堯并未像往常那般睡在地下,而是躺在床上。兩人之間依舊保持著距離,卻不再如從前那般冰冷疏離。窗外月光如水,照在床榻上,映出兩人靜默的身影。或許,一切都在悄然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