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亦喬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起來。

“他們剛才買的那個花盆雖然不是小葉紫檀，但也是產自安達曼群島的安達曼紫檀，屬于名貴木材，那個花盆是整料雕刻，買回去絕對是不虧的，隔段時間就算是不想要了再賣，指不定還能漲點。”

他停頓了一下。

“你可以理解為這也是一種投資。”

“原來是這樣。”

陳桐表示自己受教了，端起玫瑰花茶喝了一口。

“對了，我跟著警察一起去了你們租租客，看租房合同的時候發現你們的租房合同現在都要填緊急聯系人了？”

“聽說你們還搞了個都要填寫緊急聯系人的倡議？”

她像是閑聊一樣不經意的提起這件事。

“怎么？這件事難道不是你提議的嗎？”

吳亦喬奇怪的看了一眼陳桐，神色詫異。

陳桐的表情瞬間凝固，僵硬的看著吳亦喬。

就連一旁的榮格都忍不住皺眉，側頭朝著陳桐看去。

她的耳邊嗡嗡作響，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思緒。

“我提議的？”

陳桐一字一句的確認。

“是啊。”

見陳桐這樣，吳亦喬愈發覺得奇怪。

“你不記得了？當初大一的時候我們的高中同學徐敏敏在外面租房的時候出了事，當時還是我們去處理的，房東當時聯系不到她的家人，連醫藥費都是我們墊付的。”

徐敏敏？

陳桐想起來了。

大一的時候，她接到了一通自稱是徐敏敏房東的電話。

對方說徐敏敏在出租屋出了事，人快要死了。

他不知道聯系誰，最后通過徐敏敏房間的同學錄這才發現陳桐的聯系方式。

房東除了她之外，還聯系了同學錄上的吳亦喬。

兩人到了之后，這才發現是徐敏敏小產。

她大出血，人事不省的躺在出租屋。

“后來我們把她送到了醫院，也不知道怎么同志她的家人，后來還是徐敏敏自己清醒后才聯系的她媽媽。”

“當時你不是說，要是租房的時候能登記個緊急聯系人就好了，萬一出了什么事，還能聯系到家里人。”

說到這里，吳亦喬明顯帶上了邀功的意思。

“所以后來我回家之后，就跟我爸說了這件事，之后租租客的租房合同上就有了緊急聯系人這項了。”

他看著陳桐，眼睛里仿佛盛滿了蜜糖色的光。

“為了推廣這樣的行為，我還貢獻出了我的零花錢，給中海市別的中介公司免費提供電腦以及員工培訓。”

這樣的答案完完全全的出乎了陳桐的預料。

她的腦子顯然有點轉不過來彎了。

直到一旁的榮格岔開這個話題。

“看來你們的關系似乎很不錯，對了，我看你這邊不僅僅賣花盆，還有花是吧？剛好我最近要搬家，想買點回去。”

榮格放下茶杯站起來，轉頭去看室內的那些花草。

吳亦喬也跟著走過去。

陳桐心里緊繃的那根弦一下子松了下來。

她怔怔的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有一瞬間的難以置信。

如果租租客真的和這些案子有關系，那她豈不是就變成了幫兇？

陳桐只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灌了鉛，幾乎沉重的無法呼吸。

直到榮格看完了店里的花花草草和吳亦喬一起回來，她都還有點恍惚。

她機械的跟著榮格一起離開園藝店。

直到坐上回警局的車。

“如果……”

陳桐說的有些艱難。

“租租客真的有問題，是不是我親手將這些女孩兒推進了地獄？”

她的眼神黯淡無光，像枯竭的井，帶著死透的寂靜。

“鑄劍者無罪，持劍者有心。”

“登記緊急聯系人這件事本身是沒有錯的，如果有人把她用到了不正確的地方，那才是錯的。”

榮格的語氣鏗鏘有力，帶著令人信服的力量。

陳桐扯動嘴角，低著頭沒在繼續這個話題。

“今天店里來的那兩個客人，都查查吧，雖然吳亦喬的話說得過去，可是我還是覺得不對。”

她再次抬頭的時候，已經變得平靜。

“你看了他的那些花草，怎么說？”

見她沒有任何表情的臉，榮格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平靜表面下的洶涌暗流，一定會在某個毫無征兆的時刻化為鋪天蓋地的海嘯。

“和花盆一樣，都很貴，幾萬到十幾萬不等，我看見了龜甲牡丹，達摩蘭，奧斯汀玫瑰……”

“這些東西可不便宜。”

陳桐眉頭微蹙。

“他這個園藝店看起來真的就好像是做高端園藝的一樣。”

看起來像是根本沒有任何的問題。

難道她的直覺出錯了？

“表面看沒問題不代表真的沒問題。”

榮格說到這里，忽然拿出手機，他單手按鍵，撥通了稅務局的號碼。

“你好，我要舉報本市的夢初園藝店偷稅漏稅，老板的名字叫做吳亦喬，身份證號是……”

他說的一點都不帶猶豫的，陳桐在一旁目瞪口呆。

這方法，也實在是太過于簡單粗暴了。

只是這么做，有點……咳……

“吳亦喬不是傻子，我們今天過去，稅務明天就上門，他一定能猜得到是我們干的。”

怕就怕到時候打草驚蛇，反而什么都查不到。

“今天我們都上門了，要是他心里有鬼，恐怕早就已經走水了。”

榮格打完電話，就看見屏幕上進了一條新信息。

他臉色一凝，直接一腳踩下油門。

“又出事了！”

等兩人趕回警局辦公室，立刻就察覺到了辦公室里不同尋常的氛圍。

辦公室正中央的白板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清空。

上面貼著一張照片。

看見陳桐和榮格兩人，高蕓招了招手。

“你倆回來了？這趟有收獲嗎？”

“不算太有收獲。”

陳桐看見白板上的照片出現了一個新面孔，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又有新的受害者了嗎？”

察覺到她的目光，高蕓的臉色也微沉。

“是的，鄭雪薇，女，21歲，今天早上凌晨一點左右失蹤。我們下午接到了報案。”

“她的身份背景和319系列案的受害者極度類似，所以暫時做并案處理。”