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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我媽以死相逼,要我嫁給她指定的人。
婚禮結束后,婆婆拿走所有紅包,讓我倆自己想辦法結賬。
我老公兩手一攤:“我借了100多萬網貸,還等著你幫我還呢。”
我捏緊外套口袋里的躁郁癥診斷書,腦子里閃現了把人弄死的一百種方法。
01
婚禮終于結束了,賓主盡歡。
我和老公周齊在酒店大堂被攔下。
“周先生,周太太,這是婚禮的賬單,扣除預付款,尾數是十二萬八千八。”
“兩位是掃碼還是刷卡?”
我往后看,宴席廳里空無一人,公公婆婆早就走了。
“周齊,你給你媽打個電話,她是不是把這事兒忘了?”
婚禮所有開銷由男方負責,這是早就商量好的。
周齊臉色有些難看,他把我拉到一邊,低聲跟我說:
“迎迎,這個點,媽應該睡了。你先把賬結了吧。”
我搖頭:“我沒錢。”
周齊不信:“你怎么可能沒錢。”
我說:“你媽可以八點半就睡,我怎么就不能沒錢?”
“你!……”
周齊深呼吸,試圖對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迎迎,我們結婚了,就是一家人。我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呀。”
我點頭:“有道理。”
“所以我們別妨礙別人下班了,乖,先把賬結了。”
我搖頭:“我沒錢。”
周齊咬碎了后槽牙,掏出手機給他媽打電話。
“媽,你怎么沒結賬就走了呢?”
我婆婆的聲音從手機里傳過來,背景里還有搓麻將的聲音。
“蘇迎迎自己送上門的,我沒叫她倒給錢,都是我這當婆婆的仁慈。多大臉要我花錢娶她過門?”
“還有,今天的紅包錢我收了。反正她那么能掙錢,也不缺這三瓜倆棗。”
盲音傳來,婆婆掛了電話。
周齊的臉黑了。
經理適時上前幾步:“周先生,周太太,掃碼還是刷卡呢?”
周齊伸手一指:“我太太刷卡。我們家的錢都在她那里。”
我震驚地看他。
他不自然地把頭扭到一邊,悄悄后退兩步。
經理把刷卡機伸到我面前。
“周太太,請您出示一下您的銀行卡。”
我問經理:“如果賴賬會怎么樣?”
經理的臉色變了,他緊張地朝后面打了個手勢,保安迅速堵著門。
“周太太,酒店會報警。”
我兩手一攤。
“我沒錢。如果周先生堅持不付錢的話,你們報警吧。”
周齊本來已經默默地退到角落里,一聽我的話,他急了,三步并作兩步沖上來,用力拽著我的胳膊。
“蘇迎迎,你好歹是個有頭有臉的醫生,你都不在乎你的名聲嗎?”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這點錢都舍不得掏!”
我拼命控制了一晚上的情緒突然崩了,揚手一巴掌甩在他臉上,隨后扛起旁邊的椅子,用盡全身力氣往他頭上砸過去。
一聲巨響,椅子碎片散落一地,血從周齊的額頭流下來。
我紅著眼睛還要沖過去,經理和保安見勢不對,趕緊沖過來把我倆拉開。
02
酒店報了警,一串兒人全被拉到警察局。
我緩不過來,內心暴躁,還是很想揍他,咬著牙自己找了個角落蹲著,全身顫抖。
周齊進了警察局,秒慫。
警察問他幾句,他趕緊起身到旁邊給他媽打電話。
我剛好蹲在拐角,他的話清晰地傳進我耳朵里。
“媽,你教我的方法沒用啊!”
“蘇迎迎她軟硬不吃,就是不掏錢。”
“酒店報警了,你快過來警察局贖我。快點。”
血轟一下涌到腦子里,我蜷作一團,低頭用力咬自己的小臂,直到口腔里彌漫起血腥味,腦海里的暴戾感才逐漸消散下去。
我婆婆很快趕到,當著警察同志的面,付清酒店的尾款。
至于我和周齊的事,我一口咬死是夫妻矛盾。
警察同志批評教育了幾句,把人都放走了。
婆婆白了我一眼,轉身往外走。
我一聲不吭跟在他們后面,直勾勾盯著前面的兩母子,手在口袋里用力捏緊我的診斷書。
那是昨天我們醫院的權威,全國精神學界的泰山北斗,親自給我做了評估后,給出的診斷。
雙相情感障礙。
確診的時候,我竟如釋重負。
毀滅吧!全都毀滅吧!
這世界很好,下輩子不來了。
跟著周齊母子回到周家,我默不作聲地拖出我的行李箱,往里收拾衣服。
婆婆大呼小叫地在客廳里給周齊處理額頭上的傷口。
我拖著行李箱路過客廳,兩人對視一眼,迅速起身攔住我。
“賤蹄子,進了我老周家的門,還想走?”
婆婆一邊說一邊伸手拉扯我的行李箱。
周齊逼上前,攔腰抱起我。
“婚前裝清高不給老子碰,今晚光明正大了,看老子弄不死你!”
懦弱的公公看著這邊鬧成一團,竟躲回房間去了。
周齊和婆婆兩人拖著我往房間走,我拼命掙扎也無濟于事。
終于被拖到房間門口,婆婆松開手,一臉猥瑣地拍拍周齊的胳膊。
“兒子,看你的了。”
周齊嘿嘿笑著,駕起我兩邊胳膊,用力想把我拖進去。
趁著婆婆松開手,我腰腹用力,迅速縮起腿,手穿過裙擺,扯出一張帶血的姨媽紙,反手糊到周齊臉上!
“周齊!血染銀槍的福分,你要不要啊!”
姨媽紙帶著特有的腥味,擦過他的臉,掛在他的衣襟上。
我看著婆婆和周齊兩臉懵逼的樣子,爽呆。
我們這里有個迷信說法,男人碰到女性經血,會變得不幸。
婆婆尖叫著撲向我。
“蘇迎迎你這個瘋子!!!”
我面無表情地指著周齊的額頭。
意思很明顯,牛高馬大的周齊也被我揍成這樣,你確定要以暴制暴?
果然,在婆婆的巴掌即將挨到我的臉時,她硬生生地停下來。
像只青蛙似的被氣得胸口一鼓一鼓地直喘粗氣。
我自顧自地走過去拖起我的行李箱,回頭看一眼黑著臉的兩母子,咧開嘴笑了。
轉身離開,在門關上的最后一刻,我聽到周齊氣急敗壞的大吼:
“蘇迎迎,很快你就會回來求我!”
03
可去他媽的!
我找了個五星級酒店住下,向前臺預約了送餐服務后,手機關機,蒙頭蒙腦睡了三天。
變數太多,我一下子不知道先接受哪個。
我跟周齊不熟,他是兩個月前,我媽硬塞給我的。
那天我有一臺難度很高的手術,做了差不多十個小時,從手術室出來,幾乎虛脫。
看到我媽三十幾個未接來電,嚇一跳,趕緊給她回電話,才知道她要給我安排相親。
二話不說掛了她電話,我行尸走肉般回到自己家里,洗了澡吃了外賣倒頭便睡。
直到被我媽的砸門聲吵醒。
我媽帶著周齊上門,要求我跟他先談戀愛,兩個月后結婚。
我翻著白眼罵她神經病,當著她的面甩上門,回房繼續睡覺。
第二次,我是被警察拍門吵醒的。
我媽爬上了天臺。
那是第一次,我清晰地感覺到有一股暴戾的氣息在體內亂竄。
我控制不住自己,想毀掉這一切。
理智拼命拉扯著我,我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媽在圍欄邊搖搖欲墜,扔下一句“隨你”便下了樓。
我知道自己生病了。
可是我的手術一臺接一臺,慕名前來找我的人太多了,我不忍心看他們絕望的眼神。
所以拼命勉強自己,加塞了一臺又一臺的手術。
我根本就不記得有周齊這個人,直到我媽通知我婚禮日期,以死相逼押著我和周齊去領了證。
然后我被覺察到不對勁的領導強硬拉著去做了檢查,確診雙相情感障礙。
最后,我的婆婆和丈夫一起算計我,想讓我自己掏錢娶自己。
這世界,可真操蛋啊。
04
雖然請了假,但我還是放心不下我的病人,睡了三天后,爬起來打開手機,想問問病人的情況。
一開機,手機瘋狂震動,不斷有短信進來。
終于震停了,點進去一看,一水兒的催收信息。
我一頭霧水。
做為一個有名氣的醫生,我收入不低,沒時間花錢。
所以,我沒有任何貸款,連信用卡都沒有。
房子車子都是全款買的。
仔細看了看,五花八門,什么平臺都有。
終于,在一條不起眼的催收信息中,我發現,我是周齊的緊急聯系人!
他的貸款!他逾期了!我是緊急聯系人!
我的火氣噌地竄起來!
從我媽的微信信息里翻出他的號碼,給他打過去。
關機了!關機了!
一秒都不能等,我收拾清楚,出門直奔周家。
周家住的老小區,隔音非常一般。
我站在門口,正要敲門,里面的說話聲傳出來。
“媽,你確定這樣真的可以?”
“媽還能害了你不成?你們登記了,所有的貸款,都屬于夫妻共同債務,在法律上,那個賤蹄子是有義務和你一起還的。”
“如果她就是不還呢?”
“那法律就會強制執行,用她名下的資產抵債。她那么有名的醫生,名下還能沒點資產?你貸出來這一百多萬已經轉到我名下了,她的資產用來抵債了,這些錢,不就是你的了嗎?”
母子倆嘿嘿嘿地笑起來。
我站在門口,手腳發冷。
我沒奢求過相濡以沫,但我以為,最起碼可以相敬如賓。
我有心理準備,我媽選的人靠譜不到哪里去。
但我怎么也想不到,我媽給我選了一窩子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血往腦子上涌,我抬腳砰砰砰地踹門。
“誰啊!”周齊一邊問一邊拉開門。
看到站在門外的我,他心虛地后退兩步,隨即上前一步,伸手扯住我的頭發,把我往屋子里拖。
我冷眼看他把門關上,反鎖好之后,緩緩地從褲兜里掏出一把美術刀!
說時遲那時快,周齊甚至沒反應過來,僵硬地站著看我撩起他的衣服,美術刀劃過肚皮!
傷口處先是冒出一顆一顆的血珠,隨即匯聚到一起,慢慢往下滲,最后沒入他的褲腰,濡濕一片。
我是優秀的外科醫生,力度掌握得剛剛好。
淺一厘則無關痛癢,深一厘則皮開肉綻。
這個剛剛好的力度下,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肚皮被劃破,血流如注。
一個1米8的大高個,嚇得失聲痛哭。
“媽!媽!媽媽!我是不是要死了!救我!!!”
尿騷味傳來,有黃色液體順著他的褲腿滴到地板上。
婆婆站在我們不遠處,驚恐地看著這一幕。
我咔嚓咔嚓地玩著美術刀,歪頭看著她笑。
她站在原地,抖得跟篩糠子似的,腿卻不敢再往前挪動一步。
05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站在我面前的兩個人。
“誰先說?”
周齊脖子一梗。
“沒什么好說的。我網貸了一百三十多萬,還不起了。你得幫我還。”
我的美術刀轉向婆婆。
“你說。”
婆婆見的世面,確實是比周齊多一些。
最起碼沒有漏尿,這就很棒。
她扔了一張協議書在我面前:“你自己看吧。”
我低頭看過去,籮筐大的字,歪歪扭扭,去到哪我都不會認錯。
我媽的字。
“我自愿把我女兒蘇迎迎嫁給周齊,兩人結婚后我欠徐美英的48萬3千2百元一筆勾銷。”
徐美英就是我婆婆。
我掀起眼皮看她:“她為什么欠你這么多錢?”
她撇撇嘴:“還能有什么理由。打麻將,賭三公輸了唄。人菜癮大。”
深深的無力感朝我席卷而來,窒息般的疼痛讓我呼吸不過來。
失魂落魄地離開周家,我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走回我媽家的老小區。
她正蹲在涼亭里看別人打牌,手邊放著一小堆籌碼牌。
把她扯出涼亭,我面無表情地對她說:“我要離婚。”
啪!
眾目睽睽之下,她揚手打了我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驚到了涼亭里打牌的人,他們紛紛過來勸架。
“跟孩子置什么氣,有話好好說。”
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
她指著我的鼻子,喝斥道:“你敢離婚,你就當你媽死了!”
“爛你也給我爛在周家!”
我突然笑出來。
“所以,你把我賣了48萬3千2百塊,對嗎?”
“我爸死得早,從高中開始,我沒再花你一分錢。大學開始,我掙錢給你花。”
“你的房子車子,都是我給你買的。”
“現在,你還要把我賣了,給你還賭債。”
“對嗎?媽媽。”
我媽愣了一會兒,突然惱羞成怒。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
“鄰居們你們都幫評評理啊,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拉扯大,結婚要一點彩禮,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她竟然幫著老公家要錢來了!”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當年我真應該直接把你掐死!”
“我活著還有什么盼頭啊!我不如死了算了!”
說完,她爬起來,作勢要往涼亭的柱子上撞。
我拉住她,看著她眼里一閃而過的得意,一字一頓地跟她說:
“別死,好好活著,看我怎么收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