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以安盯得我心里發(fā)毛,我縮了縮脖子,“怎么了?沒有人可以代替自己的親生父母吧,你肯定也不喜歡我爸,我說的不是真的談戀愛,是演戲。”
“你想要錢是不是?我可以把我的壓歲錢都給你,存了很久,不少了,你……”
沉默半晌的人終于開口,“周仰。”
他的聲音低沉,有微微的怒色。
“你有很多錢?”
“我……”
“你在做最蠢的事。”
我愣了片刻,當(dāng)他再次給我擦藥的時候我躲了過去。
我不服氣,“你不是也有爸爸嗎,你怎么心甘情愿喊別人爸爸?”
從那天起我和段以安陷入了冷戰(zhàn)。
雖然我們平常也不說話,但是現(xiàn)在連眼神的交流都沒有了。
第二天,我出門去學(xué)校和我爸碰上,郝阿姨手里藏著什么東西,我沒注意,耍著小脾氣當(dāng)作沒看見兩人。
自從大庭廣眾之下被打了一耳光后我老實不少,放學(xué)直接回家,不在外面多逗留一刻。
周末,我和好朋友相約去初中學(xué)校閑逛。
李歡拉著我的手,“你怎么最近怎么蔫兒了?”
李歡和我在同一所初中讀書,高中她去了臨鎮(zhèn),只能周末回來。
“和我爸吵架了。”我實話實說。
“聽說了,你的光榮事跡。”
我干笑兩聲,實在是沒了開玩笑的心情。
我們走到了學(xué)校的光榮榜前。
李歡看得認(rèn)真,我盯著腳尖,心里煩悶的不行,明明是出來散心,心里卻越散越煩。
“周仰,你看你看,我們初中還有考上南陽大學(xué)的啊,關(guān)鍵人還長得那么帥!”
李歡指著光榮榜正中間的人。
我看了一眼直接僵在原地。
藍底照片上,少年微微勾起嘴角,自信張揚極了。
與現(xiàn)在的段以安形成極大的反差。
脫離了病態(tài)的白,整個人健康有活力。
“周仰?你怎么了?”李歡以為我是被美色迷住笑著推我,“別看這么入神了,不過我之前怎么沒看見,這都不知道畢業(yè)多少年了,在哪去找呢?”
出了學(xué)校我和李歡兩人分離。
我渾渾噩噩的往家里走,腦子里都是那張照片,完完全全相反的兩個人,可他偏偏就是。
心里想著事,我繞開大路走了離家近的小路,人少安靜。
“周仰。”
一雙黑色皮鞋露出,我抬頭,看清了來人,縣城的地痞流氓,他叼著煙,語氣吊兒郎當(dāng),“怎么了?丟了魂了?”
“你有病?”
我和他頗有淵源,初中他哥欺負(fù)別人被我逮了個正著,結(jié)果我被他哥打暈過去了,我爸生氣拒絕接受道歉,直接把他哥送了進去。
自此以后,他總是找我麻煩,但有我爸在,他又不敢過度。
對待這樣的人就是不能慫,你越慫他越來勁。
我看了看四周,這時候原路炮回很容易被追上。
他看出了我的意圖,“跑啊?”
說完他身后出現(xiàn)幾個人,和他一樣的穿著,眼里都是戲謔。
“毛哥,就是這丫頭?”
“當(dāng)年就是這丫頭,我哥正搶錢呢,她倒好,一磚頭直接敲我哥頭上。”
那些小弟慫恿著,“毛哥,給她點顏色看看。”
毛平慢悠悠轉(zhuǎn)頭,從上到下把我掃了一遍,那眼神猥瑣至極,我瞄了眼四周,右腳邊有一塊磚頭。
我沖過去,毛平反應(yīng)迅速也沖了過來,我剛摸到磚就被他按在地上,“臭丫頭!我今天必須教訓(xùn)教訓(xùn)你。”
周圍人都在起哄。
毛平壓著笑從后面靠近,“你知道嗎?當(dāng)年我哥準(zhǔn)備對你下死手的,可惜了,有人替你去死了。”
“你說什么?”
“你不是來救他的嗎,那小子倒為了你丟了命。”毛平說著手開始往我衣領(lǐng)伸。
我剛想大叫就聽到身后悶哼一聲,下一秒毛平直接向前載了下去。
我抬頭。
段以安逆光站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是光線太強了,還是淚水糊了眼。
我早已忘記了我們還在冷戰(zhàn)抱著他的腿嚎啕大哭,“段以安……”
“你還知道怕呢。”
我聽到他嘆了一口氣,無奈的從地上把我背了起來。
毛平那群小弟都嚇傻了站在旁邊一聲不吭。
我趴在段以安的背上,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有多瘦,骨頭凸出硌在我身上,像是刀子凌遲。
我真害怕他下一秒就倒了,但我現(xiàn)在更害怕毛平追上來。
我抱著他的脖子,“你怎么在這?”
“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